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C位的少女身姿纤细高挑,曳地的长裙后方带着大型的拖纱, 向上是银色的一字肩,长发打理成婉约光泽的大卷, 耳朵上是浅黛色的羽毛吊坠, 她双手握着话筒,像是握着一柄冰雪之国的权杖,阖眸而立, 酒红色的眼妆光泽流转, 宛如吸收了全场所有的光芒, 而她就是女王,站在她身侧的其余女孩们均是黯然失色。
有大V在微博长文中如是写道:“四首连唱对歌手的体力本身也是一种考验, 《极光》最后的高潮部分几乎是左樱代一个人完成的,她的唱功被称为‘小金伊’当之无愧。”
网络上,大量的分析帝也揭竿而起, 针对这场公演开展了全方位的分析。
“Dance组的演出无功无过,加百列发挥正常,但是舞都是人家跳过的, 实在是没什么惊喜可言,唱作组的这首《玫瑰色的你》我已经单曲循环两个小时了,非常好听的爵士风,推荐给大家,只是不太懂为什么尤珍珍LIVE唱出了儿歌三百首的感觉,从这个角度我不得不对‘尤珍珍参与主创’提出怀疑,最让我惊喜的是vocal组的四连唱,这四首歌的衔接太完美了,以至于我差点忘掉了原唱是什么,我认出了左樱代的耳返是当初跟金伊合作的Magnetic cat品牌,金伊老师真的是慧眼识英啊,不过Vocal组内的水平我实在是不敢恭维,如果你们尝试着做一下消音处理,可能会发现这四首歌就是左樱代的独唱,这也不禁引发了我的深思,以左樱代这样的实力,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种三流的选秀节目呢?”
底下的网友们没有那么专业,各个只会直抒胸臆。
“女孩子穿婚纱裙真的让人无法抵抗。”
“场面太美了,没有一点瑕疵,都是初恋的纯洁的感觉。”
“左樱代颜值太能打了,这一身美的我真想直接把她娶回家。”
“你还敢娶吗?我特么直接入教了好吗?女王受我一拜!”
“她手上拿的不是话筒是权杖吧,总感觉下一秒会指挥千军万马出征呢!”
“不带人家来民间体验生活啊,温宇还来参加《逐梦训练营》了呢,讲道理温宇好冤枉啊,如果手下带的不是尤珍珍而是左樱代——哇!”
“楼上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王炸!”
“希望大家支持我们家小樱花,推荐大家去听《樱轮》和《风铃女孩》!”
金伊作为获胜组的导师在公演结束之后接受了媒体的采访,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左樱代身上的潜力,所以也一直对她提出更高的要求。”金伊微笑着说:“对,在我看来年轻的女孩子还是要像左樱代一样踏实努力,我不会选一些只会炒作没有真正实力的人加入我的团队,当然了,我没有特意指代谁。”
演出结束后樱代匆匆赶回后台,那长流苏的耳饰对她新打的耳洞实在是太不友好了,她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找地方坐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耳朵上的耳饰摘下来。
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新打的耳洞已经被拉成了细细一条线,看起来怪吓人的,她从口袋里摸出塑料耳棒,准备再插回去。
她正对着镜子卖力的插耳棒,隔壁忽然传出“哗啦”一声,有女孩在此起彼伏的尖叫,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
樱代纳闷的回头,一走神手下没个分寸,耳棒角度一歪插进肉里,她疼的“哎哟”一声。
这时加百列从隔壁走了出来。
加百列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制服衣裤,身前有金色的绶带,看起来又帅气又妩媚,刚才就穿着这身跳舞,她也没高兴换,翻着白眼就走到樱代身边坐下。
樱代茫然道:“怎么了?”
“尤珍珍晕倒了。”加百列说。
“没事儿吧?”樱代说。
“能有什么事儿啊。”加百列说。
“是不是没吃饭低血糖?”樱代想了想问。
“可拉倒吧。”加百列说:“估计是被金伊气的。”她百般聊赖的伸手玩儿着桌上的一个小戒指,讥讽的笑道:“你信不信,明天就会有消息,‘尤珍珍刻苦训练,劳累过度晕倒’。”
“哇喔。”樱代满脸抽搐:“厉害了。”
大概是想到这节目录制已经过半,加百列心情不错,侧目看了她一眼,咋舌道:“你今天真好看。”顿了顿她说:“搞得我都想穿婚纱了,哎。”
“借你穿啊。”樱代说:“我现在脱给你。”
“不用了,我嫌勒。”加百列忽然用胳膊肘拱了她一下说:“哎,你有没有那种……穿这身特别想给他看的对象?”
