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叶[快穿]——雅寐
时间:2019-09-11 07:52:00

  燕烈的脸放下来,又扬起笑,只是眼里没有丁点笑意,“小九,顾好你的宝儿,别的事少管。”
  他一走,燕煜的脸上浮起一抹凝重之色。不知是哪一边走漏了风声,燕烈知道了明德帝和苏皇后的打算。或者说,燕烈一直心中有数,但直到如今才重视起来,特意来警告他一番,让他不要掺和,不然不要怪他不念兄弟之情。
  燕煜对燕烈是有兄弟感情的。小时候的燕烈不是这个样子,他聪明伶俐,开朗好爽,对父母恭敬孝顺,对弟弟妹妹关爱照顾。燕煜与他一母同胞,幼小体弱,最得他疼爱保护。那时燕煜极崇拜这位大哥,总追在他身后跑,每次燕烈都会停下来等他,牵着他的手一起走,在他累得走不动的时候背起他继续走。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燕烈变了。他被繁重的学业和政务压得喘不过气,再没有时间照顾他这个小弟弟。他越辛苦,攻讦他的声音越大,专横跋扈,贪图享乐,沉迷美色,不孝不悌,揽权弄权……旁人不理解他,父母也不理解他,只有燕煜依然站在他这边。因为他看得明白,这些罪名其实无关紧要。若燕烈已经登基为帝,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出格。当年明德帝病重,众人下死力培养燕烈便是为了让他更快更好地承担起为君的责任。事实上他们也成功了,燕烈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帝皇。专横跋扈是乾纲独断,贪图享乐只是正常享受,不孝不悌,君臣名分已定,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酣睡?至于揽权弄权,没有权力的皇帝不是皇帝,只是傀儡……燕烈不认为自己有错,但所有人都认为他错了。因为一山不能藏二虎,明德帝还没死,大梁只认他这位帝皇,所以不肯退回臣子位置的太子处处是错,错到所有人都容不下他。
  对此,无论明德帝、苏皇后还是燕烈皆心知肚明,但没人愿意退让一步。燕煜势单力薄,无法左右任何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燕烈越陷越深。他对苏皇后不满,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明德帝不仅是他和燕烈的父亲,还是其他异母兄弟姐妹的父亲,苏皇后却只是他们的母亲,但她完全站到明德帝那边,为了维护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
  燕煜不想和燕烈争权夺利,但苏皇后的话打动了他。他上位还能保住燕烈的性命,其他人上位呢?
  况且……燕煜不禁深深看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一眼。刚才燕烈对辛宝儿的轻忽令他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辛宝儿被娇宠着长大,从来没有受过半点委屈,难道成为他的妻子之后,反而要伏低做小,委曲求全?
  有时候,野心的产生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
  辛宝儿伸手戳他的脸颊,瞪着眼凶巴巴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燕煜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愧疚道:“抱歉,刚才大哥对你无礼,你没吓着吧?”
  辛宝儿轻哼一声:“谁让他是太子呢!他的名声我在宫外都听到了,可不敢惹他。你不是说和他关系甚好吗?真不见得。”
  燕煜只能苦笑,情绪低落。
  辛宝儿一拍他的脑袋,道:“不过刚才你知道护着我,还不错,赏你!”她大发慈悲一挥手,“赏你再教我射十支箭。”
  燕煜忍不住笑了,心情飞扬,大着胆子小声道:“这是赏吗?能不能要别的?”
  “不能!你以为谁都教本郡主射箭吗?”辛宝儿给他一个大白眼,“要不要这赏?”
  燕煜点头如捣葱,忠诚道:“要!要!乐意为你效劳!”一只手悄悄、悄悄扶上辛宝儿的腰肢。
  辛宝儿拍开他的手,义正辞严道:“老实点!端正点!别学太子!”
  燕煜急了,“我没有!我只有你一个!绝不会学大哥!”
