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寒花一梦
时间:2019-09-08 08:42:32

  秋月轻轻颔首,“大少爷听到王管家的话,也不问,直接出去了迎人。”
  “大约是来看一看大少爷现下身体恢复得如何。”宋嘉月认为问题不大,“倒不必管这些,来,你也一起尝尝这个,我刚刚吃了好几个呢。”
  以前张神医给俞景行看诊,都不允许旁人在场。
  宋嘉月根据以往经验,认为自己操心无用,因此才会这么淡定。
  不曾想,前后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麦冬来帮俞景行递话,让她去书房一趟。
  从罗汉床上下来,裹上斗篷,宋嘉月便过去了。
  跨进书房时,张神医正在为俞景行诊脉。
  四下里安安静静,宋嘉月也一言不发走到俞景行的身边。
  “恢复得不错。”收回手后,张神医淡淡开口,“药方我待会改两味药,药性会温和一些,你按时服用。但日后还得再有一次,你体内的余毒才能彻底清理。”
  “你夫人都知道了?”
  俞景行引宋嘉月坐到他旁边的玫瑰椅上,“嗯”一声,算作回答。
  宋嘉月顺从坐下。
  她暗地里却又在琢磨张神医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得再有一次?
  以及体内的……余毒?
  宋嘉月脑海里不期然浮现俞景行前后两次吐血昏迷的事情。
  或者,那些其实属于张神医为他医治的环节?
  张神医只是问一嘴,对此不置一词。
  顿一顿,他说:“前些时候,我在邺京见到谢道长了。”
  “还听谢道长提起过在这里见到你们的事。”
  张神医似乎有所不满,轻哼一声,“你们两个同谢道长倒是有缘。”
  俞景行微笑:“晚辈们运气好罢了。”
  张神医斜一眼俞景行和宋嘉月:“想当年,我欲向谢道长求教,费多少功夫。”
  宋嘉月坐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听他们说话。
  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谢道长的那一声“小张”是怎么回事。
  不过,张神医已是七十高龄,那谢道长得是多大年纪?
  回想谢道长的模样,只觉得看不太出来。
  能够活到那样一把岁数,不说真的有着一身本事,单提起谢道长如此长寿,并且身体硬朗,怕便足以叫许多人敬仰。何况道长的身份,愈添神秘色彩。
  俞景行请张神医吃茶,问道:“不知谢道长此番来邺京是为何事?”
  “还不是他那个孽障徒孙。”
  “不论哪一行,哪个不是最怕门下出败类,收徒的事越不谨慎,越容易遇到这种问题。碰上了还得自行清理门户,白折腾出许多事,浪费力气。”
  张神医提起这些,颇不痛快。
  俞景行又问:“那人现下是在邺京?这是找着了?”
  “没有。”
  张神医喝一口热茶,摇摇头,“又跑了,道长也已离开邺京去找人。”
  后来他们的话题绕回来,继续说俞景行身体调理的问题。
  宋嘉月不插嘴,从始至终默默的听。
  张神医此番来别院,还想到山里去寻几味药。
  俞景行吩咐王管家安排厢房,张神医便暂且和他们一道住下。
  寻药材的事情他们帮不上太多的忙。
  只是每日张神医去进山,俞景行都安排两个小厮跟去,免得遇到什么危险。
  过得几天,秋月和夏露把四双鹿皮手套都做好了。
  俞景行果真带宋嘉月去打猎。
  麦冬、梁红、梁玉都是会骑马的,另有几个从宣平侯府跟来的护卫。
  他们一行人骑马进山。
  宋嘉月坐在马背上,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兜帽一圈白绒毛衬得她小脸愈白,又被冷风吹得两颊泛着红晕。初次打猎,免不了兴奋,也根本不觉得冷。
  他们沿着山道往山林深处去,马蹄声在空旷的山林里回响着。
  到得后来,见到的猎物逐渐变多,他们放慢速度。
  说起来人手还是不足,如果出现什么厉害的猛兽,他们这些人是对付不了的。
  考虑到这一点,俞景行没有带着宋嘉月一味往山林里闯。
  宋嘉月向来怂,同样怕出事。毕竟不是武松,遇到吊睛白额大虫之类的,只怕真的不行。她想体验打猎的乐趣,但不想有危险,所以兴奋之外仍保留几分冷静。
  之前跟着俞景行学习的射箭之术,今天也派上用场。
  只是她力道、准头有所欠缺,若无俞景行帮忙,连只野兔都搞不定。
  尽管如此,宋嘉月依旧十分满足。
  后来靠自己猎到野山鸡,她激动地举着弓箭为自己欢呼。
  俞景行向来捧场,直夸她厉害、进步神速。
  宋嘉月眉眼弯弯看着他,少有的捧回去:“还是俞夫子教得好。”
  她这会儿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像藏着甜蜜滋味。
  俞景行忍俊不禁,嘴角也翘了起来。
  两个人玩累了便下马走一走。
  麦冬、梁红梁玉他们都跟在俞景行和宋嘉月的身边。
  冬日的山间纵无花红柳绿,但崇山峻岭,群峰积雪,云遮雾绕,已是不可多得的绝美风光。宋嘉月心情雀跃和俞景行数他们方才的收获,商量晚上吃什么。
  “吃烤肉怎么样?”
