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月光洒进了窗子里,裴星思绪混沌不已的那一刻,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她直觉就是初旭,“初旭?”
“是我。”初旭嗓音似乎没那么哑了,“开门。”
大晚上的,怕吵到陈孜,裴星开了门,看见初旭,他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好像含了润喉糖,空气中都是润喉糖的香气。
裴星指尖放在门把上,轻声问:“怎么了?”
“给你。”初旭长臂一伸,将手上黑色的保温杯递给了裴星。
裴星觉得莫名其妙,刚想问他为什么给她保温杯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初旭就挤进来了,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裴星:“......”
“可能是陈孜。”初旭舔唇,“他嘴没把门,看见我们大半夜的站在走廊,估计明天小镇的人就全部知道了。”
裴星没回话,拿着保温杯坐在了床上,随手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白皙的天鹅颈,月色朦胧,孤.男.寡.女,还有张.床,脑子清醒过来的初旭不由得想歪了,他不自然的咳了咳,眼神转向了另一边,指尖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
裴星可没想这么多,她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问:“好端端给我送水干嘛?”
“不是水。”可能是她在,让他有点放松,他依靠在转角的墙面上,慵懒随性,“是红糖水。”
裴星:“嗯?”
初旭见她这个反应,过了半天反问:“你不是来那个了?”
这都10号了,他没记错的话,她不都是这个日子来亲戚的?
“没啊。”裴星边说边拧开了盖子,里面确实是红糖水,甜丝丝的味道溢出,她忽然想起什么,笑了下问:“你还不会是看见了我桌面上的止疼药吧?”
她的确是快来月经了,止疼药也是因为痛经才备着的,只是没想到是因为头疼派上了用场。
“谢了。”裴星拧回盖子,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眼还站着的初旭,扬了扬下巴,声音轻轻的,问:“还有事?”
“你脸怎么这么红?”初旭蹙眉,忽然想到什么,轻笑了声问:“该不会是看见我害羞了吧?”
裴星淡淡的白了一眼初旭,伸手抱了个抱枕,声音清淡:“没事就先出去吧,我困了。”
“别想支开我。”初旭早就看透她的小心思了,长腿一迈,两步到她的跟前。
头顶上的白织灯没开,只开了盏暖黄的橘灯,清冷又温暖的洒在两人身上,床上倒映着他们的影子,密不可分。
事实却是两个人之间还隔了一个抱枕。
初旭垂眸,刘海发尾垂落在了眉心,内双皱褶深,他看着人时,会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两个人距离不算近,但绝对不远,他的呼吸和他咬润喉糖的声音,她清晰的感觉得到,听得到。
裴星不自然的撇过头,声音有些结巴:“干...干嘛——诶!”
初旭长臂一伸,大手贴在了她的额上,刚贴上去,裴星就抱着抱枕往后仰,与他之间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初旭蹙眉,神色不是很好,单膝跪在床上,另一条长腿笔直的立在地上,长臂一伸,将她一拉,左手放在她的背部防止她退后,右手手掌顺势贴上了她的额头,这下,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额头很烫
——发烧了。
“发烧干嘛不说?”初旭哑着嗓子问,气有些沉语有些重,“走,带你去医院。”
“不去。”裴星将他的手挥开,她不想去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她说着,企图离他远些,挣扎着坐起来,可惜力气不如初旭的大,没一会就被初旭按住了肩膀,像个小鸡仔一样乖乖的被他抓着坐在了车上。
车子驶出,周围的药店都关了门,初旭舌尖顶了顶腮,掉转头,去了广安复健医院。
“帮我打一个电话。”初旭侧头,对着裴星说,后者气鼓鼓的,却也不想在车上和他闹别扭,拿起他的手机,看见的屏保是一个猴子的玩偶举着一颗星星,她垂眸,粉嫩的唇抿了抿。
他垂眸,人脸扫描了一下,手机解锁。
“打电话给何医生。”初旭看着路况,抽空说了句,“现在会感觉很难受吗?”
