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小学的校长啊,不是说过了么?”
“男的?”
“女的。”
那男记者一阵失望,又锲而不舍道:“别的呢?她失踪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生吗?不可能吧!我记得旗山里有农民居住的,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语气油腻腻的,极尽诱导之所能。
“换个人聊聊吧。”杰瑞耐着性子说。
“那聊你也一样。”那男记者有点儿不满,挑眉道:“你到底是不是被王总吃干抹尽的甩了?”
樱代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一会儿,还是很担心杰瑞被极娱乐泼脏水,掀了被子想下床去看看。
她脚还没沾地,病房门就开了,一束香水百合先探进来,随后一个穿着休闲外套和黑色铅笔裤的帅气男生露了脸,努了努嘴。
“晴朗?!樱代瞪大了眼,一时间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晴朗笑道:“你拿了我的手机又不联系我,我每天都在等啊等的头都秃了,只好来找你了。”
“哈?”樱代从他手里接过花儿,失笑:“你怎么说的我好像个渣男似的。”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啊?”晴朗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脖子和锁骨,有点心疼:“我去给你买点蛋□□吧,或者,你要不要吃猪蹄什么的?我去给你买。”
“我不吃那些——”
“那cheese蛋糕吃不吃?上次你吃那个欧包来着好像还挺喜欢,我再去给你买一个?”晴朗说:“还是吃粗粮?玉米山芋什么的,我在网上查他们说长期卧床的人会便秘唔……”
“你给我打住!”樱代吓得直接伸手去捂他的嘴:“小狼狗你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里了!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憋说了!”
晴朗眨巴眨巴眼,含含糊糊的辩解道:“可是你瘦了好多。”
“那是,你是不知道我为了瘦吃了多少苦!”樱代说:“总之,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啦!”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手机钱还没还你呢,怎么好意思再吃你的东西……”
“你要非这么跟我算的清楚,那你欠我的多啦!”晴朗把她手拿下来,笑眯眯的说:“哎杰瑞,我帮你解围,这个人情要不要算到你家艺人头上?”
杰瑞不知何时已经靠在门边,抱臂,五个手指轮流在臂弯上敲打,淡笑道:“你问她,我无所谓。”
樱代:“哎?什么什么?”
杰瑞道:“SARA公司的保镖还是很拿得出手的,SUNNY今天带了一个,哎SUNNY,你是不是有话跟她聊,那我们先出去了。”
“谢了。”晴朗狡黠一笑。
杰瑞招呼着朱总和乔恩他们出门,将门关好,朱总神秘兮兮道:“哎杰瑞,我没看错吧,那个是CONQUER的领舞。”
“嗯,你没看错。”
“SARA的艺人质量真的就是不一样啊,那个脸,又小又帅。”朱总说。
乔恩有点不忍直视:“朱总,能不能把你眼睛里的桃心收一收。”
“你们人脉路子是真的野,又认识温宇又认识CONQUER的领舞,那怎么会沦落到签我们这种小工作室的地步啊?”朱总费解的说:“总感觉你们都在演我。”
“因为我们自强自立。”杰瑞皮笑肉不笑。
“你说他们在里头说啥啊?”朱总推了推杰瑞说:“CONQUER这个领舞还带着香水百合来探病,我总有一种他是来拱咱家白菜来的感觉。”
乔恩在一旁兴奋道:“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我觉得他俩还挺配……要不要考虑炒CP啊?我觉得这主意妙啊!”
“妙个鬼啊。”杰瑞说:“CONQUER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学生,对爱豆独占欲很强的,炒CP,你是嫌樱代ANTI粉不够多?”
乔恩讪讪的闭了嘴。
“现在就希望极娱乐不要乱写就好了。”杰瑞摸着下巴低声说:“这种时候就SUNNY一个人来探病……”
话音刚落,一只肉手拍在他肩膀上,随后听到一个人嘎嘎的笑道:“你们几个在这儿鬼鬼祟祟干嘛呢?鼹鼠开会啊?”
卓越的几个人一起抬头,就看见茶壶拎着个大果篮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站在面前。
“哈罗各位,小樱花儿呢?我来看看她。”茶壶说:“我特地买了泰国大芒果给她吃!”
杰瑞的两个眼皮不约而同的猛跳了一下:“你来的时候没遇到极娱乐的记者们吗?”
