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的力度极大,难以挣脱。
丁汀也不再挣扎,听之任之地被带到平地,脱离了人群后,她也不免深呼吸一口,脑袋恢复了清明。
抓紧了包,她慢吞吞往那栋中式建筑走去。
而慕言就像一个影子,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就这样安静却保持着距离地跟在她身后。
双手插兜姿态悠闲,但是那双紧紧盯着她背影的眼睛透露了不安。
也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一个人的卑微结束后,这种身份将会落在另一方身上。
却也是挽留的唯一方式。
丁汀突然停下来,风把她的头发吹乱,露出姣好的侧脸。
然后定定地回头,对上那双除了她再无其他的眸子。
慕言也被这种认真给慑住,还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脑海中立马开始旋转着各种脱罪的理由。
却只见丁汀无奈叹了口气。
然后淡淡道,“你知道吗,我爸爸以前说过,如果一个人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也许证明这个人或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他的难过,可能只是正常的遗憾,毕竟挽留是人类的本能。”
“所以,在我还没有分清楚你这份不舍是出于爱我还是出于单纯的占有欲之前,请不要逼迫我太紧,好吗?”
她还是十几岁的样子,那双明亮的眼睛,不论白昼黑夜都如此耀眼。
而谈条件时所特有的那种向往和清澈,令人无法拒绝。
慕言鬼使神差,脱离了自我掌握。
轻轻点了下头——
“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巴司机:我好不容易助攻了把,你说好就好了?
本文真的不虐,慕哥肯定不好过,现在对他来说就很难得了,再大虐,我也不忍心啊。
顺便提醒一句,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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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站在游览中心大门前说话时,不断有今晚参加宴会的老师们经过,大家不一定对丁汀熟悉,但是绝对都认识慕言。
毕竟他今天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看老婆,呸,看前妻,可是冠冕堂皇在三十六楼慰问了个遍。
是以大家经过时免不得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丁汀察觉到这些探究目光,脸慢慢变红。
“先进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好,听你的。”
慕言瞬间化身顺毛小可爱,还很贴心的主动拉开距离,先行进入大楼中。
好……听话啊。
丁汀还有点不适应,瞪圆了眼跟着往里面走。
路上遇见张梦洁她们,彼此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可惜分道扬镳后,到了宴会厅还是得坐上同一张桌子。
位置都是按照办公室分配,这张桌上除了一零零三的老师们,还有隔壁两个办公室的老师。
加起来十几个人,谁都不识得谁,气氛显得拘谨尴尬。
环顾四周,丁汀这张桌子因为靠前,便很容易看见最前排那几张桌上的面孔,竟然看见几个脸熟的人。
都是之前交流会和酒会见过的基地投资商。
看来这次聚会不是慕言临时起兴,说不定真是要为了宣传造势而安排的。
不过这次也是为了聚餐,开饭前也没有那些多余的讲话,时间一到饭菜就上了桌,只有个热场主持人在上面介绍基地情况。
满桌菜色,竟大多都是丁汀喜欢的。
餐桌旋转路过的每一道菜,她都愿意夹几筷子尝尝。
下意识间,她回身望向慕言那个方向,却与他打了个照面。
他正与身边富态的男人谈论,两人举手酒杯碰撞,慕言心却不在这,眼神搜索,看到丁汀湿漉漉的眼睛,登时嘴角上翘。
意思不言而喻。
丁汀跟生了病似的,脸又烧起来,匆匆摆正了身子。
正夸夸其谈的张老板见状,八卦兮兮问,“慕总心情很好啊,夏城山清水秀,就连工作都神清气爽了吗?”
酒杯收回,里面已经见底,只有杯壁上挂着几滴透明。
慕言似醉非醉,眼神潋滟,若有所思道。
“风景倒是其次,人确实是最好。”
-
宴席吃的七七八八,免不了要有人借着酒劲讲话,方才正跟慕言谈话的张总首先站到台上去,已是满脸通红。
他名下公司是基地第二大投资方,仅次于世逸,但是先前几场活动他都没有参加,这倒是稀奇。
桌上有个老师戳着盘子提起来,“之前二股东是原成集团,上个星期不知怎么退出了,这才轮到姓张的顶上。”
原成?
