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韵没想到他会回去,可转念一想也就想通了,她几乎立刻就回答要,可很快又想到简丛,简丛的伤还没有全好,而且她要走也需要和简丛道别,她想了想,“我陪你回去,但是我要先回家一趟。七天后,我去找你。”
贺兰州点头应允,“路上小心。”
“好。”
两人回了客栈,出了这种事情,贺兰州也无心在休息,直接牵了马准备连夜启程。陈诗韵看着他一路策马而去,在一番思考之后,还是去见了简丛。
简丛没想到她会这时来,刚欲开口问她怎么回事,就见陈诗韵一脸严肃,“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简丛见她神色不对,也没多话,“你问?”
“威武镖局柳镖头的死可与你有关?”
简丛闻言,双眼慢慢的眯了一下,“何出此言?”
“柳镖头的致命伤用的是贺兰州的剑招,那一招我当时交给你的剑谱上有,现在在随州,会这招的只有我们三个,贺兰州不可能杀人,我也没有杀人,那么,不是你是谁?”
简丛闻言,倒是冷笑了一下,“所以你就是这样看我,是,贺兰州不可能杀人,我就可能杀人?我一直以为,至少在你这里,我没有这么不堪,可没想到原来你也是这般看我。”
陈诗韵见了他脸上的冷色,一时也有些动摇,“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你和他都没有杀人,所以这人就只能是我杀的。可是,为什么不能是贺兰州骗你呢?为什么不能是他师门的其他人呢?为什么一定就是我呢!”简丛直视着她,“我现在什么状况你不清楚吗?威武镖局的柳镖头武功并不算低,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去杀他,死的怕不是他而是我吧。”
他这话一出,陈诗韵也无话可说,简丛受的伤到现在还没有好,这种身体状况,确实是不适合也不能杀掉柳镖头,这样的话,柳镖头之死到底是谁做的?又为何要嫁祸贺兰州?
“我本以为,你这么晚来,是有事找我,或是想我了,看来倒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我要睡了。”
陈诗韵正想着柳镖头的事情,就猛地听到这么一句,当下直接向他望去,就见简丛一脸冷漠,刹那间就有些忐忑,“你生气了?”她小心的问道:“我只是觉得事出突然,又一时想不到别人,这才会怀疑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简丛没有看她,转过头去。
陈诗韵走了过去,站在了他身边,“对不起。”她想了想又道:“贺兰州走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简丛闻言倒是抬了头来看她,“贺兰州走了?你们今天到底遇到了什么?”
第29章 一蓑烟雨16
“柳镖头被人杀了,致命的那一剑是贺兰州的剑招,所以威武镖局的人怀疑是他做的,贺兰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找到杀柳镖头的人,不然,柳飞玄便唯他是问。所以他先回了自己的师门,想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师兄弟在今天出现在柳州见过柳镖头。”
简丛微微垂了垂眼眸,“难怪你一来就问我柳镖头的死是否与我有关。”
“我也是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那现在你可相信我?”
陈诗韵点头,“当然。”
简丛笑了下,伸手揽过陈诗韵让她坐在了腿上,双手轻轻环住她,“我希望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能更相信我。”
陈诗韵娇羞的点了点头。
简丛低头,两人很快就亲吻了起来,直到简丛的右手慢慢从衣衫中进入,潜进肚兜,握住那一处柔软,轻轻抚摸,陈诗韵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这才如梦初醒般推开了他,“不要。”她红着脸,有些害羞又有些撒娇。
“你怕?”简丛轻声道。
陈诗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简丛见此,也不强迫她,只是再次轻轻捏了一把,就从她的衣衫中退出。“今晚就睡在这儿吧,来都来了,就别回去了,放心,我不碰你。”
陈诗点头,然后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简丛抱着她,慢慢溢出一抹冷笑。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简丛做的?”秦好看着屋里相拥而眠的狗男女,忍不住想到了现在网络上流行的那句:当然是原谅她啊!贺兰州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以为自己的女朋友和小三已经分了手,没想到不仅再度复合还准备给他的头上种植一片绿色。
“不是他还有谁?”
“可是他不是受伤了吗?”
