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敢骂我是狗!我饶不了你!”
看她扑过来,赵清漪连忙躲到沙发后,容倾城叫道:“你给我站住!把项链给我,是给我的!”
赵清漪与她闹了好久,这才给她,说:“这东珠最称皮肤了,女孩子呢要对自己好,年轻时就要漂亮,倾国倾城才不枉人生一场。”
容倾城接过一看,看着一串珠珠如小指的均匀珠子,喜爱异常,又拿着在脖子上比了比,说:“算你有良心。”
赵清漪对容倾城好,当然是她和自己一样,是玛丽苏之下的炮灰。而且,她其实是容耀廷的表妹,最后被容老爷做主嫁给表哥,却不得表哥喜欢。
但是,原主被容耀廷酒后误睡时,他到底和容倾城已经结婚,原主虽被误睡也是自愿的,这很不符合赵清漪本尊的三观。
容倾城知道表哥喜欢自己的好友,虽然嫉妒,友谊不再,小争小闹是有,但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而她知道原主怀了表哥丈夫的孩子虽然伤心,也骂过原主下贱,却没有出手相害,这是极难得的品性了。
原主抱着孩子回容家,容倾城还有所照顾,在这个落寞可怜的女人眼里,原主的孩子毕竟是容家的孩子,是“爸爸”的孙子。
她是容家长大的,深受养育之恩,又怎么能不管“爸爸”的孙子,所以,那几年同样无宠的妻妾一起照顾那个孩子,倒是得到很多安慰。
一直到容倾城去一次约着苏若雪在外面谈话,让她离开江海市,不要再见她的丈夫,却被误当成苏若雪被她的男人的仇敌抓去,因为清白将要不保而自杀了,容耀廷紧急赶去也晚了一步。
……
容倾城倒也拉了她上楼去,容延宗笑了笑,说:“很快要吃饭了,不要胡闹太久!”
“知道了,爸爸!”容倾城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到了容倾城的屋子里,但容倾城打开衣柜,取出两个盒子,说:“我前天逛街,看到的蕾丝洋装,刚好有两套同款不同色的,我都喜欢,就买了,我们刚好一人一身。”
容倾城打了开来,是一套粉红,一套乳白色的三十年代流行的少女西洋裙,还有配饰的小洋帽。
容倾城说:“漪漪,你喜欢哪套,给你先挑。”
赵清漪知道容倾城还是少女心,喜欢粉红色,看她的房间和她给自己布置的房间就知道了。于是赵清漪拿起那套乳白色的裙子,叹道:“好漂亮呀!倾城,我是喜欢这件,但是,如果你也更喜欢这件,那我只好要那件了。”
容倾城摇头,笑道:“不用,我就要粉红的,那件给你!明天咱们穿着同款的裙子去接哥哥!我有七年没有见哥哥了,我都长这么高了,他怕是认不出我了。到时你装作是我,去和哥哥开个玩笑,看他信不信,嘻嘻!”
赵清漪心想:你和我一起,穿同款裙子,但是你穿着粉红色,容耀廷虽然是深情备胎,但又岂能不知你喜欢什么。这个西洋镜很容易就被看破了。不过也罢,和你们玩玩,且让你们瞧瞧本姑娘的演技。
赵清漪道:“那我不晓得你和哥哥从前是怎么相处的,一下子揭穿,又没有意思了。”
容倾城点头:“对哦,那我晚上同你说说我哥哥和我的事,你就提以前,他一时就弄不明白了。”
“你就顶我的身份?”
“当然啦,爸爸也写过信去,家里多了你,我就装作你。”
“义兄知道会生气吧?”
“不会的!”
赵清漪可没有打算勾引深情玛丽苏备胎的意思,她赵清漪什么优质男人没有见过,未必看得上容耀廷这种在民国灰姑娘看来金贵的公子哥。
她可是又有钱又潇洒又漂亮,为什么她就这么完美呢?自恋女自我陶醉一下。
幸好原主也没有给她勾引容耀廷这种任务,反而原主只是不能让苏若雪争她的风头,不能让容耀廷再喜欢她,容家最后绝了后。原主心中的两个家就是赵家和容家,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虽然表兄妹的结合可能生出傻孩子,演一场人间悲剧,但是如果容延宗和容倾城得到过她的暗示还最后坚持,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
“玛丽女王”号有上午的朝阳中使向江海码头,容耀廷出国读书时是七年前,江海市繁华依旧。站在甲板上,遥望家乡。
“七年没有回家了,有没有一种近家情怯的感觉?”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清俊的男子轻轻拍了拍有些发怔当中的容耀廷。
“立文,你可是有八年没有回家了。想必这种感觉,你比我更深吧。”
两人是在“玛丽女王”号上认识的,男子也正学成归国。白立文今年26岁,出身宁州言情书网,今年刚获得普度大学“物理力学”博士学位。他18岁就去了国外读书,可有更久没有回过家了。但是他还得转乘火车才能回到宁州。
容耀廷读的是哈佛,两人学校离得远,但是这个年代能在国外读书的人都不是一般家庭出来的,而两人都是江南人,在船上相遇也是缘,一见如故,之后一起相处一个多月。
船终于完全靠岸,就算当时感觉已经没有在移动了,这时甲板上等候的人还是有一点惯性的感觉。
两人去排队下船,通过码头通道就远远看到不少种外迎接旅客的人员在招手,一直到出了关卡,容耀廷就听到了声熟悉的叫唤。
“耀廷!”
