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桓出事,容醉失踪。
即便是坚信以容醉的骄傲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阮棠,都开始怀疑,难不成真是兄弟俩在对话中起了争执,容醉失手伤了明桓,畏罪潜逃?
只是没想到,她很快便见到了容醉。
因为晚上的应酬,阮棠提前离开办公室前往停车场,然后就在她坐上驾驶席准备驱车之时,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沙哑疲惫,却异常清醒:“你的车被动了手脚,别开。”
阮棠一怔,回过头去,昏暗的光芒下,容醉俊美的面容依旧耀眼的令人侧目,他坐在后车座内,西装皱皱巴巴的,微抿着唇,不显狼狈,反倒是多了几分颓废的美感。
“你没事?”阮棠问。
没有听到她开口就是质问,容醉的心情显然放松了几分,他扯了扯唇,斜睨了阮棠一眼,眼波流转,是一贯邪气的妖异,反问:“不问是不是我伤了他,目的何为?”
“秘书在明桓的房间内找到了你们的合照,调查出你们是兄弟的真相,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俱乐部的监控录像内,在他出事的时间段,有你逃离的背影一闪而过。”
阮棠陈述了一边,最后却笑了笑,说:“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即便真的是你动的手,也绝不会放下骄傲,狼狈的选择逃避。”
“阮棠,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了解我,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容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的确不是我做的,事实上我那天提着行李搬走的时候,路上便遭遇了伏击,这么多天一直被困在密室内,直到今天才逃了出来。”
“那人伤了明桓,嫁祸给我,这手段可比直接杀了我要狠毒的多,我毫不怀疑就是你身边的人做的。”容醉不客气的道:“所以我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不过有趣的是,你的车子竟然也被动了手脚。难不成我想错了,他不是想要得到你,而是杀了你?”
容醉的神情渐渐微妙起来。
“什么人这么不是东西。”阮棠也微妙起来:“我有和人结过仇吗?”
容醉冷不丁的问:“你提前下班,这是要去哪里?”
“慈善晚会。”阮棠道。
容醉顿时冷笑了一声,“师晏也会去吧。”
“谁?”阮棠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但是容醉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身体前倾,饶过椅背,在她耳垂后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缠绵中带着发泄的意味,留下一抹深深的吻痕,然后潇洒的推门而出,临走前只丢下一句:“阮棠,你迟早死在风流上面,自己惹得情债自己解决。”
阮棠:……?
怎么又多了一份情债?
这师宴谁啊。
这个疑惑的念头维持到她抵达了慈善晚会现场,衣香鬓影杯酒交错间,那群一向自诩不凡的上流精英们却众星捧月的、围绕着一个男人,大献殷勤。
这副画面其实很荒诞的。
毕竟是女尊社会,他们却对一个男人百般讨好,而且尽管那人很美,但是这群人却并不是出自对美色的追求,相反的……他们的讨好中,是带着畏惧的。
阮棠抵达后,立刻引起广泛关注。
一部分人留在那男人的身边,一部分人则朝她涌过来。
很明显,这宴会的中心人物,就是他们二人。
隔着人海,男人朝这边望过来。
阮棠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美,极富侵略性的美人,西服长裤都包裹不住他的锋锐,男人摸了摸眼角的泪痣,与她举杯、微笑示意。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有关这个男人的记忆。
师晏。
偌大的H市,被两大豪门权贵所掌控,一为阮家,一为师家。
她是阮家的当家人,而师晏,就是师家家主。
他们明面上是水火不容的商业政敌,但是实际上……却关系暧昧。
怪不得容醉那么恼怒。
他怀疑是师晏做的,也只有他有这个手段,和这个动机。
就在这时,侍者将一杯香槟递上来,托盘上覆着一张纸条,钢笔字锋利潇洒的写着房间号。
这是他们的暗号。
