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先是斥责道：“你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才看着萧琛，格外认真，“五弟，不管因为什么，都是和你没有关系的，有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就不想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知道吗？”
萧琛抓住太子的衣袖：“大哥，你告诉我真相吧。”
“没有什么真相。”太子按住萧琛的肩膀有些用力：“那些事情已经结案了，懂了吗？”
萧琛没有说话。
太子说道：“我让人先送你回去休息，不要想太多。”
萧琛也是满身的疲惫，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自己走。”
太子也没有勉强，萧靖把人送到门口叮嘱道：“别骑马坐马车走知道吗？”
萧琛嗯了一声。
等人离开了，萧靖才回到屋中问道：“哥，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太子叹了口气说道：“就你心眼多。”
萧靖追问道：“到底瞒了什么？而且当年先贵妃娘家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想了想也觉得满门抄斩有些奇怪了，起码五弟的外祖母是无辜的，五弟外祖母的娘家……我怎么没听说过？按照那时候的情况，五弟的外祖父不可能娶个家世普通的女子，如今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太子沉声说道：“后来父皇找了理由把人都赶出京了。”
萧靖问道：“所以是真的有隐瞒？为什么不告诉五弟？”
太子语气有些沉重：“要我怎么说？当年先贵妃不仅害死了母后，还预谋造反，想杀父皇与我，扶持五弟上位？”
“不可能。”萧靖被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发抖：“五弟才多大，他们……”
太子冷哼一声：“狼子野心，不过是想把五弟当傀儡，难不成你真觉得他们是为了五弟着想？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父皇也不至于迁怒了所有和他们有关系的人，而且为了不让人知道，父皇还要慢慢收拾。”
萧靖还说了什么，在门外的萧琛却已经听不下去了，有些踉跄地跑走了，却不知道他走后，一个小太监从暗处走过来，敲了三下门说道：“太子、四殿下，五殿下已经走了。”
太子和萧靖不再说话，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心里都不好受，太子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好吗？”
萧靖微微垂眸，问道：“那还能怎么办？”
太子也有些拿不准。
“我们又没有骗五弟。”萧靖看着自己袖子上的花纹：“难不成直接告诉五弟，父皇和姑祖母已经查到做这些事情的是他外祖家余孽？”
太子沉声问道：“你确定五弟和他们没有联系吗？”
萧靖不耐烦地说道：“确定，哥你是不是太多疑了，五弟这个样子像是和那些人有联系的样子吗？”
太子犹豫了下问道：“那怎么忽然问起他外祖家的事情了？”
“难得糊涂行不行。”萧靖翻了个白眼，说道：“就算那些人联系五弟，告诉五弟什么，五弟又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
太子和萧靖正在说话，门忽然被推开了，就见萧琛站在门口，说道：“我分不清楚！我甚至分不清楚你们说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萧靖吓了一跳：“你不是走了吗？”
萧琛眼睛很红，脸色却是苍白的：“我是走了，但是……为什么我刚才回来的时候，门外没有伺候的人，你们又恰巧在说这些事情让我听到。”
太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说这样不行，你偏偏说五弟听到真相肯定心思混乱，想不到的。”
萧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萧琛一步步走进来：“所以我又回来了，就看见守在外面的人。”
萧靖恼羞成怒说道：“那些人怎么也不通知下。”
还没等萧琛回答，萧靖就知道了答案，侍卫匆匆赶来，外面守门的人都被萧琛打晕了，只不过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有个侍卫很快醒来了。
太子无奈把人都打发出去，说道：“五弟你先坐。”
萧琛直视着太子问道：“大哥，我……”
太子索性拿了一份供词出来递给了萧琛：“你自己看吧，在镖局中抓到的一个婆子，已经供出了幕后人的身份。”
萧琛几乎是把供词抢过来的。
