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寒花一梦
时间:2019-09-08 08:42:32

  宋嘉月和俞景行商量过一番后,把那两处宅院定为书院,名为上善,取“人无常在,心无常宽,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之意,同样是对这些孩子的祝福。
  书院正式开始授课时,不少穷苦家庭非常乐意将孩子送过来。
  也未必是希望他们的孩子如何努力读书识字,而是因为书院会管一日三餐。
  这一点,宋嘉月心里是清楚的。
  不过她交代过夏露,即使如此也不要紧。
  纵然这些人最初的目的极可能是占一占书院便宜,但是那些孩子却可能会因此而受益。他们追求的,一开始便是这些处境艰难的孩子可以得到一些帮助和改变。
  善心归善心。
  几十个孩子聚在一起,难免有矛盾和摩擦,会闹不愉快,故而得立规矩。
  俗话有云:“无规矩不成方圆”。
  是以,上善书院第一条规定便是不可在书院打架。
  原则上事不过三。
  第一次打架会罚抄书三天,第二次打架会关禁闭七天,第三次会被逐出去。
  大多数孩子过去没有机会在这样一个安定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生活,自然格外格外珍惜,比较老实安分。然而这种安分老实,这些孩子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郭大是第一个坏规矩的。
  他把一个比自己略长半岁的男孩揍得鼻青脸肿。
  被强行拉开的时候,郭大双手握拳垂在身侧,双目赤红,生气到了极点。
  宋嘉月这天正好有事过来了书院。
  撞上这么一件事,又偏偏是她认识的郭大,她不可能不闻不问。
  听闻夫子问郭大为什么要打人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
  什么都不说,不免奇怪。
  该罚的自然得罚。
  只是,宋嘉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以她对郭大的了解来看,这个小孩纵然不够乖巧,却不至于多不懂事。郭大能那么爱护阿水,明知书院不允许动手的情况下,无缘无故和别人打架的可能不大。
  宋嘉月找过去的时候,郭大正被罚抄书。
  他比其他人多练过一段时间的字,这会儿抄起书气势汹汹。
  “为什么动手?”
  缓步走到郭大的桌案前,宋嘉月直接出声问他道。
  郭大起初听见脚步声,没有抬头。
  此时发现是宋嘉月的声音,他手上动作一顿,仍不抬头,继续写字。
  宋嘉月垂下眼。
  她安安静静看郭大抄得片刻书,低声问:“是不是因为阿水?”
  郭大手中的毛笔在毛边纸上狠狠戳下去。
  宋嘉月晓得自己猜得不错,继续说:“那个人欺负她了,所以你动手了?”
  “我动手了,我认罚。”
  郭大气呼呼抬起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怨气。”
  宋嘉月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狠狠控诉挨揍那个人如何不对么?
  “那个人做什么了?”
  宋嘉月意识到其中的问题,对郭大道,“你现在不说,也是纵容那个人。”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宋嘉月示意秋月和夏露先出去,等剩她和郭大两个人,才继续说,“阿水生得又可爱又好看,那个人是不是故意骚扰她?”
  “别人只会说是阿水不对。”
  郭大恶狠狠咬牙,“我在村里见过,一个人被塞进猪笼扔水塘,就死了。”
  宋嘉月心下一凛。
  她表情和语气均变得严肃几分:“在这里不会。”
  “阿水没有任何错,我们不会罚她、不会责怪她、不会说她不对,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应该隐瞒我们。否则,万一那个人又去对别人做这种事情呢?”
  “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些……”
  宋嘉月说,“我们会仔细考虑要不要留下那个人在书院。”
  “你说真的?”
  郭大仿佛没有听见其他的话,一味追问,“不怪阿水,也不罚她?”
  “当然是真的。”
  宋嘉月回答得毫不犹豫,“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罚她?”
