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盈心中恼怒,却强忍着,说:“书凡,我们一家团聚,和从前一样,不好吗?”
赵书凡说:“可能吗?妈妈,依你从前那些脾气能忍吗?还有……爸爸还喜欢妈妈吗?”
赵书凡天天和赵景一起,他能感受到他没有一分怀恋过去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复婚的事,上一回,他对妈妈的做还相当厌恶。
赵安然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也是为了……”
“你不是为了我!真为了我就别折腾,你为了自己就承认。话说回来,妈妈是为了自己,爸爸已经和妈妈离婚,他是不会为了妈妈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
楚盈盈本就对这个亲生儿子的背叛心底有气,这时被掀开遮羞布,是被触了逆鳞了,她的脸都不禁黑了下来,一时间破了功。
“赵书凡!我生你养你干什么?!”
赵书凡说:“妈妈,我说的是事实,你和爸爸大人的事压在我身上就有用了吗?如果有用就不会离婚了。你们大人之间的事不要把我拉出来批斗或者担责任,我担不起。你生我养我,我长大后也会养你,这个我不会忘。”
楚盈盈再也忍不住捧住脸哭泣,赵安然说:“书凡,你看看你把妈气成什么样了!”
赵书凡深吸了口气,叫了一声:“妈。”
楚盈盈擦掉眼泪,说:“你不要叫我妈,你是一心向着那边了。”
赵书凡顿了顿,说:“妈,你还在气头上,也不高兴见到我,你先想想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赵书凡回到客厅去提起自己的背包。
赵书凡正走向大门,忽听楚盈盈一声喝叫,跑了过来一把将人拉住,用力的掐住他的手臂,目眦欲裂。
“你这个不孝子!没心没肺的不孝子!我生养你干什么?!让你去向那小贱人献媚?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多日压抑在她心底的恶魔爬了出来,那是她深受精神折魔而滋生的怨毒恶魔,在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去亲密地拥抱那个她恨的人,那个夺去她的一切的人时,让她的心底的恶魔成熟了。
楚盈盈一个巴掌打在赵书凡的脸上。
瓜娃子都被打懵逼了,眼泪涌了出来,楚盈盈双手扣住他的手臂,面目狰狞,说:“你敢向着那小贱人!你帮着那小贱人向自己的妈妈撒盐?!你看着爸爸和妈妈离婚,你是在帮那小贱人吗?你说呀!”
楚盈盈的手又夹住他的头,指像是练了九阴白骨爪一样,像是要掐进瓜娃子的脑袋里。
瓜娃子不禁泪流满面,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妈妈,她已经疯了。瓜娃子虽然跟着爸爸,也会想到从前,但是他也一直生活在爸爸的宠爱下,大魔王对他也比安然对他好,更别说爷爷了,并不觉得现在不如从前。
从来没有人这样可怕狰狞地对他。
“妈妈,你别这样……”
楚盈盈道:“你是我生的,你得听我的!你要看着爸爸妈妈离婚,然后背叛我去捧那小贱人的臭脚,没门!你给我说,从此以后都听妈妈的话,不许心向着那个小贱人!”
“妈妈……妈妈……”瓜娃子吓得挣扎起来。
“你说呀!”楚盈盈手上用力,瓜娃子哪里说得出口,楚盈盈见这样他还不听话,心中怨恨似炸,更要发泄,忍不住扬起巴掌再打了他一个耳光。
但是瓜娃子也借机挣脱,含泪冲出了门,楚盈盈反应过来追了出去,瓜娃子已经一边哭一边走楼梯下去了,楚盈盈在背后追着叫着。
“书凡,你给我站住!站住!”
瓜娃子只觉背后跟来是不是妈妈,而是丧尸,跑得更快。楚盈盈跟里跑得过练体育的少年,她跑出楼时,瓜娃子早就无影无踪了。
……
瓜娃子上了公交车时,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妈妈家里的拖鞋,在玄关时想不到换鞋了。
他在车上一路哭着回去,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这样,从前不容大姐姐在家,现在要逼他去改变大人的决定。
瓜娃子像可怜的小狗一样回到家里,赵景还没有睡,赵清漪还在洗澡。
赵景奇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那边睡吗?”
瓜娃子哇一声哭,扑进了赵景怀里,赵景也发现不对劲,捧着他的头,一见他脸上的巴掌印和指印,怒道:“谁打你了?!怎么会这样?”
瓜娃子哭着说:“不是我……不是我……爸爸妈妈不是因为我离婚的……”
第288章 衣锦还乡
赵景惊道:“是你妈妈打你?”
