说道李格格这边,颇有点焦头烂额的架势。弘昀一直卧病在床,三阿哥又闹着不跟奶娘,前阵子还要操心大格格,做额娘的真是不容易。胤禛看着弘昀,不禁想到了弘晖,有些难过又有些感慨。 “爷,会好起来的。”李格格仿佛是看透了胤禛的心事,轻声安慰他。
第15章 拾伍
看到李格格担心的眼神,胤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无碍。不得不说,比起福晋的陷入悲痛无法自拔,他更欣赏李格格。当年弘昐走的时候,她不也一样痛苦欲绝,抱着弘昐的小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任谁也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啊,胤禛只觉得心口似有什么东西堵着,郁气难纾。李格格上去揉开他皱着的眉,“爷,不怪你的,不怪你,还会有更多的孩子的。”似是因弘晖,又似是想起了弘昐,李格格附身趴在他肩上,哭得梨花带雨。胤禛抬起胳膊把李格格搂在怀里,冰肌玉骨,美人在侧,自古最是难消美人恩。
要说耿玉珠一点不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东西虽然不是她送过去的,但是以她的名义送的啊!就这么宿在书房不好吗,非要去找李格格那个妖艳贱货,玉珠想着撅起了嘴,鼓得跟包子一样,好不开心。“格格,格格,你咋知道爷会去李格格那啊?”青桐直接把玉珠的爷不会来她们那,给当成了爷会去李格格那。玉珠收起鼓鼓的包子脸,若有其事的说:“你家格格我神通广大!”接着又掰着手指头给青桐算:“你看嘛,爷是男人,要顾全大局,府里刚没一个阿哥,爷当然要嘱咐李格格照顾好其他阿哥喽。”玉珠说完,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格外在理儿,狠狠的点了点头,既给了青桐答案,也安慰了自己,真是太有才了。
事实证明,有些bility不能装,因为可能会被打脸。“那格格,你说爷是明天会来还是后天会来?”青桐一脸期待的看着玉珠,玉珠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她差点脱口而出“他爱来不来,老娘不伺候!”咬紧嘴唇的她不带好意,以气急败坏的口气冲着青桐:“青桐啊,明天还想吃饭吗?”青桐委屈的看着她:“格格!”玉珠摆出了一个超大的微笑,冲着她眨眨眼睛,装无辜,宝宝也会!青桐气,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玉珠再见到的福晋是腊八。大早上爷和福晋都进了宫,皇上给每家每户赐了腊八粥。不知道德妃见到福晋有没有吓一跳,反正玉珠是吓到了,她消瘦得如一把干柴,风都可以吹倒的样子,脸上铺了厚厚的粉,气色仍能看出来不是很好,她身边的黄嬷嬷一直扶着她坐到桌前,只是意思的喝了两口腊八粥便再无动作。胤禛看着骨瘦如柴的福晋,心里很是不好受,开口劝她多吃点,黄嬷嬷解释道:“福晋肠胃不好,也吃下什么东西。”仿佛是被落了面子,胤禛不再言语。
玉珠看着福晋有同情有心疼,也有无奈,矫情病又犯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被历史操纵着,只能按部就班的演下去,一双哀愁的眼盯着眼前的腊八粥。宋格格看着她不大对劲,在桌下轻轻地踹了她一脚。玉珠猛然惊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宋格格一眼,发现宋格格也还是很瘦,并不似怀孕六七个月的孕妇,眼睛环桌绕了一圈,发现不是她们瘦,而是玉珠自己胖了!