容耀廷抬头一看,正是父亲的身影,他穿着一身英伦文的西服,模样较之七年前,已经显得老了一些,身材虽然不胖,却也更发福一些。
“爸!”容耀廷刚想跑过去拥抱自己的父亲,忽听一声轻快的叫声,语气熟悉,声线却是熟悉又陌生。
“哥哥~~”一个白色身影如小鸟欢快向他跑来,倒是没有抱他,而是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第90章
容耀廷像是想起什么,看向这个已到他肩头的妮子,有些不确定。
“倾城?”
少女抬头,向他展露明媚的笑容,双眼饱含亲人的思念和依恋,容耀廷温和一笑:“倾城都长那么大了,再不是七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了。”
少女天真好奇:“哥哥,美国好不好玩?”
容耀廷笑道:“等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去看看。”
少女似懂非懂,却没有纠结,又带着几分委屈说:“你说过会常常写信给我的,可你一年也没有写几封信,都是一句‘倾城,好好学习,代兄尽孝父亲膝下’。”
容耀廷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避开她的发饰,说:“好,是哥哥不对。”
容倾城讶然地看着这一切,暗暗好笑,又想:哥哥连我都认不出来,以后要给他好看。
但是,她扶着容延宗的胳膊,还是轻咳一声,让容延宗和跟来的陈氏父子都听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容延宗也是无奈,谁让他最宠爱这个名义上为女儿的外甥女,上前睁眼说瞎话:“倾城,不要闹你哥哥了,还是上车吧。”
赵清漪学着容倾城的走路仪态回到容延宗身边,又用她的语气说:“爸爸,我也是太高兴了嘛!”
容耀廷又介绍了身边的白立文:“爸爸,这是白立文,他是普度大学的物理学博士,是我的好朋友。”
赵清漪想起这个男人,是容耀廷的好友,1934年从圣约翰大学转去了青花大学教书。战争爆发后,他写信来谈论时局,邀容耀廷撤向西南从事教育,但是没有等到拖家带口撤退,容耀廷为救苏若雪就死了。
容延宗是何等人,一听这样的身份就知不凡,连忙道:“白先生,年轻有为呀,耀廷有你这样的好友,是他的福气。”
白立文微微欠身,说:“容先生过誉了,是我的福气才对。”
容耀廷说:“父亲,立文是宁州人,还要买火车票去宁州,但我想这得担误两天,他还说要去饭店住,这也太见外了。我邀请他去我们家住几天,刚好我还想带他在江海玩玩,有些想法还可以交流交流。”
这个年代的火车可不是现代四通八达,天天有到各地的班次的,有些是要隔好几天的,票也难买得多。
容延宗笑道:“贵客驾临,那可真是好事呀!”
白立文早就和容耀文在船上就过了过于客气的时候了,这时倒是落落大方,笑道:“那就打扰伯父了。”
这时叫伯父也显亲近,容延宗更加高兴,这时习惯性要介绍一下女儿们,但是一看身边两个丫头,容倾城勾着胳膊摇了摇,她就想看看哥哥到底要多久才能看出她来。
她今天可是被赵清漪化了妆,与她平日模样大相径庭,现代的化妆术当然像是有魔法。赵清漪的空间里还有很多前世的护肤品没用过,空间时间静止,倒都没有坏。
送了一套精致的东西给小姑娘,她当然如获至宝,赵清漪除去标签,慌称是从一个法国商人那买到的,江海没得卖。
容延宗只好说:“这是我的……两个女儿。”
“白大哥好!”两个女孩向白立文问好,白立文也笑着寒暄。
容耀廷这才看向穿着粉衣的少女,说:“这就是赵家妹妹吗?听父亲信中提起,果然是很不一般呢,早听父亲和倾城来信,说你可是一个天才。”
容倾城说:“……义兄过奖了……义父和倾城是夸张了一些。”容倾城学赵清漪正经时的语气就难多了。
容耀廷微笑道:“我怎么……觉得赵妹妹这么面善……”其实七年不见,容倾城本来就大变样。
容倾城暗想难道这就被揭穿了:“这个,因为我……”
“大众脸。”赵清漪接着用容倾城说话习惯的声阶笑道:“哥哥,你也是的,头回见到漪漪,怎么学贾宝玉,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妹妹我见过?’”
