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孜,”冯唐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千万不能瞎出主意啊!”
贾孜无奈的踢了冯唐一脚:“我怎么就认识你了。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以当今的性子,等到他醒来,太子殿下要如何自处?”
贾孜的话引起了大家共同的沉思:当今重权,这他们都知道。早年的时候,当今或者还可以勉强称上一句贤,可是现在却……
现在的朝堂,在当今的放任下,已经被几位皇子搅得乌烟瘴气:吏治败坏,贪腐盛行,国库空虚,兵微将寡,百姓受苦……
太子早就有心想要改革一番了,可是却因为当今,太子不能动,也不敢动。现在,太子好不容易可以监国了,可是却碍于他并不是皇上也不能有大的动作。
“难道……”卫诚想到了什么,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贾孜:“你……”
贾孜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听说当今即使醒来也不能太操劳了吗?既然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贾孜的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两下
“阿孜,”卫诚直接打断了贾孜的话:“别胡说。有些话不是你我臣子能说的。”
冯唐也是收起了惯有的嬉皮笑脸,难得一脸严肃的说道:“阿孜,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听到没有?”
贾孜知道朋友的好意,气鼓鼓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极不服气的:明明这个时候,就是送太子上位的最好时机嘛!
看着贾孜那副不服气的样子,卫诚和冯唐对视一眼,皆不禁有些无奈。当下,冯唐站起来,将做活动筋骨一般的走向门口,而卫诚则轻轻的拍了拍贾孜的肩膀,轻声的道:“这种事绝不能由我们说出来,你明白了?”
贾孜恨恨的看了卫诚一眼,低声嘟囔道:“老狐狸。”
过了一会儿,太子就在陈瑞文和杜若的护送下,匆匆的赶来了。其实,今天贾孜等人也是听到了杜若传信,说是太子有事找,所以才聚在冯唐家的。
看着太子的表情还算平静,可杜若却是一脸的怒意,贾孜等人不禁面面相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阿孜,”太子进来之后,也不寒喧,直接就问向贾孜:“林海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太子早就有一番大展拳脚的心思,因此便一直令林海暗查江南官场的事了。
“差不多了。”贾孜点了点头:“不过,甄家好像已经有所察觉。毕竟,甄家在江南的根扎得太深了。”
太子点了点头:“麻烦你们夫妻了。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他调回来的。”太子的心里清楚,林海现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危险了: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的——可是当今却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林海的安危。况且,在太子的眼里,林海是能臣,应该有更适合他的位置。
“真的?”贾孜的眼睛亮了起来。也不怪贾孜欢喜,虽说巡盐御史位高权重,可是那个位置也太扎眼了。贾孜更希望林海平安。
看着贾孜的样子,太子等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太子又与其他几个人聊了聊其他一些事,接着才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你们觉得,我现在该如何?”
贾孜偷偷的看了卫诚一眼,一副“我可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冯唐连忙将卫诚那一套说词说了一遍,以替贾孜打掩护。
太子好笑的看了冯唐一眼:“这种话真不像你这种性子能说得出来的。算了,我说真的呢。”看到几个人还是那副样子,太子重重的抛出一个炸·弹:“父皇今天中午已经醒了。”
看到太子的表情,贾孜等人就知道一定还有后话,也就没有说话;更没有说出什么“恭喜殿下”之类一听就极虚伪的客套话。
“父皇一醒来,”太子捏着拳头道:“就放出了二弟和三弟。这样一来,我成什么人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太子就十分的愤怒:虽然已经料到了这样的后果,可是一听到当今那含糊不清还夹杂着口水的口谕,太子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来。尤其是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他面前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太子就更是生气了。
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那副沉默的样子,太子的心里真的是十分想念林海的:如果林海在,一定会给他想办法的。林海从小就机灵,鬼主意也多,必然能将他想的事主动说出来。哪像现在啊,他面对的这几个竟然是能将他气得吐血的。
“你们觉得,”太子最终还是主动的讲出了自己思考半天、反复推敲过的打算:“我就此登基怎么样?毕竟,现在父皇的身体不好,御医也说父皇不能太劳累了……”将自己最想说的话说出口,太子也轻松多了。
贾孜等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一副“你终于说出来了,你再不说,我们都要憋不住了”的模样。
“恐怕圣上……”和几个损友互相踢了几脚,最终贾孜忍不住的开口试探道:“不会这么容易的退位吧?”
贾孜这一开口,其他几个如冯唐等人早就憋不住了,也连忙纷纷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太子听着自己的几个小朋友这般说话,心里终于满意了:这样才对嘛,这样才像是自己的心腹嘛!
