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冲不想看妹妹疯,自己回到书房,楚将军夫妻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保证没有人主动招惹楚盈盈,别的他管不了那么多。
楚盈盈带着赵安然回到家,自己把自己气得要死,赵安然放学回家在房里做功课时,还听到楚盈盈再骂走了一个小阿姨,然后还摔了东西。赵安然吓得不敢出房门,但是楚盈盈来敲门了。
赵安然听到她的疯狂一时不敢开门,但是楚盈盈并不放弃,赵安然只好开了门。
楚盈盈进房来,抓着她的肩膀摇,说:“我生下你来,何曾少了你什么?你为什么就比不过人家?你为什么就那么没用?要体育,体育比不上人家;要喝歌,唱歌比不过人家;要成绩,成绩也比不过;你要上大学了,你大学更比不过;连男朋友,人家都是最好的!我当初胜了田青青一百倍,我给你的也比她能给的多了一百倍,你为什么就是废物?!”
赵安然被摇得要散架了,哭了出来:“妈妈,你放开我……”
楚盈盈说:“你为什么就不给我争气?为什么?”
“……”
楚盈盈终于松开了她,然后坐在赵安然的床头落泪,流尽这几年的寂寞苦楚,她一个没有丈夫的女人,她失去了最重要的高枝,女儿没有大出息,儿子与她疏远,她能有什么指望?
……
赵安然承受着所有的心理压力,楚盈盈让她回赵家来,趁机报复,让赵清漪难堪,但是这时候就算楚盈盈已经给她的任何行为立好了贞洁牌坊了,回来见到赵清漪时气势不知不觉就弱了。
半年前,她还想那样抱负博出位,或者让她得到指责,但是经过这半年后,她发现事情根本就不会像中写的一样,而赵清漪也不会因为她受到指责,大家只会分开她和她。
半年的时间足够她的心情冷静一些,而在楚盈盈和楚家的尴尬处境也让赵安然不能硬起来狠怼赵景了。
现在失去赵景的庇护,她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环境。她自己也曾气得摔东西,抱怨他们的偏心。但是当她面对母亲的时常摔东西,骂走一个个小阿姨,天天期望她比赵清漪更出色,然后情绪不定,比她更人狂想时,赵安然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赵景怎么说、怎么骂都扭转不了赵安然的做事做人,偏偏楚盈盈做到了。当然,楚盈盈只是刺激赵安然卸下了那种虚刚的铠甲,她什么都没有,前途未卜,她急需立足之地。
赵景看到赵安然回来是非常不安的,让冯媛去和房里温书的赵清漪说一说。
大约十五分钟后冯媛出来了,冯媛和赵景说:“没有什么问题。安然当她不存在就好了,而她也会当安然不存在,互相不干涉。还有让安然千万不要下跪或者道歉,漪漪说了,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不需要道歉和原谅。也千万记住,安然不要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任何利益,除非是和她做生意,否则就是侵权,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也是。这是她的红线,丑话说在前头。”
冯媛不得不佩服赵清漪思维的严密性,她几乎可以预料到安然回家这种事可能发生的复杂情况,丑话说前头,那种Style,她不约。
赵安然听在耳中,只觉得既受侮辱却又无奈,她不像以前,她明白自己没有闹的资本,除了自取其辱浪费精力之外,得到的是全家人的讨厌。赵清漪什么都不会跟她争,只会拖出礼行离开这里而已,这就足够让所有人讨厌她。
于是家里接下来的三天,星期三到星期五,赵安然要上学,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就被赵景要求在自己房里练琴或练声乐,而赵清漪白天偶尔出去走走,又会锻炼,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瓜娃子也每天回来,向体校宿舍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赵清漪和赵安然彼此没有什么妨碍,但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从他们聊天的事上,赵安然感受到了什么是差距。
她的同学校友都是什么牛逼的人呀,学校中种花学生联合会中的朋友,将来留在国外或者回国,都是个个牛叉的人,况且还有世界各地的朋友,差不多非富即贵,就算不是富贵出身的,也是个人能力极强的。
在这样的圈子里,成功近在直尺了。
和豪门俊美的公子结婚对她仅一件有空才做的事,不值一提,这个不行,下一个等着。
赵安然不能恨,却渐渐生出一种强烈的挫败感,然后化为一种不轻易说出口的尖锐和刻薄。比如,赵安然总是在想:
赵清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自认为自己很美,其实她的腿有点粗。
赵清漪斤斤计较、心胸狭窄、惺惺作态、势利圆滑、待人没有一丝的宽容贤良。
赵清漪崇洋媚外、夸夸其谈、洋洋自得,自以为可以吸引天下所有的男人,巴不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爱上她,但其实没有半分真心。
赵清漪明明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婊子,以为喝过洋墨水,就摆出一副海外精英的嘴脸来,让人极其讨厌。她没有一分的自爱,没有结婚,还是个学生就公然和男人上床了,不然怎么和李安思同房而眠?送上去的女人总是不值钱的,等到面容老去,还有哪个男人要?