  “今儿正好做了几笼白面馒头,切了薄片烤得又香又脆,味道也很好。”
  “好。”
  俞景行毫无异议,满口答应。
  他们走到一灌木丛附近。
  宋嘉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俞景行。
  她正要说话,耳边忽然听得如疾风迅速刮过般的声响,一双眼睛看到俞景行脸色骤变。尚未明白发生什么事,她又感觉到自己身后多出来一个人。
  甚至她的脖子已被一把锋利匕首抵住。
  这个人动作实在太快,快到明明在眼皮子底下,他们这些多人都反应不及。
  宋嘉月完全被这个人制住了。
  她无法回头,只晓得对方定然是一个男人。
  这人多半是受了伤,宋嘉月嗅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气味。
  不能想象这个人若没有受伤,他们又会遭遇什么。
  “给我一匹马,快点!”
  一道粗嘎的声音响在宋嘉月耳边,是这个人同他们提出自己的要求。
  只要马?这人是在逃命?
  宋嘉月看向俞景行,俞景行凝视着那个男人,沉声道:“马给你,不许伤她。”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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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怀抱
  他们这么多人,有护卫,还有梁红梁玉这种武艺挺不错的。
  然而,依旧不曾提前觉察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当对方有所动作时,仍然反应慢一拍,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阻止。
  宋嘉月便这样落到他的手上。
  如是种种在俞景行看来都只指向一件事——
  这个人的武艺十分高强,绝非等闲之辈,好在他受伤了。
  张口要了匹马,说明这人着急要走。
  同样说明,有人在追他,并且多半追得很紧。
  “快点!”
  男人厉声催促,刀锋逼近宋嘉月脖颈处皮肉,“小心她的小命!”
  宋嘉月这身子本就皮肉细嫩。
  锋利刀刃略刺进一点点,足以叫她感受到那个地方传来的绵长刺痛感。
  “麦冬,去牵匹马过来。”
  俞景行盯住宋嘉月瓷白肌肤染上的殷红,眼眸微眯,吩咐麦冬。
  麦冬忙不迭去牵马。
  马牵过来以后,俞景行要接过缰绳,被男人喝止:“把马留这,你们退开!”
  男人一面说,一面挟持着宋嘉月步步逼近。
  俞景行仍是照他说的做,和其他人一起往后退去,两拨人拉开距离。
  宋嘉月向来认为自己是个很怂的人。
  临到性命被威胁这一刻,却又发现她也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
  以致于她还能想——
  这个人要是不松手,是打算怎么上马?他受伤了,到底还能撑多久?
  要凭一己之力,捎上她逃走的可能性太小。
  丢下她,失去要挟也十分不利。
  当然他还可以选择在上马之前解决她这个失去作用的“人质”。
  毕竟,这一刀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
  她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现在重新面对生死一线,竟已感觉不到多少害怕。
  只是若以这种方式结束这一次的生命,不免可惜。
  宋嘉月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俞景行。
  罢了,并不属于她的人,再好也犯不着留恋。
  男人哪管宋嘉月是什么想法?
