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从语拿出火柴划亮后,转身摸出一支烟,伸手拢住给自己点燃。
程梨窝在沙发上,看闵从语这样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竟然会变成这样,不禁挑了挑眉。
闵从语看她惊讶淡然一笑:“先前在澳洲学业压力大的时候学会的的。”
程梨并不想跟她叙旧,也不想了解她的事,她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
闵从语看她这样,率先喝了几口酒,说话也坦率起来:“过来看你笑话的,听说廖飞宇彻底不想不管了,哈哈哈。”
“六年前,我被流放到澳洲,再到回国,即使这么久过去,他都不让我接近你,也不准我来京川,我就跟条狗一样在北川一样苟且到现在。”
“那你比我可怜。”程梨评价道。
程梨把嘴里的烟拿了下来,淡淡道:“不过,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没关系了。”
谁也没想到,当初在三中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位女孩,竟然能和平地坐在一起,在你讽我嘲中,喝了好几杯酒。
中途,程梨有些想吐,起身上了个厕所。
来到厕所后,程梨对着镜子狂吐,人吐完,眼睛也就清明了几分。
她步履踉跄地回到卡座,闵从语递给她一杯酒:“最后一杯,以后我们也不会再面了。”
程梨接过来,与她碰杯。
一杯敬过去,也敬现在。
司承来酒吧里,是万万没想到能撞到温娉的。
当他看到温娉在舞池里扭动腰肢,冲人放电时,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他的老婆,可真是好样的。
有一个男人把手搭在她肩上时,司承想也没想冲了过去,将人一把揽在怀里。
偏偏温娉喝醉了,还不停地拨开他的手:“你哪根葱呀,放开我。”
司承嘴角泛起冷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温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受的。”
温娉下意识地老实了几分,旁边的男人见自己被截了胡,不满道:“你谁呀?”
司承一把扛起温娉,薄唇轻启:“她男人。”
司承正扛着醉醺醺的温娉往外见,不料撞见了醉得有点不正常的程梨,被闵从语搀着往外走。
一对上司承的眼神,闵从语脸色还有几分心虚。
司承将温娉扔进车里,一路开车回家时,想到了什么,给廖飞宇打了电话。
电话“嘟——嘟——嘟——”就是没人接,司承嘴角慢慢勾起,这通电话接不上,廖飞宇绝对会后悔的。
廖飞宇正在开会,他站在投影仪前,说到一半的话,被桌上嗡嗡作响的手机给打断。
他走过去,将手机拿起,看了一眼来电是司承,点了挂断。
“继续。”廖飞宇声音冷冽。
廖飞宇继续开会,底下人不敢就贷慢,即使是晚上十点,他们这群人也得陪最近工作成狂的老板加班。
不知道怎么的,廖飞宇眼皮跳了跳,他总觉得挂了这通电话,有不好的事情搞发生。
负责人正发言,廖飞宇作了个暂停的姿势,出去接了个电话:“什么事?”
“我在酒吧碰见你女人了,”司承直切主题,“醉得不轻,好像被人下药了,然后被闵从语带走了。”
廖飞宇收紧握着手机的手指,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再管她了。”
“是吗?”司承笑了笑,先切断电话。
廖飞宇站在门外,迟迟没有进去开会。
五分钟后,司承的电话又进来:“巧得很,闵从语把程梨带到我酒店里,她把程梨送到廖效生床上了。”
闵从语不愧是闵从语,不然她为什么能伪装十八年,还以一种高姿态的模样呆在廖飞宇手上。
她知道廖飞宇与程梨闹翻,第一时间闻声赶来京川。
闵从语太了解兄弟俩间的仇恨了,廖效生打小恨他,处处要抢他的东西,包括女人。
而廖飞宇处处防着廖效生,与他不对付,也同样地恨他。
一旦程梨送到廖效生手上,闵从语知道,这辈子,程梨和廖飞宇再也没有可能了。
闵从语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廖飞宇眼底情绪不明,淡淡问了句:“是吗?”
