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注意到那小哥哥的声音超好听吗。”“超禁欲，原地排.卵。”
此刻，因为事务繁忙，声称没时间同家里几个小子一起看电视的石柏，正在某机场的vip候机室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塞着耳机，靠坐在软沙发上。
能在vip候机室休息的，都是白金会员，或者头等舱客人，而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给年轻的脸平添了几分沉稳，正认盯着电脑，颇有几分青年才俊的模样，惹得好几个地勤小姐偷看她，其中一个，在众人的怂恿下，大着胆子端了一杯茶送过去，“先生，请喝茶。”
石柏撩起眼皮，冲她淡淡点点头，“谢谢。”
旋即又开始紧盯屏幕的模式。
地勤小姐被他这一句低沉好听的“谢谢”，说得脸颊有点微微发红，可这位先生虽然年纪轻，却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地勤小姐见他那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又不敢再同他多说什么，怂怂地回去了，但还是兴奋和同事们分享：“那位先生不是在工作，是在看综艺节目呢。”
“什么节目呀，长得帅就是好，看综艺也像看几百亿的股票。”
“不知道，好像嘉宾都在做饭。”
“《今日厨王》？哎呀！宣传了好久了，今天首播，等换班了我也要看，听说我家武昊被一个小网红蹭热度，我得去控评！”
*
石柏用研究“变异人干细胞贮存剂生产前景”的凝重态度，反复拉进度条，就为了多看几遍“闻到了画外音小哥哥和叶子之间恋爱的酸臭味”的弹幕。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魔了。
不过，“小哥声音好禁欲，原地排.卵”等字样，就超出了柏哥的知识范畴，被他选择性地忽视掉了。
距离飞往“傅氏生物”总部所在的犰城的飞机起飞，还有四十分钟，石柏打算把这一集看完。
他心情不错，因为仅仅是一集播出的功夫，那些漫天骂张末叶的网友，都改了口风，现在，弹幕上除了“哈哈哈哈哈哈”之外，最多的就是“我们是不是被节目组给耍了，故意放出那样的片子。”
“节目组辣鸡。”“节目组的营销确实恶心，但是，当初是谁在社交平台上引导大家的，你们都忘了吗？”“呵呵，溜别家的粉，钱唯这操作真6。”
第24章
节目播出后，某论坛，“钱婊专楼”。
满脑子只有空气开关：“钱唯从一开始就倒贴，恶心心。”
古娜拉黑暗消防队队长：“真的，各种蹭热度，我也是服气气，心疼咱们崽崽。更恶心的是，她蹭也就算了，当咱们崽崽有难（选到大硬菜）的时候，她就又装聋作哑了。”
双皮奶大王：“还记得钱唯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最喜欢咱家崽崽，期待跟他合作吗？真虚伪，就是为了蹭热度，她不是说学过做饭吗，为什么这时候怂了？还是厨神小姑娘及时出手相助。”
快乐咸鱼每一天：“厨神小姑娘，这个名字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一颗蛋黄酱：“看到昊仔不搭理她的样子，我真的好爽。”
双皮奶大王：“最恶心的难道不是，她自己犯错误，结果叫梅一南买单吗，最后选房子的时候，竟然还脸大如盆，选了民宿，把危房留给了梅一南。”
抽烟喝酒烫头：“心疼梅姐。”
小西瓜：“心疼梅姐。”
女孩惨遭六名男老师轮流布置作业：“心疼梅姐。”
小仙男赵铁柱：“还是咱家崽崽人好啊，把自己的房子让出去了。”
武昊的小娇妻：“emmmm，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说实话，崽崽跟小姑娘住一起，我是不同意的。”
武昊永远得不到的女人：“我也不同意这幢婚事[doge]。”
我的崽崽最可爱：“我也不同意这幢婚事，加身.份.证.号[doge]。”
抽烟喝酒烫头：“大家不要歪楼，一致对蹭热度的钱婊。”
我是一颗蛋黄酱：“大家不要歪楼，一致对蹭热度的钱婊。”
女孩惨遭六名男老师轮流布置作业：“大家不要歪楼，一致对蹭热度的钱婊。”
是你的小可爱呀：“三十五分零七秒开始，钱唯吐槽厨神小姑娘，说她不会做饭，之后小姑娘刷刷刷几分钟把鱼切成了一朵花儿的镜头，不要太爽，摄影师给了特写镜头，钱唯的脸色难看死了，建议反复观看。”
芒果冰沙：“讲道理，只要厨神小姑娘不蹭崽崽的热度，我还是挺喜欢她的，看着年纪不大，也没什么心机，要不是摄影师追着她拍，都不知道抢镜头，可能真是个素.人。”
*
像这样的“钱唯专楼”，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各大论坛、贴吧、聊天群，钱唯甚至被黑上了热搜。
武昊的粉丝是有官方组织的，一般像这种一边倒地黑一个艺人，武昊的经纪公司会联系粉.头阻止劝说，可这次并没有，粉.头甚至接到了暗示，武昊本人也非常反感钱唯这种低劣的炒作。