“……”
樱代没说话,紧紧的闭着嘴,耳根先红了,在雪白的脖颈衬托下,耳朵红的特别明显。
“这反应肯定是有了。”加百列狡黠的笑了起来:“哎,他看见没啊!”
“赶紧卸妆去吧你!”樱代推了她一把怒道:“再不卸妆闷痘了!”
赶走了加百列,樱代继续折腾她的耳洞,她戳来戳去,发现死活找不到耳洞出口在哪儿了,穿不过去不说,还弄了自己一手血。
她有点儿急了,越急越不得章法,忽然一想网上有人说戳不过去是因为耳洞长起来堵了,狠狠心穿通了就好了。
穿通。
她哆嗦了一下,思索再三,对着镜子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一闭眼正准备对自己痛下狠手,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热度从对方的掌心传递过来,沁入肌理。
樱代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头的“凶器”就被对方强行掰走了。
“你是属猪的吗?”温宇看了一眼那耳棒,又看了一眼她血迹斑斑的手指头。
“你做什么又骂我!”樱代瞪大了眼,委屈道。
“耳洞都不会打理,说你猪猪都觉得自己羞愧。”温宇蹲下身跟她齐平,抬手将她肩头垂落的长发拨到背后。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挺正式,突然靠近,樱代有点儿不能适应,仰身往后:“说得好像你会打理耳洞一样,你有耳洞吗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有啊。”温宇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微微偏过头。
樱代眨巴眨巴眼,看见他左耳的耳垂上果真有个不甚明显的耳洞。
“哇?”她大惊小怪的叫了一声:“你居然有耳洞!”
“邦德带十字架耳钉的,你忘了吗?”温宇说。
“哦对哦。”樱代一拍脑袋。
“就你这样还敢自称是我的粉。”温宇一脸的嫌弃。
“我以为你带的耳夹呀!”樱代说:“而且人家都说左耳打一个耳洞的男人是基佬。”
“不好意思,我右边也有。”温宇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
樱代这下彻底没话说了,温宇又一次抬手去拨她的头发,她肩头裸露,突然被异性靠这么近着实有点不习惯,又想躲,温宇有点儿不耐烦,伸手指了她一下:“不准动。”
“不动就不动……那么凶干嘛!”樱代忿忿不平。
温宇终于把她的耳朵暴露了出来,垂手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碘伏棉球,拆开来拧了一下,一手轻轻的捏住她的耳垂,一边用碘伏棉球擦拭。
肿起来的耳垂滚烫,碘伏消毒液冰凉,两厢一接触,“嘶”樱代吸了一口凉气。
温宇转眸:“疼?”
“不疼。”樱代小幅度的摇头。
温宇不再看她,专注于消毒,他看起来可真是心无旁骛,樱代瞅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觉那热度从耳垂一直往脸上蔓延。
消完毒,温宇取了她那根耳棒,换了个蹲姿,凑近了些。
他表情凝重专注的让樱代想到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穿绣花针。
“哎不用了吧!”她莫名其妙的慌起来,抬手一把扣住温宇的手腕,阻止他动作:“我,我都找不到后面的洞,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你给我扎穿了可咋整啊!”
“松手。”温宇瞥了她一眼。
“不行!我怕疼!”樱代涨红了脸。
“我轻点儿,行了吧?”温宇翻了个白眼:“松手。”
“不不不不行!”樱代急的浑身冒汗,只好使用拖延战术:“回去吧,回去再说啊!”
“你有拖延症啊?”温宇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就地解决。”
“啊啊啊疼啊!”
“我还没动呢你喊什么?”
“呜呜呜——”
“真娇气你……疼吗?”
“哎?结束了?”
“对啊。”
“哎?真不疼哎!凉飕飕的,还挺舒服。”
“插准了就不疼,笨死你算了。”
就在此时,梁颂给他们把后台门关上了,隔着堵墙听得脸红心跳,脑海里已经自动编织出了一整套的青春浪漫爱情故事!