瓜娃子说:“妈妈不开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你还会和她复婚吗?”
赵景坚决地说:“不可能。书凡,你只管好好学习、刻苦训练,将来能有出息就好,我和你妈妈的事你不用管,也不是你能管的。”
瓜娃子抹着泪,说:“我才不想管。可是妈妈还没有想通,她很生气。爸爸,她是我妈妈,就像你不能不管奶奶一样我也不能不管她。”
赵景想起亲妈和前妻的糟心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眼看着自己儿子也要走上被亲妈折腾的路子,也十分心疼。
赵清漪洗了澡出了房来,她倒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书凡这是怎么了?”
赵景让她去拿点药来给瓜娃子擦,家里有常备药箱,赵清漪是运动员,对于日常处理也熟练。
她看看瓜娃子的打肿的脸颊和脸上被掐出指印,也不禁生出一丝心疼,算起来他能被发疯的楚盈盈打也是因她而起。楚盈盈是她间接逼疯的。
“谁家当妈妈的这么拎不清……我小时候再皮,我妈妈也不打我脸的,只打我屁股。”
赵景微微蹙眉:“屁股就可以打了吗?”
赵清漪说:“不是很正常吗?乡下小孩从小被爸妈打、被老师打、被大孩子打,可没有城里孩子娇贵。但是乡下孩子也是被打屁股、打手心手背、跪搓衣板的很多,打耳光的很少。因为孩子还小,打耳光会造成脑震荡或者耳聋,还有可能毁容,可不仅仅是人注重脸面这点小事。”
赵景说:“你现在能不能别讲这些没用的?”
赵清漪说:“爸爸,怎么会没用?我在教育瓜娃子,别人打他怎么跟木头人似的。”
赵景瞪着眼:“难道让他和他妈妈动手?”
“那不是大逆不道吗?不能和她动手,但是他可以跑呀。打不过就跑,这是我的人生经验。”
“你这种人生经验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赵清漪说:“怎么没有?不管是正常人还是疯子,总有亢奋和低落的时候人,一个人再生气不可能永远亢奋着要打人。你要是不能和她相抗,那么就不要和她硬碰硬,可以跑、可以躲、可以赖,甚至为了自保骗她一骗,只要不害人,你就问心无愧,怕什么。”
瓜娃子不禁深思,倒是赵景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赵清漪啧了一声,说:“爸,我在教瓜娃子什么是社会,不还是为他着想,希望他能够坚强些?男子汉大丈夫,不过受两记耳光,有何大不了的?韩信受跨下之辱,最后成为军神;朱元璋父母死绝,一个贫苦放牛娃能打下一个大明王朝;就算我们爷爷也是几个起落。书凡现在十二岁了,开始遇上不顺意的事很正常,这证明他要长大了。这个社会总会用各种不同的形式促使人去成长,或者成为庸碌者。如果你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只顾着伤心委屈,那么社会就会把你刷下。这就像是一块试金石、一个筛子,你挺过去,你就翻过了一座山,你还是‘神选者’,如果你纠结看不开倒下了,你就是活在这个社会的下一个层次,再次要翻过这道坎,时机上可就更难了。”
赵景说:“你这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赵景是很有感触的,他自己被张曼折腾得要死,明白这种难受。
赵清漪轻笑:“哎哟,爸爸的心尖尖委屈了,心疼咯!”
“怎么说话的?书凡被打,你还调侃他。”
赵清漪拍了拍瓜娃子的肩,说:“多大的事儿呢!你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你爸还是当官的。要不等明年暑假,你去贫困乡下住一个月,跟着同龄人一起干农活、做家务,看看他们的乞盼。”
瓜娃子说:“反正什么事儿到了你这里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清漪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到十岁前都没有爸爸,乡下大人小孩都笑我,可是现在呢,我是京城人,我爸是当官的,他们还在泥地里打滚。
我八岁的时候和一个十四岁的男生打架,被他打了两个耳光,掉了一颗乳牙,嘴巴里全是血。我回去告诉妈妈、外公、舅舅,他们也没有给我出面,找什么公道。这世上本没有那么多公道。
我也是八岁的时候,我和表哥、表姐玩过头了,大人们让我们看好谷子的,结果一阵大雨。我们觉得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确实惩罚了,骂得狠了,但到晚上还是要给我们吃饭。谷子淋湿,有的发芽了,最后还是碾出了米,自己今后一年的饭难吃了一点。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世上有很多这样浪费你的感情,但事情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瓜娃子说:“那世上有大不了的事吗?”
