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寒花一梦
时间:2019-09-08 08:42:32

  她因为晓得叶明珠不会有什么事,从来不会想着要去分析里头的弯弯绕绕,甚至还会想……反正有女主光环,遇到再难再大的事也能化险为夷。
  事实上,这只是表面而已。
  每一个问题的解决,里面自有一套逻辑让一切合理,否则无疑会走向崩坏。
  宋嘉月恍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多少忽略了这点——
  哪怕是小说世界,也存在它的运转规则。
  “你好聪明呀。”宋嘉月发自内心、诚心诚意感慨。
  她以前虽然从没有觉得俞景行笨,但今天确实第一次产生他厉害的想法。
  俞景行果然挑了挑眉:“难道你一直认为我笨?”
  “没有……”宋嘉月免不了笑得心虚,“嗯,是今天格外聪明。”
  “这是在打趣我?”俞景行失笑,却又不得不再一次和宋嘉月强调,“虽然我身体不好,但是脑子真的没有问题。所以,没必要把我想得那么无能。”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觉得……”
  宋嘉月顿了一下,老老实实坦白,“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
  俞景行含笑问:“改夸我了?”
  宋嘉月默默点一点头,又默默点一点头:“嗯,是夸。”
  俞景行眼神认真地看看宋嘉月。
  他脸上仍浮现微微的笑意,抬手摁了下她的肩膀,出声示意:“别动。”
  宋嘉月下意识顺从俞景行的话,当真不动。
  于是,她看到俞景行忽然俯下身凑过来,转眼离得她很近。
  几息时间,一双眼睛正盯住她的面庞的俞景行往后撤一撤。拉开点距离,随即抬手撩开她颊边散落的发,指腹擦过她的侧脸,一下一下,像是要仔细擦掉什么。
  即便如此,依旧离得太过近了些。轻易嗅到俞景行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味,一撩眼皮,视线便落在他俊秀的面庞,不知怎的,宋嘉月下意识屏住呼吸。
  原本是很快便结束的一件事,时间却仿佛走得极慢。
  直到俞景行重新站直了,脚下退开一步,宋嘉月才重新抬眼看他。
  “沾了点血污,已经擦干净了。”
  俞景行解释过一句,又说道,“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
  宋嘉月有点儿诧异:“今天怎么这么早?”
  “没什么。”俞景行却不再解释,只是同她这么说了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他们两个人在后院,多少能听得到前院的动静,只也听不怎么清楚,帮不上忙,索性耐下性子先等着。不知多久才能妥当,俞景行干脆带宋嘉月找地方坐下等。
  正巧这后院里有一套石桌椅。
  没有刻意找话题聊天,宋嘉月和俞景行都默契维持着一份沉默。
  脸颊被俞景行触碰过的地方,些微异样的感觉正在消退。
  宋嘉月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逐渐平静。
  她不是不清楚,其实无论她是怎么想的,在俞景行眼里,她都是他的妻子。因为这样一层关系的存在,他做这种事,在他看来无疑是非常正常的。
  且也不局限是这么一件小事。
  譬如他平常的外冷内热、他偶尔毫无掩饰的庇护、他的关心,都与之有关。
  至少在当下,宋嘉月并无告诉俞景行自己不是他妻子的勇气。
  她不想冒会被当成疯子或怪物的险。
  如果是这个样子,意味着她别无选择必须接受一切。
  喜欢不喜欢,好的或坏的……
  宋嘉月倒也没有太纠结这些东西。
  不过是潜意识里会觉察到,俞景行对她的好,和她自己的关系不大。
  多想无益。
  宋嘉月飞快做出把这些统统抛在脑后的决定。
  不知道究竟枯坐多久,前院吵闹动静慢慢低了下去。
  之后,丫鬟秋月寻过来后院,找到宋嘉月和俞景行,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安乐郡主来了,还有大皇子殿下也来了。虽然多少有些争执,但是大殿下听说事情的经过后便劝安乐郡主不要计较。大殿下还去瞧过那小孩的伤势,临走给了这家人两锭金子……”
  秋月向他们简单说明事情的经过。
  大皇子出面,把场面圆过去,这和宋嘉月晓得的那些基本对得上。
  宋嘉月觉得自己最好不要随便掺和叶明珠的事。
  显然,剧本的大方向按她所知道的那些走,对她才最有利。
  这场风波暂且平息。
  孩童继续留下在张神医这里医治,宋嘉月和俞景行先一步告辞回侯府。
  先前去买糕点的夏露,买完糕点找不到宋嘉月,最后自己回来的。回府发现他们不在,心头惶惶又不知道该去何处寻,同样不敢随便把事情闹大……
  这么急一遭怕一遭,待夏露看到宋嘉月平安无事且和俞景行一道回来,惶恐不安半天的她控制不住哭出声。她呜咽跑向宋嘉月:“小姐,你不要奴婢了?”