在这种暗示下，粉丝们群情激奋，认为这是她们保护哥哥/崽崽的时候了，因而黑起人来格外奋勇。
另外一部分主力，就是梅一南的粉丝，梅一南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多年，虽然粉丝年纪偏大，也比较理智，但死忠粉的数量依旧不少，看着女神被个刚出道的小丫头片子欺负，当然义愤填膺，很快和武昊的粉丝合作起来。
最后一部分“中坚力量”，就是林麦冬的粉丝，众所周知，钱唯和林麦冬从出道的第一天就不和，粉丝也是势不两立，隔三差五就要掐一回，这次虽然不关林麦冬的事，但看到钱唯倒霉，林麦冬的粉丝依旧过年一样，张灯结彩地参战去了。
*
钱唯觉得自己遭遇了出道以来最大的危机，称为人生低谷也不为过，她和林麦冬是同期的女团出道，一直以来，女团里拉踩、造谣的小手段层出不穷，经纪人不但不阻止，反而会给她们买热搜做营销。
毕竟，有话题才能有热度，她们这些小新人，粉丝基础不牢靠，作品也不多，如果没有新闻，几天就会被观众们遗忘。
这次节目组请她和林麦冬，也是为了看撕逼的，钱唯老早就认清了“黑红也是红”的道理，已经习惯了搞事情。
万万没想到，惹到武昊粉丝的下场这么惨。
她现在耳朵还嗡嗡作响，就在一小时前，经纪人对着她大吼大叫，差点没把嗓子给喊破了，骂她是猪，骂她不跟公司打招呼瞎蹭热度。
其实钱唯也有点不服气，自己“揭露”武昊和张末叶“共处一室”的时候，经纪人也没像现在一样发这么大的火，她难道不是马后炮？
看到武昊的经纪公司竟然不想息事宁人，要把事情闹大，才这样声嘶力竭地骂自己。
除了已经签约的《今日厨王》还要继续录制之外，钱唯的通告瞬间减少大一半，之前合作意向已经基本达成的代言，对方就提出了毁约，而几个能出现混个脸熟高收视率的综艺节目，也换成了山寨品牌的商场站台。
偏偏这些工作都是经纪人给接的，美其名曰“维持热度”，实则是在消费她的剩余价值，可钱唯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钱唯郁闷极了，又忍不住上网搜自己的名字，结果，第一页就赫然是一张网友p的黑白照。
照片里的钱唯，凝视着她自己，照片四周还框着黑色相框，以及黑色的绸带花，钱唯吓得险些没关了电脑，又是怕，又是怒，气得手都发抖了。
钱唯很想直接关了页面，但还是忍着恐惧，点开了那帖子，迅速把大图翻过去之后，钱唯更气了——发照片的id她很熟悉，是林麦冬的一位粉.头。
林麦冬，你真是没完没了了！不但在酒局上一直勾引小傅总，现在还不放过她！
钱唯整整一个晚上都无法平静，连做梦都是那张黑白照片，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作为公众人物，所谓“网络暴力”是很难避免的，一些艺人会选择无视，一些艺人会选择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而钱唯不同，她直接把粉丝行为，挂钩在了偶像身上。
武昊咖位太大，她不敢轻举妄动，可林麦冬不一样，张末叶那个连社交账号都没有的素.人，更不是对手，钱唯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给自己出口恶气。
*
石柏抵达犰城市中心时，黑云压顶，是个风雨欲来的阴霾天，他整了整衣角，把准备好的金丝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在街边的橱窗镜里照了照。
都说人靠衣装，这身精致的打扮，成功削弱了他一身戾气，却也不尽然是学者风度，颇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石柏很满意。
“基督山制药”声名鹊起，靠着傅氏生物投入大量资金和金钱研制出的秘密技术，可谓空手套白狼，正打傅氏生物的主营市场。
偏偏傅氏生物因为之前的“失窃门”，不敢张扬，当初连否认的官方公告都发出去了，现在也只能咬死了牙，把这个暗亏吃下去，根本不敢起诉“基督山制药”。
此刻，傅锐章正在傅氏生物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发脾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失窃的人找不到也就算了，现在对方已经把证据放在明面上，摆明了是“基督山制药”搞的鬼。
可他的下属们，动用了无数关系，连“基督山制药”那刚注册的“小作坊”，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都弄不清楚。
“傅懂，这件事透着蹊跷，那‘基督山制药’，就算没偷窃咱们的秘方之前，产出的药品效果也非常好，我专门带着技术部做过测试，比许多大公司，甚至……咱们也不逊色，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小作坊，科研人员里肯定有掌握最先进技术的大佬。”
“许经理，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基督山制药’并没有大公司的气魄，它背后的关系盘根错杂，股东有很多都是黑色势力，其中‘白鹭拳场’的留爷，就是整个狐城最大的流氓头子。”