裴星拨出电话,摇头,嘀咕:“本来就不难受,睡一觉就好了,是你硬要拉着我来。”
初旭现在不和她争,纵容她闹的小脾气。
电话拨通,裴星把手机给初旭,他没接,说了句:“我左手不方便,你开免提。”
裴星看了眼,他只用右手握方向盘,她没细想,开了免提。
初旭简单说了两句,那头的人说:“好,你现在来,今晚刚好我值班。”
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到了。
医院很大很安静。
一进去初旭就轻车熟路的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办公室里,办公桌上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白大褂,差不多五十岁左右,但是看上去却很硬朗。
看见初旭的瞬间他笑了下,站起身像是准备寒暄一番,眼一瞥,看见了初旭身后的裴星,他一脸惊讶的看着初旭,后者却没理会他,只说:“何医生,帮我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何医生说好,转身拿着体温计给了裴星。
五分钟转眼过去,38.9度,高烧了。
初旭站着,单手插兜,听见何医生报出的度数,他舌尖顶了顶上颚,侧眸睨了裴星一眼。
裴星不自然的咳了咳,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么高。
初旭站直,“那开药还是打针?”
话音刚落,裴星立刻喊:“开药开药,我不要打针。”
裴星从小就害怕打针,其实更多的是看见远星每天呆在医院里打针,所以心里下意识的有了阴影,说来也搞笑,她虽是医生,但是却是帮别人开刀的,长这么大,就小时候打疫苗挨过针,还有一次高中发烧,挨了一次屁.股针。
现在想想,还是有点怕打针。
初旭侧头看着裴星,她一脸的委屈和急切,头发有些乱,刘海翘起,双颊红红的,一看就病得不轻,却还是紧张兮兮的看着他,一看就知道吓得不轻。
初旭叹息一声,哑着嗓子说:“那就开药吧,今晚好不了,明天就来打针。”
后面这句话是说给裴星听的,她知道。
何医生去拿药,裴星坐在椅子上,初旭找到了公共的饮水机,打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裴星,“喝点。”
裴星接过,抿了两口就喝不下来了,头疼死了。
初旭自然而然地接过她不喝的那杯水,大手握着水杯,侧头看着她。
医院里白织灯明晃晃的,亮的有些刺眼,清晰可见她翘挺的鼻尖因为热而溢出的细密的汗,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像个小奶猫,没了这两天的炸毛状态。
初旭舔唇喉结滚动,将她喝过的水一口闷完,然后站直身子,长臂一伸,习惯性的在她头发上轻轻的拍了拍,在她又要炸毛的那一刻,他哑着嗓子,放低姿态,像是在哄她:“不怕,我在,他们不敢给你打针。”
作者有话要说: 初旭虽然又骚又狗,但是不妨碍他宠裴星。:)我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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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何医生开了药回来,初旭拿起杯子倒水给她,裴星吃了药之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初旭带她睡.在了隔壁的病房里。
确定裴星沉睡后,初旭站起身往外走,门轻轻的合上。
医院清冷,走廊空荡荡,到处可见器材,他脚步顿了顿,薄唇紧抿,眼底情绪不明。
他站在空荡的走廊上停留了一会,才抬脚往另一处走。
何医生坐在办公室内,听见敲门声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说:“请进。”
初旭旋转门把,开了门往里走,对上何医生探究的视线,他闷笑了声,说:“怎么?”
“这句话还是我问你吧。”何医生站起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随手倒了杯水给初旭,“说说,刚才是什么情况。”
对于何医生来说,初旭这人太过于沉默孤冷,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拜托他做一件事,对象还是一个女人,这更让他好奇了。
可惜了,初旭没有与人谈论这些事的癖好,他岔开话题:“聊点别的。”
何医生挑眉,递了一杯水给初旭,后者接过,坐在了他的对面,长腿微屈,他个子高,这个位置一坐,显得有些伸不开手脚。
“品一品,这个茶好不好喝。”何医生吹了吹口中的白色陶瓷杯,茶香浓郁,初旭倒是没有喝茶的习惯,却也喝了两口,越喝越觉得奇怪,问:“这个茶...”
何医生笑了笑,喝了一口,解释:“这是你爸妈前不久托人送给我的。”
哦,原来如此。
初旭明白了,勾唇笑了下,“他二老倒是费心了。”
“你呢?”何医生笑,“好点了吧?”