  “那就好。”
  郭大松一口气,咧嘴笑着拍一拍胸脯,“不罚她就好。”
  宋嘉月见他这个样子,压抑不住想当一回恶人。
  他愿意护着阿水定然不是坏事,怕只怕这份感情慢慢变质,那样就不好了。
  “郭大,你有没有想过……”
  宋嘉月决定做恶人,“迟早有一天,阿水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86章 觉察
  郭大毕竟年龄尚幼,很多事情依然懵懂。宋嘉月问他有没有想过阿水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他想也不想反问一句:“为什么?”眼里满是不解。
  不算意外的反应。
  宋嘉月顺着郭大的话也问他:“为什么不会呢?”
  “你们现在还这么小,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现在怎么知道?她和你关系不错,但也只是这样。她不是你的所有物,等她长大以后,也许还会和别人成亲……”
  “到时候,她自然有别人保护了。”
  一番话让郭大眼底的不解消散了:“那她以后和我成亲就好了呗。”
  宋嘉月:“……”
  “那得看她愿意不愿意。”
  “她要是不愿意,你也不能强迫她、强逼她是不是?”宋嘉月努力让郭大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你可以保证,到那个时候也会希望她好而不是伤害她吗?”
  郭大又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伤害阿水?”
  宋嘉月沉默半晌开口问:“阿水是不是后来才到你们村里的?”
  郭大点头:“对啊。”
  宋嘉月继续问他:“她爹娘是谁、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郭大摇头:“我没见过她爹娘,他们不要阿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不要呢?”
  “不一定是他们抛弃阿水,也存在其他的情况。假如有一天,他们想办法找到了阿水,要带阿水回家,你们两个人估计也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玩了。”
  郭大皱着一张脸:“可是我还想和阿水玩啊。”
  宋嘉月又说:“而且也说不准,阿水的爹娘其实很有钱。”
  话说到这里之后,郭大狐疑看两眼宋嘉月:“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略略思索,宋嘉月没有否认:“一点点,还没有完全查清楚。”
  “如果……”郭大终于努力思考着宋嘉月的这些话,“如果阿水的爹娘很有钱,他们要把阿水带回家,说不定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阿水了……是这样吗?”
  “不是。”
  宋嘉月回答他,“我觉得你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那就是她爹娘会嫌弃我?”
  郭大挠挠头,“但是,万一他们嫌弃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会怪她吗?”
  宋嘉月问,“你会觉得是她不对吗?”
  “不会!”
  郭大回答得很坚定,“阿水是阿水,阿水的爹娘是阿水的爹娘,不一样。”
  “你可以这样想就好了。”
  宋嘉月认为郭大比自己想的要更懂事些,“不过,你得加油才行。”
  “阿水生得漂亮,还这么乖巧,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受欢迎。”宋嘉月嘴角微翘,对郭大说,“想和她做朋友的人会很多,你要是不够厉害,就得被别人比下去。”
  “那我要怎么办?”
  郭大又发愁,“我到现在也才刚认识几个字,上哪考功名……”
  “也不一定得考功名。”
  宋嘉月为他指点迷津,“你可以在其他方面努力,找一找你最厉害的。”
  “我吃饭厉害。”
  郭大冲宋嘉月嘿嘿一笑说,“一口气,吃三碗!”
  ……
  宋嘉月和郭大提及阿水的身世,不是乱说。她的确派人去了查阿水的身世,也多少查到些线索,但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得继续查下去、尽量弄明白才行。
  如果阿水不是故意被抛弃,那么便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总之,得查清楚再说。
  之所以和郭大说那些,说到底是希望他有个心理准备,万一阿水真的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和他在身份上总归有些差距。这是一个太过现实的问题。
  有所准备,才不容易被打击。
  说不定还可以变成郭大努力奋进的一个动力。
  宋嘉月在上善书院待到下午才离开。
  她回到宅院时,俞景行尚未放衙,不过按照平常的情况,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交待过厨房晚膳准备什么,宋嘉月去了沐浴梳洗。
  却直到晚膳备下,也没有见俞景行回来。
  外面天已经慢慢变黑了。
  寻常情况下,倘若不能早一些回府,俞景行会派麦冬先回来说一声。
  宋嘉月觉察出反常和不对劲。
  她心里逐渐不安,立刻派梁红出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外面蚊虫多,小姐到屋里等吧。”
  秋月小声劝着宋嘉月,“说不定姑爷是有事耽搁,马上就回来了。”
  “在屋里也坐不住。”
  宋嘉月摇头,顿一顿,她又说,“要不然……我还是到门口去等着吧?”
