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初旭还是没回来,陈孜也急了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
裴星也试着打,电话拨出去没一会就被人接起了。
“喂,您好。”电话那头不是初旭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女生的声音。
裴星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下,“您别误会,我是海岛酒吧的服务员,您男朋友下午在这边喝酒现在已经喝醉了倒在了外滩的桌子上,您要是方便的话,可是过来接一下他吗?”
“你说什么?”裴星忽然提高音量,“他喝醉了?”
裴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说:“好,那麻烦您给我一个地址。”裴星开了免提,陈孜在旁边心急如焚的记下了地址。
电话挂断。
“我去接初队。”陈孜看着裴星,“你在家里帮我看看陈安可以吗?”
裴星本想要跟着去的,闻言点点头。
“好,你去吧。”
陈孜没耽搁,按照电话里那头的服务员给的地址来到了海岛酒吧。一去刚好看见了趴着睡在桌子上的初旭。
身边还站着一个服务员。看见陈孜立刻将小票递过来,生怕他会逃。
陈孜一看,好家伙!喝了一万多!
陈孜红着一张老脸进去买单,出来的时候将喝醉了的初旭扶起,初旭推开他,嘀咕:“滚,上酒,我继续喝。”
“哎哟喂。”陈孜扶着他站起来,“别喝了别喝了。家里还有人等你呢。”
刚好出来想帮陈孜扶着初旭的服务员听见这句话,适当的调节了下气氛,笑着说:“不说我还忘记了,刚刚他喝醉了,嘴里一直喊着什么星...什么祖宗的,刚好电话响起了备注就是小祖宗,我就猜肯定是他女朋友,就帮忙接了。”
话说到这,服务员笑了下,“对了大哥,等下回去的时候还得你帮我解释一下,我们这正当服务,可千万不要让他们两个有间隙。”
陈孜点头,“明白,你放心吧。”
好不容易把初旭塞回了车里,路过药店买了醒酒药给他吃,酒劲缓解了一点,初旭躺在后座小憩。
车子无声的行驶,半个小时之后抵达了初旭的家。
还没等他开门,初旭倒是一把打开门把往下冲,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陈孜也没听清楚。
他转眼的功夫初旭已经开了院子的门。
裴星接到电话,陈安已经被她哄睡了,她走到院子里,电话是陌生来电,她划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没吱声。
“不说话?”裴星:“那我挂了。”
那头笑了,是很短的男声,报了名字。
裴星对着电话那头反问:“严引?”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声音,裴星回头,是初旭站在院子门口,阴沉着一张脸。
裴星看见他的黑脸,想到昨天他再三嘱咐要她离严引远一点,她一阵心虚和慌乱,捂住了手机。
初旭站在门里,看见她的动作,自嘲的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头脑发热,还是本来就想告诉她,亦或许很早很早之前就应该和她说的那些话,顷刻间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股脑的涌现出来。
裴星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脸上似笑非笑,眼眶通红,平日里冷峻的眉眼不复存在,此刻像是受了伤的猛兽,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猛兽尽管受了伤也还是猛兽,裴星咽咽口水往后退,下一刻初旭两三大步走到她身边,长臂一伸,哑着嗓子,喊她:“小星星。”
这个称呼让裴星征松了会。
“我不是说过吗?嗯?”初旭掌骨分明的大手擒住她的后脖颈,嘶哑着嗓子,眼里透着一股狠劲,“让你别和他联系,你怎么,还和他打电话了?”
裴星刚想说话。
初旭想到了那晚,有力的手臂一缩,将她整个人往他这边带过来,打断了她未来得及说的话,他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嗯?连别人问我有没有过女人你也不在乎?嗯?”
裴星瞳孔微缩,吓得想往后退。
初旭舌尖舔了舔后牙,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大掌在她后脖颈处用力的擒住,裴星感觉到疼痛,回过神来后拼命的挥开他的手,声音带着颤抖:“你干什么!初旭!你疯啦!”
月光下,他眼眶通红,酒气很重,烟草味也很重。
他垂眸,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吼。
“对!”
“我是疯了!”