第231章 无责任番外女尊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 走廊内回响着悠闲地“踏踏”声, 她的手搭在一间客房的门把上, 指尖的房卡在上面轻轻一划, 人已经走了进去。
她靠在门上, 微微侧首,一副懒懒散散不正经的模样,“师总,这么巧你也在。”
师晏将西装搭在衣架上,卷起袖口抄起桌上的红酒,他晃了两下, 正欲打开, 闻言回头, 顺着她的话往下演,戏谑的道:“对啊, 我听说阮总要来这里会个小情人,这不是赶紧把人打发走了,好自荐枕席吗。”
酒塞拔掉, 酒香四溢, 阮棠接过他递上来的红酒,晃了晃那令人沉醉的红色液体,与他碰杯:“师总练达,不过看你在商场上如鳄鱼食人不吐骨头的厉害, 我是不怕吃干抹净的,但是我怕您不留痕迹呢。”
她眨眨眼, 半调侃半试探。
师晏没接这个梗,他饮尽红酒,哼笑一声道:“少来这套,阮棠。我明确告诉你,你后院起火那点糟心事和我没关系。”
男人说着,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将人抵在沙发上强势的环住,他身上的酒香喷洒在她的脸上,低低一笑,道:“我要搞,只搞你这个人,对你后院那些男人没兴趣。”
阮棠看着他,师晏平静的与她对视,眼神清明坦然,没有半点躲闪。
半晌后,阮棠率先移开了视线,推开他坐下来。
就在师晏以为已经说服她的时候,却听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很清楚,明桓出事,不是容醉动的手。”
师晏神情一僵。
阮棠挑眉,歪着头看他,提议:“聊聊?”
“好吧,我的确知道。”
师晏露出了破绽,只得无奈的笑笑,诚实的道:“你出事,我岂会不关注?不过我能查到的也不多,只知道在你的小老婆和情人出事之前,你那两边的老岳家便都被控制起来了。”
他凑近,与阮棠几乎面面相贴,唇角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问:“你猜是谁做的?”
阮棠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情绪。
师晏薄唇微动,轻描淡写的给出两个字:“祁瑾。”
阮棠毫不意外。
事实上如果你告诉她,祁瑾如记忆中那样是个没有自我意识、枯燥乏味的木头,她才会觉得可笑。
祁瑾这人并不简单。
而且要说整件事的受益者是谁,那祁瑾当排首位。
不被怀疑才是不正常的。
阮棠却没有表露半分,只是挑了挑眉,反将一军:“证据呢?”
证据?
师晏品着这个用词,嗤了一声:“对,要有证据,不然我还真就成了栽赃冤枉你大老婆的恶人了,是不是。”
他说着,悠闲地起身,抽出桌上的纸条写下一行地址,丢过去,懒洋洋的道:“这是你老岳家现在的住址,守着他们的人曾经在事发之前收到过一笔来自祁家的汇款,你一查便知真假。”
如果真的是祁瑾……
阮棠突然回忆起容醉的提醒:“你的车被动了手脚,别开。”
再往前追溯,是容醉离开那天,祁瑾将车钥匙递过来,告诉他:“跑车已经备好了,去追他吧”,然而在她否认了去追容醉,而提出要祁瑾陪自己去医院时,男人却主动的提出开车。
倘若这一切都是祁瑾做的,那么那天,她的确是在死亡边缘打了个转啊。
选项稍微错一个,这个时候估计就死在车祸上了。
“这么狠的吗……”阮棠都惊了。
“还不是你自己招惹的债。“
师晏哼笑一声,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姿势闲适,只是斜看着阮棠,暗示意味十足,问:“所以,从我这里拿到了这么有用的情报,你要付出什么报酬?”
阮棠收好纸条,放进口袋里,这才好整以暇的踱步过去,她随意的勾了一把男人的下巴,笑着拆穿:“别装了,说的好像你不是故意卖这个破绽给我,让我追究下去似的。”
他没参与或许是真的,但是让阮棠发现真相也是目的。
渔翁得利,才是这位商业大鳄的本质。
被拆穿,师晏也不恼,他是似笑非笑的看了阮棠一眼,男人端着一本正经的斯文面容,却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吮了一口,一时间阮棠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酥酥麻麻的滋味从指间蔓延到心脏。
妖孽!
就在两人即将擦枪走火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打破了这一切。
师晏眼底一沉,倒是颇具风度的没发作,淡淡的提醒:“你的。”
是下属的来电。
“什么事。”阮棠接通,开门见山的问。
电话那头:“阮总,明桓醒过来了。”
醒了?!
