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没有被烧尽的易燃物。
寻了个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将东西都堆在一起,程鸢兰就开始尝试生火,倒是不需要砖木取火,这里金属很多,她抽出武器,找了一块金属,在上面打出火花,控制火花落下的位置在那些易燃物上。
这个过程不是那么简单的,单调地重复很多次,火花刚落道地上就很快又熄灭了。
孩子被她的动作吸引,揪着好几只蟑螂的翅膀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疑惑地看着她。
经过二十分钟的尝试,火花落下来终于变成了火苗,火瞬间被燃了起来。
火焰很危险但很美丽,红色的火苗晃动着,黑色烟雾飘起。
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火,他好奇地将手伸到了火中试图摸一下,程鸢兰没有阻止他,就看到他的手放在火上一会,突然猛地缩了回来,看向火焰的眼神有些微妙。
程鸢兰用两块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堆在火焰两边,又找到两块干净的铁片,一块稍大,她把四周往上掰了掰,掰出了一个弧度,再把另外一块小一些的盖上去,一个简易无比的锅子做好后。然后让孩子将所有的蟑螂都放到这个锅中。
孩子眨着眼疑惑地看着她将盖子合上,把这个锅放在了火上。
随手捡了些比较重的东西压在锅盖上方,程鸢兰就用手压着锅子。
果不其然,在锅子变热之后,里面的蟑螂开始疯狂挣扎起来,锅盖被撞得砰砰直响,她很怕这些蟑螂会把锅给撞破。
但好在,她的力气够大,那些金属片也足够结实。
没有油,就这么干煎着,一直到火焰熄灭,锅里再也没有声息,一股焦香味从锅里飘了出来。
孩子微微睁大双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东西。
程鸢兰忍不住想笑,她把锅打开,不忍直视地将锅推到了孩子面前:“吃吧。”
好歹熟食比生吃要稍微健康那么一点点。
她没法阻止孩子不吃蟑螂,也只能尽量避免让他吃生食。
闻到香味的瞬间,孩子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手理所当然地又被烫了一次,但他这次却完全不在乎,就蹲在比他身体还大一些的锅面前,一口一只蟑螂地吃了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等吃完后,他似乎还没吃饱,起身又飞快地去捉那些零散飞开的蟑螂,就连几只还小的蟑螂宝宝也给捉了过来。
程鸢兰只好给他做了第二次。
等两锅烤完,蟑螂也被吃的差不多了。孩子的肚子微微鼓了起来,他舔了舔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程鸢兰却是有些愁,这一顿吃完,下一顿又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就连她也不知道。
第11章
熄灭掉火焰,两人又要继续上路了。
程鸢兰不由自主地想到前世看到过的一个动漫,两个少女在末世中不停地前进,一刻无法停留,因为停留就意味着没有食物,就意味着死亡。
她觉得他们现在的状态跟那很像。
第一次吃到熟食,虽然对火这种东西还有些惧怕,但要将之熄灭离开,孩子还是有些不舍,甚至想要将一块烧红的金属块带在身上,但是刚拿起来,他的手就很快被烫伤了。他龇着牙却不肯将之放下。
程鸢兰赶紧将滚烫的金属块从他手中扔掉,然后把他的手按进了潮湿的泥土中。
这么过了一会,孩子把手□□,被烫伤的地方红了一大片,最厉害的部位起了一个水泡,他不在意地按了按水泡,感觉不到疼似地。
程鸢兰看得一阵牙酸,她是发现了,这孩子的痛觉似乎比常人要迟钝一些,如是普通孩子受那么多的伤,就算不死,也一定会疼的止不住颤抖,然而他竟然还能毫不在意地按在自己伤处。
把他的手拿了下来,程鸢兰道:“不需要带着,下次找到食物的时候我再生火。”
孩子瞬间转头看向她,就真的不再去碰那烧红的金属了。
程鸢兰轻轻捏住他嘴角扯了扯:“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你跟着我,就跟我姓,叫程竹好了,希望你能像竹子一样坚韧不拔快快长大,也希望你能事事成竹在胸。”
当然程竹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拍掉,往后退了一步,但他的动作很轻,没有伤害到她的意思。
“程竹叫程竹,记住你的名字。”程鸢兰道。
程竹眨眼,依旧没有回应。
程鸢兰放弃,背着他在这片被烧毁的垃圾山上继续上路。
他们这次走的很慢,程鸢兰想要看看垃圾山下是不是有一条河。于是走一段时间他们就停下来,将耳朵贴在垃圾堆上静静倾听下面的声音。
程竹以为她是在寻找还有没有蟑螂,见她趴下来,也跟着趴在地上,趴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就去拉程鸢兰的胳膊表示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偶尔听到下面有蟑螂钻动的声音,程竹就立即去往下扒,可是不是成窝的蟑螂,在听到上面的响动之后,就很快窜走了,他自然什么收获都没有。