啊……小樱花穿着婚纱在后台邂逅了温天王,温天王看到美丽的小樱花就一个把持不住,两个人干柴烈火,擦枪走火——
等等!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啊!但是我不想下车!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梁颂,你堵在这儿干嘛?”有人拍了拍她的肩,纳闷道。
“啊。”梁颂猛地睁开眼,站得笔直,满脸正经的看不出一丝痕迹:“这化妆间刚才跳闸了,黑漆嘛唔的什么也看不见,你,你用隔壁的吧,尤珍珍不是正好不在嘛。”
作者有话要说: 某楚:梁颂,笔给你,你来写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6章
门被人关上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咔哒”一声, 樱代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站起来, 一不小心脚下踩着拖沓的裙摆, 她“哎哟”一声, 趔趄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温宇看起来比她淡定了许多, 回首瞄了一眼,掸了掸西装裤镇定的站起身:“你那小cp人还挺机灵的。”
“什么小cp。”樱代说:“人家有名字, 叫梁颂。”
温宇:“哦。”
“你当老师连学生名字都不记么?”
“那么多我记不住,记住了也跟脸对不上号。”温宇说:“能把尤珍珍记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看起来理直气壮, 樱代居然无言以对。
但是提到尤珍珍, 她又情不自禁的酸了。
“虚伪。”她嘟嘟囔囔的说:“亏人家还以为你是个多么和蔼可亲又敬业爱岗的导师……”
温宇笑了一声:“你都能被人当成最值得期待的初恋对象,我为什么不能被当成艺术的园丁?”
“你丫——”樱代气结。
她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温宇的手指,沾了碘伏后微微发黄, 跟他本人西装革履的英俊模样有些格格不入。
多了点儿人间的烟火气。
胸腔里的那个器官“扑通扑通”乱跳了两下, 她气势弱下去, 低声道:“对不起。”
“嗯?”温宇侧目。
“让你们组输了。”樱代垂眸望着地面。
温宇空降来这个节目应该背负了许多的期望值吧?毕竟他自身就是一个附带光环的存在,无论在哪个领域, 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似的。
自己是不是……给他的传奇生涯制造了一个污点呢?
“你打算每次赢了比赛之后都跟对手说对不起么?”温宇语气波澜不惊的说:“你看哪个世界冠军有这种臭毛病的?”
樱代:“???”
她瞪大了眼,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温宇。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她慢慢的说:“你,活, 该!”
温宇优先出了化妆间,大家似乎都去领便当了,外头空荡荡没什么人, 樱代一个人慢条斯理的换衣服卸妆,不一会儿,梁颂提着两个纸袋屁颠屁颠的滚了进来。
“小樱花~~~~”她腻腻歪歪的一屁股坐到樱代身边,把纸袋搁在桌面儿上:“晚饭,我给你领了一份,面筋塞肉加糖醋大排,知道你不爱吐鱼刺儿,我就没给你领剁椒鱼头的,趁热吃啊!”
“谢谢。”樱代把头发扎成马尾,回头笑道。
俩人肩并着肩,各自掰开一次性筷子,樱代夹了一筷子蔬菜刚要往嘴里送,就听梁颂在一旁用一种拖腔拿调的诡异语气问:“温天王感觉怎么样啊~~~~”
樱代差点没把饭粒子变成离子炮给喷出来。
“什么怎么样?”她掐着脖子咳了半天问。
“你俩刚才在里面,唔唔唔了那么久——”
“你给我等会儿?”樱代伸手在她的腮帮子上推了一下:“唔唔唔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哎哟就是那个啦!”梁颂的湾湾腔都出来了:“你非要人家说那么直接吗?人家很不好意思了啦!”
“……”樱代整个人从脸一直烧到脖子,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啦!才没有呢!这光天化日的!噫——”她使劲搓了搓手臂。
梁颂这会儿看起来比她沉静多了,咬着筷子纳闷道:“小樱花,看不出来你还挺保守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超前卫的姑娘。”
“什么叫保守?”
“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做那种事也没什么吧!”
樱代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白日宣淫的话题突然就变得文艺而正经了起来:“可是我爸妈跟我说,那种事都是结婚了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