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无奈的将肩膀处那个如哈士奇般作恶的大脑袋推开,还不忘在他脸颊上捏一把,像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纨绔,她挑了挑眉, 笑眯眯的说:“我要不是色令智昏, 还不会招惹上你啊, 是不是,局座?”
遥想初见时, 原局座一心虐杀她,结果却反被这女人耍了一通流氓,心情简直无法言喻, 却也因此结下后续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初见时结下的仇, 后来都千百万倍的回馈到了原钦然的身上,偏偏他还甘之如饴。
原钦然哼笑一声, 说:“我要知道你是这样没良心的女人, 当初就不该轻易饶过你。”
两人之间默契的互动刺痛了众人的眼。
康念初时无法掩饰的震动已经被全然压下来,他神情淡淡,面容如天空皎月般清冷, 道:“原钦然,时间紧迫,将她带回去向柏公复命。”
原钦然嗤了一声:“打着柏帅的旗号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还想在她面前掩饰下去吗?”
掩饰什么?
阮棠眼皮一跳,问:“出什么事了?”
康念沉声:“原钦然。”
“回去你自己问他啊。”原钦然懒洋洋的道,一副好好戏的样子,很期待康念要如何和阮棠交代。
然而将人带回去的计划怎会如此顺利?
一触及到“回去”二字,不等曲来疏出言相激,符东风已经出手!
原钦然将人往后带,符东风一手阻断并将人拉回来,动静着实不小,还好储君见事不好已经吩咐下去驱散人群,否则这画面指定上新闻。
而且还是两国大战的耸人听闻的新闻。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左右分别扣住阮棠一只手,符东风一手扼住男人的咽喉,命中对方最脆弱的地方,而原钦然的枪口也在同一时间抵在了他的眉心,只待扣下扳机便会结束这条性命。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原钦然似笑非笑的夸赞:“盛国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符某对原帅出战时的风姿也是向往已久,如今得见,不枉此行。”符东风笑了笑,道:“不过原帅想在符某面前掳走我国陛下,还是未免太猖狂了一些。”
康念的神情立刻沉下来。
“你确定她是你们的陛下?”
原钦然挑了挑眉,慢悠悠的道:“她可是我国首脑的妻子,安国国母,第一夫人。”
即便早有猜测,但是曲来疏几人听到这个答案,内心仍是一片震荡,实在是……骇人听闻!
一国女帝与另一个国家的国母,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偏偏今天对峙的双方,一边是大盛战神与太傅,另一边是安国国防部长与首相,谁会开玩笑?谁会将这种事当做儿戏?
一时间,众人看着阮棠的眼神都纠结的不得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的女人啊!
曲来疏被那句“第一夫人”刺激的眉心突突的跳,怒极反笑的问:“我想这个问题只能让当事人来回答了,是不是,陛下,你到底是谁?”
康念淡淡的出声,声线冷清,却带着宣示主权的强势:“顾明澜,玩够便该回家了。”
阮棠:“……”
四方拉扯,谁也不肯后退半步,齐刷刷的对她行注目礼,等着她给出答复。
但是今天这情形,无论她选择了谁,另一方怕是都会不死不休。
阮棠幽幽的道:“你们不就是打一架吗,你们先打吧,打完再说,不用过问我的意见,我不会阻拦的。”
男人们:“……”
符东风一腔怒气瞬间化为苦笑:“陛下!”这耍赖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原钦然也被气笑了,“你是想说打死一个少一个,省的为难你了是不是?”
“这样吧,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不过不是现在,等人齐以后吧,大家开诚布公的谈谈。”阮棠安排道:“现在,符卿将曲来疏带回去……不,遣返会夜长梦多,先扣押在一个地方吧,这一点你和卫斯柾商量怎么弄。
我的话,我得先去解决一些问题。”
“……遵旨。”符东风长叹一声,还是妥协了下来。
算了,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这种事一向是他家公主做得出来的不是吗?
阮棠安排好一切,终于打发走了这三位,场面才算稍稍清净下来。
原钦然靠在墙边,双手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发号施令的样子,等人回过头来,才戏谑的问:“想好怎么交代了吗?”
