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一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自来安排心腹着手调查的时候储君斯柾也已经将阮棠送达目的地,她在帝都这边的临时住所,一处安保措施极为安全的公寓。
不过在将人送达后,他便主动驱车离开, 连旁观一下这些人见面的态度都不曾有, 这份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分寸, 让凝露不由侧目,年纪轻轻手段不浅, 这样的人物还是云国储君,看来原钦然和康念等人又有的头疼了。
不过目前,他们似乎连头疼的机会都没有呢。
这边心思弯绕, 不知考虑了多少事情, 但是对于其他人而言,心情就简单多了。
阮棠一下车, 舒妧便激动地要冲上前, 虽然理智克制了她过于夸张的激动,还是脚下还是不由得颤了颤,她注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一如既往的美艳,带着掠夺世间一切的张扬自信,似乎与那场意外发生之前并无任何变化,依旧是她的老师、她的知己……她的亲人,顾明澜。
阮棠也在与她对视,一眼就认出来这不是上次看见的绾绾,她想要矜持却又压抑不住的态度,和那双眼底氤氲着水汽的模样,都在表明,这是舒妧。
“好久不见。”阮棠勾了勾唇,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体贴的问:“要抱抱吗?”
这句话便像是拉开了闸门似的,让舒妧的情绪瞬间泄洪,她扑上来将阮棠抱在怀中,声音微微哽咽:“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是啊,所有人都不抱期望了,只有她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却在时间的推移下慢慢绝望,阮棠的死亡似乎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但是,谁又能接受呢?
现在,她终于确定她还活着,这份惊喜便像是身临绝境在等死的人突然逃出生天,舒妧的内心被惊喜与激动所充斥着,这个时候谁还会计较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国?为什么不回家这种问题呢?
都不重要,她还在就好。
阮棠明白她的心情,毕竟上一次是绾绾占据了身体和她见面,直到现在舒妧才真正的看到她,心情之心情完全在意料之中。
身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不用猜也知道是舒妧滴落的泪水,阮棠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和凝露颔首示意,她这位心腹一如既往的可靠,这让她微微放下心来,提议道:“进去再说吧,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聊。”
“好。”
舒妧主动站直身体,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微微一笑,灿若春花,“我们进去说。”
几人走进去,凝露关上门,主动道:“夫人放心,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幅度,云国的时期也都完全压了下去,并不会有人将任何带着异样的消息传回国,引起原钦然的怀疑。”
“你办事一向周密,我自然放心。”阮棠朝她赞赏一笑,说:“我回和他们见面的,但不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
舒妧柔声却坚定:“你不用解释,我知你自有打算,只要你还在就好,其余的不重要,我和凝露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帮你做任何事情。”
阮棠立刻就听出来了她的意思,“你是想……?”
凝露笑着接话:“是,舒妧已经申请留驻在云国的大使馆,暂时不回去了。”
舒妧连忙补充:“我提出的时候,和两边都用了正当理由,不会让他们怀疑你的存在……”
“我知道,你做事从来不会莽撞留后患,我当然放心。”阮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想留下便留下吧,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舒妧见她态度平和,并无犹豫,这才放下心来。
看得出来阮棠的意外失踪给她留下来很深的心理阴影,舒妧生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自作主张而恼怒,从而消失不见,让她再也找不到。
她对阮棠,不是肉体上的爱意,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依恋濡慕,就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有在父母面前才会感觉到安心。
即便舒妧如今无论身份还是心智都非常强大,但是只有在阮棠身边,她才能感受到宁静和安心的快乐。
这一点,就连她的丈夫李如风,都无法给予。
“好了,既然你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决定了,后天回国,我会将皇太孙带回去的,为了避免他露馅,一回去就往李上将的军队里扔,好好操练一番也能成熟起来。”凝露轻松地笑道:“这场云国之行真是意外之喜,这么看来皇太孙可是立下一件大功。”
缩在角落里安静如鸡的舒透顿觉受宠若惊,立刻伸长脖子想说话,结果发现老师说完以后,他亲妈完全没有搭腔的意思,仿佛对亲儿子并没有什么评价的欲望。
舒透明智的选择了闭嘴不言。
安国来使在云国停留太久,尽管凝露想要留下,但是大局要紧,所以她还是理智的在处理完正事之后,便立刻准备了回国的行程。
回国的当天,凝露换上了安国的军装,英姿飒爽一派坚毅,与阮棠告别。
那没心没肺的祸水想了想,到底没忍心太薄情,主动道:“我送你登机吧。”
凝露顿时眼前一亮,闪烁着惊喜的亮光,“谢夫人厚待。”
“这不算什么。”阮棠无奈的笑了笑,拿出手机通知计霜寒结束今天预定的行程,没想到对方态度也很干脆:
“那我送你去。”
不等她拒绝,对方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行吧。
阮棠耸了耸肩,也没有多在意,道:“那走吧,已经有车在门口等着了。”
“卫斯柾?”凝露一脸了然。
“不,是另一个人。”阮棠道。
舒妧对此毫无兴趣,她完全不在乎阮棠和谁在一起,无论是她当年和柏晰的政治婚姻,还是后来离婚,又或者是和谁牵扯,这些都无所谓。
因为她知道,阮棠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会以最忠臣的态度留在她的身边,一直。
然后,她就看到了门外车子里走下来的女人。
阮棠介绍:“这是计霜寒。”
舒妧的眼眸,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是个女人!