“我也是想讨个主意。”太子直接说道:“想找一个好听一点的理由罢了。其实,我更相信的是你们几位的能力。”兵部有陈瑞文管着,禁卫军那里也有卫诚的关系,再加上冯唐的骁骑营,五城兵马司的裘良又是贾孜的老部下,不久前从杭州调到京畿大营的黄善也是贾代化的老部下,贾孜又惯会领兵打仗,太子已经有了背水一战的底气。况且,之前的监国,太子也令众人见识到了他的才华与能力,自然不再甘心回到以前只能装鹌鹑的时候。
“听说,”贾孜想了想,开口轻声的说道:“下个月茜香国的太子、藏地的土司会来京城朝拜。到时候可是需要国宴款待的。”贾孜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是国宴,那么当今就必须要出席了,这种事可不是太子可以代替的。
卫诚轻轻的挑了挑眉毛:“这种事,圣上是必然要出席的。否则的话,事情恐怕不会善了。”自从当年贾孜在战场上打败了茜香国,茜香国表面上就一直对南朝很顺从。可是,若他们特意来朝拜,当今却不露面的话,恐怕会引起他们心里强烈的不满。再说藏地,虽然看似归顺了南朝,可一旦有机会扩充自己的地盘,又有谁会放弃呢?因此,这次二国虽说是朝拜,却必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冯唐也连忙说道:“可是,御医不是说,圣上不能过于操劳嘛!所以……”
陈瑞文看了太子一眼,轻声的说道:“我直说了吧,现在兵部的粮马恐怕……”陈瑞文是兵部的官员,想的自然要比其他人深,也知道以现在兵部的粮马,根本不可能同时支应两方的战事。因此,一旦有个万一……
“那岂不是……”杜若想了想:“可是,圣上恐怕也不会轻易的答应吧。”杜若发现,问题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怎么让当今退位,将皇位交给太子。
太子脑子微微的一转,不禁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杜若的头一下:“我先去找宗室商量一下。这种国事,怎么也不能丢了皇室的脸吧?”太子完全不敢想象,面对着茜香国和藏地的使臣,当今哆哆嗦嗦的流着口水,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场面,将会是何等的“美好”。
“太子哥哥,”杜若揉着自己的脑袋:“你再敲我,我就更笨了。”
“怎么,”贾孜微微的一挑眉:“你还知道自己笨吗?”
杜若愤怒的指着贾孜:“你……”
之后,太子便去找了宗室的人。虽然宗室的意见不一,可还是赞成太子的意见的人占了大部分。只不过,当今却怎么也不肯签下退位的诏书,只表示要考虑一下。
当天晚上,太子被当今留下侍候。谁也不知道当今和太子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一早,当今下诏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太子。
面对种种猜测的眼神,新任的皇上,原来的太子自然不会理会。难道要他告诉这些臣子们:他的好父皇还等着身体好了,要从他这里拿回皇位呢!
不过,当今,不,现在应该叫上皇了,他的如意打算必然是要落空的。不说新皇不会因为他而退位,就是他自己,都再次被二皇子和三皇子给气倒了:两个处心积虑的谋划多年的皇子,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落到别人的手里,因此在知道了上皇竟然退位了的消息后,二人倒是难得的联合了起来,一起去见上皇,问上皇是不是受了新皇的威胁,甚至还言之凿凿的要发兵去攻打新皇,勤王平乱……
上皇被这两个人再次气倒了,太医院也再次进入了手忙脚乱的境地。最终,上皇的命保住了,可什么时候会醒来、醒来后会是什么样子,却是难说了。
而新皇自然不再需要顾及,一边干净利落的将两位闯祸的皇子圈禁了起来,一边安排着上皇以及各位太妃迁宫的事情。至于坚决不肯挪位的太后以及甄贵太妃,更是好办了:你不搬,我帮你搬,但搬坏什么东西就不关我的事了……
就这样,南朝的天变了。贾孜也终于回到了扬州……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东西的当今终于躬身下台,而且是被自己儿子气的……其实,这种太烧脑的勾心斗角还是写得不大好,因此还是简单一点的让太子上位吧!
