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羽翼,是指万嘉帝对顾城安的父爱。
顾城安立马笑怼:“飞什么飞?老子靠腿。”
顾峰行:“……”
最后顾峰行灰着脸走了,心里只道顾城安还是跟以前一个德行,不说话的时候冷死人,一说话毒死人。
他如今地位,用不着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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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皇宫外,司予羽暗中派人集结了上千个百姓涌到皇宫东大门进行抗议。
“五皇子犯了什么错?凭什么要废黜他的太子之位!平芜一战,是五皇子保下来的,五皇子是大晋的功臣,陛下不能这么对待五皇子!复位复位!请求五皇子复位!!”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顾城安的功绩和风行摆在那,除非是犯下了什么涛天大错,单凭专宠“疑似祸国妖妃”的曲柚这一条,不足以落到被废黜太子之位的境地。
消息刚从宫里传出来不久,就有老百姓表示不满,特别是那些曾经被顾城安拯救过或者惠泽过的百姓。
司予羽只是想办法将这些百姓聚集起来,而且此时还只是聚集了一小部分,如果万嘉帝还没悔悟过来是自己冲动了,还会有更多人的请愿。
且司予羽有意拖延了一个多月才搞这件事,因为若是在顾城安被废那几日就聚集百姓闹到宫门口,不仅不会让万嘉帝重新审视自己的决定,还会火上浇油,让万嘉帝气焰腾升,认为太子的风头压过自己的,然后干脆将顾城安直接杀掉。
“一群无知的百姓!”听见宫外闹得沸沸扬扬,姜贵妃要气死了。
顾峰行品了一口茶,笑道:“母妃不慌,流言舆论这一套,不应该是咱们最擅长的吗?”
姜贵妃看向顾峰行,不太明白,但几日后她就明白了。
因为顾峰行也暗中派人聚集了百姓去闹,将舆论扯回原点,且集中对准顾城安的小娇妻——曲柚。
“罪恶源头是祸国妖姬!处死祸国妖姬方能保大晋繁荣昌盛!处死祸国妖姬!!处死祸国妖姬!!!”在顾峰行故意的舆论引导下,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认为顾城安被废的最大原因是曲柚。
因为曲柚的美貌,惹得顾城安性情大变,前途迷茫,若不是曲柚的出现,顾城安将会一帆风顺地走到最后,直到登基。
顾峰行很聪明,知道顾城安民心所向,半点不把矛头对准他,而是将所有的唾沫利箭都射上曲柚。
不仅如此,顾峰行自小是画痴,喜欢收藏画,自然也练就了一手高超的画技,他虽然只见过曲柚几次,但凭着记忆,他依旧能将曲柚的美貌跃然纸上。
花了几日的功夫完画后,他找来十几个画师让他们照着他画的画临摹出上百幅,然后张贴出去,贴满沪阳城大街小巷,让百姓们窥见曲柚是何等的绝色。
如此绝色,岂能不是狐妖转世否?
除了小部分心思不正的百姓看着画像,看着看着,心生倾慕,偷偷将画撕了拿回家珍藏外,大部分老百姓是越看画像越坚定地相信了曲柚就是祸国妖姬的说法,从而就更气愤。
曲柚就这样被推至风口浪尖,连万嘉帝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
“嘭!”的一声,顾城安一拳将身前的矮桌砸碎,双目发冷,择人而噬。
恰时抱着一盘桃花饼走进屋的曲柚看见,愣了一跳,跑上前。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她目光盯到顾城安渗出血珠的手上,心都抖了,赶紧将手里的盘子落到一旁,将顾城安的大掌抓过来。
“流云,快去拿凝香膏。”曲柚拧了烟眉。
流云被吓在那还没回过神来,听到曲柚唤,她不得不回过神来,赶忙去找药。
见女孩被吓到了,顾城安心头泛起自责,恨自己不够冷静,他道:“对不起。”
有眼泪从曲柚红红的眸子里滚落出来,她紧抿住唇不说话,盯着顾城安血肉模糊的手背看。
越看,眼睛越红。
顾城安不得不极力将怒意压下去,面容收敛冷意,他埋头在曲柚饱满的额心贴了贴,声色放柔,“别担心。”
女孩流泪,像是往他心里扎针似的,心口疼得钻心,顾城安指腹摩挲到曲柚的小脸上去,轻轻将她流出来的泪水擦拭去,“不哭了好不好?嗯?”他亲了亲曲柚的唇。
“殿下,你别生气……”曲柚努力将泪水止住,对顾城安说。
宫外的流言,即便他们被困在惜林院,消息堵塞,顾峰行也早早就派人过来故意传进他们耳里,想不知道都难。
曲柚知道顾城安是在气这件事。
“我没生气,我就是……在练功。”顾城安扯上笑容对曲柚说,想逗她开心,内心却已经翻腾起惊涛骇浪。
欺负他可以,欺负他的女人就是不行!