丁汀蓦然抬头,对这名字倍感熟悉。
她眼神暗暗继续往那边瞧,慕言正好整以暇坐在那鼓掌。
所以他知道这层关系吗?还是说原成退出与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有关?
商场这些事牵一发动全身,若没点真才实学怕是看不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丁汀就算是自小看着丁建州处理这些事,也依然不得要领。
如今更是看不懂。
她紧了紧手中的筷子,决定待会儿要把自己知道的这些情况都告诉慕言。
宴席散场,她在大门旁边站着等待,只见慕言被拥簇在人群中间,虽然还是礼貌矜持的贵公子模样,但眉眼中已经有了不耐。
这种隐约的情绪吐露,陌生人自然是看不出,或是不想看出。
但丁汀却能一眼望出其中门道。
果然,没几分钟,新入职的特助已经隔离了人群,继续陪笑着解释,而慕言却淡淡脱身,直往她这边来。
木质调混上了酒味,他抬起的眉角中,不耐散去,只剩下了点玩味。
“等我?”
“嗯,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丁汀捏着衣角道,眼神掠过他,看见后面许多一探究竟的神情,顿觉窘迫,“边走边说吧。”
“好,”慕言手指在太阳穴旁作势揉了几下,西服搭在臂弯处,衣冠楚楚中多了几分痞气,“走回去吧,这里离公寓不远。”
确实,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丁汀方才也没少吃,正需要遛弯下下食。
便眨了眨眼,“可以啊。”
今天夏城的天气算不上好,炎热湿润,还有点下雨前的压迫和阴沉,张开笼罩在人们头顶。
丁汀双手抓着包,走在慕言身边,侧目只能看见他的肩膀。
携手并肩什么的,其实最打动人心。
她敛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驱散,然后低头缓缓道,“上次公司年会时,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说了些……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情,后来我去打听过,消息的来源可能就是原成集团的新董事。”
至于那条语音里的具体内容,丁汀下意识不想说。
时至今日,似乎也没多重要了。
慕言闻言,脚步停下来,低头问道,“嗯?对我不利?你现在是在担心我吗?”
……
他知识点抓的太偏了吧,到底是怎么考到经济学硕士的。
丁汀忍了忍,倒吸口气,“我是在担心世逸,整个集团都指望着你养家糊口,我只是不希望有人以我为突破口来损害大家的利益。”
“那也没办法。”慕言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丁汀停住脚步,眉头紧皱想要教育教育他,唤醒他作为集团当家人的自觉和责任心。
下一秒,慕言就状似苦恼道——
“他们要拿你下手,我就没办法不被影响,就算知道是陷阱,我也必须往下跳。”
他说得很认真,咬字慢条斯理,苦恼情真意切,似乎曾经也围绕这个问题深深思索过,却不得其章。
沉闷空气里的风吹过,带着点暴雨前的凉意。
丁汀倏然闭嘴。
转头冲进了深黑色夜幕之中。
狗男人到底报了哪家恋爱培训班,短短几天就到达毕业级别了?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如此违和?
-
丁汀闷着头走回公寓,等电梯的间隙,慕言已经追了过来。
他倒是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骚话后遗症,双手揣兜与她并肩而立。
忽然一阵雷声劈下来,丁汀条件反射“啊”的喊了一声,然后心有余悸地从楼道小窗口往外瞧。
没成想,又被划破天际的闪电骇了一跳。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害怕地往后退,“雷雨天坐电梯会很危险吧,我们不会被困在里面吧?”
无语地往旁边使了个眼神。
慕言嘴角一抽,“放心,工作人员很专业,不会让老板死在里面。”
他率先站进去,手放在电子按键上,“你难不成想爬上去?”
十楼呢,真要爬……也确实挺累。
丁汀咽了咽口水,抱着一种“老天爷就算是劈我也不会劈他那种有钱大人物”的侥幸心理踏上了金属踏板。
她想象中的悲剧倒是没有发生,电梯一路畅通到达十层,她赶紧跑下来,刷卡准备进门。
慕言在后面挡了下,一脸无害道,“早上我把餐具放在你这儿,现在能让我进去收拾一下吗?”