  “胡说什么呢,小姐怎么会不要你?”
  秋月好笑,上前把夏露拉到一旁,一面哄人,一面和她细细说明原委。
  宋嘉月和俞景行先后进得里间。
  俞景行坐到罗汉床上,一面取杯盏倒茶一面说:“待会儿得叫你见两个人。”
  “我先时托朋友帮我物色两个女护卫,如今人已经到邺京了。”他将先倒好的那杯茶递给宋嘉月,“是给你用的,往后你出门带上她们,也好保护自己。”
  “她们两个都是自小习武,二十年下来,一身功夫完全不输男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专门挑选的两个孤女,届时将她们的身契交给你,她们会对你忠心的。”
  “侯府虽然养着护卫,但我想,终究是女护卫贴身保护你会更方便些。若是待会见了人,你觉得不喜欢或者不合适……也可以慢慢商量。”
  宋嘉月哪里会不喜欢?
  她是有些惊呆了,因为从不曾想过俞景行会主动做这种事。
  也许和董齐光之前的事情有关系。俞景行可以救她一次,却未必次次赶得及救她第二次、第三次,她身边能有两个贴身女护卫,会更妥当、更安全。
  “谢谢。”
  宋嘉月现在只会说这一句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索性眉眼弯弯,重复一遍,“真的谢谢你。”
  俞景行见她眉眼间满是神采,不由也笑,一本正经回答:“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宋嘉月:这个病秧子对他媳妇还挺不错……(默默画圈圈
  俞景行:我不是,我没有,我只对你好!!!(震声
  ~
  12章红包已发,谢谢大家(* ̄▽ ̄)y
 
 
第14章 回府
  两个女护卫,一个叫梁红,一个叫梁玉。
  她们倒不是亲姐妹,只是幼时父母双亡,被收养以后都改了姓名。
  大约两个人都常年习武的缘故,梁红梁玉的身材比寻常女子健壮不少。她们长相普通,皮肤略显黝黑,但身上自有一股英气,板起脸时,眼神犀利,生人勿近。
  宋嘉月对她们没有任何的不满意。
  她高高兴兴把人收下,比照秋月夏露的待遇,也直接放在自己身边。
  梁红梁玉都话少,办起事情来干脆利落。
  从此宋嘉月出门便会带上她们,她们会骑马、能赶车,反而用不上车夫了。
  进入八月,中秋将至。
  一场秋雨一场凉,夜里也慢慢有一二分的冷。
  朱氏回祖籍奔丧未归,但递了消息回来,说是已经启程回邺京了。纵能赶在过节前到,可过节须得提前做些准备,这个担子自然落到宋嘉月肩上。
  好在她有徐嬷嬷和管家帮忙,俞景行也会帮她看一看,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因为大部分事无须亲力亲为,一件一件梳理清楚、仔细交待下去,便顺顺当当。
  毕竟不是第一年过中秋,该怎么办自有旧例可循且底下的人都有经验。
  宋嘉月并没有费太多的心神。
  俞景行仍旧日日要去张神医那里,宋嘉月话本也看过一摞又一摞,渐渐无趣,转而学起了叶子牌、捶丸、投壶……比起整日闷在屋子里,总归要好一些。
  八月初十。
  宋嘉月晨起从房间出来,便见梁红手里托着一只绒团子。
  那是一只绣眼儿,体型小巧,黑喙,上体为绿、下|体为白,下颏连带尾下覆羽的羽毛是淡黄色的。看起来毛绒绒的一团,又鸟声婉转,愈发讨喜。
  “这鸟怎么了?”
  多看两眼,发现这绣眼儿似乎不太对劲,宋嘉月问了一声。
  梁红说:“应是翅膀受了伤,这会儿飞不起来。”
  正缩在梁红手心的小鸟配合般弱弱叫一声,声音怯怯的,听着好不可怜。
  “长得可真好看……”伸手摸一摸这只绣眼儿,宋嘉月做出决定,“那就先养它一阵子,等伤好了以后再放它走吧。”顿一顿,她问梁红,“要请大夫吗?”