第16章 拾陆
玉珠原先也是小圆脸儿,但年纪小的时候可以说是婴儿肥,现在可就是实打实的胖了,她拒绝承认自己是饼脸,玉珠真的很忧伤,可她并不是没胃口了,那可是皇上御赐的腊八粥啊。我就喝一碗,她就是这样劝自己的。黄米、白米、江米各种米,还加了栗子、红江豆、桃仁、杏仁、瓜子、花生,玉珠第一次喝到料那么全的腊八粥,一碗下肚,满满的香甜舒适,就是有点少,玉珠忍住想要舔碗的冲动,跟着大伙下了桌。
这场小型的家宴就这么散了,谁也不会在这天找不痛快,毕竟四爷今天要去福晋房里的,这是规矩。自打弘晖没了之后,两个人还没有在一块儿说过话。胤禛摸摸还有点空的肚子,问福晋:“要不要吃点什么?”福晋摇摇头,问他:“可是没吃饱?”胤禛心想,一碗腊八粥还不够塞牙缝的呢。看着福晋一脸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的看着他,突然没了胃口。偌大的府里,想找个吃饭的饭友都不太容易,这个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玉珠,耿格格是出了名的能吃,没看今天宴上属她最圆嘛!
从思绪里剥离的胤禛猛一下子从玉珠看到了福晋,瘦弱的身板挺得直直的,说没有受到冲击是假的。“没了弘晖,宁楚克,弘昀,三阿哥都是你的孩子,”胤禛开口有心劝她,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怎么了?胤禛不知道,她是福晋,这府里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都是要叫她一声嫡额娘的啊!胤禛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而福晋只是一晃便收起了神情,平静如水,无波无澜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屋子里安静得都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胤禛觉得她眼前的人仿佛不是自己的福晋了,他们之间的唯一牵绊只有弘晖,胤禛深吸了一口气 ,仍然难以释放内心的压抑,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他劲直走向了书房。门外的黄嬷嬷忙进了屋子,只见福晋默默留下一串泪珠。“我的福晋啊!”黄嬷嬷的手抖得厉害,战战兢兢地抱住了福晋,不知所措 。“弘晖、弘晖”福晋只是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听得黄嬷嬷心碎了一地,忍不住的在心里埋怨四爷。
胤禛不光胃里难受,心里也不好受。他打心底里知道福晋在埋怨他,可福晋又何曾真正懂过他!他是皇子,他心有丘壑,他不能停留,不能徘徊,只能向前!胤禛狠狠的眨了几下眼睛,步子迈得更快了些,跟着的苏培盛只觉得四爷此时很沉重,他不是很能理解四爷,天涯何处无芳草,在权贵面前,解语花不多的是!
李格格听说四爷宿在书房后,派人送来了糕点。苏培盛心道,这解语花不来了嘛!不过他也很纳闷,要说吃食,爷往常最中意可是耿格格送来的,今儿个怎么不知道表现表现呢?玉珠确实是不知道情形,苏培盛不了解的是,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送的,她只会更加的心疼福晋。此时的玉珠把绿梧、青桐都赶了出去,自己躲在屋子里做起了运动,对此我只能说一句,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
第17章 拾柒
在府里,玉珠并不能算是消息灵通,所以直到苏培盛来通知绿梧,说是四爷让她去照顾福晋的时候,她是懵住的,没有不情愿,但还是颇有几分消息来得太突然,宝宝还看不清楚情况的感觉。“福晋,福晋她,怎么了?”玉珠转转眼珠,貌似机灵但又带着傻气的问绿梧。绿梧秀眉皱起,唇角抿着,呆萌的看着玉珠,悠悠的说了句:“青桐应该知道。”说完娇俏的咬着嘴唇,瞪大眼睛坚定地样子给玉珠逗乐了。
“格格,格格!”老远就听见青桐的声音。当青桐呼哧带喘的跑进屋里,玉珠已经摆好花生瓜子小糕点准备好听她开始了。“先喝口茶再说。”绿梧贴心的递上小茶杯。
听了青桐惟妙惟肖的讲了整个事情的始末,玉珠终于明白了,都是能吃惹的祸!是这么地,自四爷与福晋闹了矛盾后,福晋就病了,听说整日卧床不起,病得甚是严重,德妃就派了太医,说是药补不如食疗。其实还跟四爷说是心疾太重,这是除了四爷谁都不知道的事。说到食补,这府里能发言的恐怕只有玉珠了,所以四爷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耿格格,一般食补的东西可能不会太好喝,而玉珠需要做的恐怕就是把难吃的东西变得好吃,或者就是说,让福晋能吃得下去饭。
玉珠放下磕掉的瓜子皮儿,想着什么东西是养胃的。玉珠想到了小米、百合、玉米等食物,最奇葩的是她想到了蚕蛹,额,蚕蛹,这个恐怕就有点为难了,因为她不知道清朝是不是开始吃蚕蛹了,所以最终还是被她pass掉了。“格格,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青桐要急了,说来这一件被别人躲都来不及的事,她实在是不理解自己的主子不躲就算了,还要大喇喇的往前冲!玉珠表示既来之则安之。其实她能坦然接受,除了一方面是因为心疼福晋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知道福晋现在是不会死的…玉珠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儿,不过她坚信傻人是有傻福滴!