许是他老狐狸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丁汀立马提高警惕,杏眼狐疑着上下观察他。
然后才不情愿道,“说好了,收拾完东西立马就走哦。”
“嗯,一定。”
要是以前,丁汀肯定会相信他,毕竟慕言曾经的形象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现在可真的……
比泼皮还无赖,比无赖还多了些智慧。
见他进门后径直走到开放式厨房那,拿起水槽里泡好的碗碟擦洗,丁汀这才微微放下心,转身回到卧室里换家居服。
身上充斥着宴会上的烟酒味,她只闻了下就想干呕。
连忙随手塞进洗衣机,还在屋子里喷了点柑橘调香水。
却是越来越难闻,丁汀又呕了几声,在马桶旁边蹲着缓了口气,心里越发犯嘀咕。
最后一点都没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有些许缓解,她这才出门去做监工。
发誓要在慕言刷完碗碟的第一时间把他赶出去。
却不曾想,人家早就穿着衬衣西裤和衣而睡,小半条腿虚浮在半空,狭窄的沙发被他占据了所有空隙。
而洁净的餐具此刻整整齐齐摞在桌边。
丁汀头顶冒火,圾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过去,抬脚就在他小腿肚子上踹了下,“喂,你别耍赖,赶紧抱着你那破碟子破碗回自己屋去。”
结果人家纹丝不动,眼皮都没抬。
翻了个身继续呼吸平稳,眉头皱起“川”字,还有点不耐烦。
这种把戏他到底玩几次才算够?
丁汀这次连生气都免了,她算是想明白了,要是每次都跟这位爷置气,怕最后早死的是她自己,怪得不偿失的。
她抱着胳膊在原地站了很久,闻到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酒气。
气极反笑,福至心灵。
再也不纠缠,反而跑到餐桌旁的椅子上拿过他西装外套,翻找过后得到了那张磁力房卡。
卡片在手中打了个转,她笑得一脸得意。
既然慕言可以玩鸠占鹊巢,那她这只喜鹊也可以去抢了他的老巢。
只要不在一个屋檐下,狗男人的计划就算落空了。
“啧,我现在真是不仅漂亮,还特别聪明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双更。
第63章
这下丁汀便不疾不徐,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带着明天的换洗衣物,拿上自己和慕言的房卡,兴冲冲投入了对面房间。
她还是第一次进来,便被惊讶。
同样的房型布局,但他这屋的装修风格明显不太相同,浓郁的工业冷淡风,到处透露着极简主义,但是仔细查看,就能发现这间屋子里每处细节都透露着一个字——
贵。
就那套厨具,还是某品牌全套定制,和她那屋里的普通燃气灶简直两个世界。
所以说,千万别心疼资本主义,他们除了冷血,还戏精。
在外装作屈尊降贵的小可怜,背地里却在这一亩三分地极尽奢侈。
丁汀撇了撇嘴,直直扑进了那张手工定制床垫,软得差点弹到墙上去。
花了钱的东西就是好啊。
这世上最讨人喜欢的东西果然还是非人民币莫属。
她脸在枕头上磨蹭了几下,鼻息间都是种熟悉的檀香味,或许是这味道跟了她太久,分开后再次重逢,竟然带着令人安心的感觉。
没几分钟,认床的女人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她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反应过来身处何地。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去上班,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身。
恋恋不舍抱着枕头难过悲伤了十分钟。
今日与这张大床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丁汀算了算自己现在的工资水平,差不多要不吃不喝攒上一年半。
唉声叹气地爬起来,换上衣服,用公寓提供的一次性牙刷打理干净出门时,她登时被高大的影子吓得倒吸口凉气。
“你在这COS鬼魂吗?大早上干嘛在走廊里待着?”捂了捂心口,她抱怨道。
慕言一看就是宿醉之后,身上酒气还未散去,脸色像今天的乌云死气沉沉,“我起来看到你不在,以为你去上班,出了门才发现我门卡……”
他垂眸扫了眼她手上的东西,“原来被你拿走了。”
“嘁,就许你天天找借口耍赖住在我房间里,不允许我为了避嫌换个住处啊,”丁汀满肚子牢骚还无处释放呢,“还有,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也请跟我保持距离,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