他的表情好似程梨真的是个陌生人,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
他走回去平静地开了会,负责人还在那滔滔不绝,而廖飞宇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负责人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负责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还提醒廖飞宇出神:“老板,我们——”
“鸦片效应,”廖飞宇把刚才负责人的话重复了一遍,“你继续说。”
“鸦片效应”,讲的是另一种生意经,负责人作为产品经理,讲到商品包装那一块:“产品设计一定要独特,好看,吸引人,像鸦片,初尝第一口再也离不开那味道,上瘾,致命,并且再也戒不掉。”
“鸦片效应讲的就是我们生意场上的回头客。”负责人继续说。
廖飞宇倏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同时仍出一句话“散会”。
由于他动作太大,会议桌上的文蓝色文件夹被他撞到“啪”地一下掉在地上。他们何时见自己的老板这么慌乱过,在商场上的遇到风暴时,永远是一副风平浪静的状态,没人能撼动他,让他有别的情绪产生,可现在,廖飞宇神色匆匆,脸色恐怖得不行。
廖飞宇阴沉着一张脸,发了疯一样的开车,赶去酒店。
他一路不要命地加速,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他不敢往下想,如果程梨被廖效生强行……廖飞宇的眉眼是止不住的戾,如果这样,他一定会将廖效生碎尸万段。
等赶到酒店时,已经冷汗涔涔。
因为司承的关系,有服务员领着他上了二十四楼,来到709。
出于职业操守关系,服务员礼貌地问:“先生,您确定认识里面的人吗……”
然而一向颇有教养的廖飞宇耐心值已经耗尽。他一把揪住服务员的衣领,声音冷得吓人:“我他妈让你开门。”
“啪”地一声,门开了,廖飞宇冲了进去。
诺大的总统套房里面,摆着玫瑰,香薰蜡烛,挑起暧昧汹涌的光。
廖飞宇看得太阳穴直突突跳,更失去了理智。浴室的水声哗哗,当廖效生系着睡袍慢条斯理地走出来的时候,廖飞宇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一拳将他狠狠地打倒在地。
“你拿她怎么样了?”廖飞宇恶狠狠地冲他吼,又冲他踢了一角。那力道没留半分情面,廖效生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廖飞宇这一拳都打错位了,疼得厉害。
廖效生轻笑了一下,躺在地上,带着伤。这笑声将廖飞宇激怒,他不敢追问也不敢往下想,拎着他的衣领又给了一拳。
廖效生一脸的无所谓,但他怕自己这条命被已经失去理智,发了疯的弟弟打死,自己就没法风流了,他躺在地上,笑吟吟地:“不是说不管她了吗?”
“不还是来了?”
廖飞宇手中的动作一顿,抿唇问:“什么意思?”
“我在这。”从吧台出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程梨。
那声音,像是隔了六年,穿过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穿到廖飞宇耳边。上帝究竟是要捉弄谁啊。
廖效生甩开廖飞宇揪着他的衣领,慢悠悠地从地上起来,看了他们一眼,离开了,还自动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在等你会不会来管我。”程梨看着他。
时间倒退,以程梨的警惕心,她不可能不防着闵从语。酒她没喝,程梨还顺势装醉,她想看看闵从语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闵从语要坑她,但闵从语没想到,其实廖效生对程梨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只是为了和廖飞宇对着干而已。
程梨抱着手臂看着独自喝红酒的廖效生,问:“现在怎么办?”
“等。”廖先生慢悠悠地说道。
闵从语是有手段没错,可没有廖效生的允许,她如何得手这件事。
廖效生有意误导整件事,他其实是想借程梨刺激一下拔穗,想看看不再爱他的拔穗,会不会丢下相亲对象风尘仆仆地赶来这。
廖效生没等来拔穗,他失去了他的小拔穗。那一瞬间,廖效生的心脏像被人挖了一个洞,空得厉害。
所以廖效生被廖飞宇揍时,他没有还手,甚至还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想法,于是他失望地走了。
可程梨这句话反而刺激了廖飞宇,他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他妈是不是还没耍够我?”廖飞宇问。
他的手渐渐收力,程梨感觉自己下颌骨都要被捏碎。
可她就是要刺激廖飞宇,还媚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在可怜你。”
廖飞宇呼吸急促,他沉着一张脸,地转天旋间,他将程梨压在墙上,膝盖强行分开她两条腿,吐出的嗓音撩人又嘲讽:“我今天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可怜谁?”
