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离开。
连姨走后,整个别墅陷入一阵令人不安的安静中。
当然,这份不安,是郁朵的。
从傅司年进别墅后,瞬间的惊喜被这股不安冲散得一干二净,特别是当傅司年坐在她身边之后,她连动都不敢动。
手是僵的,腿是僵的,特别是被傅司年搂着的腰,更是僵得梆硬。
在这整个过程中,傅司年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如同从前一般,乖顺地靠在傅司年胸口,连呼吸都放缓了些,脑子里来来回回地飘荡着那几个字。
——傅司年没死。
——傅司年回来了。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郁朵心里慌得一批,有种撒腿而逃的冲动,但一息尚存的理智提醒她决不能这么做。
她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郁朵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结局注定了的人竟然还能绝地翻盘,她只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绝对不能让傅司年知道!
电光石火之间,她将这三个月以来的种种一切在脑海里过了个遍,确定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后,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傅司年既然没死,那么这三个月她做的一切,傅司年都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她就是安全的!
事情不大,不要慌!
傅司年靠在沙发上,看着静静靠在自己身侧的妻子,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遗嘱的事,慢慢来,不急。
当务之急,是和这位久别重逢的妻子好好聊一聊。
“怎么?见到我回来,不高兴吗?”
郁朵狠心,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正准备下狠心揪一揪,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在她手背。
郁朵抬头,恰好落入傅司年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中。
那双清澈的眼底映着惊慌。
傅司年双眼微眯,俯身而下,狠狠亲在她柔软双唇上,并惩罚似得在她嘴角咬了一口,红唇留下一抹暧昧的痕迹。
郁朵嘶声。
傅司年眼神微暗,指腹在她柔软唇角的咬痕上摩挲,声音低沉,带来的暧昧气息洒在郁朵耳尖,烧得慌。
“朵朵,想我吗?”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无限。
郁朵心一颤,抿嘴,鼻尖一酸,两滴热泪从眼眶滑落。
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看着傅司年,犹如一朵娇怯的菟丝花,满心依赖地依偎在他怀里,小声啜泣哽咽道:“想,特别想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害怕……你能回来,我真的好高兴……”个屁。
傅司年宽厚的手掌抚在郁朵手背上,无名指空荡荡的,只有一圈戒指压出来的印记。
想起郁朵在巴黎时取下来的戒指,他突然问道:“你的戒指呢?”
郁朵嘴角僵硬。
在巴黎时,她将戒指取了下来,在压箱底呢。
不要慌,问题不大。
“我……”
“嗯?”
不行,还是好慌!
傅司年抬着她的下颚,静静看着她眼底的惊慌与无措,幽幽道:“我不过失踪三个月,就把戒指给取下了?”
如果知道傅司年今天会回来,打死她也不会把戒指取下!
郁朵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傅司年,“不是,戒指因为……因为我怕撞坏,所以就收起来了。”
傅司年眼底笑意一掠而过,没有过多追问,只点头,“原来是这样。”
突兀的铃声打断两人的‘含情脉脉’。
两人目光一致望向茶几上放着的郁朵的手机。
郁朵现在如惊弓之鸟,直觉这个电话来的不是时候,想去拿手机,傅司年手长,先她一步将手机拿了过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傅司年微笑望着她,“虞洋?”
作者有话要说: 郁朵保持微笑:有点慌,这问题有点大。
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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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傅司年回来的消息, 估计还没传出去,所以, 在外人看来,今天不过是傅司年真正死亡的日子,也就是遗产分配的日子。
虞洋知道郁朵和傅司年结婚三年,就算没有爱情, 那三年里该有的应该也都有了,总之有那么几分情愫在里面, 傅司年立下遗嘱的事,对于郁朵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死后, 将部分遗产分给小三。
今天是遗产公布的日子,算算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
也不知道郁朵怎么样了?
手机一直在震,郁朵紧张盯着手机屏幕,想去抢,却没那个从傅司年手里夺走手机的勇气。
“虞洋是谁?”
咕咚一声,郁朵咽下一口口水, 笑道:“他……”
是我前男友?
郁朵只觉脖子一阵发凉。
结婚三年,老公死后却和前男友纠缠不清?
傅司年如果知道了……
想起之前和虞洋成双成对出入慈善晚会, 餐厅以及音乐剧, 郁朵就觉得, 这是天要亡她!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事一捅出来被傅司年知道,她就完了。
不自觉的, 郁朵倍感心虚,缓缓将视线挪开,不敢对上傅司年那双仿若洞察秋毫的眼睛。
“嗯?”傅司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看着郁朵飘忽不定略显慌乱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带出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
你也会怕?
之前玩的那么开心,现在也会心虚?
我当你是天大的胆子,天不怕地不怕。
“怎么?不能说?”
“他……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家里长辈和我父母认识,刚从国外回来,我和他也不太熟。”
“既然是朋友,电话不能不接,你和他聊两句,”傅司年将手机递给她,郁朵忙接过,正想接听电话想第一时间将傅司年回来的消息告知虞洋,以便堵住他的嘴时,就听见傅司年继续说:“不过我回来的消息暂时就不要传出去了。”
郁朵一怔,握着的手机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
见郁朵不接电话,傅司年替她将电话接通,并按了免提。
“喂?朵朵,怎么才接电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虞洋略带焦灼的话从手机里传来,郁朵心拔凉拔凉。
在听到‘朵朵’这个亲昵的称呼时,周遭气压突降,一阵寒意袭来,郁朵只觉身上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朵朵?怎么不说话?”