赵清漪说:“有呀,你自己的学业、事业。就像爸爸,如果不高考,他有两条路,一、在乡下呆一辈子,二、回城当个工人,运气好可以创业,但要承受十之八九的失败。高考对人生就很重要。其实中考就已经是一道分水岭了。你感觉你是爸爸的儿子、将军的孙子,确实比普通平民有更多的路放在你面前,但是或混账或庸碌的功勋之后不知有多少。你是成为他们,还是超越他们,这个问题是你自己的大事,要考虑一下。别的小事儿,当个屁放了就行了。”
赵书凡摸了摸脸上的伤,看看大魔王,忽然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
“但是,妈妈的情绪很不稳定。”
“你妈有工作有家世有存款有儿女,生活无忧,还有什么要折腾的?我妈啥都没有,都敢一个人扛到死。要不你听她的话,努力搓合你妈和爸爸看看,会不会皆大欢喜?”
赵景说:“越发没有边际了。”
但赵景却看得清楚,楚盈盈为了复婚不折手段,还把一切压在孩子身上。楚盈盈相对于田青青,确实什么都不缺,只不过她贪心不足。赵景久在官场,楚盈盈所求的是什么,他多少明白,此时他摆脱已久,对着一个这样想借他的高枝当官太太、利用孩子不成就虐打孩子的女人的观感可谓降到底层了。
赵景抚了抚儿子的头,又对女儿说:“去做点吃的给书凡。”
因为家里主人都要出门,阿姨也放个短假,下午就回乡去了。
“是,老爷,奴婢这就去给小少爷烹饪满汉全席。”
瓜娃子看到大魔王行了个礼就去厨房了,不禁又觉得好笑。
他还是喜欢这个家,有真正关心他的家人,他们关注他的成长,而不是逼他强迫他去做大人们自己做不到的事。
……
第二天一早,赵景就送了想开的瓜娃子去了赵力伟那里,中午就和赵清漪拖着行礼赶了11点钟的飞机抵达吴州市。
从吴州市去乡下还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赵清漪曾经作女的角色是吴州人,再次抵达这个位面的吴州,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风物,也生出淡淡的惆怅。
这里再也不会遇上李浚龙了。其实遇上又怎么样,她早不是那个她了,甚至遇上前世相守纵她混世了一辈子的原无极,她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了。
因为她是现在的赵清漪,融了是现在角色的情感。
她带着墨镜和鸭舌帽,她现在太红太出名了,怕被人认出来总有些麻烦。
赵景心底也不平静,他明白回到乡下将要面对的尴尬局面,可是已经过去十六年了,田家有火气也消了大半,而那些流言匪语也伤不到孩子,他也能扛得住了。
孩子一直惦记着乡下,想要祭拜母亲,他也需要祭拜一下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女人。
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抵达县城,田建军已经在县城车站等人了。
田建军本来不是爱张扬的人,可是他也和到过田家的乡长说起赵清漪要回来拜祭田青青的事。乡长又想着和书记、县长亲近些,把这事告诉了书记和县长。
然后,就出现这样的盛况了。
不但是县里的县有限电视台、县委下的地方小报媒体候在这里,连市里和省里的媒体都来了。
再者,别的平民百姓可能不知道赵家的背景,但是当到县级干部的,对自己本县里相关的人物是了如指掌的。赵景是京里的官儿,赵明、赵阳也都是干部,赵家的关系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借着赵清漪打出点县里的名气,对县里的发展总是有益的,所以县委就让宣传部都通知了他们有联系的媒体。
所以,当赵清漪和赵景所乘的汽车抵达车站起,就听见一阵敲锣打鼓声,乡里的舞狮队派了人员在这里舞狮子。
赵景和赵清漪下车时目瞪口呆,还有与他们同车的乘客也一个个摸不清状况。
看到欢迎队伍除了刚刚赶到的县领导之外,还有十几位在自愿情况下组织来的小学生。
田建军认出赵景的脸走了上去,表情有些腼腆,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和乡长说起外甥女要回乡下探亲、祭拜,最后就会变成这个阵仗。
“赵景,这是……漪漪吧?”送她去京城时,她虚岁才十岁,现在都快成大姑娘了。要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他都还不敢认。
赵清漪摘下墨镜,愕然:“舅舅,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我只跟乡长说过你要回来探亲……”
赵景到底是官场中人,拍了拍赵清漪的背,以示安抚。
赵景主动握住田建军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说:“给你添麻烦了。”
田建军说:“没有,漪漪能回来,我很高兴,我爸妈也高兴。”
田建军看到书记、县长大人、以及和他相熟的乡长都过来了,连忙介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