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掉马
白九站在凰极国宫外,看着宏伟的皇宫,突然有一种甄嬛传的感觉,一入宫门,萧郎从此是路人了。
她要舍弃过往,伺候那个根本不爱的男人,呜呼哀哉。
自从离开家之后,她总是肆意妄为的,还没有做过委屈自己的事儿,可如今却不得不这么做。
白九低低笑了一声,好歹也是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她内心苦涩,缓步走过门廊,走进大殿,脑海中出现同花魁在一起的画面,一帧一帧飞闪而过,让她的心好像被丝线绞着又抽紧。
好不容易懂得了什么是爱,却又要被生生分开。
而上官幽正坐在大殿里等着白九,皇帝纳闷的很,这风涟和白九在玩啥?
白九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近,向皇帝郑重行了个礼,“陛下,当初你说将风涟世子嫁给我,这事还作数吗?”
上官幽手指在龙椅上摩擦了一下,眼中闪着光,原来是来求亲的,她果然没有看错人,白九居然搞定了这熊孩子,那她应该已经知道风涟的真实身份了?
只是为何这女子一副沉重的表情,眼中灰扑扑没有光彩。
她试探着问:“那红尘阁的花魁祁玉?”
听到这个名字,白九身体微微一僵,勉强挤出一丝讪笑,“陛下不必担心,我已与祁玉郎君了断,将来必定会对风涟世子一心一意。”
上官幽内心:what?我听到了什么?白九居然把风涟给甩了,然后要娶风涟,这逻辑爆炸啊。
她兴奋地问:“白九姑娘应该没见过我弟弟吧?为何要甩了祁玉同我弟弟成亲呐。”
白九已猜到皇帝一定会逼问的,只是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和善,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她不想将风涟是BOSS的身份告诉上官幽,免得拖她下水,于是说出了此前准备好的措辞:“陛下,我同祁玉郎君不过是一段露水姻缘,而花魁的优点唯有容色罢了,我却听闻风涟世子不仅俊美还才高八斗,我心中……心中甚是欢喜,此前我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实在是不想过苦日子了,所以……”
白九内心不断否认着:不是这样的,在我心中无人可以与你相比。
可仍闭了闭眼,一咬牙,“所以还请陛下成全。”
上官幽:“……”
她早都听吕瑶八卦风涟给白九的龙果都是一箱箱的,也没亏待过她,这女人还真敢说啊。
正准备揶揄她两句,只见殿里多了一道人影。
空旷的金銮大殿里,一抹修长玄衣缓缓走近。
风涟今日头戴冕冠,身着世子服,红色丝线绣着凤纹蜿蜒在外袍上,玉带皮靴,更显容颜绝色、龙章凤姿。
男人不似以往的漫不经心,眸子里一片阴郁,有种邪魔歪道的架势。
上官幽:“!!!”
嘤嘤嘤这个弟弟好可怕,她穿越来这儿见到的男人都温温柔柔的,哪像他一样瘆人。
因为背对着门口,白九自然没有发现风涟在身后,她心不在焉也没看到上官幽不停地挤眉弄眼。
她只一味按着早就写好的剧本麻木地念着台词:“请陛下放心,我同祁玉郎君不过是逢场作戏,日后定不会辜负风涟世子的。”
听到这话,黑衣红纹的男人浅褐色眸子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盯着殿前的女子,眸中翻涌着各种情绪,愤怒、眷恋还有强烈的占有欲。
看上去像是嗜血魔主一般。
上官幽赶紧打断她,指了指她身后,“风……风涟。”
“逢场作戏?”魔主开口了,声音缓慢而低沉。
白九一愣,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她机械地转过头去,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自己眼前。
男人一改往日在她面前温柔的模样,反而眉目疏离,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压。
白九被他那双褐色眸子看得背脊发凉,尾椎骨攀上寒意,刚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了断?露水姻缘?逢场作戏?
白九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风涟缓步上前,微微俯身,抬起手掐住她的下巴,眼尾带着浓重的红色,沉沉说道:“我是不是该夸你演技了得?”