傅司年幽幽望着她。
那双眼睛幽深似海,风平浪静的底下,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潮。
郁朵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我没事,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说着就要将电话挂断。
傅司年一把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捂着手机,低声对郁朵说道:“是朋友,怎么能不多说几句?”
多说两句我怕你杀了我。
当然,这话郁朵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朵朵,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在傅司年眼神的‘威逼利诱’下,郁朵硬着头皮开口,“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想去休息。”
虞洋沉默片刻。
在这沉默的过程中,郁朵几乎屏住了呼吸,手心渐渐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虞洋如果敢在电话里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她就和他拼了!
“朵朵,我知道最近你心情不好,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傅司年那个男人不值得你这样对他,这段时间,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我是……”
“虞洋,谢谢你,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郁朵慌张失措,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急切道:“我结婚了,是个有丈夫的女人,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就这样,再见。”
郁朵眼疾手快,一把将电话挂断,并将电话关机,一颗心凉了半截,七上八下悬在那,惴惴不安看着傅司年。
这事得解释清楚啊,解释不清楚今天估计她就废了吧?
傅司年这人不能容忍别人在他死后觊觎他的财产,难道就能容忍自己妻子在自己死后和别人乱搞?
虽然她也没乱搞,但虞洋这混账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傅司年只怕是误会了。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解释才好呢?
就在郁朵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时,傅司年想起那段时间,虞洋对郁朵献出的殷勤,眼底寒意愈发浓重。
他倒想听听,郁朵怎么向他解释。
“‘这段时间,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真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郁朵喉间一哽,怎么说才合适?
虞洋是自己的前男友,他喜欢自己,回国之后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还想让自己改嫁嫁给他?
不行不行,傅司年刚被自己助理和亲人背叛过一次,心里积攒的火气只怕不小,这才不到半小时,又被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背叛,万一这火全往她身上撒可怎么办?
绝对不能坦白!
以傅司年这眼里容不得半颗沙子的性格,坦白之后,她怕是要凉。
能瞒就瞒,等之后虞洋知道傅司年回来的消息,肯定识趣,不会在她面前说这话。
逃过今天,就是逃过一劫!
想明白之后,郁朵咬唇,眼眶积蓄着盈盈泪水,倔强地降落未落,一脸悲痛欲绝的神色看着傅司年,用着几近腻死人的声音,娇怯怯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明明和他一点都不熟……”
虞洋真是对不起了,劳烦你先替我背个锅,今天你救我一命,我会把你的恩情记在心里的!
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傅司年眼底笑意更甚。
见多了郁朵的‘真面目’,一时回到从前,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如果是三个月前,郁朵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会让傅司年心生无限的怜惜,早开始哄了,可现在不是知道郁朵这心里的小九九了吗?傅司年哪里还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他以一副‘你继续说,我继续听‘的姿态看着郁朵。
郁朵觉着今天自己的演技达到了奥斯卡影后水准,情绪拿捏到位,简直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可奇怪的是,从前傅司年见着她这模样,两人腻歪一番这是也就翻篇过去了,今天怎么无动于衷?
这反应不对!
难道傅司年劫后余生,见着背叛自己的助理和亲人,疑心病重,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越想郁朵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毕竟亲眼目睹了背叛,怎么可能还像从前一样,一如既往地相信别人。
今天如果不能打消傅司年的怀疑,以后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老公,你是不相信我?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郁朵一脸受伤的表情,娇软的声音中带着恰好到处的委屈,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成了她最好的助攻,一瞬不瞬看着傅司年时,仿佛在控诉他你竟然不相信我?
“之前我爸生日,我和虞洋是在我爸的生日宴会上见面的,他刚从国外回来,就聊了两句,可是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这些傅司年能查到的事,她还是提前坦白的好,省的以后被傅司年查出来,她还得想方设法去解释。
生日宴会的事傅司年当然记得,被郁朵这么一提,又想起当初郁朵在洗手间那兴奋到难以自持的激动,眉眼一沉,“看起来,他对你不一般。”
“他说他喜欢我,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他喜欢你?你不是说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不熟吗?”傅司年意味深长看着她,摩挲着她娇嫩白皙的下颚,“在我面前,怎么能撒谎呢?”
郁朵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不怕,稳住,别慌!
傅司年就是虚张声势而已,虞洋喜欢她是虞洋自己的事,她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虞洋任何事,算不上婚内出轨勾勾搭搭的,只要她一口咬定和虞洋没有关系,傅司年不能因为这个就给她定个罪名,他没有证据!
“我和他三年没见过了,现在就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完,郁朵视死如归,死鸭子嘴硬,气势上不能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郁朵这是笃定傅司年绝不会因为她这一点小事浪费时间。
毕竟他刚回来,不说遗嘱的事,就说公司上的事,他离开三个月,上上下下他得花多少时间处理?
估计接下来几个月,他得将全部精力放在公司事务上,哪里还分得出心神来管她身上这点小事。
傅司年随意瞟了一眼她紧握的手心,和额角渗出的薄汗,挑眉。
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这么可怕?
傅司年不由得反思,自己那三年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郁朵这么害怕自己。
抬手一点一点将郁朵额上的汗擦了,看着她宛如浑身炸毛的猫咪,微微一笑,“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不许再和他有联系,听见了吗?”
傅司年终于松口,郁朵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连忙点头,保证道:“老公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联系了!”
“手机号码。”
“拉黑!”郁朵将虞洋手机号码翻出来,在傅司年眼皮底下把人拉黑。
解决了这事,郁朵认为自己也该尽尽妻子的责任,她小心翼翼问道:“老公,这三个月,你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傅司年闭眼,沉声道:“受了伤,一直昏迷,前两天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