萧靖伸头一并看去，目瞪口呆说道：“这全家都死完了还贼心不改想要利用五弟？这是准备我把我们都给杀了，然后让五弟登基，再把五弟当傀儡，紧接着……”
“你闭嘴。”太子觉得格外头疼，说道：“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
萧靖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萧琛看完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握着供词，因为力气太大，那供词都被他弄破了，此时却没有任何人说什么。
萧靖叹了口气，伸手搂着萧琛。
萧琛一直沉默着，许久才说道：“我知道大哥和四哥都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不想被瞒着，万一我是个傻瓜，真信了他们的话怎么办？”
萧靖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
萧琛看向萧靖：“我自己都不信，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功课比我好。”萧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都这么聪明了，你也傻不到哪里。”
萧琛深吸了口气，忽然没有那么难过了，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萧靖都是最会破坏气氛的人：“他找过我，说、说当初不管是我母妃还是外祖家的事情，都是父皇栽赃陷害的。”
萧靖冷笑了一声：“这样的谎话根本不会有人信。”
差一点相信的萧琛看向萧靖，像是在等他解释。
萧靖说道：“父皇那时候已经登基多年，又是名正言顺的从太子到皇帝的，权势稳得很，想要收拾人，还需要栽赃陷害？”
太子在一旁说道：“虽然四弟说的话粗俗了一些，道理确实对的，而且你外祖家又没有兵权，虽然养了私兵，那数量也不够看的，他们想要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暗中下手的，都是些下作的手段。”
“当年先贵妃的弟弟偷用了赈灾的粮草、钱财。”太子也不再隐瞒：“他没有想到的是，真的有官员冒死进谏，父皇是从粮草查起，才知道这些东西被送去哪里，最终查到了他们私造兵器的事情。”
萧靖和萧琛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往事。
太子说道：“这样的事情太严重了，父皇让人继续查，没想到越查牵扯的越多，其中涉及到了一些官员，从你外祖父开始就布局了，然后才查到先贵妃谋害我母后的事情。”
萧琛问道：“为什么父皇没有把这些公之于众。”
“那时候因为天灾和赈灾不及时，已经死了很多百姓，本就有些动荡，还有外族虎视眈眈。”太子的声音不紧不慢，他帮着文帝处理了很多年朝政，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其中牵扯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有些还是地方官员，而且一些官员虽然和你外祖家有些关系，却是难得的好官，如果这些罪名都被公之于众了，那些好的官员又要怎么办？”
太子看着萧琛，说道：“你又要怎么办？先贵妃死的那些年，父皇是不愿意见你的，让你吃了很多苦头，可是父皇也保护了你，如果你有一个想要造反的外祖家，你又要如何自处？”
那样的话，萧琛的处境更是尴尬，能平安长大都是不容易的。
太子叹了口气：“其实早在曲家的事情后，父皇就有所怀疑了，毕竟当年审问的时候，有人供出你外祖父另有一子，不过为了安全一直养在外面，没有多少人见过的，父皇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他，却没有消息。”
萧琛也是有自己的判断，这样的话所有事情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他的小舅是养在外面，甚至满门抄斩的时候还能逃出去，而且还有那么多钱财来布置这些事情。
太子看着萧琛说道：“父皇把事情交给我，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当年告诉你，你虽然话不多却很重情义，又敏感多思，所以才会和四弟商量安排了这样的情况。”
萧琛说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怕当面告诉我，让我难堪，所以四哥想要引导我重新查我母妃的死，想让我慢慢接受。”
萧靖认真地说道：“我可没有你想的这样好。”
萧琛摇了摇头，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小舅他找过我，就在昨日的醉仙居，他……”
哪怕心中还是苦闷，萧琛却把昨日小舅说的话一句句告诉了太子和萧靖。