“和你有什么好交代的,起开,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和康念有话要说。”
阮棠不耐烦的将人推开,直奔康念而去。
原钦然嘁了一声,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阮棠是为的什么。
阮棠拉开车门,朝男人微微示意:“往里面坐坐,给我挪个地方。”
康念抬眸,一双冷清的黑眸沉沉的注视着她,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宛若漩涡,酝酿着无法预料的情绪。
他没有动,那作精已经自给自足了,她当然不会自觉到绕到另一边上车,女人一弯腰灵巧的钻了进来,也亏得这车够大,才让她顺利的坐在了康念的腿上。
她拉着男人的衣领,整洁严谨的衬衫立刻变得皱巴巴,作精顺势坐稳,轻佻了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调笑:“仙儿,想我了没有。”
整个一流氓!
还是在亵渎一国首相的大流氓!
从她坐上来开始,康念的眉头便拧了起来,但是却没有粗暴的将人推开,甚至于在她坐上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扶了一把,男人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得逞的笑颜,冷斥:“坐好,别胡闹。”
“你不是……就喜欢我胡闹吗?”
阮棠凑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喃:“我留下的衣物,你有没有好好保存?我失踪以后,你是不是在日日夜夜的摩擦着那些布料……想我,嗯?”
布料。
那是只有两个人才能懂得情趣。
男人满脸冷漠,眼眸却悄然敛了下来,克制的掩下了其中的情绪。
那祸水的唇已经在他的耳边流连,亲昵又放肆:“大宝贝儿,你乖一点才会给奖励,对不对?”
康念的大手隐忍的收紧,手背上却悄然多了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她握住他的手,引导着他一点点靠近一点,像是引诱天使堕落的恶魔,甜蜜的气息让堕落变得甘甜,让理智变成混沌,让神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破土而出!
康念死死地拧着眉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面容是如此的冷清禁欲,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此时额头却渗出滚滚汗珠,多了几分隐忍的性感。
神啊,谁能想得到呢。
在这样密封的空间,只有两个人的前提下,安国那位雷厉风行不通人情的铁血首相,此时却被一个女人折磨的溃不成军,堕下神坛。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一丝柔软的布料时,无数旖旎缠绵的画面涌上心头,理智化为粉碎,荡然无存。
“顾明澜……”
他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愈发暗沉,似猛兽出笼的危险,但是下一刻男人的手心突然收紧,尖锐的物体刺的他的手心鲜血淋漓,十指连心的疼痛让理智回笼了三分。
他暗哑的声音逐渐的冷静下来,道:“你想问什么,直说便是,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
“我欺负你只是因为喜欢欺负你啊。”
阮棠回了一句,不过的确没有再继续欺负下去,她让开,方便他开车,待离开停车场之后才问:“说说吧,你和柏晰是不是出问题了。”
“政见不合,”康念冷静的给出一个答案,道:“古往今来最常见的君臣离心,不过现在已经是康平盛世,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为了给彼此留最后的颜面,在你回来之前我便已经提出致仕。”
所以,原钦然的态度才会如此嘲讽,而康念在提及首脑时不再是唤起表字称沉公,而是公事公办的首脑或柏公,这其中的冷淡已经很明显了。
阮棠叹了口气,道:“柏晰不会答应放你走的。”
“我意已决,”
康念道:“顾明澜,你该回来了,过往发生的一切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安国现在需要你,柏晰的身边也需要你来分担公务,这个国家同样倾注着你的无数心血,你舍得让他走下坡路?”