与男人距离极近,淡淡的甜香笼来,白九艰难地咽下口水,心头猛烈跳动,下意识想抬手去握男人的手,可男人却收回了。
她抓了个空,突然有些恐慌,好像在下坠过程中,没抓住那唯一能保命的东西。
而这个动作在风涟看来,则是白九嫌弃自己碰到了她的脸,他看着女人的眸子,那里头竟然泛起惊恐。
果然,是厌恶了吗?但是那又如何……
他忽的长臂一伸,倾身将石化了的女人打横抱起,眸子冷冷扫过上官幽,而后转身离开。
上官幽:“???”干嘛?
白九全身僵硬,在男人怀里有种不真实感,满脑子混混沌沌,好不容易抽丝剥茧理出来了些思路。
花魁=风涟=大BOSS。
他居然骗了自己?明明应该生气的,可意识到这一点却让她下意识地松下一口气,甚至还带着点儿狂喜,这么说来原来自己同他有几世情缘,而他也是对自己情根深种的那个人?
这么浪漫的吗?也不敢这么写啊!
风涟感受到她的僵硬,难道就这么不想让自己碰她?
他走回自己的寝宫,霍然将白九丢在了床上。
又漫不经心敛了敛衣袖,唇瓣染了些阴冷的笑意,清朗的眸子里泛出瘆人的威压,“白九,你很有本事。”
有本事到说出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心口。
真的很想挖开女人的胸口,看看到底里面有没有心的。
男人阴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他这般可怖的模样,是白九从未见过的。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她的确是辜负了这个男人的深情厚谊,在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将他推开。
风涟以为她这表现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不再搭理自己。
他绝望地逼近一分,看向她的眼里带着浓重又偏执的占有欲,“我不管你如何看我,厌恶也好,憎恨也好,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男人眼尾还散发着潮红,浅褐色眸子深不见底,眼神滚烫着。
想禁锢她这样的念头风涟已经存在很久,哪怕她再抗拒,也不能让她离开的,不然他一定会疯魔。
他根本不给白九解释的时间,擒着她的脚踝将她拉向自己,俯身压下。
男人疯狂地吻着她,像是想要印证什么,吻得越发大力,蛮横又可怕,带着惩罚的意味。
白九满脸绯红,只觉得自己的唇舌被他吸.吮得生疼,胸腔的空气被完全夺走。
心爱的人就在自己身下,风涟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手下的动作情不自禁又重了几分,被人粗.暴的对待,白九疼得飙泪。
特么的发什么疯?
她忍不住用力挣扎起来,手脚并用想推开这个发狂的男人,可奈何风涟力气比她大上许多。
她呜咽出声,又气又恼,就算她有错,可一开始瞒着她的人是谁?欺骗她的人又是谁?
明明知道自己极力在找着大BOSS,他却可以做到一直瞒着,怪不得龙木他们的反应这么奇怪,原来自己一直被人当成了傻子。
现在还要被他粗暴对待,变相惩罚,他妈的凭什么?
这么想着女人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大哭,眼泪不停流下,风涟尝到了她脸上的苦涩味。
男人感觉心口被猛地撞了一下,他抬起头来看到白九满脸泪痕,还有痛苦的吸气声。
犹如冰天雪地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瞬间清醒过来。
白九因为他的触碰而痛苦到落泪,这个认知让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难道她已憎恨自己至此了吗?风涟觉得心口被生生破开一个口子,极致的疼痛。
他起身离开,不知所措站在床头。
白九揉着自己身上泛疼的地方,不知道这很柔.软需要呵护吗?这么用力,疼死个人!
不只是个骗子,还是暴力狂,现在再多一条罪名:色.情狂
越想越气。
她用手臂擦了擦眼泪,随手扯了枕头大力丢到他身上。
软绵绵的枕头接触男人的身体又顺势落在地上。
不解气。
她抬脚,将鞋子也取下砸在风涟身上,贵气逼人的衣袍上留下一道污渍。
这还差不多。
白九将凌乱的衣裳整理好,然后抬起手指着风涟,带着哭腔,“怎么不继续了,你还想强迫我了?”
风涟一动不动站着,眼神晦暗不明,他低垂着头,“对不起。”
只身侧攥紧的手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小九儿不爱他了,不要他碰了。
因为刚才动了情,男人的眸子里泛着一层水光,这副模样好似被抛弃的小狗一般。
妈的,这张脸还真有用,你得感谢自己长成这样。
白九有些心软,但是吵架这种事,一定要在气势上赢过男人,一次让他服了你,这辈子都不会轻易惹你。
白九坐在床上明显矮了风涟一截,这样的姿势有点怂,她从床上站起,居高临下看着他,“呵,道歉有什么用?没想到堂堂一国皇子要假扮花魁骗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风涟抬起眸子,“不是。”
到这个时候还要否认吗?