萧靖和太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只要萧琛明白过来就好，也不枉费他们两人的诸多安排，从让萧琛自己发现漏洞找回来到最后全部说清楚，废了他们很多心思的，多亏结果是好的。
萧琛把所有事情都说完了，声音有些沙哑：“这些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第38章 萧曦的婚事
就在文帝把几个儿子指使的团团转的时候，林娇正在公主府发愁，如果这辈子没有改变的话，还有大概三年外祖母就会出事，可是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唯一的线索就是林家，如今林家被赶离京城了，外祖母跟林家更没有丝毫接触，会不会还有别的？
算了许久，林娇还是没想明白，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个不停。
如心在门口轻轻敲了下门：“姑娘，茹公主身边的王姑姑来了。”
林娇愣了下，把桌子上画的乱七八糟的纸团起来扔到了一旁：“请她去花厅。”
“是。”
林娇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去了花厅，又吩咐人准备了差点。
王姑姑是来替萧曦送帖子的，萧曦约林娇明日一并去清泉寺。
林娇看完问道：“除了曦表姐还有谁吗？”
王姑姑恭声说道：“还有二皇子和二皇子妃。”
林娇愣了下，问道：“初表姐不去吗？”
王姑姑说道：“蕙公主身体有些不适，要在宫中休息。”
林娇赶紧问道：“可要紧，请了太医吗？”
王姑姑这才说道：“蕙公主小日子到了。”
林娇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去清泉寺可是有什么事情？”
王姑姑来之前就得了萧曦的吩咐，也没有隐瞒：“茹公主已十六，陛下为其选了驸马，只是茹公主想亲眼瞧瞧，娘娘也是这般意思，所以让二皇子和皇子妃陪着茹公主去瞧一眼。”
说到这件事，王姑姑看了林娇一眼，其实会这般也有林娇的功劳在里面，她们三人一起长大，没少受林娇影响，就像是萧曦这次非要自己看过才同意，也是因为林娇时不时偷偷拿了话本进宫，三个人挨在一起看各种故事。
开始的时候，萧曦和萧初还会觉得话本里的那些姑娘很感人，可是看多了，三个人就开始一直嘲笑里面的内容了。
那些话本都是林娇精挑细选的，什么指腹为婚，可是男子说要先建功立业，姑娘家等了许多年，男子却带着娇美的女子回来，发现还在等待的姑娘，感动之下，娶了姑娘又纳了美妾。
还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根本没见过的两个人成亲后，才发现对方都长得很丑。
文帝要给萧曦指婚，萧曦最是好面子，若是真给她指了个长得不好的，萧曦也是无法接受的，这才撒娇让文帝同意安排他们先私下见一面。
对于女儿的要求，文帝自然是应允的，在文帝看来自己的两个公主都很是优秀，根本不愁嫁的，而且他对于自己给女儿选的驸马也很满意，不过是容貌还是文采都是一等的，文帝相信女儿是会满意的。
林娇问道：“是哪一家的公子？”
王姑姑闻言笑道：“是礼部尚书的嫡孙。”
林娇心神一跳：“可是姓鲁？”
王姑姑笑道：“正是。”
陈妃对这个人选很是满意，礼部尚书的嫡孙文采极好，不过二十已是贡生。
林娇笑了起来：“好啊，我一定好好陪着表姐，也要瞧瞧这位鲁公子配不配得上表姐。”
王姑姑是知道萧曦和林娇关系好的，并不觉得林娇的话有什么问题，说了时间后王姑姑就先离开了。
林娇让人赏了王姑姑红封，坐在椅子上翻看着萧曦亲手写的帖子，鲁公子吗？若是再让萧曦嫁给这位伪君子，她的名字就倒着写。
礼部尚书，一家子都是不知礼义廉耻的。
此时萧琛府上，萧靖翘腿坐在椅子上：“五弟，明日我陪你散散心。”
在知道那些真相后，太子还拿了尘封多年的案卷给萧琛看，各种证词和证物都是齐全的，萧琛再无一丝怀疑，只是心中依旧难受，索性把自己关在府里不愿意出门。
文帝也知道这些事情，私下让人送了不少东西给萧琛作为补偿，也让萧靖多陪陪萧琛，所以太子等人忙的脚不沾地，萧靖还能时不时用萧琛当借口偷个懒。
萧琛在看佛经，他觉得自己需要平心静气：“不去。”
萧靖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去清泉寺，那里的大和尚很会讲经。”
萧琛抬头看着萧靖说道：“你会愿意去听经？到底去做什么？”
去清泉寺，萧琛是相信的，只是他不信萧靖这样的性子能安静下来陪他去听人讲经。
萧靖也没有隐瞒：“凑热闹，父皇想给妹妹指婚，妹妹要先见一见，我们身为兄长的难道不应该一并去，也能帮妹妹把把关？”
萧琛犹豫了一下：“你们去吧。”
萧靖凑到萧琛的身边，说道：“你知道的，不管是二哥还是我，看人都不准，这可关系到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万一妹妹嫁了个伪君子怎么办？”
萧琛皱眉，他也挺担心萧曦的，其实萧琛外祖家的事情，萧曦是不知道的，可是因为萧琛好久没进宫了，萧曦还特意让人来问了，送了不少好玩的东西来：“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