隔天,玉珠去正院报道的时候,黄嬷嬷却拦住了她:“格格请回吧,福晋吃不下。”玉珠疑惑:“不好吃吗?”黄嬷嬷苦涩的摇摇头,无奈的说:“格格还是回吧!”玉珠想了再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看着床上的福晋,玉珠觉得她已经完全不是她刚穿来时的样子了,她的面色惨白,发如枯槁,骨瘦如柴,两只眼睛早无昔日的光彩,只是一片死寂。黄嬷嬷上前贴在福晋耳边告诉她,耿格格来了,只见福晋的眼皮都未动一下。
玉珠知道福晋不是故意针对她,而是真正的对生活毫无眷恋。她扭头吩咐身边的环坠先端个凳子过来,然后把粥热热拿过来,然后走上前,坐在绣凳上,故意将声音放大:“福晋,我是耿玉珠,我之前救过大阿哥您记得吗?”提到了大阿哥,福晋睁开了眼,叫扶她坐起来,给了耿玉珠一个眼神,示意她接着说。“昨个晚上啊,大阿哥给我托梦了…”玉珠还没开始胡编就被福晋打断了:“托梦给你,让我吃饭?”福晋看着她,冷笑着。
第18章 拾捌
玉珠稍稍觉得有点尴尬,她耸耸肩道:“那不编了。”冷冷的看着福晋道:“你现在这副样子,真不像是个人了…”话没说完,就被黄嬷嬷打断,伸出手指气得发抖的指着她,声音颤抖着:“你只是个格格,福晋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福晋横眉怒目,冷眼旁观,玉珠索性豁出去接着说下去:“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死了之后弘晖能认出来?”听了这话,福晋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双看着玉珠的眼睛跟淬着毒似的。
玉珠步步紧逼:“你不为你自己,难道你也不为弘晖想想吗?他在地下孤苦无依,你若死了,还会有谁记得他的忌日,给他烧纸焚香!”看着福晋略有动容的样子,她收起横眉冷目,试着温婉的劝福晋:“难道你就不想好好活着,等着有机会给弘晖过继一个孩儿,让他以后也有香火可承?”福晋被说得眼泪止不住的掉,她抬头看向玉珠,玉珠把碗递到她面前。这一瞬间,玉珠仿佛看到了福晋的决心,她战战巍巍的端起碗,手一抖一抖的把碗送到没有任何血色的嘴边,大口的吞咽着,大颗的眼泪落入碗中也毫无察觉。玉珠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放松下来。黄嬷嬷老泪纵横的看着福晋,无限的感激耿格格。劝成了福晋用膳,也算是了了玉珠的一大心事,她挥挥手美滋滋的出了正院,决定深藏功与名。
胤禛回府后,听了苏培盛的禀告,露出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身边的苏培盛笑得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他就知道耿格格是个人才!胤禛挥手,苏培盛退下,前脚刚关上门,紧接着就被着急忙慌的小太监给拍到了门框上,他张嘴就回:“干嘛呢,毛毛愣愣的,你个冒失鬼!”小太监有惊有吓,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宋格格,宋格格发动了…”不等他说完,苏培盛忙问:“怎么回事?怎么早了一个月?”小太监嘚嘚嗖嗖话也说不利索,他可没那功夫等他说明白,急忙进了屋:“爷,宋格格提前发动了。”胤禛撂下笔:“知道了,去查一下。”
玉珠美美的睡了一下午,是被喧哗吵闹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睛,脖子向后抻了抻,活动活动筋骨。绿梧见她醒了,端上茶水:“格格,宋格格发动了。”玉珠想了想抬头问绿梧:“可是提前发动了?府里大夫过去了没?”玉珠想着得去看看,不是为了宋格格,也不是为了在爷面前表现一番,讨爷的喜欢,而是为了验证一下。如果宋格格生了个女儿,且夭折了,那她就能真的证明,历史无疑是不能更改的。
