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五口我最丑[年代]——泷芽
时间:2019-09-04 08:22:41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陪着我,等着我。明天依然零点发,不要熬夜,睡醒了再看。感谢营养液,周末快乐。
 
 
第68章 
  李贵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提鞋,从李苗身边跑过去,气的瞥她一眼,这当哥的都白当了,妹子管不住,媳妇儿也不敢管。
  李贵从家里跑出去,一拐弯就看不见荷花了,胡同口几个妇人站在太阳底下端着碗吃饭,早就听见李家这小姑子和嫂子干仗了,一个个就怕错过这场好戏,都端着碗出来吃。一边吃饭,一边竖着耳朵听,谁也不肯说话,只肯挤眉弄眼的做表情,就怕错过半个字。
  这几个妇人,看见荷花气冲冲的从家里跑出来,大气都不敢喘,都怕荷花他爸呢,连忙转转脸,装作继续晒着太阳吃饭。
  荷花跑出来,看见几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人,昂首挺胸的从这几个妇人中间穿过去,啐一口:“真真闲的皮疼。”
  那些妇人彼此看对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先撇撇嘴,又都偷偷笑了,有的还捂着嘴,笑什么呢,笑的就是荷花不会生呗。
  荷花懒得和她们计较,反正人都一句话没说,你总不能管人家在外面吃饭吧。荷花瞪她们一眼,立刻跑远了。
  李贵追出来,那妇人就往一边指指:“回娘家了。”
  李贵哎一声,立刻加快速度,一定要在这荷花到了娘家前,把她给逮回来。否则,别说她娘家那六个哥哥,她爸她妈,就是那六个嫂嫂,站在家门口,一溜排,每人说一句,唾沫星子也能把李贵给淹死了。
  李贵这一路追过去,还是没荷花双腿捣腾的快,李贵眼看着荷花迈进了家门,实在没法子把她给整回家了,只能全身无力的往自己家走,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整天的干活已经够累了,还没完了。
  李贵这磨磨唧唧走回家,就看见他妈正站在门口等着呢。
  看见李贵一个人回来了,王月容这脸啊,跟死灰色儿一样,难看的啊,立刻抓着李贵问:“荷花呢?”
  李贵一甩胳膊,“回娘家了。”
  “你怎么就让她回娘家了,怎么就没给拽回来?”王月容跟着李贵身后问。
  “你也得能让我拽住她啊,我这压根就没追上。”李贵气恼的厉害,骂一句:“娘的,平时也没见她那么能跑啊,今天跑的比兔子还快。”
  王月容急的直搓手,在李贵身后一个劲的念:“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还能咋办,等着呗,我看她走了,还回不回来!”李贵是个老实的,这次也真的生了气,气呼呼冲进自己房间,又觉得不对劲,转头走进厨房,一眼就看见他妹李苗坐在那里,一边吃饭一边哭呢。
  李苗自己盛了碗,一碗咸香的咸糊涂,煮的又稠又黏,拿一个杂粮馒头,掰一掰就泡进了碗里,这一碗的咸糊涂,加上馒头,都快溢出来了,李苗先捡了一筷子粉条塞嘴里,滑溜溜的。
  就在这档口,李贵进来了,李苗正趴在碗边吸溜着粉条,脸上还挂着泪。
  李贵气的啊,站在李苗跟前,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人吧,本来就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这一生气,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站在那里指着李苗说:“你你你……”
  李苗可不怕她二哥,这个家她最怕的就是荷花,现在都敢和荷花干了,她还怕谁。见她哥站在她跟前斜眉竖眼的,才不怕呢。一边吸溜着粉条,一边斜眼看她哥,嘴里哼一句:“看啥看!”
  “你,”李贵气的脸通红,指着李苗:“你,你厉害了你!”
  李苗切一声,“切,我本来就厉害,你才知道啊你。”
  王月容站在门口,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她闺女骂一句:“你还跟你哥厉害呢你,真的反了你了!你自己惹的祸,你自己去受。去,去你嫂子家把她叫来去!”
  李苗吸溜完了粉条,又吃了一口已经泡的软乎乎的馒头,一边嚼一边说:“谁爱去谁去,最好永远别回来!”
  “你,你这孩子疯了是不是?”王月容骂她。
  “咱们受她的气还不够吗,不就是她爸是生产队长吗,我看他还能当多久的生产队长。整天拿这个压我们,没有一点儿媳妇的样子,一样的上工,回来什么也不敢,连个饭都不做,吃完了拍拍屁股就往自己屋里去,这都多少年了,天天这样。”李苗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说,“要我看啊,不回来才好呢,我哥再娶一个,还能给咱家再填个孩子呢。”
  李贵听他妹在那里逼逼,脸都气白了,啐一口:“呸,你懂个屁!”