长久以来,能够陪伴在阮棠身边的女人,只有她和凝露,这种关系远比阮棠与那些男人们的关系来的更牢固一些,但是突然发现有一个陌生的女人能够进入阮棠的事业,舒妧立刻就察觉到了危机感。
计霜寒一身长裙优雅得体,她对着舒妧等人淡淡颔首示意,随后对阮棠道:“走吧,我送你过去,忙完之后不影响你去看昙花。”
瞧瞧,如此体贴,阮棠如何不喜欢?
她笑眯眯地应下来:“好啊,如果时间充裕的话。”
几人若无其事的上车,舒妧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今天的本来行程是要去看昙花?”
阮棠还没说话,计霜寒已主动开口:“颐和宫最近新从皇宫内移来了一批昙花,是世界顶级的话中水平,花期开放就在今晚,且只有四个时辰,错过今晚便要等候明年的这个时候。”
颐和宫是前朝行宫,如今已对外开放,里面打理着各色珍异花草,不过想进去还需预约。
“花开期短,转瞬即逝的薄命红颜。”舒妧淡淡的给出评语,对阮棠道:“这种花过于脆弱,你以前从不喜欢的。”
阮棠就算再傻也听得出来其中的火药味了,舒妧分明就算对计霜寒有敌意,句句皆是针对,气氛立刻就微妙起来。
对于舒妧的攻击性,计霜寒表现的格外淡定,轻描淡写的道:“人的口味、性情、爱好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
舒妧微微一笑,“你说的对,而且不止是性情爱好会变,就连留在身边的人也会不停的变化,真正成一直留下来的,少之又少。”
阮棠:“……”
这怎么就锵锵起来了呢?
她微微扶额,揉了揉眉心,道:“你们俩差不多得了,阴阳怪气的,不嫌累得慌。”
计霜寒从善如流的闭嘴,半点没有心理负担,一个女人而已,她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舒妧冷笑,暗道像这种人一看就是类原钦然的奸臣,一肚子坏水不说,为了能博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现在她留下来了,绝不会再让这种奸臣留在阮棠身边!
接下来车上的气氛一路微妙,倒是没人再吵,但是空气也安静的仿佛要窒息。
抵达机场后,阮棠和舒妧陪凝露舒透下车进去,计霜寒留下来,这才把这俩气场不和的人给分开。
林数迎上来时看到阮棠,不由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先去贵宾室休息一下吧?几位请。”
“你们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四下逛逛。”阮棠指了指机场的方向,随口道。
凝露知晓,她是怕宾客室内的其他安国官员,有能够认出她来的,也了然的点点头,没有再执意强求到底。
林数一看这小祖宗便觉头痛,眼看她还要自己逛逛,连忙派人跟在后面,避免又出事,自己则陪着凝露、舒透朝贵宾室走去,路上接了个电话,挂断后对凝露道:“安国的飞机已经到了,来接机的人据说是原局座,说起来我们对局座也是向往已久,这次能亲眼见到他的风采,心情真是颇为激动。”
岂料,这恭维刚开口,凝露的表情瞬间一变:“你说原钦然来了?”
林数一愣,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后才点点头,给出肯定答案:“是的,的确是他。”
艹!