廖飞宇红着眼,对着她的耳朵咬了上去,手却不停地掐着她的脖子,分不清这到底是想爱她,还是想杀她。
他恶狠狠地。。。,眼底情绪凶猛:“我他妈就是贱,一遍又一遍地在你面前跪下,让你嘲,让你耍。”
程梨有些承受不住,可廖飞宇已经没了思考能力。
他一下又一下,同时又想到了很多。他为什么说不想管程梨。
是因为他受不了。
凭什么,程梨可以肆无忌惮地同江一凡讲心事,跟陈柏康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她还没提防过他,就这么留宿多次。
她越来越,也有着致命诱惑。偏偏不是开在他掌心。
廖飞宇控制不了她,又受不了她一个眼神对过来,像纠缠的丝,一个勾引,他就乖乖跪在她身边。
她只要一看他,那张勾人的网就会把他黏住,吸走他所有力气。
可程梨说可怜他,并且因为他摘了一个肾给她妈,她才对他好一点。
廖飞宇受不了,他整个人被打垮,尊严被程梨踩在脚下。
他拼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控制不了想她,翻来覆去的想,整夜失眠,连医生开的安定都没用。
想她脖子的白皙,覆上去,咬一个红印。
想她后背的乌鸦玫瑰图,想亲吻那朵玫瑰。
想她在他身下,每一声喘.息都是为她而叫。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控制不了,她一勾手他就来了。他就是这样,因为他无可救药地对程梨上瘾。
“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廖飞宇红着眼问她。
程梨声音起起伏伏,又喘了一口气,有汗滴落在他眼睫上,看他红眼,她也难受。
“不是的……啊,我说你可怜,是……心疼你,我也可怜……所以我们天生相配。”程梨感觉自己两条胳膊都出了汗。
廖飞宇怔住了,盯着她:“那你还爱我吗?”
程梨看着他的眼睛,轻轻抚上他的脸,叹息:“何止。”
他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说她贱也好,作也罢,其实,她偷偷想了他很多年。
廖飞宇眼睛漆黑,听到程梨说这句话,心突突地狂跳。
他凑去上吻程梨的嘴角,勾出她的舌尖,又湿又热,却在两人难舍难分,唇齿交缠的时候,狠狠咬了程梨一口。
一时间,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散开,程梨皱眉感觉生疼,廖飞宇却咬着她的唇瓣,他的声音沉沉:“小雀斑,我要你记住这一刻。”
“——还有,老子爱你。”
——
九月,是各大初高学生的开学日,意味着一代人老了,但青春永在。
不断有人成长,进来高中,代替上一节的人。
程梨和廖飞宇在一起之后,没什么大变化。
她依然又酷又飒,是最勾人的尖果儿。
廖飞宇尽量在小事不管她,因为她会不开心,她不开心,廖飞宇就没得爽了。
廖飞宇比以前更爱她,控制欲也越来越强。
有时候程梨睡着了,会被他弄醒,那眼神,似乎要将她撕碎。
他不让她拍大尺度广告,不让她去夜店,不让她喝冰水,变得婆妈又计较,倒不像以前那个心不在焉的少年。
但程梨依然喜欢,因为他还是不经意地散漫,偶尔诓程梨成功,露出得意的笑容。
依然是口头和手下都爱占她便宜,可变得越来越宠她,恨不得拿命给她。
廖飞宇提出要跟程梨一起住,程梨拒绝了,她觉得两人偶尔偷下情更有刺激。
那廖飞宇也心甘情愿地在她家睡一晚,第二天从城西区去城东上班。因为他觉得,这才是他的小雀斑。
九月十二号,北川第三中学九十周年校庆,程梨和廖飞宇都在受邀范围内。
学校还是那个样子,红墙白瓦,绿荫成片。学校的老百名榜上居然还有廖飞宇的照片,经过风霜的侵蚀,他的照片已经变得模糊,可是仍然能辨出少年的轮廓和棱角分明的脸。
下午的时候,三中在草地上举办了绿地音乐节,然而这场音乐节是近期来最受关注的热点新闻,各在媒体也竞相挤前来报道。
因为时隔六年,教父乐队合体了。
教父乐队不仅关于一代人的青春,最主要的是,这支乐队每个人来头都不小。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黄昏到来,天光渐渐暗下来。
教父乐队一出场的时候,全场底下沸腾。
有狂热摇滚粉丝举着灯牌吼道:“程梨,老公操.我”
学校的孩子们也不甘示弱,疯狂喊道:“学长好帅,学姐好美。”
这个榜单,荧光棒汇成一道绿色的海洋。
程梨握着话筒,冲台下来了一个经典的侧头笑脸杀:“大家好,我是教父乐队主唱程梨。”
话音刚落,引来底下一片粉丝疯狂尖叫。
老谢已经能适应镜头了,说道:“键盘手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