初旭点头,“该好的不该好的,都好了。”
虽然黑夜漫漫,但很快,便会天光大亮了。
初旭站起身,往门口走,掌骨分明的大手握在了门把上,刚要旋开门的那一刻,何医生看着他的背影,喊他:“初旭。”
初旭垂眸,刘海发梢垂落在眉心,他“嗯”了一声。
“告诉我。”何医生笑,“她是不是就是那年你想要去见的人?”
初旭沉吟良久,“我叫我爸给你再寄一袋茶叶。”
何医生想问,这是封口费吗?
他笑,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女孩不简单。
初旭回去的时候,裴星还在睡。
窗外是一轮弯月,医院种了银杏树,现在正值盛开的季节,叶子绿油油的,尾巴带了点黄,像极了高中时候,学校里种的那一排。
初旭站的笔直,双手撑在窗沿,双眼思绪放空,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对他来说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小时候远星住院,他偶尔会陪他,所以闻惯了。
病房内安静极了,裴星睡着后,轻轻软软的呼吸声他都能听得很清楚,他站起身,踱步走到了她的床头边,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床边。
裴星睡着了,脸颊因为发烧而有些红润,睫毛很长也很卷,鼻尖有点点的汗,嘴唇红的不自然。
初旭看了半天,忽然就笑了。
距离这么近距离的看她,已经过了八年了,她不再是那个看见他就会屁颠屁颠跑过来,也不再是那个告白时,脸就会红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却还是勇敢的说完的那个女孩。
也不再是那个他要出趟远门,她就会千叮咛万嘱咐,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要和别人玩,其实,她所指的别人无非就是别的女孩子罢了。
初旭借着窗外的光凝视着她,沉吟良久,轻叹一声。
趁着月上枝头,夜色朦胧,他低沉着嗓子,喊她的名字:“星星。”
早上,裴星睁开双眼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初旭坐在凳子上,上半身睡在了她空出来的床板上。
清晨的阳光灿烂明媚,窗帘没拉,有些刺眼。
裴星刚想悄悄的起身,动了一下才发现她的手被初旭的大掌握住了,裴星沿着手臂看过去,才发现他居然拿她的手当枕头。
裴星眯了眯眼,想要抽回手的瞬间,想到了昨晚他是陪着她来医院的,他完全可以不陪,他可以继续睡觉,却还是二话不说开了车开到了医院。
想到这,她又乖乖的让他枕。
说是枕,也不是,他枕的是他自己的手臂,只不过是抓着她的手而已。
这样子有点像...
牵手。
裴星抿了抿唇,脸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红了一片。
初旭没一会就醒了,裴星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掀开被子下了床,往厕所里走了。
而初旭,坐在凳子上,看见她走了,脑子呆滞了片刻,蹙眉喊她:“星星。”
晨起时的嗓音总是比平时更撩人,特别是他的声音本来就比别人低沉嘶哑的多,他一喊她的名字,她浑身都抖了抖,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回他:“干嘛?”
初旭站起身,随手拨动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内双的烟微微眯起,看着裴星的背影,问:“好点了吗?”
裴星微微转身,忙不迭地点头,“好点了。”
“过来。”初旭哑着嗓子,食指和中指虚拢,向她示意。
裴星没过去,初旭忘记了现在的裴星脾气大了,无奈的叹息一声,喉结滚动,自己走上前,长臂一伸,将她搂了过来。
裴星一晚上没吃东西,还生了一场病,早就虚弱的不行,被他这么随手一搂,瞬间就往他的身上倒了去,鼻息间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淡淡烟草味,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立刻要逃离他的怀抱。
下一秒,初旭似乎早有预料,右手搂住她的腰,左手抬起,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只是他的左手抖的很厉害,裴星还来不及多想,初旭就放开了她,“真的好了。”
“去吧。”初旭扬了扬下巴,裴星近距离,所以清楚的看见他下巴处的青色胡茬,下一秒,她有些慌乱的转身往厕所里走。
她走后,初旭一个人站在原地伸出手,指尖轻触自己的胡茬,沉吟片刻,笑了出声。
裴星出来的时候没看见初旭,但是却看见了何医生,他穿着白大褂站在门边,笑的很和蔼,看见她之后,笑着解释:“我刚刚说你喝点白粥好,他就跑出去买粥了。”
裴星只当何医生是在解释初旭不在这里,没去多想,笑着说:“昨晚麻烦您了,何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