傅锐章听着高管们辩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那年轻人声称自己就是“基督山制药”的业务员，希望能跟自己达成合作。
傅锐章脱口而出：“基督山制药的大股东是不是姓石？”
然而，那高管摇摇头：“很多股东都没有使用真名，我怀疑最大的股东也是用的假名字，根本查无此人。
您可能不知道，他们最赚钱的销路，都不在明面上，很多市场上禁止的药品……而且他们有渠道，狐城那鱼龙混杂的地方……”
“既然知道他们的把柄，”傅锐章冷静下来，点了法务部主管的名，“咱们能不能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傅锐章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不仅仅为了把这个竞争对手扼杀在摇篮里，更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然而，法务部主管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汇报：“董事长，这事儿恐怕难办。”
“狐城一向天高皇帝远，是变异人、甚至奶血人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鱼龙混杂，上头都认定那是不好管理的腌臜地，地方领导形同虚设，要走法律程序，恐怕有困难。”
“况且，要是惹怒了……那帮暴徒，杀人放火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还是谨慎为妙。董事长，我觉得，偷咱们东西的贼未必就是‘基督山制药’，狐城那种民智未开的变异人聚集地，除了耍流氓、拳头硬，还能有什么本事。
那技术摆明了是咱们丢的，普通公司虽然眼馋，可谁敢用啊？多半是偷东西的人，看他们胆子大，无知无畏，所以才卖给他们。”
“现在最棘手的‘基督山制药’已经把技术的专利给注册了，咱们没办法投入生产，毕竟咱们不可能像那伙流氓一样，不顾名声。”
“那如果按着原有的技术改良一下，重新神情专利呢？”
“这需要时间，必须得在对方抢占大部分市场之前改良完毕，事情已经安排技术部去做了，可是收效甚微，毕竟这不是简单的技术……”
傅锐章听着公司高管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也没有个所以然，只觉头大如斗，又是心疼这几年砸进去的研发资金，又是气这亏吃得窝囊，险些当场发作了高血压。
而他们口中的“小流氓”本人，正大摇大摆往傅氏生物的大楼里走。
石柏从傅氏生物大楼一层的玻璃转门穿过，立即就有人询问他找谁，有什么事。
石柏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目之所及，皆是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擦得几乎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和脏乱差的狐城，早年连干净灶台都没有的白鹭村形成鲜明的对比。
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自己那位便宜父亲，这么有钱。
石柏勾了勾唇角，彬彬有礼地说：“我是来应聘的。”
面试官曹海峰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黑眼圈浓重，泛着很久没休息好的加班社畜气息。
——最近上头大领导一直在催他们改良那丢失的秘密技术，以便迅速申请专利，而后投入生产。
可那改良技术哪里有那么容易，本来就是要靠大量的临床研究和反复实验，一蹴而就并不现实，不止是他，连带着整个部门都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过劳模样。
上头逼得紧，他们便趁机提要求，请求多增加人手，可惜没有一个符合要求的，他简历都快看吐了。
曹海峰例行公事地翻开简历：“钟玛，二十六岁……”
“等等，你的简历一片空白啊，学历，学位，工作经验都是空着的？是不是拿错了。”曹海峰疲惫地拧起眉，连简历都能拿错，这小伙子看着人模人样的，竟然这么马虎，他已经在心里默默给石柏打了个低分。
石栢却从容道：“没弄错。我以为贵公司应该更看重实力，学历不重要吧。”
曹海峰闻言，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么精神的小伙子，竟然是个草包，还愚蠢地妄图蒙混过关，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干脆挥挥手：“别跟我这儿浪费时间，出去，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