容耀廷淡淡一笑,又冲容倾城说:“赵妹妹莫要误会,我没有此心,我是真觉得有些面善……”赵清漪当然也是化妆了的。容倾城是杏眼,而她是今生是有点上挑的丹凤眼(丹凤眼不等于单眼皮),所以化了眼妆。
赵清漪过去挽住容倾城的胳膊,说:“漪漪,我们先走。”
……
两个女生蹦跳着先跑开了说悄悄话。
容倾城压低声音说:“漪漪,你演得真好,哥哥都认不出来!”
赵清漪说:“也没有人能想到你调皮成这样呀!义兄可是刚回来呀,谁知道他的亲人们会开他这样一个玩笑。还是告诉他吧!”
容倾城却拉住她,说:“不要,哥哥要是认不出我,我明天早上再告诉他。”
赵清漪知道小女孩还是很在乎哥哥的,也难怪她知道身世真相后很快就把兄妹情转为爱情。如果真的这样喜欢,大约也是命吧。
容倾城是既想要伪装成功的成就感,觉得好玩,又想要容耀廷能够认出她来。女孩九岁到十六岁之间,变化是非常大的,容倾城就是那种比寻常少女变化还要大的女孩。
赵清漪心想着原主记忆中容耀廷对妹妹可没有这么上心,真要一点都没有认出来,那岂不是伤她的心?
大家出了码头,有两辆车来接人,其中一辆是赵清漪的座驾。
赵清漪却让容倾城和容耀廷、容延宗坐他们自己的车,以自己想开车为名另座,他们一家人相处,总能认出来。
而白立文、陈铎坐不下那辆车了,只好坐她的车,看着容延宗的车先开走了,赵清漪才笑道:“铎哥,你开。”
“小姐,你不是说你想开吗?”
赵清漪说:“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陈铎跟她混过很久,知道她性子可与任何女孩都不一样,抿抿嘴,上了驾座,赵清漪才对白立文道:“白先生请。”
白立文感觉现在的她气质说话与方才完全不一样,心下也微微有点奇怪。
大家都上了车,陈铎才开着车,赵清漪坐在后座,想到白立文是“物理学博士”不禁有些好奇,问道:“白先生学物理的,是哪个分支?核物理吗?”
白立文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问她这个问题,回答说:“是工程力学。”
赵清漪叹道:“这可是涉及很多学术分支的,这是基础理论研究又要与工程技术结合,种花家的工业基本为零,你回国英雄无用武之地呀。”
白立文不禁吃惊,然后又有些触动:“正因为没有,才更需要我。容小姐也对物理感兴趣吗?”
赵清漪说:“基础的力学、电磁、核我还是知道些的,工程力学分支材料力学也有接触过一点,不过这些东西在种花家都是空想。种花家连一把手枪都造不出来,重工业都还是洋务时期的水平。像你们学工程力学的,一定需要在研究中实践,在实践中研究,比如说:应力状态分析,肯定要设计应用了,你能得到实践数据的应证。科学这种事,离开实践,那是比说书的还不如呀。说书的反正他说了算,观众吆喝就行了。”
白立文看看这个明明还很年轻的女生,不禁讶然,说:“容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呀!”国内知道物理的这些常识的人都不多,更别说是这么年轻的女孩了,最重要的是她好像明白物理的意义。
赵清漪说:“所以,你回国需要一个好工作,有实践的机会的工作。”
白立文微微蹙眉,说:“容小姐似乎一点都不……”
“见外是吧?俗话说的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又是我哥哥的朋友,我这是关心你。你要是需要工作,找我就好,我一年给你二千美元,别的地方可是难有的。要是兼职也行,那就只能是一千美元了。”
这个时代两千美元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一千美元可是约等于两千四百大洋,这个时代的江海市普通家庭一个月收入大约才十几个大洋。而她是一个月给他四百大洋了,最高学府的教授都没有这个工资,而且这个时代教授常常被欠薪。
在赵清漪看来,博士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只要实践锤炼一下,对她的工厂很有帮助。她对三十年代的技术前沿是能查出来,但是她一个小女孩在这个时代的学术界没有人脉,但是这个人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