季泽看着身边一脸单纯的秦好,“你怎么和陈诗韵一样傻,陈诗韵好歹还能解释为被爱情的假象迷了眼,你呢,也被简丛的花言巧语迷了眼?”季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秦好,你这个样子很危险啊,日后遇到这种渣男,看到里面那个了吗?估计也就是你的下场。”
“胡说。”秦好反驳,“我才绝对不会干出背着男朋友和别人在一起的事情,更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去欺骗伤害别人。”
“区别也就是这儿了,明知道整个故事的发展,现在简丛说的话你还都能信,我真的很为你日后的恋情操心啊。”
秦好闻言,倒是直接顺水推舟,弯眼一笑,“既然这样,那不如就麻烦我泽哥多多上心一点。”
“行,让我回去看看我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生,有的话给你介绍一个。”
秦好还是微笑,“好啊。”
随着贺兰州的离开,陈诗韵与简丛的之间也愈发亲密,和贺兰州所坚持的君子行则不同,简丛本就不是柳下惠式的人物,比起坐怀不乱,他更愿意及时行乐。陈诗韵和他朝夕相处,两人的肌肤之亲也越发私密,到最后除了因为陈诗韵的坚持,两人没有进行最后一步,其他的,也都已经在简丛的软磨硬泡,以及陈诗韵的意乱情迷中半推半就的发生了。而随着这份肌肤之亲的不断突破,简丛也在陈诗韵心里拥有了越来越重的地位,她躺在简丛的怀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手下是他皮肤的炙热,她觉得安稳又愧疚,她抬起眼睛看着简丛,简丛正在抚摸着她的肩颈,见她看向自己,不由问道,“怎么了?”
“明日我就要启程去找贺兰了,我想过了,我这次去找他,就和他说明白吧。然后,我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
简丛的右手稍微顿了一下,很快却又再次顺着她的背部曲线抚摸了下去,“好啊,”他冲她笑了下,“你愿意离开他这当然好了。”
陈诗韵开心的笑了下,再次贴近他的胸膛,慢慢的抱紧他。
简丛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动作不断的在思考,他其实并没有想让陈诗韵现在就离开贺兰州,比起陈诗韵现在就和他在一起,他更希望陈诗韵能在贺兰州的身边,只是现在陈诗韵已经说出了这话,他若是拒绝,就违背了自己现在这副深情的模样。不过没关系,他想,当陈诗韵见到贺兰州遇到麻烦,定不会立刻离去,而这一路,贺兰州的麻烦,并不会少。想到这里,他轻轻低下头,亲了亲怀里的女人的头发,“那你快去快回,我等着你。”
“嗯。”他听到怀里传来轻轻的答应声,慢慢的满足的笑了。
*
贺兰州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师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大师兄,并和他说了自己遇到的事情,大师兄在听完后,查了查最近的下山记录,就发现在柳镖头遇害的前几天确实有几个师弟下山前往了随州。
下山的人一共五个,贺兰州询问了四人得到的都是无用的消息,还剩一个名叫于恒的弟子,这名弟子自从那天下山后就一直没有回来,问其他四人,也只说他们到了随州就分开了,并不清楚,只隐约记得那人说过去完随州见到柳镖头就将前往宿州,去拜会那里的苏掌门。
贺兰州闻言,心下一个咯噔,匆忙告别了大师兄就前往了宿州。
在前往宿州的途中,陈诗韵也终于赶了过来,两人再次相见,贺兰州很是惊喜,陈诗韵却是愧疚满满。
“你这是要去哪儿?”陈诗韵问他。
“去宿州,找一个人。”
“谁?”
“一个师弟。”
陈诗韵想了想,“和柳镖头之死有关?”
贺兰州点头。
陈诗韵见他还在为这件事所愁,一时也不忍心直接说出自己与简丛的事,暗自思量了一下,决定先陪他办完这件事,然后再和他摊牌。
两个人很快赶往了宿州,贺兰州惦记着他之前说的自己要去见苏掌门,因此刚进入宿州的地界就直接去了寻凤门。寻凤门的弟子并没有拦他,在稍作通报了之后就引他进去了,然而迎接他们的却并不是苏掌门,而是苏掌门的死。
之后的一切就犹如一张蜘蛛织就的网,贺兰州每走一步都只是向网的中心走去,他身上的质疑越来越多,理智如柳飞玄愿意给他时间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感性如苏莫则扬言见之杀之,血债血偿。贺兰州明知自己无罪,却泥足深陷,无法脱身,只得一步步向网的中心走去——回到了师门,见了他师父。
然而,他想象不到的是,沾染在他身上的蛛丝带着剧毒,将他逼到网中心,也将他的师父钉在了这张网的中心。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做出了弑师的举动,贺兰州拼命辩解,然而却敌不过一个个人证的指控,敌不过现场无意中留下的有关他的物证。他看着自己师兄弟惊恐愤怒的眼神,看着在座的前辈的失望震惊,看着那些扬言要杀了自己报仇的人。仿佛他弑师的罪名一旦成立,那么之前的血腥,也都将顺理成章的归咎在他的头上。他不自觉有些发冷,却是仍旧坚定的替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弑师,那一天,我一直和诗韵在一起,她可以为我作证,证明我没有见过师父,更没有杀害他老人家。我没有杀他的理由,师父待我如子,我也视他如父,我从未想过害他。”
“你有。”有声音轻声道。
陈诗韵心下一个激灵,抬头看去,果然是简丛。
人群中,简丛就坐在那里,从容淡定,宠辱不惊,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你有,你杀我简门护法不也正是这个理由?因为,天合掌门在与人交谈时无意被我简门的护法听见,听见他说他欲将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大弟子,而不是你,你弑师正是因为如此,为了你的掌门之位。”
“休要血口喷人!”
