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以谨:「准备睡了。」
这个时间确实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林微吟刚想说晚安,那边又发过来一条:「睡前要打个电话吗?」
林微吟没想到会被邓女士强行扣押,包里就一个手机,好在这么多年由于手游双端不互通,她的手机都是一个系统,以前的耳机凑合凑合还能用。她在床头柜抽屉里翻出耳机,捋直耳机线,回复却很冷酷:「这位男朋友,你想干什么?」
「男朋友想和女朋友连麦睡个觉。」
就这么一行字,框在微信白底黑字的信息条里,林微吟却觉得手都有点抖,好像隔着手机,听见闻人以谨极轻地笑了一声。她脸上迅速红起来。
她觉得这样不好,显得太没有定力,仗着闻人以谨看不见,搓了搓发红发烫的脸,顺手把耳机戳进耳机孔,给闻人以谨拨了个语音通话。
闻人以谨显然睡前闲的发慌,拨通还没两秒,就接起来了,声音通过入耳式的耳机,贴得很近,像是直接敲在林微吟的耳膜上:“想我?”
“……我看你在想peach。”林微吟缩进被子,“那啥,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一下,我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我大概一时半会儿没法出去了……”
“明天也不行吗?”
“不好说。”林微吟挠挠头,“很奇怪啊,我妈明显是要抓我,但她又没怎么对我进行定点打击……对了,我爸和你说什么了?总不会是你们聊得不太愉快吧?”
“……我觉得没有。”闻人以谨回忆一下,“你爸爸没有和我说什么特别的,一些嘱咐而已。”
这就怪了,林微吟眨眨眼睛,刚想开口,卧室门开了。
接着就是邓女士的声音:“你被子蒙着头干什么啊,睡觉闷的呀。灯也不关。”
林微吟蒙在被子里看手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全是邓女士雷点,还叠在一起,要让她看见,林微吟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可能会受到挑战。她迅速摘下耳机,和手机一起贴在自己胸口,稍稍探出一小半头,装出迷迷糊糊的声音:“……啊,没关灯。那妈妈帮我关一下……我不想动了。”
多年和邓女士斗智斗勇,这方面林微吟业务水平极高,末了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好像怕光一样又把头埋回去。邓女士看看觉得没问题,随手关灯:“早点睡,不早睡要秃头的,你表哥就是熬夜哦,现在头发掉的前半个头发光。”
这可真是太惨了,林微吟在心里给著名秃头表哥点个蜡,含糊地“嗯”了一声:“顺便帮我关门……”
门一合,卧室里黑漆漆的,只有被窝里透着一点点光,林微吟松了口气,重新戴上耳机,压低声音:“听得见吗?”
“听得见。”闻人以谨说,“刚才很紧张?”
“废话,那可是妈,战斗力两亿的究极生物,打不过打不过。”林微吟随口说。
闻人以谨笑了一下,很轻:“难怪心跳声这么响。”
林微吟一惊:“这都能听见?”
“嗯。”
“……不是,虽然我刚才情急之下把手机贴胸口了,但是这耳机是我高中手机的,这么多年了,总不至于变异出听诊器的功能吧?”林微吟觉得不可思议,伸手想去摘耳机研究一下。
闻人以谨及时阻止:“没听见。骗你的。”
“……”
林微吟面无表情:“我挂电话了。再见。”
“别,我错了。”闻人以谨求生欲十分强烈,“问点别的,你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邓女士说的确实挺多,甚至还传授了一下人生经验,让林微吟觉得也能玩弄闻人以谨于股掌之间。但这个不能说,她憋了一会儿,选择糊弄:“也没什么啊,就是让我好好谈恋爱,不要玩弄你的感情。”
她有点心虚,试图转换话题,开始卖惨,“唉,没想到我一个成年人,谈个恋爱都这么惨,还要被关起来。我现在许愿还来得及吗?给我来个仙女教母,暂时把我捞出去,到十二点再把我拎回家。”
“是你爸妈关的你,仙女教母恐怕没用。”闻人以谨停顿一下,低声说,“不过或许可以试试求梅菲斯特。”
林微吟直觉有个坑,但她还是往下跳了:“怎么说?”
“魔鬼总是能实现人的愿望的。”闻人以谨说,“不过魔鬼要的东西……”
“……那还是靠我自己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林微吟迅速打断。右上角的时间跳了个整点,她算了算明天起床的时间,觉得再不睡可能会猝死,“唔,这个时间了……要不就,睡觉吧?”