  秋月眼看宋嘉月提起裙摆往门口的方向去,匆匆交待小丫鬟准备熏蚊虫,又连忙追上去。她们前后脚到宅院门口时,一辆马车行至她们面前,稳稳的停下。
  这是俞景行平日里出门乘坐的马车。
  宋嘉月在看到马车的时候,便一眼认出来了,等到马车停好,连忙上前。
  “夫君!”
  掀开马车帘子,看到俞景行,宋嘉月松下一口气。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让到旁边,一面看俞景行从马车上下来,一面略带埋怨说,“可以让麦冬先回来说一声的,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吓了一大跳。”
  “让夫人担心了。”
  俞景行牵过宋嘉月的手,往宅院里走,“有事耽搁了一会。”
  “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吗?”
  他在大理寺做事,宋嘉月自然而然往那个方向想,“夫君也辛苦了。”
  宋嘉月想起之前做好的那些菜恐怕都凉了,便吩咐下去,让厨房重新做一个嫩韭小河虾、一个素炒菜心,再让他们把其他菜热一热,又交待准备热水。
  一直穿过回廊,走到房间门口,宋嘉月才发现依然有些不对劲。
  她脚下步子一顿,看一眼俞景行,继而带他进屋。
  宋嘉月让俞景行在罗汉床上坐好。
  俞景行仿佛不明白怎么回事,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让我看看。”
  宋嘉月一双眼睛盯住俞景行的腰腹处,蹙眉重复一遍,“让我看一眼。”
  俞景行发现自己暴露了。
  他摁住宋嘉月的手,不服输般笑:“时辰还早,夫人要做什么?”
  “快让我看看。”
  宋嘉月却急得快要掉眼泪,“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俞景行刚刚否认,宋嘉月顿时又急又气,“我都发现了,你还想撒谎。”
  晓得不让她是不行了,何况舍不得她哭,俞景行唯有屈服。
  腰腹处已经包扎过的伤口依然闹得宋嘉月掉眼泪。
  “怎么回事?”
  宋嘉月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俞景行,“什么人竟然伤了你?”
  “没有抓到人,让那人跑了。”
  俞景行动作温柔帮宋嘉月擦眼泪,“也没有太严重,养一阵子就能好。”
  “骗子。”
  宋嘉月根本不相信,“要是不严重,你就不会故意瞒我……”
  “那也是怕你担心。”
  似乎为了让宋嘉月安心,俞景行脸上仍有笑意,“怕你胡思乱想。”
  “当真不严重,而且我去过张神医那儿了。张神医的药好不好,你知道的,他说伤口不深、没有伤到要紧的地方,夫人若是不肯相信,要不然明天去问一问?”
  “要是你们串通好了,我问了也白问。”
  宋嘉月话出口,发现自己根本是在耍小性子,自觉收敛态度。
  默一默,她对俞景行道:“不管严重还是不严重,你都不应该瞒着我的。这种想法从根子上就不对,你受伤了,应该被照顾,我不知道,我怎么照顾得好你?”
  “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
  宋嘉月郑重其事,俞景行乖乖说:“嗯,下一次不会让自己受伤。”
  “大白天,那个人怎么伤得到你?”
  理论完隐瞒不隐瞒的问题,宋嘉月关心起俞景行的遭遇,“麦冬不在你身边?”
  “当时不在。”
  俞景行握住宋嘉月的手,“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我心里有些猜测了。”
  “既然对方是想要取我性命,一次不得逞,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伤我的人多半是受人指使,不管怎么样,必须得想办法找出躲在背后作怪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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