曲柚撅起嘴,瞪了顾城安一眼,也努力将忧色散去,表现得没所谓,“反正以后殿下不许这样了。”
“嗯,我知道了。”顾城安吻上曲柚的小嘴,曲柚推开她,等流云将药拿过来,赶紧给顾城安处理他手背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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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晋国内群众声音太多,闹腾得万嘉帝整日都是愁着脸的,又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好多个早晨万嘉帝都差点起不来床,几乎都需要人扶,明明是夏日,到御花园一走不小心被风一吹,身子竟颤颤巍巍都快站不稳,手里的拐杖久久不能离开手。
“咳咳咳,祸国妖姬?”万嘉帝咳嗽着,烦躁起外头的舆论压力,像是在喃喃,“造孽啊,当初朕就不应该同意太后赐婚曲家,如今,竟闹得满城风雨。”
顾峰行也坐在殿中,勾起一边唇角,对万嘉帝说道:“父皇,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五弟的性子父皇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五弟对父皇都是很孝顺的,从不敢生出忤逆之意,恐怖这个曲柚真是狐妖转世,父皇不如拿一条命平息百姓们的怒火。”
这条命,自然指的是曲柚的命。
万嘉帝沉了沉神,眸底一暗,“嗯,就这么办。”
这么多日来,他早就想这样了,只是他登基之初就时常言世间哪有什么鬼神妖怪,那些聊斋异事和奇闻怪谈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胡编乱造的罢了,以是杀曲柚这个事情,不能由他主动提,得有个人先开口,好在顾峰行没让他失望。
“父皇,这种晦气的事情,父皇还是不要沾手,就交由儿臣来处理吧。”顾峰行道。
万嘉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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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五皇子妃押进刑部死囚,明日午时,孤亲自押去集市处斩,孤要让沪阳城的老百姓看看,皇室是不会轻易纵容祸国妖姬在宫中猖狂的。”
顾峰行用帕子擦拭着手中泛着银光的剑刃,唇角翘起阴.深的弧度。
“是,属下这就去。”
顾峰行将手中的剑刃插进鞘,握着剑踏出殿,准备到院中练剑。
路过一个小房间时,顾峰行看见有个攥着扫帚的小太监手臂抱着一筒画轴从那个小房间里出来。
对画极其敏感的顾峰行下意识开口喊住那小太监,“站住。”
小太监闻声转头,旋即对顾峰行行礼,“参见殿下。”
“把那幅画给孤。”顾峰行道。
“是。”小太监双手发抖地依言乘上画,心里忐忑起来。
那画不过是他打扫小房间的时候在书架下面发现的,展开画来看,上面竟然有前太子妃的落款,想着得赶快拿去烧掉才是,不然让太子看见会生气,现在却被太子碰了个正着,怕是要惹祸上身了!
顾峰行将画卷开,目光蓦的滞住。
第60章 喜欢他...
画轴上是一幅青竹图,色彩浓淡相宜,笔触宛若惊鸿,笔劲老道,浑然天成,笔者想画出青竹的挺直和高洁,故意着墨点出一缕清风跃然纸上,青竹在风中凌乱了竹叶,却不歪折的样子完全被展现出来,细细看去,心神怔然。
画中除了青竹,其余部分皆留白,画轴右下角有一竖娟秀的小字,写着:君子如竹。
娟秀小字后面画了一只精致美丽的蓝色蝴蝶,栩栩如生,仿佛须臾会从画中飞出一般,最后面,落款的是“曲柚”两个字。
那画上的蝴蝶和画上的娟秀小字,以及整个画的风格,都跟他去耶律国出站时行至一家小茶舍无意中得到的那幅铃铛花图重合在一起,不用将两幅画都拿出来作对比,单看那只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顾峰行已经在心里确定了答案。
盯着“曲柚”那两个字,顾峰行皱起眉头,握着画轴的手微微在颤。
“这画你从哪里得的?”顾峰行对小太监问。
“回殿下,在这间房里。”小太监指指旁边那扇厢房,紧接着说道:“这里面原先是五皇子专门安排给五皇子妃存放画的地方。”
“五皇子妃喜欢画画?”顾峰行问。
“听说是、是的。”小太监回道。
顾峰行攥着画轴的手收紧,他脑海中浮现出曲柚的模样。
人儿一张鹅蛋小脸,皮肤白得像雪,细眉如黛,眼睫纤长浓稠,像两把小刷子,眸仁有些淡淡的褐色,十分好看,湿漉漉的眼睛像是随时会掉出泪来,整个人的气质纯而媚,无辜中带着刚柔,每次见时神色多清冷,似乎对周围的事物都提不起什么兴趣,在顾城安身边时,会有一点小娇羞……
凭着仅存的几次见面的记忆,顾峰行将对于曲柚的印象深刻地回忆了一遍,喉咙逐渐发痒。
不管人或物,用挑剔的眼光看她,总是看到不好的一面,忽略她美好的一面。
而一旦发现她某个极致迷人的优点,就会努力去寻找其他优点,当这个优点也足够完美,会有更多的优点被挖掘出来,渐渐的,就喜欢上了。