“好。”闻人以谨没意见。
林微吟把连麦的界面调出来,刚想按挂断,指尖停顿一下:“那个……真的要连麦吗?”
闻人以谨就是随口一说,但听起来林微吟有点犹豫,不是完全拒绝,他当然不介意:“不愿意?”
“……也不是。就是,我翻身挺重的……”林微吟没好意思说万一她说梦话之类的情况,挑了个听起来最轻的意外状况。
“没事。”闻人以谨说,“你可以把麦的声音调小。”
“……您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林微吟服了,她有点担心连麦睡觉出状况,但她同时又觉得有种现代科技式的浪漫,能拉近距离,明明相隔那么远,却好像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枕边。
她迟疑一会儿,舍不得挂断:“那就这样咯,晚安。”
“好。晚安。”
那边有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林微吟推测闻人以谨是给自己盖了个被子,确实是要入睡的准备。她犹豫着拔了耳机,把音量调小,手机放在枕边,然后缩进被子,背对着放手机的那一边,脸埋进被子里。蹭到脸上的被子冰冰凉凉,林微吟觉得自己的脸应该通红,热个面包绝对没问题。
……真是,太羞耻了。
出于久违的少女心思,林微吟在那儿羞耻,闻人以谨丝毫不慌,听着那边被子弄出的声音,指尖滑动,一点点滑到那张照片上。
当时他急着回复,没仔细看,这会儿点开,才发现是在卧室里拍的。林微吟的卧室挺大,床和衣柜间隔距离其实不小,隔得远,落地镜里照出来的空间就更大,欧式的大床、粉蓝色的墙,还有飘窗上厚厚的窗帘,这些东西凑在一起,拼凑出一个少女时期的林微吟。
闻人以谨见过林微吟打扮得像小公主,但是维多利亚风的裙子偏向优雅含蓄,和她身上的睡裙不一样,这睡裙仿佛蕾丝不要钱,扑面而来的甜美富丽。女孩站在蕾丝和缎带里,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纤细,腰上绕着一圈小小的珍珠,不像要睡觉,倒像是公主夜游。
能让她在家这么造作,卧室和衣服还保留这么多年,可见林微吟是个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
闻人以谨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一下。他隔着屏幕,顺着照片上女孩漆黑的长发往下摸,像是隔着时光和少女时的林微吟牵手。
他看着照片,无声地开口。
「晚安,小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闻人甜起来,是真的甜(/?\*)
第74章 第七十四天没复明
接下来一个星期,林微吟梦回高中,早饭晚饭都在家里解决,上班下班有林先生来接,除了洗洗衣服洗洗碗之类的必要劳动,基本活成一条米虫,还是连蠕动都懒得的那种。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能和闻人以谨见面,只能趁上班和睡前偷偷摸摸联系,两个成年人硬生生谈出早恋的感觉。
不过一个星期下来,林先生的警惕也放松了,林微吟试探着说想回去自己住,意见没被驳回。
这么看来,家庭生活挺和谐,职业生活也还行。老杠用实力证明他是个老实人,虽然当天看见闻人以谨当众对林微吟搂搂抱抱,但也没到处宣扬,连林微吟的办公室都不来了,十足是避嫌的意思。
涂白反倒有点不适应,一边在游戏里戳戳戳,一边蹬了一脚办公桌,驾驶着办公椅滑行到林微吟边上:“哎,老杠最近怎么不来杠我们了?这是突然发现阶级差距,不下基层了?”
“可能吧,谁知道呢。”林微吟倒是知道理由,但她不能说,含糊两下,换了个话题,“对了,涂涂,我问你啊。就,如果,你有个男朋友,但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你一个星期不能见他。”
她舔舔嘴唇,有点紧张,“那么再见他,你做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爱意?”
“氪一单。”涂白头都不抬。
“……啥?”
“氪一单啊。”涂白理所当然,“能一个星期不见,显然我是被抓去搞什么项目了,还是赚大钱的那种。既然我赚了钱,我还这么爱他,怎么能不氪一单?”
逻辑完整清晰,有理有据使人信服,林微吟差点被涂白说服了,憋了会儿才说:“不是,我说的男朋友,不是那种纸片的,是那种蛋白质的。活的,你知道吧?”
“哦……”涂白点点头,迅速反应,“那就睡他。成年人了,不要那么拘谨。”
林微吟一愣:“不是,这么开放的吗?”
涂白在屏幕上戳了一下,看板的纸片人男朋友语气潇洒,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抬头,看着林微吟:“俗话说得好,一炮泯恩仇。需要我给你推荐个决胜内衣吗?”