初旭擒住她脖颈,迫使她抬头看他,笑的恐怖又可怜。
裴星被他略狰狞的表情惊得瞳孔微缩,想使劲挣脱开来,男人的态度却慢慢有所软化,他轻而又轻地叹气,哑着声音咬牙切齿的道:“裴星,老子就是看不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行行行!你老子你牛逼。
第十六章
裴星睁着眼睛紧紧的望着他, 视线所在是他凌乱的领口, 初旭放在她脖颈处的手又收紧,她屏住呼吸,锁骨窝因此而变得有些深。
初旭在这时微微屈膝, 发尾垂落在眉心眼睫上, 扎的眼睛有些疼, 他眉眼微蹙, 紧紧的看着她, 哑着嗓子说:“裴星, 我警告过你离他远点,你不听我话是不是?”
他这种命令的语气,让裴星顿时火大了, 她在他的桎梏下大力挣扎, 见挣扎不开,她红着眼语气沉,“初旭!你凭什么管我!”
喝醉了的初旭听见了这句话,无疑是在他的火上添了一把柴。
偏偏裴星现在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绪,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最多的委屈全都是他给她带来的。
因为喜欢他,所以什么事都照顾着他的情绪。
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裴星觉得, 初旭肯定也是如此,他一直以来习惯了她的付出,习惯了她的示好和乖巧,却没想到这次她明目张胆的反抗她, 所以才会有这么反常的一面。
可惜,那是以前。
裴星现在心里除了工作和家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装,她咬着唇,用尽了全力,挣脱开了初旭的桎梏,初旭没防备,被她推的往后倒了几步。
“初旭。”裴星看着他,声音清冷,“我和谁在一起或者和谁打交道你永远也管不着。”
她说完没多做停留,攥着手机往客厅里走。
她与严引的电话早就在看见初旭的那一刻就被她掐断。
初旭站在院子口,手用力的握拳,狠狠的砸向了墙面。
陈孜一进来吓得魂都飞了,立刻带着初旭往房间里走,完美的避开了初旭和裴星刚刚争吵的一幕。
第二天一大早,裴星就起床了,她不想初旭送她去上班,总感觉有点奇怪,特别是昨晚这么一闹。
裴星洗漱完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钟了,刚好碰见了陈孜从卧室里出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裴星上前:“陈孜。”
陈孜刚醒,迷迷糊糊的,看见裴星之后揉了揉眼睛,问:“女神怎么这么早。”
“上班。”裴星简洁明了的说:“初旭昨晚喝醉了,还麻烦你告诉在哪里打出租车,我要去广安。”
陈孜虽然迷糊却也知道自家老大对裴星的不一般,再加上那天他可是就在旁边很清楚老大很反对裴星坐出租车。
他忙道:“哪这么麻烦,我送你去就行了。”
裴星本想说不用的,但是陈孜二话不说就转身进了屋子里了,没两分钟就又出来了,还换了身衣服。
“走吧女神。”陈孜笑笑。
裴星无声的叹息一声,面上还是笑着:“那麻烦你了。”
车上,陈孜主动找话题。
“对了女神。”陈孜喊她。
裴星侧眸。
“昨天晚上你打电话给老大的时候,不是一个女人接的,你还记得吗?”陈孜手握方向盘,“我去到时候,老大睡在了桌子上,没有单独去哪里,身边更没有什么美女。”
话点到为止,陈孜没再说什么,初旭是这么样的人他清楚,他相信裴星从小和老大一起长大,这点信任肯定是有的。
裴星不是很明白陈孜和她说这句话干什么,她想了一会也没头绪,陈孜又说:“我们老大平时也不这样的,这几天可能有点心事,你体谅一下。”
裴星讷讷点头,懂了,陈孜的意思应该就是叫她别多想。
“而且老大还是很喜欢你住进来的。”陈孜解释,“他都亲自下厨了,我跟在他身边一年了,都没见他主动做过饭。”
你一来就不一样了。这句话陈孜没说。
很快就到了广安,裴星对陈孜道了谢,刚下车就看见了往这边走来的严引,裴星无视他,往里面走。
初旭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睁开双眼的时候视线都是模糊的,他手肘往后撑起身子,晃了晃耷拉在眉心的发尾,紧闭双眼的瞬间脑海中忽然涌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瞬间分不清楚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初旭坐直身子,凉被盖在腰.腹上,头顶上的发各有各的想法,这边翘一撮,那边翘几根。
他视线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电视机,黑色的液晶显示器倒映着他的此刻有些混乱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初旭从鼻尖叹息一声,掀开被子往下走,打开门,门口站着没睡饱的陈孜,手上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初旭转身往里走,嘴张了张,发不出声,他瞳孔一缩,立刻转身把床头柜上的冷白开一股脑的灌进了自己的嘴里,他喉结滚动,冷汗沿着鬓界往下额流。