但是赵安然每每这样想,又会面红耳赤,每每看到李安思俊美的面容,看着赵清漪温柔含情的眼神,他尊贵的气质,他显赫的家世和超高的学历,她忍不住充满着少女的憧憬。
她怀着这样躁动的心,却是一句话也和他搭不上,他也同样当作家里没有她这个人。而这种各方的失意,只有化作夜里无言的泪水。
周末的时候,赵力伟从N京回来,大伯赵阳在人在N京军区,现任军队副参谋长。赵力伟本来元旦就要回京城,但是感冒了一场,就在南边多呆了这么些时间。
赵力伟虽然不会不管赵安然,但是也不能改变他最爱的孙女是赵清漪的事实,而也不能改变赵清漪对她的态度。
赵安然只有找赵书凡诉说她的委屈,然而赵书凡说:“你又不爱大姐姐,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赵安然想说:我恨她行不行?
赵安然说:“我只是不想当局外人,看着你们都聊得这么开心。而我只有一个人。”
赵书凡摇了摇头,说:“难道你没有想过,你本来就只有一个人,大姐姐多姿多彩的世界她本来就在局外的局外。不是你不想当局外人就能走进去的,没有人有义务要拉你进去。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做人要看到别人的长处。你从前和大姐姐作对干什么?大姐姐从来不会跟你作对,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你不是她的敌人,她没有必要害你,你只是一个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的人。她给过你机会当一个怀有善意的陌生人,你不想当,那只有当空气了。你也可以把她当空气,这是双向的。”
赵安然眉头微蹙,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纠心,是一个成年人面对生活骨感的惨剧时的那种纠心,然而无可奈何。
赵书凡说:“安然,不要想大姐姐的事了,你现在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就是好好准备高考,考上好一点的学校,将来机会多一点。别的事,对你都不重要。”
赵书凡离开了,赵安然看看高考的一重重的练习题,那折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就像翻越那座山锋,不先走到山脚它的阴影中,又怎么爬上去,人没有翅膀。
……
1月13日,星期一,赵清漪再次起程去了美国,无法留在家里过春节,这让赵景又是止不住留眼泪。
这孩子就没有在身边过几个春节,也许今后也基本年年如此,如果她要读硕读博,可能还有六七年,然后,她就结婚了,和丈夫过春节。
原来,出息的孩子,留在身边也仅仅几年而已。
赵清漪回校后,两个星期就到了春节,2月1日星期六,波士顿几所大学的种花学生都聚在了一起,找了一家酒店庆祝,赵清漪也就多交往了一些种花的学霸朋友。
却说国内春节也一晃而过了,正月初十开始,各大艺校先后进行艺考。艺校是艺考专业得分和高考文化得分都通过才能被录取的。许多艺校文化课低,专业相当重要,赵安然就成为这群顶着寒风每天跑各大艺校去考试的学生之一。
在一轮轮的紧张的竞争中,她就算有泪也只能咽到肚子里去,她如果弃考自有别人去考。种花音乐学院,她心目中赵景可能给她走后门的学院考试她没有通过。她对赵景的能力失望透顶。
第344章 图书出版
因为京城最好的艺校种花音乐学院、舞蹈学院、戏剧学院、影视学院,接连没有入围,赵安然只有紧锣密鼓去原本她看不上南方的各省份的还是一本的院校艺考,现在一些二本院校也要顺便去试试了。
一趟趟的跑,花了赵景十几万块的钱,学艺术真的非常烧钱,单这考试就是一笔常人无法承受的开销了。
赵景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他真的一点积蓄都没有了,叫赵安然平常花钱省一点。但赵安然觉得他是局长,爷爷是将军,外公是将军,赵景又住那么好的房子,就看除了她之外的赵家人都有几身国外的名牌,凭什么她就不能花家里的钱。
至于他们身上穿的国外名牌是赵清漪买的,赵安然知道,但是因为只有她没有,她更生一种无法说出口的恨意。
此时因为没有考上,她平常越发需要买东西发泄,而她去南方各个学校艺考的机票和酒店花钱时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整个二月中旬、下旬和三月上旬、中旬,赵安然跑了无数个地方,从一本院校开始,最后跑比较好的二本院校,最终入围了一个豫省的二本大学的播音系院和蜀省的二本音乐系,这是所入围的最好学校了。
这个成绩总结出来时,赵景的心脏差点碎裂:世界上最大的玩笑——赵景是有钱人。
赵安然在外一个多月,回来时拿出这个成果来,赵景情绪怎么也控制不了了,说:“你从小花了十几万的钱学钢琴、学跳舞,再花了十几万的钱去这么多地方考试,你就给出这个?你是猪吗?!你说你能做什么?”