  “不用。”
  梁红摇一摇头,“我以前学过怎么处理。”
  “好,那你看着办吧。”
  宋嘉月愉快且放心地把这只小可怜交给梁红去安排。
  俞景行今天比宋嘉月起得早一些。
  这会儿见他沿着长廊过来,宋嘉月便迎上去,和他一起到膳厅用早饭。
  吃饱喝足,宋嘉月手里捧着盏热茶,慢慢喝一口,对俞景行道:“秋月说这两日后花园的桂花开得好,正适合摘来做桂花糕吃,香气儿足。”
  她巴巴看着俞景行:“能摘吗?”
  俞景行点点头,给出肯定的答复:“没什么要紧。”
  于是,宋嘉月暗戳戳开始在心里盘算,桂花糕要做,桂花露、桂花糖藕、桂花红豆粥、桂花茶都不能落……朱氏他们快要回来了,这几个人的份也不能忘。
  她一面琢磨,一面跟在俞景行身后往外面走。
  膳厅门口却跪着个人。
  走在前面的俞景行突然停下脚步,宋嘉月差一点撞上去,注意到福安跪在前头,免不了莫名其妙。不过这是俞景行的随从,又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她没说什么。
  福安冲俞景行连连磕头,哀求道:“大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一定办好您交待的差事……”
  听起来是办事不力,被俞景行责罚了。
  宋嘉月悄悄看一眼俞景行,见他肃然的眉眼间染着薄薄怒意,显然不高兴。
  刚刚吃饭的时候还挺好的。
  大致摸清楚俞景行是什么态度,宋嘉月更不妄加评论,闭紧嘴巴。
  “若不是念旧情,你这会儿不会还在侯府里头。”俞景行语气冰冷,望向福安的眼神也冷,“谁放你进来的?麦冬?”他视线扫过一旁垂手而立的人。
  麦冬心知遮掩不过去,连忙请罪:“大少爷息怒,福安……”
  他想替福安求情。
  然而求情的话没有来得说出口,已经被俞景行冷冷打断:“你要为他求饶,索性你便和他一块作伴去,你们两个往后都不必在我身边服侍。”
  麦冬噤声,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俞景行懒得赘言,抬脚绕过福安,宋嘉月跟着他一起离开膳厅。
  他们回到房间。
  宋嘉月暗中观察俞景行的脸色半天,最后劝他:“生气伤身,别往心里去。”
  “我晓得,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仿佛为了让她安心,俞景行轻轻笑一下,“只是在他们面前,总得做出样子,否则以为都是闹着玩。”
  这么说确实在理。
  有错不罚没准要变成放纵,下次会怎么样当真不好说。
  福安跟在俞景行身边不是一年两年,他心里有数,轮不到旁人插手指点。
  宋嘉月选择相信他,因而点头道:“那就好。”
  俞景行微笑:“嗯,时辰不早了,我先出门,没得耽误正事。”
  “好。”
  宋嘉月送俞景行到垂花门外。
  等俞景行坐马车离开,她折回内院,带着几个丫鬟去摘桂花。
  ……
  八月十二。
  朱氏、俞舒宁和俞景荣回邺京了。
  侯府的马车甫一进城,仆人便提前回府来报消息。
  俞通海今日在家,俞景行也在,宋嘉月跟着他们守在垂花门外等人回来。
  未等太久,几辆马车陆续稳稳当当停下。
  俞景荣最先从前面那辆马车上下来,和自己的父亲、哥哥嫂嫂见礼。
  朱氏和俞舒宁坐的中间那一辆马车。
  丫鬟扶着俞舒宁下来以后,又扶一个人下来,最后才是朱氏。
  从朱氏她们这辆马车上下来的也是女子,从穿着打扮看,她已经及笄了。这人穿一身藕荷色衣裙,杏眼桃腮、容貌妍丽,也是个美人,但宋嘉月不知道她是谁。
  朱氏上前来和俞通海见礼,笑着道:“老爷不必出来等的。”
  俞通海说:“夫人一路辛苦。”
  “多谢老爷关心。”
  朱氏笑一笑,冲那个陌生少女招一招手,“嘉芸,快来见过你姑父。”
  朱嘉芸闻言上前,大大方方说:“姑父好。”
  朱氏又继续同她介绍俞景行和宋嘉月:“这是你大表哥,还有你大表嫂。”
  朱嘉芸看一眼俞景行,垂下眼:“大表哥。”
  她又看向宋嘉月,眸光微闪,嘴唇翕动,细声细气喊:“大表嫂。”
  “老爷,嘉芸是我三堂兄的孩子。”朱氏对俞通海说,“她母亲去得早,已是叫人心疼怜惜,偏偏三堂兄近年恶疾缠身,身体每况愈下,许多事情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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