“遇到了啊。”茶壶不以为意的拍着肚皮说:“我说我来看我闺女,他们就一副‘你好土好没意思哦‘的表情,然后就走了。”
杰瑞松了口气:“幸好。”
“什么叫幸好!”茶壶说:“我难道不配传绯闻吗?”
乔恩道:“巧了,这下也不是SUNNY一个人来探病了。”
“啊?”茶壶诧异的说:“还有人抢在本茶壶前头献殷勤?”
“有啊。”乔恩说:“CONQUER的领舞SUNNY——”他话音刚落就被朱总狠狠戳了一下后腰。
“咦?”茶壶倒吸了一口气,把果篮儿往乔恩怀里一塞,然后摸到了门边。
“喂!”乔恩刚想说话,茶壶朝他打了个静音的手势,然后悄咪咪的把门推开一条缝,觑进去。
杰瑞在一旁摇头道:“也不知道刚才谁说我们鬼鬼祟祟。”
茶壶这货看起来敦实,动作却意外的细腻轻盈,偷窥的全过程一点动静也无,他就看见病床边少年和少女谈笑风生,男孩子的目光一直柔柔的凝在少女的脸上,偶尔替她掖一掖被角。
阳光穿过干净的玻璃射入洁净的病房,给这画面镀上了一层梦幻的柔光滤镜。
“太像偶像剧了。”茶壶感慨说:“老父亲简直不忍心打搅。”说完,他直起身,将门关上,拍拍肚皮说:“那我走了,你们记得给我闺女削芒果吃,出院了通知我一声。”
“谢谢了。”杰瑞说。
“茶壶我送你下去啊。”朱总说。
“不用,你们待着吧。”茶壶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往电梯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摸出了手机,看到好几条未读消息,全是来自同一个人。
“真是的,也不嫌累得慌。”茶壶翻了个白眼,解了锁屏,干脆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之后,男人略略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喂?”
“你丫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茶壶说:“我都给你催出尿来了。”
“怎么样?”
“挺好的啊。”
“有人照顾她吗?”
“可不缺人照顾,整个一团宠。”茶壶说:“哎你知道吗?连CONQUER的领舞小哥都来看望她了,且乐着呢,俊男美女,跟偶像剧一样。”
那头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哦?”
作者有话要说: 茶壶:怎么那么酸啊?
某楚:可能某人柠檬精变身了吧。
一个对布洛芬耐受的作者在床上嚎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爬起来肝完了这一章。
第34章
茶壶说:“你‘哦’个啥?”
“没什么, 就问问。”对方说:“挂了。”
“哎?你——”茶壶还想问点什么,对面立刻就只剩忙音了, 居然有那么一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温宇放下手机, 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打开灯,对着镜子解开了衬衫扣子。
其他地方都还好, 就脖子上那一圈淤青,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消不下去的。
刁民就是刁民, 下手居然那么狠。
“温宇。”雷亚在外面敲门:“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温宇将扣子扣好,出了洗手间, 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往椅子上坐下。
雷亚拎着几个袋子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温宇懒散的仰头看着天花板问道:“那人贪了多少?”
“前前后后将近五十万。”雷亚说:“自己都建了两栋房子了。”
“能吐出来么?”温宇哼了一声。
“吐出来是不可能了。”雷亚说:“寻个由头先抓起来,回头我去联系陪审团, 让他吃几年牢饭。”
“学校里的人也该换了, 那几个女人感觉都不是省油的灯, 校长自己根本管不住,你再找个靠谱的人, 每三个月去查访一次,要不然真让人觉得我们是人傻钱多。”温宇说。
“行,我都记下来了。”雷亚说:“赞助商送了三条方巾, 你挑一条喜欢的?”
温宇抬眸,瞄了一眼那几个纸袋,皱眉:“麻烦。”
“你可别嫌麻烦了。”雷亚说:“能用方巾遮住总比遮不住好, VOGUE的封面肯定是没法拍了,别的我再看情况给你往后推一推。”
“痘贴不能贴么?”
“你用痘贴围脖子啊?”雷亚说:“你就别垂死挣扎了,就这样出个门都不够媒体拍的,你还想工作?”