  待俞景行等一众人退开到一个他满意的距离,他抓着宋嘉月靠近那匹马。
  当他想上马时,他同样发现宋嘉月现在成为了障碍和麻烦。然而,他没有犹豫,抑或没有时间犹豫,眼风扫过,便直接把宋嘉月往山道下一推,随后跳上马背。
  宋嘉月几乎直接被推得沿山坡往下滚。
  咒骂一声,她连忙努力胡乱去抓住什么东西好让自己停下。
  一阵头晕眼花里,宋嘉月艰难抱住了一棵树。
  待她睁眼,梁红梁玉已经到得面前,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另一边。
  在那个男人推开宋嘉月、翻身上马的同时,俞景行张弓拉弦,一箭准确无误射在男人的后背,一箭射在马后腿。大马吃痛,顿步不前,马蹄骤抬,嘶鸣萧萧。
  再次受伤并受到冲击的男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护卫即刻上前拿长刀架住他。
  俞景行脸色沉沉,不轻不重看一眼地上的男人:“绑起来。”
  他走向宋嘉月滚落的地方,去接人。
  这个人身手高强不假,乱中也出错得明显。
  正是看准他做出挟持宋嘉月的举动是因为慌不择路,俞景行才有这种把握。
  宋嘉月被梁红梁玉两个人扶回山道。
  俞景行等在路边,待她走近,手掌托住她手臂,指腹碰一碰她的伤口。
  脖颈处的伤口并不深,这会儿却仍在流血。
  手腕、手背有细小的伤痕,其他地方不容在这里细看,须得回去以后再说。
  不过看起来姑且没有什么大碍。
  这样当然很好,然而俞景行眼眸微沉,并不为此感到轻松。
  此时的宋嘉月一整个人都被浸泡在后怕的情绪里面。
  她两腿发软,若不是被人扶着,根本站不住,更注意不到别的什么。
  挟持她的男人被护卫合力绑了起来,手脚被束缚住,又受了伤,至此已失去反抗之力。直到这个时候,宋嘉月终于将这个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络腮胡子,年纪大约三十岁出头。
  脸上几道交错的狰狞伤疤,面相愈发凶狠可怖。
  真是个狠人。
  宋嘉月脑袋空空,除了这么一句,什么想法都冒不出来。
  正当时,一队身穿甲胄的人马从山林间蹿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后生。
  视线在挟持宋嘉月的那人脸上停留几息时间,再在俞景行等人身上转一圈。仿佛以此确认过谁才是最说得上话的,他毫不犹豫带人直奔向俞景行。
  “这位公子。”
  年轻后生冲俞景行抱拳,复亮出令牌,“我等奉命捉拿要犯,烦请配合。”
  俞景行看过令牌,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这些人竟然是禁军,他们这是在替陛下办差?
  心有思量,但既是朝廷要抓的人,不可能抗命。
  俞景行把人交出去。
  年轻后生一抬手,受伤的男人被他的两个手下从侯府护卫手里接过去。
  这队人马带着受伤的男人离开。
  俞景行在意宋嘉月的情况好不好,同样不多留。
  他们打道回府,同一刻,藏匿在山林深处的另一伙人悄悄退走。
  ……
  回到别院。
  由于不会骑马而不得不留下的秋月和夏露,看到宋嘉月受伤,都吓了一跳。
  她们连忙去打热水过来。
  一到别院门口,俞景行便让人去请张神医。
  几乎是他们回到房间的前后脚,听说宋嘉月受伤的张神医也到了。
  察看过宋嘉月的情况,张神医强忍对俞景行翻白眼的冲动:“一点皮肉伤,没有中毒的迹象,不会有什么大碍。她身子比你强多了,肯定比你活得长。”
  俞景行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张神医呵呵一笑:“我待会拿点好膏药过来,日后定不会留疤。”
  “再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尽量避免她受惊吓之苦。”
  俞景行当即道:“多谢张神医。”
  张神医到外间去,交待小僮取膏药,又伏在桌边写下药方,交给麦冬。秋月和夏露先帮宋嘉月擦过脸、清洗过伤口,待膏药送到,便细细的帮她上药。
  俞景行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宋嘉月缓过神,见他面有担忧,宽慰道:“我没事了……”
  俞景行听言点一点头。
  他轻声细语:“要是觉得累,便换一身衣裳,好好睡一觉,睡醒便好了。”
  宋嘉月确实疲累。
  从后怕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以后,她像一并被抽光力气,疲乏不已。
  俞景行待得片刻便出去了。
  宋嘉月换下身上被弄脏的这身衣服,躺下休息。
  ……
  邺京西郊。
  一座不起眼的普通宅院。
  廊下,一个眉眼俊郎、气质矜贵的少年,静静听底下的人回禀事情。
  说话的人正是从俞景行手里讨人的年轻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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