  “我咋就不懂了,我说的不对吗?”李苗朝她哥喊。
  李贵实在不愿意在看见李苗,一转头看向王月容,只能冲他妈撒气:“荷花的事我是不管,你们爱咋咋地。”
  说完,就跑出了家门。
  王月容只觉得两眼发黑,黑了那一两秒钟,紧紧扶着厨房的门框子才勉强没摔下去。眼前能看见东西了,便伸手够一下身边的马扎,后背靠着门,慢慢坐下了。
  看着李贵离开的背影,然后转头看一眼还在吃饭的李苗,王月容真的只想还不如死了算了。正想着,就看见李苗没事人一般的去拿香油,又往自己碗里滴了几滴香油。看吧,一家人都气的要死,别说吃饭了,呼吸都嫌不顺畅的时候,她还没忘记倒点香油添添味儿。
  王月容见状,都感觉绝望了,却又看见李苗站起来,从大锅里舀糊涂,又给自己添了满满一碗,一边添一边哭,哭着说:“谁也不心疼我,我自己得对自己好,我自己得对自己好。”
  这哭了也吃了,李苗吃完饭破天荒地的第一次把自己的碗筷给洗了干净,然后跑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中午时间短,没办法睡一整觉,但就算是打个盹也是好的,李苗就往床上一躺,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一句话在里面盘旋,盘旋的时间长了,自己也不自觉的念出来,你走近听一听吧,说的还是那句,我自己得对自己好。
  自己对自己好是应该的,可自己对自己怎么样才是个好?不但是得记得自己再难受再生气也得把饭吃了,把觉给睡了,更重要的是要和身边的人处好关系,你自己不给自己添堵,可你处不好关系,别人就会给你堵一堵。
  这李苗吃饱了也睡好了,自己一个人去上工,可到了工地上,原本五个人一起掰玉米的,就来了两个,还是加上她算的。
  李苗看一眼小组长,问一句:“那三个人呢,咋就剩咱俩了。”
  小组长也臭美哭脸的,说道:“谁知道啊,说村头有粪车撒了,要拨人去弄粪去了,可你说再哪里拨人不行,非捡着咱们这个组一组全出完。”
  “那他们啥时候回来?不得一会儿就能回来?”李苗问。
  小组长看她一眼:“我哪儿知道啊,谁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行了,干活吧。”
  这小组长和李苗一人一头,开始掰玉米,这组还有一大半没掰完呢,不一会就见人来了,喊小组长一声。
  小组长连忙跑过去,李苗偷偷瞅他们一眼,见小组长眉头紧紧皱着。
  那人和小组长说了什么,小组长一会儿回来了,拉着个脸。
  李苗连忙问:“怎么了又?”
  “说可能要下雨,让咱俩快点,就咱们这个组最慢,再这么干,工分减半。”
  “那你没说咱组的人给调走了?”李苗急一头汗。
  那小组长更气了,“我说了啊,他说革命不成功,还敢找理由,不先从自身找原因,那小米加步枪还能打败日本鬼子的飞机大炮呢,咱这点事还能叫事?”
  李苗啧一声,没敢说话。
  小组长指一下地上的玉米棒子,对李苗说:“你别掰了,你去剥玉米吧,咱俩分头干,能快点。”
  李苗看那一地的玉米棒子,看着就手疼啊,剥玉米差不多是最折磨人的活了,一个玉米剥下来,一点也看不出劳动量,指甲都能给你剥霹雳了,手指也会疼。
  还有那玉米叶子,利着呢,剥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手背手心手腕处划上口子,又痒又痛!
  李苗看着就怕,怂了一会儿,才敢对小组长说:“要不咱俩先一起掰,都掰完了再一起剥吧,那时候他们也差不多回来了,咱五个一起剥。”
  小组长瞪她一眼:“服从安排!”
  李苗没办法了,只能弯下腰去捡玉米,一兜兜捡完了,放在地头,坐在地上就开始剥玉米了。
  第一个玉米还好,剥到后面,手都酸了,可眼前的玉米,还多着呢。
  谁知道抬头就看见了荷花,她还是在那里坐着择花生,花生多,也不用一个个择,直接拿着在上面摔,抓一把一个摔打,花生都掉下来了,又不费力又简单,还出数。
  李苗看一眼那组,就择个花生就有六个人,他们这组呢,最累的活,五个人,还给调走了仨。
  李苗越看越气,可你有啥办法呢。就见那荷花也抬起头看她,看见李苗一个人在地头上坐着剥玉米,哼的一声笑了,嘴里骂一句:“看你还能不能了!”