这么会这么巧!
他早不来晚不来,外交的事情根本不上心,怎么会突然跑来?
一时间,凝露简直就要怀疑,是不是她们走漏了风声,才招来原钦然来找阮棠?
但是无论是意外的巧合还是蓄谋已久,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避免让他们遇上!
阮棠这个时候可还在机场呢!
凝露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然而由于事关重大机场内早已屏蔽一切信号,根本联系不上阮棠,她低咒了一声,立刻对林数道:“快、林中校,快联系阮、路轻棠,让她立刻!立刻离开机场!”
怎么了这是?
林数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忙道:“你别急,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现在就联系她……”
“没办法不急,”凝露严肃的看着他,道:“这事事关重大,如果她离开的不够及时,甚至可以会影响到储君殿下,我想林中校也不想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吧?”
一旦被原钦然那个疯子发现阮棠,他会不顾一切,皆时别说一个卫斯柾,那可真是见谁杀谁了,那个疯子可是没有理智的。
尤其是在阮棠失踪这些年,更像是失去了锁链牵制的野兽,所到之处就是人肉收割机,哪个国家提起他的名字不是不寒而栗?
没想到这么严重,连自家殿下都会被牵扯上了,无论是真是假,林数自然都不会坐以待毙,他立刻拿出对讲机联系了跟着阮棠的兵,确定了他们的方位。
凝露:“告诉她,立刻走,原钦然亲自来接机的。”
林数将话复述过去。
与此同时,在云国高官政要陪同下,走出安检通道的原钦然突然驻足不前。
“局座,怎么了?”旁边的心腹低声问。
原钦然一身军装,双手插兜,即便是如此正式的场合仍旧是懒洋洋的姿态,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摁了摁胸口,神情微敛,那杀人如麻的煞神有一张极为英俊的脸,苍白的脸色让他此时显得格外病态阴郁,细长的眼眸眯起来,低语:
“突然感觉心口有点喘不上来气,上一次这样还是在那个小祖宗出事的时候……”
第205章 诸国皇室修罗场
提起阮棠, 男人的眼眸愈发阴郁。
“原帅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钦然回过神来扯了扯唇角, 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 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储君阁下,我们继续。”
卫斯柾探究的目光在他与旁边的亲信身上一扫而过,不留痕迹,淡笑着继续进行接下来的话题:“早对原帅的风采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若非你们尚有公务要处理, 必然要请诸位留下住一段时间, 让某来为各位接风洗尘, 好好感受一番云国的人土风情。”
风采?
是他身上那股环绕不散的血腥气息,还是他下达的一条又一条狠辣的毒计?
原钦然内心嗤笑,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扬眉,打量了一眼面前贵气不凡的储君, 意味深长的笑笑:“储君阁下亦是绝代风采, 倘若日后有机会来安,想必与我国的首相必然很有共同话题。”
“是康首相吗, 我对他的治国理念也是向往已久, 有机会定要当面长叹。”卫斯柾笑道。
一个年纪不大但是心机不浅的小狐狸,和一个运筹帷幄老辣狡猾的老狐狸,面对面那一定会谈的很开心的。
原钦然弯了弯唇, 如是想道。
气氛分外和谐,内里各怀鬼胎,就在即将抵达贵宾室的时候,一位亲兵上前请走了储君,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卫斯柾微微一怔,似乎想做出什么动作,但是很快便被他谨慎的克制住,只是微微颔首以示清楚。
原钦然在不远处站着,他一手插在皮带上,唇角挂着懒洋洋的笑,一派漫不经心,似乎对这一切并无兴趣,然而那双细长的眼眸却早已在众人捕捉不到的前提下,精准的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囊中。
云国储君显然对这个消息非常惊讶,甚至想做出什么东西,但是为了避免被察觉出异样,所以克制住了。
但是即便他能克制住,但是他的亲兵显然还未修炼到火候,那士兵边说着,还不由得朝这边看了一眼,虽然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但是这一眼仍旧被原钦然精准捕捉,并化为线索。
亲兵所说之事,必然是与他们这些安国来使有关的,而且是惧怕让他知道的。
根据线索推断到这里,原钦然的眼眸微眯,那是一个感兴趣的标志,让一位军情处的特务头子产生兴趣,那就意味着即便你隐藏的再深,再完美无缺,最后也会被扒的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