“我现在就过去。”阮棠果断的道。
她挂断电话,一回头,师晏要笑不笑的看着她,笑的很危险。
看得出来很不爽。
但是也没阻拦,他只是哼笑一声,道:“去吧,我等着看你后宅里这场大戏能闹到什么程度。”
“快结束了。”阮棠满脸淡定的回了一句。
事实上,即便幕后黑手还想继续,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兴致继续猜下去。
很明显,她没这个耐性了。
-
阮棠抵达医院时已经是深夜,医院灯火通明,走廊亮如白昼。
她站在玻璃门前望过去,男孩半躺在病床上,腰间垫着软垫,他的右手裹着石膏试图抬起来,最后却无力的垂了下去,这一动作让明桓没有血色的脸颊更是白的吓人。
是的,被人发现时,他的腰间伤口狰狞,整个人趴在地上,双手压在玻璃渣上受伤不轻。
这对于一个职业选手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阮棠推门走进去。
明桓看过来,竟还露出了一抹微笑:“你来了。”
态度温和的不可思议。
“医生说你的手只需要养一个阶段,就会恢复如常。”阮棠及时的劝慰。
明桓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笑容更真实了几分:“那就好。”
阮棠却看不透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明桓一摊手,无所谓的道:“我还活着,医药费有公司报销,而且你也在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不是事事都很如意吗,受伤对我而言损失并不算大。”
他说着,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处,顿时“嘶”了一声,紧接着委屈巴巴的看着阮棠,抱怨:“好疼。”
阳光开朗撑不下去了吧。
阮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前扶了一把,在他腰间又垫了一个软枕,“好些了吗?”
“没有。”
明桓打蛇上棍,抱着阮棠的腰不放,一边像大型动物似的在她身上拱来拱去,一边撒娇道:“好疼呢,要老板亲亲抱抱哄哄才能舒服点。”
他说着,动作迅速地在阮棠唇上啄了一口。
偷香成功,明桓得意的笑弯了眼。
“这个时候还不忘和我耍套路。”阮棠宠溺的戳了戳他的额头,却配合的没有起身。
面对这样虚弱却又惯会撒娇的病号,谁能不心软?
不过……
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阮棠不着痕迹的探话:“所以,你到底是和谁起了争执,竟然被袭击成了这个样子?”
明桓一怔,问道:“你没去调监控吗?还是调了监控,也没有找到那个黑手?”
“什么意思?”阮棠心生不妙:“你不知道是谁做的?”
明桓无奈的道:“他是从背后捅的我,我哪里知道是谁做的啊。从我醒来也没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把人抓捕归案了。”
……不,并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后,阮棠坦然直白的道:“监控只拍到了一个背影,酷似容醉。”、
明桓毫不迟疑的否决了这个猜测:“不会是他……”
他顿了顿,似乎也想到肯定瞒不过去了,索性直言:“他是我亲生哥哥,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兄弟俩就是眼光差不多,所以才会看上同一个女人。”
明桓无奈的笑笑,继续往下说:“不过我了解他,他不是背后放冷枪的人,他有他的骄傲。”
如果不是容醉……
阮棠摩擦着口袋里的纸条,若有所思。
祁瑾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不过,这事会如此简单吗?
哄好了明桓,阮棠回家时并没有再陪那辆跑车,但也没有打草惊蛇。
一方面是让人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找容醉与明桓的父母,另一方面是让人悄悄检查那辆跑车的问题。
车的问题不难检查出结果。
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而且是极其隐蔽,离合故障,如果阮棠再开下去的话,不知道哪天就会发生车祸,而且不会被查出认为的痕迹。
果然阴毒。
所以如果真是祁瑾做的,这到底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因为以前的“她”花心不忠,忍无可忍吗?
秘书问:“阮总,这车子……”
“先别碰,运回阮家,不要被任何人察觉。”阮棠道。
她并不打算打草惊蛇,一切都要等明桓的父母被救出来之后,有了确凿的证据再说。
“好的。”
秘书应下来。
不过出乎阮棠意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