温天王脖子上一圈青紫,这种程度的料不管是桃色绯闻还是暴力绯闻都能扯上关系,随便写一写都能养活成千上万的狗仔了。
“那我是不是又放假了?”温宇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
“你别高兴的太早,上次放假结束赶工赶成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吧?”雷亚意有所指的说。
温宇懒得想,困劲上来之后,他就什么都懒得想了。
在旗山发生的那些事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外加又遇上了一个左樱代。
对于卓越工作室的保密工作做得如何他一无所知,而左樱代的脱线程度也全然指望不上,说不准早有媒体闻风而来也说不定,于是他不得不临时改变行程,又让雷亚虚报了通告,在洛杉矶落地连时差都没有来得及倒。
雷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带上门的声音很轻,他躺在宾馆的床上睡衣也没换就直接睡了过去。
梦境轻薄如雾,依稀有人轻轻的嬉笑着,用一根羽毛搔着他的眉心和鼻尖。
“别睡啦,温宇,我要上场了!”
他猛然间睁开眼,看见一个女孩子穿着露脐的淡蓝色打歌服,蹲在他身边。
那女孩子化了亮晶晶的眼妆,鹅蛋脸,暗金色的长发烫成了迷人的大卷,五官精巧美丽,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
“金伊?!”他感到一阵错愕,脱口而出:“你穿这个,不怕受凉么?”
“这么土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啊!”女孩子一手捂住自己的小腹,恶作剧似的又用那根白羽毛在他的鼻尖上搔了一下:“喔我知道啦,只有面对我温宇才会这么土啊!”说完,她一撑膝盖起身,在聚光灯下冲他笑起来:“我上台了!记得认真看!”
看什么呢?他茫然的抬起头,光芒万丈的舞台上,那耀眼的年轻歌手握着麦克风尽情的歌唱着,雪白的羽毛随着烟雾飘然荡下,在她的身周旋落。
蔚蓝的海面,短促的宁静,
无法掩藏的悲伤气息,是谁在无言悲鸣
深藏在礁石之下,贝壳里的珍珠,
闪烁着,玻璃似的过往
你踩过我的心底,
一步一团赤色的火焰,留下灰烬。
当万物一无所知,只有穿越七海的风,
他歌唱着,席卷着灰,裹挟着腥咸的泪,与我并肩冲过巨浪。
铭记着那陈旧的约定。
台下惊艳四座,纷纷起身鼓掌,金伊她取下麦克风,弯腰九十度朝着台下鞠躬,笑靥如花。
然后她开口了,目光温柔缱绻的朝他看过来,美丽而不可方物。
她在说什么?
耳畔骤然将响起了尖锐的哨鸣声,像是有人拿着干扰的电子物件走过了音响,细针一样的从他的耳膜一直扎进颅脑,台下的人依旧在欢呼,台上的金伊仍然翕动着嘴唇在微笑说话,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在看一出默剧,冰冷的感觉从指间蔓延到全身乃至心脏,他动不了,甚至不能抬起手来捂住耳朵。
金伊踩着台阶走下来,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笑容依旧娇艳,却仿佛从深海里走出来的女妖,她蹲下身,忽的捧住了他的脸颊。
“你说什么?”他喃喃地问:“SORRY?”
仿佛有一把钝刃的刀捅进了他的胸膛,在里头连血带肉的搅动着,他怒不可遏的吼了出来,像一只受了伤的雄狮:
“谁需要你的对不起!”
金伊耸了耸肩,略有无奈的笑了,随后她凑上前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说不出话来,嘴唇上的质感令他发自肺腑的寒心,他听到金伊说:“算我补偿你了好不好?”
“一首歌而已,这首歌你本来就写给我的啊?”
“你以后会写出更多的歌,你可以的。”
“温宇,你那么爱我,不要计较这些了,好不好?”
不好,不好!
他想推开那个女人却推不开,剧烈的疼痛在身体里炸开,要把他炸的粉身碎骨了。
杀人诛心,金伊,你做到了。
骤然间,嘴唇上的质感变了,冰冷黏腻的质感消失,化成了棉花糖似的软糯清甜,他从猛烈的攻击性中抽身而出,微微愣了一下。
眼前是那个长的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少女,她穿着鹅黄色米色和红色拼接而成的长裙,衬的肤色雪白,骨骼清瘦,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半遮着无辜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