白九冷笑一声,“不是什么?你难道没有欺骗我?你难不成还想抵赖了?”
男人抿了抿唇,撇开头去,“不是,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第48章 锦鲤
“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白九感觉心口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两人同时沉默起来,空气里诡异的安静。
她其实不大喜欢冷战,她更喜欢热吵,有什么事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况且她还有很多疑问需要风涟解答,想到这里,她开口道:“我去找过时乡老人。”
风涟敛下眸子,原来如此,怪不得白九会突然与他诀别,恐怕已然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白九接着问:“你去过异世?你此前见过我?”
风涟别开视线,微微点了点头,他们何止见过,还生活了整整十年。
白九托腮沉思,她实在想不出来当初交往的人里有谁会是风涟的。
虽然也有外表俊逸的,但是却没有人是风涟这样傲慢又矜贵的性子,难不成是某个暗恋自己的男人?
“你是麦克?”风趣幽默的歪果仁。
风涟微微蹙了蹙眉,沉默。
“啧,那不然是顾少?”
沉默沉默沉默。
“乔治?杰森?王二小……”
随着白九报出的名字增加,男人脸上的漫不经心如潮水般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表情,连看着白九的眼神都冷飕飕的。
白九解读出来了,那副表情赤.裸裸写着:你在外面狗子可真多啊。
能不多吗?当初也是因为拒绝了50个人的求婚而达成了什么“击碎真心人”的成就,被所谓的“渣女系统”带着穿越过来的。
不过现在想想恐怕这只是时乡老人随便找的借口,目的还是为了带自己过来。
如果当初在现实世界不是这么浪,说不定她们会变成“乖乖女系统”然后把她带过来。其主要目的还是成全风涟,也为了让这个世界不再崩塌。
白九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因为妒忌而宛若冰箱的男人,和心里那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真是不符。
这么美的人儿,怎么内心这么凶残呢?
原本对待大BOSS让她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哪怕知道这个人是为了自己,白九也只觉得恶心和厌恶,可现在发现这人居然是风涟,白九突然觉得为异世爱人而发狂这件事儿稍微有点可爱呢。
人类真是一种毫无理智的生物,这心偏得不行,总能轻易给身边的人找各种借口和理由,为他们的行为找合理化的解释。
冰箱还在飕飕散发着冷气,白九也没了耐心,“那你倒是说啊,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人对她种下情根的时候并不是人体形态,而是一只波斯猫。
风涟自然也不想说这一点,要怎么说?当初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她的情史这么丰富,而自己只是……猫?
他继续沉默着,用沉默抗议,用沉默表达自己内心对那些人的嫉妒。
行行行。
白九换个问题:“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你为何对我表现的十分厌恶?”
时乡老人说了风涟在异世时就对她生了情,那第一次看到自己时为何会是这样的表现?
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99”的好感度,后来也是不知不觉才加上来的。
风涟尚未回答,白九便自言自语道:“恐怕你当时未认出我来吧,你到底是什么眼神?”
怪不得好感度忽高忽低的,原来风涟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
男人食指和拇指微微摩擦着,这也不能怪他,当初他灵魂回来的时候白九还是个少年,谁曾想几年后却成了婀娜多姿的女人?
长相可以相似,可性别都变了。
白九见他还是不愿回答,便又接着问:“可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留在我身边?你当时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此前套龙木的话也没有得到答案,就好像被不上不下吊着一样,非得把它弄清楚才好。
这次风涟倒是爽快地回答了:“心头血,要回去还得需要异世之人心甘情愿奉献的心头血。”
开启阵法仅仅靠那些生魂还不够吗?还需要心头血。
这不科学。
“鸡血鸭血狗血都不成?非要人血,还要心头的?都是动脉血有什么区别,而且谁特么会心甘情愿在心口戳一刀,难道不会死吗?”
风涟摇头,“有青池雨在,不会出事的。”
白九拧了拧眉心,忘了开挂的青大夫了,那好像的确是死不了,原来当初风涟是抱着这个想法留下的,自己也是为了逃避上官幽的逼婚而找他,结果没想到真相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