玉珠到的时候只有李格格在,她等了一会也还是没看到武格格,按理来说,爷不来正常,福晋且病着,不来也正常。武格格和宋格格院子这么近,怎么到现在还不来,不是已经生了好一会了嘛,这不得不让玉珠觉得有些奇怪。
第19章 拾玖
玉珠派青桐去打听一下,武格格怎么还没来,得知武格格被禁足了的时候,玉珠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见有人喊着“难产了!”,一盆盆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玉珠看的触目惊心,一想到她也要经历这些,顿时头皮都麻了。产婆跑出来问“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时候,玉珠懵着转头看向李格格,突然她觉得很害怕,很恐惧,这种事只是听得多,却从来没有真实的发生在她的面前,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李格格也惊得转头看她,玉珠猛一下缓过神来,她们俩又不能做主:“快去找爷!”玉珠喊道。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因为她觉得四爷会保孩子,毕竟这是一个男权的封建社会,女人的命本就不值钱,何况跟一个皇子的孩子比,即使他没出生。果不其然,小太监很快来报,保孩子。产婆得了命令就仿佛有了主心骨,玉珠没有进产房,开始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宋格格的尖叫,不知道何时就只能听到产婆“用力,用力”的声音了。她紧张又恐惧,短短的一个时辰了,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了。“看来一时半会是生不完了,咱们先走吧。”说话的是李格格,她比玉珠还要早到,玉珠点点头,心中有着抹不去的怅然若失。
与玉珠的吃不下睡不着相比,胤禛就淡定得多了。他向来严苛、自律,喜怒不形于色,陪着的苏培盛反而留着一脑门子的汗:“爷,武格格招了。”胤禛“恩”了一声示意他接着说。“武格格说,是听到宋格格屋子里的宝环说,宋格格家里人给她送了能怀子的药,她去问宋格格能不能给她一粒,宋格格心虚才早产了。”胤禛冷笑:“那宝环怎么说?”苏培盛快速的擦了擦流到眼睛里的汗,道:“宝环说,是给了药,但宋格格还没来得及吃就怀上了,早产是因为武格格与宋格格发生了争执,武格格气急大骂宋格格。”
胤禛手拿自己的辫子,发梢儿一圈一圈的转着,似在想些什么,苏培盛缩着脖子弓着腰,等着四爷吩咐。胤禛一向觉得武氏心机太重,宋格格虽温婉,但也不是个单纯的,要不是恰巧有了身孕,那药他不能保证她不会碰。唉,这府里的女人每一个省事的,难道就不能傻一点嘛,说道傻,胤禛就想到了耿格格傻笑的模样,他摇摇头,收回刚才的话,还真有傻的。玉珠如果知道四爷在说她傻,估计可能会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你才傻,你全家都傻!”前提是在梦里,现实中,四大爷的威力还是很猛的。
“当当当”听见敲门声,苏培盛忙上前开了个缝,见是王喜,便错身让他进来。“爷,宋格格生了个小格格,怕是情况不太好。”王喜低着头,不敢看四爷,苏培盛抬腿踹了他一脚,让他出去。“爷?”苏培盛犹豫着开了口。“去看看。”胤禛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