书房里还残留着一幅没有张贴出去的曲柚的画,那是一张草稿,顾峰行作画之前习惯先打草稿。
他踏进书房,将手里的这副青竹图挂到书房最显眼的位置,走过去,提笔点了墨,将草稿上未完成的美人图做完,心里起了疯狂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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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柚被侍卫带走的时候,顾城安并不在惜林院,而是被皇后故意喊去了银徽宫。
因为皇后从万嘉帝那里得知了要将曲柚处死的事情,她怕顾峰行去押人的时候,顾城安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便赶紧装病派人去叫顾城安过来探望。
若是以前,她一百个愿意将曲柚处死,可是而今,曲柚仿佛成为顾城安想要斗下去的希望和动力,她也比别人更了解自己的儿子,深知他有多爱曲柚这个女人。
可是宫外闹得沸沸扬扬,这么多张嘴都喊着要杀曲柚,而且万嘉帝御令也下,她不是没有看在顾城安的面上替曲柚向万嘉帝求过情,得到的结果却是万嘉帝的冷眼相待,并剥夺了她的凤令,说她老糊涂了,让她好好在银徽宫里反思,等什么时候反思好了,再来掌管后宫。
总理后宫的权柄,落到了姜贵妃手里。
这宫里,转眼间,就这样变成了姜贵妃和新太子的天下。
曲柚要被处决的事情还没对外宣布,皇宫中众人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怕顾城安回惜林院后发现真相会承受不住,皇后犹豫之下,看时辰不早了,曲柚应该已经被新太子押去死囚,最终还是将实情说予了顾城安听。
“城儿,听母后一句劝,放弃这丫头吧,你若舍不得,母后会想办法从全国各地寻比她更漂亮的女子进宫,咱们……”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顾城安已经猩红了双目冲出去。
皇后就知会如此,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造孽啊……
目光转向窗外,眼睛只是稍稍一敛,压出数条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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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铁牢的门打开,曲柚被推进去。
里面是一块很小的四方天地,阴冷潮湿,不见天日,没有窗户,也没有床榻,更没有桌子,东南两个方向是两扇坚固冰凉的铁门。
曲柚站了一会,身体打起颤,她娇弱的身子骨根本受不得这样阴冷的地方,腿也有些酸了,不得不选择一面墙靠墙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胳膊轻轻地搓了搓,刚坐了一会就连打出两个喷嚏。
即便是夏日,这建在地底下的死囚都阴森森冰冷冷的,曲柚将自己越抱越紧,才一会的功夫,她的身体就明显地感觉到了不适,脑袋愈发昏沉,有只耗子从脚边溜过,吓得她尖叫一声,晕沉沉的神经瞬即被拉扯清醒。
她缩到最角落里,头皮发麻地盯着还在那边地上爬的耗子,这时候,传来脚步声……
“这小美人明个天就要死了,想来还挺可惜的。”一个狱卒走过来说。
“是啊,怪不得这女人把旧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就她那水灵模样,老子死在她身上都愿意。”
“哈哈哈得了吧你,就你?人家可是旧太子的女人!”
“我呸!旧太子算个屁!这天下,早晚是新太子的,再说了,现在这女人被丢到这里,谁他奶奶的还会管她?!”
旁边的狱卒惊讶地看向他,蓦的心中也生出邪念。
“让她死之前被我们快活快活也好啊。”两个狱卒商量在一起,之后便朝铁牢走去。
他们的话全部落进曲柚耳里,曲柚慌忙中摸了块碎石子,抵到脖颈上,目光发冷地盯着那两个狱卒:“你、你们别过来!”
她不断往后缩,身子吓得发抖,“你们要是敢乱来,本宫现在就自尽!到时候,看你们怎么跟宫外的那些百姓交代!”
若不亲眼看见她被杀死,宫外那些老百姓是不会相信她被处死了的,所以明日之前,她的命就是最好的护身利器。
曲柚的皮肤实在太嫩,轻轻一碰就能现出红印来,更何况现在是被一块碎石抵着,清晰可见有一小丝血渍划过曲柚的雪颈,曲柚手上的碎石却丝毫不见松懈,依旧死死抵在那。
两个狱卒见此,立马慌了,对曲柚喊出声:“你别冲动!”
若是曲柚死了,别说他们,恐怕整个死囚的狱卒都得跟着陪葬。
两个狱卒朝后退去,曲柚却依然不敢松懈,紧紧将碎石攥在手里,全身越发地在抖。
方才两个狱卒的话,比噩梦还可怕,她的身子连顾城安都还没碰过,难道要在这阴冷的地牢里破碎吗,曲柚一想到这就恶心,愈发战栗起来,将碎石越捏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