但是露出来的地面却越来越潮湿,泥土仿佛就是浸泡在水中一样。
这么走走停停,一天也没有走多远。第三天的时候,程鸢兰突然听到了水声,她跟程竹一起再次往下挖,挖到最下面时,看到了黑色的泥土和黑色的水。
水中全都是黑色的燃烧灰烬,这片地方哪怕是有水源有无法饮用。
但孩子竟然什么都不管,看到有水就捧起往嘴里送,程鸢兰赶紧把他拎了起来,这才避免了他闹肚子的下场。
之后两人不再特地寻找水源,因为这下面确实有条很宽大的河,不管白天黑夜,都能听到水流撞击晃动的声音。
蟑螂生活在潮湿的地方却不会生活在水里,距离上次饱餐了一次之后,程竹又是五六天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程鸢兰也不敢让他喝这些污水,他的嘴唇因为缺水都开始干裂了。
但是脸上最大的那块疤快要掉了,结疤的时候有点痒,他时不时地抓一下身上挠一下脸。
程鸢兰只好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程竹没有一直被她背在背包中。白天赶路时都是两人一同前进,哪怕她全速奔跑程竹也能追得上,但程竹没穿鞋,程鸢兰的速度不敢太快,就一直保持着匀速前进。
这速度对程竹来说不算什么,他又闲不住了,就猛地加快速度往前跑一段,站在原地等程鸢兰追上后再加速离开等她追上来,有时候他就单纯等着,有时候会翻一下脚下的东西。身上都变得黑糊糊的。但是底下的水源也黑糊糊的,就只能任由他这么脏下去了。
程竹的嘴唇干裂的有点严重,他不时舔一下,都被他添出血来了。
程鸢兰停下脚步,觉得这么下去不行,想了一会,想起来一些东西。
两人再次合力一起往下挖,这些垃圾似乎是堆进了一个巨大的河里,而他们越往前,河水就越深。这次没有挖多深,就很快出水了。
她将下挖的洞扩大了一些,因为大量黑色浮沫的存在,水里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下面有多深。程鸢兰从背包里拿出来一块布。这是路上捡到的,布摸起来很结实,这么久也没有腐坏,但是不大,做不了衣服,她就当做毛巾存着了。
把布搓成条,她拿出了水杯和医药盒,用水杯舀起满满一杯水,然后把布条放进去,另一端则放在了医药盒里。
程竹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
这是野外生存时过滤净水的一个办法,只是速度很慢,一个小时也就过滤出了半杯子。
程鸢兰将盒子里瞧着干净很多的水递到程竹面前,他瞪大了眼睛,看看水杯又又看看手里的水,仰头喝了下去。
之后就这么又过滤了好多次,直到程竹摆手喝不下才停止。
但此时天也已经黑了。
杯子放在下面继续过滤,两人爬到顶上就地躺下。
程鸢兰将背包放在胸前,程竹就躺在背包上,头枕着背包,两人叠在一起睡。
身边多了一个人之后,似乎时间都过得快了很多。
隔天两人带着一杯水继续上路,路上程鸢兰一直注意四周,收集了不少烧过的木棍,她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木炭粉给刮下来,又自制了一个瓶子专门装这些木炭粉。
从前荒野求生节目比较火的那段时间她也看过几眼,学到了不少知识,但是都市人看这些也只是图个乐呵,没地方实践,看过就忘了,她也是突然想起可以用虹吸法得到净水后,又想起来的另外一种取水方法。
另一种稍微麻烦一点,但是比虹吸法取水的速度要快很多。同样需要用到棉布,木炭粉还有细沙,浑浊的水在经过碳粉细沙和棉布的过滤后,能去除大部分杂质,水要更干净一些。
程竹身体看着很好,一直没出现什么问题,但是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不管是老鼠还是蟑螂体内都可能含有大量细菌。鼠疫的病毒载体就是老鼠,甚至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致死率百分之百,发病速度只有短短的几天。谁也想不到哪一天吃到的哪一只老鼠就是携带病毒的。
程鸢兰不敢赌,将程竹带在身边后她就要对他的生命负责。
越向前,空气中的味道就越是奇怪,原本走一步都浮起一片的黑色灰尘到这里全都趴在地上飘不起来了,地下水流动的声音不用特地去听,都会清晰地传入耳中。
又走了将近两天,终于,视线的前方出现了一片流动的黑色液体,那是飘满了黑色燃烧物的大河,河面相当宽广,前方的垃圾山全都被河水掩埋掉了。
黑色的河流看起来有些可怕,好似下面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程鸢兰没有再继续向前,她现在身体可不是完全密封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防水,万一能源石或是脑部接触到水之后坏掉了该怎么办。
她到这里也只是想看看这个河究竟能有多大,并没有别的目的,看完了之后,她就带着程竹沿着河岸向前走去。
程竹见过一路上经过的那些水潭,但他还从没有跳下去过,他一脸新奇又跃跃欲试地想跳进去试试。
微风吹皱了水面,太阳的光芒让黑色水面也泛起了一阵波光。
虽然可怕,但也是难得一见的风景。
程鸢兰牵着程竹慢慢走着,没想到程竹就在此时突然挣脱了她的手,然后一个纵身直接跳了进去。