阮棠态度很坚决:“康念,我这次回来纯属意外,事实上在我上次离开之时就说明缘分已尽,我已经尽足了我的责任,接下来的安国,不归我管。”
她不可能被束缚住。
在乱世那个世界里,因为她占用了第一夫人的身份,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阮棠在那里活到了63岁,包括死前都处在工作岗位上不曾动摇,她已经尽足了责任,无愧于心。
如今,是系统作恶打乱时空,为了给她增加难度,颠倒时间线让几个世界融在一起,她毫不怀疑系统的算计就是用这些男人来留下她。
但是不可能。
该她的责任,她不会逃避,但是不该她接受的,就算你打亲情牌、卖惨牌强行挽留,都是无用。
就像现在,面对柏晰与康念君臣离心,她会关心会操心,但不会因此就被束缚住。
康念似乎并无意外她的回答,沉默良久道:“你可以不留下,但是在我致仕的时候,至少你要在安国稳定军心,这不是个强人所难的要求,顾明澜,你的家人、亲人都在这里,即便有朝一日你要走,也该好好的与他们道别。”
“好,我答应你。”阮棠微微一笑,给出承诺。
康念与柏晰的问题,的确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打乱了她本来的计划,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阮棠从来不是逃避型人格,暂留便暂留,即便再麻烦她也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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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城的暨宫,早有小紫微宫之称,因联会在暨城举办,所以暨宫便留作各国首脑的居住驿站。
原钦然早在宫门外等候,他双手插兜,身体没个正形的往旁边一靠,过往的使臣都是远远地观望却不敢接近,毕竟那疯子的名头,是真的……吓人。
尤其他一战成名时,将周遭小国打下来的手段,到现在都是广为传颂。
一辆轿车停在宫门口。
安国首相康念从驾驶席走下来,紧接着又拉开另一边车门,将一位貌美的女子迎了下来。
那女人面容娇艳,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正是妙龄花季,身着衬衫短裤格外随性,不庄重的打扮与往来各国出席的女性宾客格格不入。
远远地,众人看着不由诧异,这是安国的女眷?
但是没听说过,安国女眷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啊!尤其如此不得体的打扮,令人立刻轻视了几分。
但是紧接着,出乎意料的是,那位令人畏惧的原帅竟然一改懒洋洋的姿态,亲自上前去迎,不仅将人从康首相的身边拉过来,还低声说了什么。
康念眼眸一沉。
原钦然得意的大笑,像是打赢了不得了的胜仗,与那女孩相携着朝暨宫走去,令人看的不由跌了一地下巴。
这……这不会是原钦然那个魔鬼的女人吧?
一时间,众人再看那女孩,眼神便充斥着敬畏了,能够搞定原钦然,这绝对有过人之处!
原钦然对康念说了什么?
他只是打量了康念两眼,戏谑的出言相讥:“首相阁下在如此庄重的场合下,身上竟然还留着女人的口红印,如此放浪形骸的行径,真是丢尽了我国的脸啊。”
阮棠抬眼去看,才发现康念的耳垂边上有一抹红印,正是她亲过留下的杰作。
以往都是康念训斥原钦然,今天这真是反过来了,让人不由好气又好笑。
康念克制住去抚上的东西,冷静的道:“你带她去见首脑,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原钦然心满意足的独占了阮棠,与她相携着朝宫内走去,还不忘低声揶揄:“这一路上时间可不短,这样你都没能把人吃掉,顾明澜,你退步了。”
阮棠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噎回去:“你以为我是你吗,随时随地都像个泰迪。”
原钦然不着痕迹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不轻不重,他的声音暧昧的在她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以前在床上的时候喊狼心狗吠,现在下了床又变成泰迪了是不是。”
他就在这庄严肃穆的小紫微宫内,非常自在的开着黄腔,仿佛这里与市井之地并无区别。
不过也的确,这世间一切地方,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安国的住所安排在明和殿,地势重要,居于正殿乾阳殿的一侧,可见其重视性。
不过今天这巧合实在多的有点恐怖,在即将抵达明和殿时,阮棠的眼皮就突突突的直跳,果不其然刚一穿过乾阳殿,他们就和暨宫的主人给撞上了。
君主似正要进殿,因看到原钦然而停下打招呼,他的左右两侧站着身着礼服一派正式的储君卫斯柾与内阁首相沈霁月,而身后则是一二四五六殿下。
很全。
大家毫无防备的打了个照面。
眼看着众人惊异的表情,阮棠的内心一片平静,只能说:
——系统绝我之心不死。
君主诧异的看了一眼阮棠,但还是先和原钦然寒暄起来。
他的态度和气却不失威严,帝王气势自然流露,然而面对一国之君原钦然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虽非帝王,却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张扬邪气,完全不将世间一切放在眼中。
两人相对而立,用阮棠的话来说就是……
风格不同的大美人们。
但是她的大美人们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沈霁月看了她一眼,在寒暄的差不多时笑眯眯的发难:“你这丫头怎么不说一声就跑来了。”
君主不动声色的笑道:“如此盛事,你果然耐不住寂寞跟来了,让我猜猜,是不是自来带你来的?既然来了便留宿宫中,书来照旧去安排。”
几句话,轻描淡写间完全不计较她擅闯的冒失,莫说降罪,任谁听不出来其中的包容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