  这剥了一下午玉米,那三个人也没见回来。下工了,李苗看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被玉米叶子划的扣子,真的又疼又痒的。
  李苗搓搓手上的泥土,也顾不得洗了,就想赶紧回家躺一会儿去。
  这刚走没几步,中午那个影子又跟上了。
  李苗吓死了,这天都黑了,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就这白天都把她吓死了,别说现在了。李苗心惊胆战的,双腿都软了,嘴里一直念着我得自己对自己好,我得自己对自己好,念着念着却像一个魔咒一般,推着她往前跑。
  这一口气跑回家,进家了,李苗才敢回头看一眼。身后哪里有什么人啊,黑黢黢的夜而已。
  李苗喊了一声妈,王月容还没回来,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李苗就跑进自己的卧室,把门在里面给插上了,趴在床上,一头扎进了被窝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张月英吃完早饭,和米多金多一起出门,要去医院拿结果去。
  她去了一个大早,想早点拿到结果,看看自己这个妹子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这到了医院门口,就看见关喜东也在那里等着呢。
  天开始变冷了,关喜东还穿的很薄,就一件白衬衣,站在清晨的风力,缩着脖子,手环抱在胸前,想取取暖。
  张月英连忙走过去问:“你咋来了?不是说我给你们拿了送去吗?”
  关喜东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就是想赶紧看看结果。”
  张月英也笑了,心想也是,这俩人年龄都不小了,怎么会不盼孩子呢。便对关喜东说:“走,进去吧。”
  “行。”关喜东说。
  张月英走着,看他一眼:“这月萍也不管你啊,见了她我得说说她,怎么就穿了一件衬衣,这天冷了,早起得穿外套。”
  “是我来的急了,什么都没顾上。”关喜东立刻说。
  张月英满意的点点头。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一抬头,看着两人说:“又是你们啊,看你们心急的,昨天就是第一个号,今天还是第一个。”
  张月英连忙笑起来,问:“结果出来了吗医生。”
  那医生年龄大了,找了找老花镜带上,才去看桌前摆的那一堆的单子,“我找找哈,叫什么名字?”
  “关喜东。”关喜东在旁边立刻说。
  “不不,”张月英笑着看他一眼,说:“看你急的,不是问你,是问月萍。”
  然后对医生说:“不好意思了,叫张月萍。”
  那医生用手抬抬眼镜,从眼镜底下瞅一眼关喜东,然后在一堆单子里找,划拉了一遍找到了张月萍的结果,仔细看了看,然后对着关喜东的方向说:“这么着急要孩子啊。”
  关喜东满脸笑容,连连说:“嘿,急急。”
  又想起来张月英在旁边呢,立刻改了口:“不急,不急。”
  那医生就笑了,“你到底是急啊还是不急啊。”
  然后把眼镜摘下来,看着关喜东道:“现在啊,不急也不行了,来不及了。”
  “啥意思?”关喜东一脸严肃,他已经紧张到什么都听不懂了,除了怀了,还是没坏这两个选项,其他的话都听不懂了。
  他是听不懂,可张月英听懂了,连忙说:“是怀了,是不是?”
  医生把单子递给张月英:“怀了,快三月了,这时候才知道,你们也是够大意的。”
  关喜东手都抖了,话也说不利索了,“谢,谢谢医生,太谢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医生笑着说:“谢我干什么,你得回去谢谢你媳妇去。”
  “对对,我回去,我得赶紧回去。”关喜东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跑,这刚跑出门,又跑回来了,对着张月英说:“那个姐,我先回了啊。”
  说完,又跑了。
  张月英看着医生,也说了再见,急匆匆的去追了。
  张月英出去了之后,就看见关喜东推着自行车就要骑,张月英立刻喊一声:“东子,等等。”
  “咋了,姐。”
  “你等等,我有话和你说。”张月英一路跑出来,喘着粗气。
  “姐,你别急,慢慢说。”关喜东说。
  “行。”张月英扶着自行车,上气不接下气的,待喘匀了气,才说:“东子,你看这月萍已经怀了孩子,再在你们那个小屋继续住就不太合适了。连饭都不能做,总不能天天吃食堂吧,你说是不是?”
  关喜东连忙点头,“姐,你说的是。”
  “你但凡听我一句,就回趟家,看你妈怎么说,真的不行,你们就去我家住,就在向南那屋就成,我给你们做着吃。”
  张月英说完,关喜东立刻说:“姐,不用,我回我家找我妈去。”
  “不过,你得先和月萍商量一下,你知道她那性子。”
  “行,我知道了姐。”关喜东说,“对了,姐,我先送你回家。”
  张月英推辞道:“不用你送,你快回去吧,把这个事给月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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