这种说不出话的噩梦他不想再尝试一次。
特别是她还在身边。
冷白开放了一晚上有些冰冷,水的味道不是很好,沿着口灌进了喉咙,原本火辣的灼热的喉咙顿时降下了燥.热。
初旭喉结滚动,最后一口喝完,他立刻说话。
“星星”
声音能发出来,没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陈孜自始至终都在旁边看着,见他这样,又想到昨晚去接他的时候地上的空酒瓶,他免不了奚落几句。
“现在知道怕了?哈!我告诉你,你这算好运,你要是再喝再控制不住一直喝下去,我告诉你,你迟早有一天重蹈覆辙。”
他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初旭侧眸看着陈孜,后者脸色不好,将那碗醒酒汤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就想走。
“陈孜。”初旭穿着昨天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酒气还有点重,他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哑着嗓子,“别这么紧张,我死不了。”
陈孜眼睛有些红,如鲠在喉难下咽般咬着牙,没回话走了。
初旭看了眼时间,已经早上十一点了,宿醉的后果不好受,他洗完澡,身上的酒气被沐浴露的香气覆盖,他大手抓着毛巾擦头发,另一只手一直按着手机。
他按完,将手机随手放在了床边。
屏幕亮起,初旭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的聊天记录上,备注名是小祖宗,时间显示早上11.26分,总共两条微信。
第一条是转账,对方没收。
第二条是刚刚发的。
X:【刚醒,下午去接你下班。】
裴星看见这条信息的时候,何医生正在和严引聊天,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她没掺合。
严引:“我昨天看了一下医院,我觉得有挺多的设备还是比较先进,也难怪你们去年被评选为全省复健第一的医院。”
何医生哈哈一笑,“那也不能这么说,这地方小,比不得你们那里的大城市。”
裴星自始至终没说话,何医生为了调节气氛,把话题往裴星的身上引。
何医生挠了挠眉心,“嘶”了一声,问:“我记得裴医生是一几年的时候去国外进修来着?”
裴星抬眸,微微笑,“没记错的话是一六年。”
“没记错。”严引适当的插话进来,“当时我记得整个清市唯一一个名额就给了你,那时候我们医院每天都在讨论。”
“讨论什么?”何医生八卦,笑着问。
严引看了眼裴星,眼底晦暗,面上倒是笑着:“还能什么,何前辈,你可不知道,我们裴星在清市各大的医院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多少人等着挖墙脚也挖不动呢。”
何医生“嗬!”一声,看着裴星:“看不出来你这个女娃这么厉害啊。”
裴星一脸淡然,“何前辈谬赞了,严引也很厉害。”
她没恃宠而骄,她情商向来高,一句话两个人都夸进去了。
严引没想过裴星会夸他,挑眉看她似乎很惊讶。
裴星实在不喜欢这种场面,打住了接下来的商业互赞,“对了何前辈,我们今天下午去巡查病人,麻烦到时候你安排个人把资料给我一份。”
何医生见她不想多谈,点头,“好,那我先去忙了。”
何医生走了,严引照例过来问:“晚上一起吃饭?”
裴星头也没抬,淡淡的说:“自讨没趣很有意思?”
严引笑,“裴星,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对我不搭理我就越是不会放过你。”
裴星审视着电脑里何医生刚刚传过来的患者资料,葱白的指尖在鼠标上轻点几下,在这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显得尤为明显。
等了好一会,女人清冷的嗓音才响起。
“严引。”裴星喊他,视线始终看着电脑,一脸淡漠,“恶心人的事,一次就够了,我没去追究你,你还有脸往我这里凑?”
严引没说话。
裴星的视线扫了一眼电脑上的病例,她眼神好,记忆力更好,敏锐的看见了有一份病历上,写着的时间是2016年12月份的。
两年前?不,准确来说是一年半前。
她视线往下,看了眼病症。
——左手断裂,声带破损。
出院的时间是2017年四月份。
还没等她仔细的看病人的信息的那一栏,何医生忽然将这份文档直接从他那边删除,速度快的让她有瞬间晃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见了紧急联系人的那一栏有温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