“你才休要胡说,那日天合掌门遇害之时,陈姑娘分明是与我在一起,又何曾和你在一起,怎能为你作证!”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由看向陈诗韵,陈诗韵看着简丛,只见简丛一双眼睛深深沉沉,她不自觉就摇了摇头。
“陈姑娘,那日,你到底与谁在一起,你是否真与贺兰州在一起?”
陈诗韵看着面前的前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她不知该怎么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诗韵。”贺兰州看着她,轻轻的唤了声。
“陈姑娘莫怕,只管说出真相,切不可因为私人情谊而徇私包庇。”简丛看着她,“今日,若弑师、杀我简门护法者真是贺兰州,我只求天合派给个说法,若不是贺兰州,那我简丛愿意以死谢罪,还贺兰少侠一个清白。”
陈诗韵一惊,简丛看着她,那眼里满是狠决。
陈诗韵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还能怎么选,她还有什么可选,她慢慢的开口,颤抖着嘴唇,一字一句,极其费力的说道,“我是,和简门主,在一起的。”
贺兰州在那一瞬知道了什么叫心如死灰,他看着陈诗韵,陈诗韵不敢看他,只低着头,眼泪慢慢的向下淌。
简丛坐着,看着贺兰州那一刹的万念俱灰,只觉得甚是满意,很是开心。爹娘,我终于给你们报仇了,当年他的爹娘杀死了你们,如今,我不仅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要他万念俱灰,要他贺兰家,什么也不是!
那日的最终,在众人的争执下,贺兰州并没有当场被杀,而是暂时被天合派关押,等到事情更加清晰明了后再做判定。然而关押的第三天,天合派传来消息,贺兰州打伤了天合派的弟子,擅自出逃。自此,江湖上再也没有贺兰州的消息,有人说他已经被仇家追杀,死掉了。有人说,他作孽太多,不敢再出江湖,寻了处地方苟且偷生去了。可只有秦好和季泽知道,不是的,他只是被简丛带走控制住了,被简丛关在了地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
第30章 一蓑烟雨17
时间不自觉就到了盛夏,天气燥热了起来,漆黑的夜里,夏蝉在树上不断的鸣叫着。突然,有亮光一闪,划过树梢,牢牢的钉在窗棱之上,发出“嘭”的一声。
祝语闻声翻下了床,“谁?”她喊了一声,拿起自己的佩剑冲了出去,然而等到了门外,却只见四周一篇寂静,只有丛里的蟋蟀还在窸窸窣窣的叫着,和着树上的蝉鸣,诉说着夏日的烦躁。
祝语回了房,点了灯,寻着刚刚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就见红色的窗棱上,正用飞刀插着一张字条。她伸手拔出那个飞刀,仔细看了看,见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这才打开那张字条,只见那张字条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九个字:贺兰州有难速去宿州。
祝语心下一惊,她近几日早已听说了贺兰州之事,也四下打听着他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这眼下,是谁将这张纸条送了过来?对方为何要告诉自己?他与自己与贺兰州又是什么关系?然而祝语并没有思考多久,很快,她就将纸条叠了起来揣进怀里,拿起自己的行囊,去后院牵了马,朝宿州赶去。
“祝语果然还是很在乎贺兰州的。”秦好看着祝语纵马奔去,忍不住感慨了句,“只是等她看到了贺兰州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语调里难免有些伤感。
“都过去了。”季泽轻声道,他牵了马过来,自己翻身而上,然后把手伸向秦好,“上来。”
秦好看着他在月下平静英俊的面容,轻轻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季泽一个用力,秦好就侧坐在了马背上。季泽见她坐好了,扬鞭向祝语追去。
祝语赶了一夜的路,在第三天的下午到达了宿州,她并不知道贺兰州在哪儿,那张纸上也没有写,不过既然有人引自己来救贺兰州,那么理应不会在她到达宿州后坐视不理。因此,她直接走向了宿州最大的酒楼,在那里开了一间房。祝语不喜欢坐以待毙,吃了饭后就直接出了门,她在宿州四下转悠,遇到有说江湖之事的就停下来听听,祝语没敢随意的向别人打听贺兰州的事情,怕打草惊蛇,适得其反。她做的小心翼翼,就像恰好路过宿州,恰好随便逛逛一般,然后,在天黑前回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