赵安然扭开头,虚弱地说:“音乐学院,我以为稳的,你有本事打通关系的,现在人人都走系,没有想到你没有用。我第一次考就受了打击,别的学校更没有疏通关系了。她们都走关系,外地我更不熟……”
赵景气笑道:“照你这么说,国家取消高考好了,全靠关系分配!没出息的人就有一千个没出息的理由,就是不说你不努力!”
赵安然只觉颜面扫地,想要怼几句,但是这是她唯一的靠山了。
“爸,我也不想去那些学校,不是还有军事文化学院吗?”
军事文化学院是还没有考,但是赵景更加恼火,说:“你连种花音乐学院都考不上,你还想考军事文化学院?你连体检都过不了!”
赵安然觉得自家爷爷和外公都是将军,奶奶、母亲都是文工团的,还去过军事文化学院进修,只觉这也是近在咫尺的学校一样。
但是,这只是她的错觉。
国家考试中心掌握着人才筛选的公平,这是社会秩序稳定的最后压舱石。
赵安然说:“人人都走关系,你们就不会去走走吗?”
赵景只觉得太羞愧了,说:“你妈要是有关系,你去问她好了。”
赵安然羞愤悲凉地说:“说白了,你不帮我,就是赵清漪让你不要帮我,真可笑,她要这样对自己的亲妹妹,而你却觉得这是对的。”
赵景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说:“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你到现在还是这种态度,自己不行就怪别人。就说漪漪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给她走过关系,给她的领导送过钱?你别提谢师宴,你要考上了谢师宴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你看看你这点出息!现在想争着当她的妹妹了?我告诉你,晚了!你这么恨她怨她,还要她爱你吗,她欠你什么了?你当个屁的妹妹!我告诉你,你是我生的,我教你养你到十八岁是应该的,但你少给我攀着漪漪谋好处不成就来扯皮!等她请律师发表关系声明,打的是你自己的脸!你以后去任何单位都是笑话!你像你妈一样的性子,那样的境地你活得下去才怪!”
赵安然不禁嚎啕大哭,从前觉得这个世界欠了她,但是世界不会“还债给她”,只会看着她越来越尴尬。
赵景说:“早劝过你了,这都是你自己作的!你从小心术不正,我一直教你,你倒是连我教你的都瞧不上了。你就跟着你那个妈学,书凡的明辨是非、承担责任你没有学到,就是要自我中心,别人只要不围着你,你就疯狗一样要咬漪漪。漪漪比赛、读书关你什么事了?你的心思都是这些上面,有什么美国时间把学习和专业做好?你也别哭,我早讲过了,以后我也懒得讲了。”
赵安然泪如雨下,但是要她承认一句都是自己的错,那多么难,况且,她承认了,别人也不会帮她。而且她直到现在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只是自己被恶人干的恶心事干扰了,她恨自己被这样连累的命运。
赵景说:“你有本事找你妈帮你,你就找她,我帮不了你。你要是好好准备高考,过了分数线,你挑一所学校报志愿。以后上大学了,学费给你交掉,一个月生活费800块打给你。”
现在是2003年,普通学生一个月生活费800块不多也不少了。
赵安然回了房间去委屈,而赵景去了阳台,要散散郁气。
今天是周末,冯媛去逛了街回来,还不知道这父女谈得怎么样,高高兴兴地叫着,声音带着一种像是少女一样的娇媚揶揄。
“赵局长,你还不快出来!”
赵景很多时候喜欢她这种调调,虽然被她压在底层,但是对赵教授的学识和品味都有一种敬仰。
赵景说:“怎么了?”
冯媛招小狗了一样,赵景乖乖过去,冯媛说:“你看看漪漪是不是比你强多了?你想当作家就是做梦想一想,人家说写就写。
看看这是‘a Daily’转载的新闻,这家‘L&W公司’推出了漪漪的新书《时空之子》,你看这书的照片,封面多漂亮,第一部上下两册,全英文的。还有这封面上写着‘Excellent ese beauty’就是说漪漪呢。”
赵景拿着报纸,他听力和口语不太好,但是他英文的还是不错的,一边看,一边说:“她说她要写一部,是真的?”
冯媛呵呵:“你什么时候见她吹过牛呢?还有,你看看被采访的经纪人托尼-劳伦斯和杰克-威尔逊,他们可是哈佛大学和纽约大学的高材生,他们说本来是要在5月推出这本书的,但是他们花了四天时间第一次看完这部书的稿子后,就在寒假加班加点策划提前推出了。
因为只有第一部成功推出了,才能刺激‘Michelle-Zhao’早一点把第二部的稿子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