赖母:辛辛苦苦奉承了老妖婆几十年,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贾赦:你们偷我家东西还好意思了,你赶紧给钱还回来,要不然爷告状去
二皇子:现在最委屈的是我,好不好?我干什么了,就被圈了
贾母:莫名的有一种要当背锅侠的感觉
贾敬:我妹妹最厉害,用一个秦可卿,搞倒了两位皇子。义忠果然是当今的克星,谁让你把我妹妹嫁给文弱书生的,活该
第50章 下扬州&林哥哥
为了给林海一个惊喜, 贾孜只是包了一艘轻便的客船,便带着女儿林黛玉和儿子林昡顺着运河而下,直奔扬州。当然, 随行还附赠了名唤贾琏的大包袱一只。
贾赦对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贾赦的心里明白,整个贾家宁荣二府, 这要说靠谱的人,只能是贾孜和贾敏了。因此, 如果贾孜愿意带上贾琏,哪怕是让贾琏去做些庶物, 也要比在假正经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替人背锅要强上很多。
更何况, 现在上皇退位,新皇登基, 宁荣二府的前程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因此,贾琏能够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也好。若二府真的有个万一,也能替荣国府保下一方血脉。
以前,贾琏亲近二房,和贾赦也不贴心,贾赦自然也懒得管他在干什么。反正就凭着贾琏那豆大的小胆子,也闯不下什么大祸, 贾赦自然是眼不见为净。
只是,当贾孜板着一张脸将贾琏的名帖拍到他脑门上的时候,贾赦才真的是害怕了:他的蠢儿子哟, 可别真是闯了什么大祸了。现在的荣国府,可没那么多的脸面让上位者去讲情讲义,贾琏若真的闯了大祸,他岂不是没了儿子?至于贾琮,若是不说,贾赦还真的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儿子。
不过,因为当时贾珍的事,贾孜也没有心思和贾赦细说,只是告诉他管理好自己的名帖——荣国府的名帖不是给人保媒拉纤、偷鸡摸狗用的。
要说贾赦,只要在不涉及到贾母的情况下,他也不是那么蠢——要不然,他也不能得他的祖母那般的看重。因此,贾孜虽然只是这么一说,他就猜出了原因,知道肯定是有人打着荣国府的旗号在外面惹事生非了。
贾赦连忙拜托贾孜帮他暗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拿他的名帖去惹事了。同时,自己也想了办法去抹平这件事。
因此,在贾政和王夫人还在炫耀着北静王水溶对贾宝玉有多么喜爱、多么看重的时候,贾赦已经不知不觉的到吏部做了报备,声称自己的名帖丢了,可能已经丢了好多年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偷去后,打着他的旗号为非作歹、杀人放火了。至于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件事的责任,贾赦毫不犹豫的将锅扣到邢夫人的头上,声称邢夫人小门小户出身,根本不知道名帖的重要性,因此也一直没有告诉他。直到这次贾珍出事,他才发现了这件事,就连忙跑来报备了。
吏部官员被贾赦这番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的话气了一个跟头,却只能咬着牙做了记录。而且,面对着一脸“天真”的问名帖丢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贾赦,他们硬是咽下了一口老血,称就算是有事,也不会算在贾赦的头上。
最终,确实自己将来一定并不会被“丢失了”的名帖牵连,贾赦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下一群被贾赦刺激到的吏部官员,由面面相觑到哭笑不得:早就听说荣国府的人不要脸,这次终于见识到了。
不过,荣国府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贾赦虽是袭爵之人,可却已经被人“赶”出了荣国府,现在荣国府当家作主的人则是贾政,贾政面对外人也一直以荣国府老爷自居——也不知道他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哪来的那么大的脸,竟敢住着国公府的正堂,以国公府老爷自居。
因此,一看到贾赦来报备,他们就做了记录。甚至,对于贾赦那模糊不清的说法,虽然他们心里明知有异,却也只当作没有察觉一般,直接将贾赦从荣国府甩了出去。
不过,为了惩罚贾赦的大意与疏忽,贾赦还是被罚了一年的俸禄,同时,为了杜绝贾赦带来的“歪风邪气”,吏部也直接宣布: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许再发生。若是再有弄丢了自己名帖的,那就等着挨收拾吧。
贾赦不在乎钱,可是名帖一事后,他竟突然开始在乎儿子了。因此,一听到贾琏表示想跟贾孜一起南下去扬州,贾赦立马开了私库,给贾琏拿了一千两的银子,让他拿去用。
至于贾琏想跟贾孜去扬州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想再跟着王熙凤给贾政一家当管家了。
只要一想到当贾孜问起他“琏儿现在在干什么”,而他竟毫不羞愧的回答说“在帮二叔家处理一些庶物”时,贾孜那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以及充满了疑惑的语气“你堂堂一个荣国府未来的袭爵之人,竟然给一个从五品小官当管家,你不嫌丢人呀”,贾琏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要知道,当初贾孜可是很看重他的,可是现在,他却让贾孜这般的失望,果然够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