扑通一声,水花微微扬起,涟漪一圈圈荡开,然后又慢慢地恢复平静。
程鸢兰有些慌了,她喊了几声程竹的名字。
但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稍微离远一些就听不见了。
侧耳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水下一直有水流声传来,似乎与先前没什么不同,分辨不出来程竹在哪里。
程鸢兰耐心等着,普通人最多闭气一两分钟,而经过训练的人可以闭气长达五分钟,甚至是十分钟。但是程竹只是一个小孩子,还是很少生活在水下的孩子,哪怕他一直表现得很特殊,也不可能在水中长时间闭气。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程竹依旧没有现身,他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程鸢兰目光死死地注视着水面,再等五分钟,最后五分钟,如果程竹依旧没有上来,她就亲自下去。
心里默默开始倒数,就在她倒数到最后一个数时,平静多时的水面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程竹黑乎乎的脸和身体被水清洗干净,又露出了白净的皮肤,而他的手中,则抱着一只比他手臂还粗的长条形动物,那动物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发出嘶嘶声。
程鸢兰默默后退两步,看着程竹将一条比手臂还粗的水蛇给抱了上来。
她真是多虑了。
第12章
被程竹抱在手中的,是一条蛇,还是一条长超过两米的大蛇。
程鸢兰都不知道程竹到底是怎么抓住它的,明明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被拖上岸之后,蛇依旧嘶嘶叫着,尾巴不停地拍打水花。程竹牢牢地抱着蛇脖子,不让它的牙咬住自己。他似乎天然就有种捕猎的直觉,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安全的。
他看向程鸢兰,然后把蛇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条大蛇通体漆黑,藏在水中与水色完全融合在一起,它游动之间几乎没有带起什么水花声。但是被程竹推过来时,大蛇已经不怎么挣扎了,脑袋蔫蔫地垂在一边。程鸢兰这时才发现在蛇的脖子处有一道伤口,伤口中流出了大量鲜血,但是水面漆黑,她此前并没有发现。
上岸后没多久蛇就因失血过多死了。
程竹见她没动,又推了推大蛇的身体。
程鸢兰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帮他烤肉,自那天吃过一次之后他就惦念上了。
揉了揉他已经长出来少许头发的脑袋,程鸢兰拎着蛇开始后退。离水太近太湿,不好生火。
见很快就有肉吃了,程竹没有跟过去,竟是转头又扎进了水里。
程鸢兰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程竹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厉害,她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拖着蛇到一边,她四处寻找起可燃物,然后不停地摩擦金属生火,这个过程比上次还要更久一些。
她一边生火一边抬头看向水面,这次程竹在水下待的时间更久了,中间他探出头换了一次气,但很快又潜了下去。
等火燃起后,她开始给蛇开膛破肚,将蛇胆拉出来,又用清水将蛇身里外清洗了一遍,然后切段,放在金属片上做烤肉。
直到此时,程竹再一次浮上水面,伴随着很大的水花声,他手中还举着一个比他身体还大的盒子。
他推着盒子上岸,然后用瘦小的身体拖拽着盒子往程鸢兰身边走来。
程鸢兰见状,上前将盒子接过来拎到火堆边。
那盒子外壳是全金属的,密封的非常严实,一点花纹都没有,就像第一次在背包中见到的那个金属小球的放大版一样。
用指尖敲了敲金属外壳,里面有沉闷的回声传来,不是密实的金属,拎着虽然重,但也能发现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没有急着打开箱子,程鸢兰一边继续制清水,一边继续烤肉。
程竹开始还对着盒子敲敲打打,随着肉香味飘出,他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条蛇实在是太大了,程竹敞开了肚子吃,也只吃了一小半。他的肚子已经被撑的老高,眼睛还巴巴地盯着肉,想让程鸢兰继续烤。
戳一下他的肚子,程竹立即起身闪避开,跑了两步就捂着肚子站在原地不动了,脸上的表情有些费解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知道他这是吃撑了,程鸢兰熄了火,转头去研究那个金属盒子了。
在盒子上摸索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严丝合缝的接口,但接口怎么都打不开,似乎是有特殊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