林微吟:“……”
买是不可能买的,这辈子不可能买的,这个话题相当于没讨论出啥,林微吟忐忑了一天,等到真的在楼下看见闻人以谨,她才发现真的没有讨论的必要。
她的身体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都没和大脑报告,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闻人以谨。由于男女体格的天然差异,她体型比闻人以谨小,这一把就格外实,手臂间填得满满当当。
林微吟在他领子蹭过,闻到礼貌性的男香,一开始微苦,深吸几口却带着点微妙的甜。她居然有点想哭,含含糊糊地叫他:“闻人以谨……”
“在呢,是真的。”闻人以谨搂着她的腰,在她背上摸了两下,“这么黏我?”
林微吟不乐意了,抬头怒视他:“不行吗?”
“行,怎么黏都行。”闻人以谨笑笑,低头和她碰了一下额头,“吃饭去吧。”
被黏糊的对象亲口答应,林微吟就把黏糊发挥到了极致,犹如闻人以谨的人形挂枕,全程和他黏在一起。她不想在外边吃饭,晚饭就回去弄了个芝士焗饭,饭后随便找了个台播晚间电视剧,贴着闻人以谨坐在沙发上,恨不得直接钻他怀里。
幸福来得太突然,闻人以谨欣然接受,搂着一星期没见的女朋友,温香软玉,闲着没事还能撸几下头毛,怎一个爽字了得。
黏了一会儿,林微吟忍不住要输出:“我以前刷知乎吃狗粮,看到答主说和男朋友黏黏糊糊之类的,我总觉得这样不好,显得这个女朋友不够自立自强。谈个恋爱而已,不能这样。”
“哦?”闻人以谨有点兴趣,随手搓了搓林微吟的头。
“我觉得如果我谈恋爱,就是死,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也不会这样的。”林微吟任他揉搓,在他肩上蹭了两下,“现在……”
“现在怎么?”
林微吟又蹭了两下,由衷地说:“真香。”
闻人以谨没忍住,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个同事,谈恋爱很早,大学的女朋友一直持续到工作。他们感情挺好的,这个同事有事没事就吹,说女朋友这种生物香香软软的,抱一抱心情都会变好。”
林微吟不知道自己软不软,但这么多年护肤品用下来,都该腌入味儿了,应该还挺香,她不虚:“你怎么想?”
“我觉得他真无聊,这么点事也翻来覆去说。”闻人以谨说,“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手臂用力,直接把林微吟抱起来放到了膝上,凑在她肩颈交界的地方吸了一口气,闻到淡淡的香水味道。闻人以谨闭了闭眼,低声说:“确实又香又软,想和全世界炫耀。”
林微吟听得脸上一红,这个跨坐的姿势又实在不太和谐,她想推开闻人以谨,手上用力,闻人以谨还挺配合,拉开距离,稍稍抬头看她。
按照之前的想法,林微吟应该迅速逃跑,但看见那张漂亮的脸,她脑子一抽,身体又不太听使唤。她抬起手,指尖点在闻人以谨眉心,用手指当笔,描摹过他漂亮的眉眼,再顺着高挺的鼻梁渐渐往下。
指尖再软,也不是自己的东西,这么在脸上勾画,总有点不舒服,但闻人以谨不介意,任由林微吟作妖。等她点到嘴唇上,他直接咬住作乱的指尖,舌尖舔过,顺便还吮了一下。
都是成年人,长这么大看过的小黄文也不少,这个动作的暗示性实在很强,林微吟不至于没感觉。理论上说她现在跳下去跑路,装作无事发生比较好,但她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被蛊惑一样,身体僵在那儿,手指都舍不得抽出来。
林微吟寻思着这男人是不是背着她偷偷摸摸学了什么媚术,闻人以谨又动了。他抿了一下林微吟的指尖,温柔得仿佛诱哄:“来,靠近一点。”
美貌的杀伤力太大,林微吟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诚实地扶住闻人以谨的肩,低头凑过去。
这个姿势正好,闻人以谨抬头,贴上林微吟的嘴唇。
接吻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次数多了连害羞都不用,直接就能进入正轨。林微吟闭上眼睛,放任闻人以谨侵入,和他唇齿纠缠,在厮磨间体会到一种异样的快慰。
情侣嘛,闲着没事亲亲再正常不过,但是这个吻好像有点不一样。闻人以谨正经起来时看着文雅,但他就不是那种温柔的人,这次却比平常还凶,带着强烈的侵入性,明明是个吻,被他弄得像是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