  辛宝儿叉腰道:“你敢学他,我打断你的腿。”
  “嗯嗯,打断腿,打断腿。”燕煜非常配合地附和。
  “不行。”辛宝儿想了想又否决,“打断你的腿,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们和离好了,孩子归我,你找别的女人去,让她们给你生孩子,我也养十个八个面首乐呵乐呵……”
  “阿姐,我不要和离,我不要和你分开!我没有别的女人!”燕煜被辛宝儿的设想吓到,彻底被绕进去了,急得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只差没有指天发誓。
  “看你表现。”辛宝儿捏他的脸颊。
  这只未来夫君可爱好玩得很,完全被她捏在手心,毫不费劲。就不知道苏皇后有了她的提示之后会怎么做。
  太子和邹莹被抓.奸在床是在苏皇后的千秋宴上,就在七天后……
 
 
第45章 摄政皇后的小儿媳妇
  苏皇后的千秋宴,除了整寿,其它都办得中规中矩,要紧的王公大臣及其内眷都请来了,本质就是一场联络君臣感情的政治秀。对苏皇后来说,甚至及不上一家四口围在一起吃顿饭。当然,自从燕烈娶了太子妃之后,这个想法变成一个念想,并不容易实现。
  许是察觉到苏皇后兴致不高,明德帝亲自画了一副小像,画的是十五岁时的苏皇后,穿着一身太子妃品级的礼服,鲜妍稚嫩的小脸上摆出正经严肃的神态,反差巨大,别具喜感。明德帝在宴席上亲手送给苏皇后,苏皇后打开一看便扑哧笑了,难得失态,不禁嗔向明德帝,眼神却是极温柔的。看得明德帝动容,握住她的手舍不得放,在她耳边低语:“在朕心里,皇后一直是当年的模样……”
  苏皇后柔声道:“臣妾记忆最深的,却是皇上二十二岁之后的模样。”
  明德帝笑了,一刮她的鼻尖,“醋坛子。”从那一年开始,他们才算心意相通,眼里再无他人。如今想来,宛如昨日。确实如苏皇后所说,直到那时,对方的模样才在彼此心里变得清晰。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有如今的光景,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竟能一放许多年,再无余地给别人。
  苏皇后但笑不语,举起酒杯邀他共饮。明德帝就着她的杯子喝了一半,让她喝完剩下的一半……
  帝后二人在主位上恩爱甜蜜,其余妃嫔黯然失色,彻底沦为背景板,但无论心里再如何不甘嫉恨,她们都已经习惯了。育有皇嗣的妃嫔尤其淡定,带着儿子女儿媳妇孙子孙女该吃吃该喝喝。敢挑战苏皇后权威的不会出现在这里。
  燕煜和辛宝儿的婚事已经提上议程,他们坐在一起,座次在太子和太子妃夫妻下首。相比于燕烈和唐氏的相敬如宾,燕煜和辛宝儿的相处自在得多。燕煜殷勤地为辛宝儿倒酒挟菜。辛宝儿挑着吃,燕煜察言观色,她喜欢的便给她多挟几筷子,她不喜欢的便从她碗里挟走自己吃。辛宝儿一脸心安理得,使唤起帝后捧在手心的幼子毫不见外。见到这一幕的人皆暗自咂舌,感叹辛宝儿还没有成为宝王妃便御夫有方,这一对活脱脱是明德帝和苏皇后的翻版。
  托燕煜的福,辛宝儿坐得离主位很近,看到明德帝和苏皇后当众秀恩爱,不由对燕煜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真好……”
  燕煜低声保证:“我会对你比他们更好。”
  辛宝儿睨他一眼,道:“我记下啦。”
  燕煜道:“我发誓。”
  辛宝儿满意了,挟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和前两个任务一样,她应该会在这个时空待很久,燕煜是她的官配,对她又好到极点,她没道理放弃他,自然希望他能长长久久地喜爱她,待她好。古人重誓言,燕煜敢发誓,说明他的承诺是真诚的。别人对她好,她都想回报一二。不过她必须控制自己,因为她发现燕煜有点M,好言好语和他说话他永远听不进去,恶声恶气敲打他他反而听话,偶尔对他好一点他便心满意足,吃硬不吃软。问题是以他的身份,谁敢对他来硬的?仅有的几位顾念他的体弱,都不舍得严厉管教。于是他便养成一副狗脾气,除了认准的她,对其他人都要咬一口。
  燕煜看着碗里辛宝儿挟给他的菜,受宠若惊,眼神亮晶晶的,好像辛宝儿给他的不是菜,而是一大堆金子。辛宝儿看得有趣,又挟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边。
  燕煜直接呆傻了。辛宝儿抖了两次筷子示意他吃他都没反应,脸色开始凶,燕煜赶紧张嘴吃下,一边嚼一边笑,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宝儿,大家都在看你们……”太子妃唐氏在一旁柔声提醒道。
  辛宝儿抬头环视四周,发现许多若有似无的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对她指手画脚。
  当朝帝后恩爱,明德帝十多年不二色,只专宠苏皇后一人,不对后宫雨露均沾,不知惹来多少非议,而几乎全部指责明面上都是冲着苏皇后去的。
  明德帝多情软弱,但行事随心所欲,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坚持己见,绝不动摇。苏皇后更是直接强硬怼回去:“本宫与皇上乃结发夫妻,夫妻俩琴瑟和谐,恩爱不移,养育正统嫡子,天经地义!难不成皇上宠爱元后生嫡子无理,宠爱妾室生庶孽反而有理?先帝前车之鉴犹在,尔等为妾庶张目,是何居心?”
  先帝正是因为冷落皇后嫡子,宠爱贵妃庶子,使得嫡庶相争,斗得两败俱伤,明德帝才得以上位。现如今朝中还有不少经历过先帝末年内乱的大臣,即使时过境迁,当年的风声鹤唳,为了站队的惶惶不可终日,乃至最后的血流成河依然历历在目,令他们心有余悸。那样的经历他们绝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苏皇后一点出,他们宁愿帝后一直恩爱,太子储位稳固,平平顺顺完成新一轮的权力过渡。
  这些人一退,剩下继续盯着明德帝的后宫不放的不是老学究就是和妃嫔皇子利益相关的人。明德帝借着苏皇后发难的理由洗清了一遍,不论前朝后宫都哑了火。
  不过表面上的心服不代表真正的心服,不然苏皇后生燕煜时不会出事。虽然事后明德帝对后宫的感观更差,苏皇后也报复性地清洗后宫,加强对后宫的管制,但盯着储位帝位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巨大代价的仍大有人在。这些人暂且奈何不了明德帝和苏皇后,但对他们身边的人可不会客气。
  燕煜照顾辛宝儿无微不至,辛宝儿对燕煜也亲昵,活脱脱是明德帝和苏皇后的翻版,但他们不是明德帝和苏皇后,所有亲昵狎玩都是不守礼教,是一个现成的把柄。那些人能挑出他们的一百个错处,给帝后添堵。
  唐氏的提醒似乎出于好意,辛宝儿却岿然不惧,道:“太子妃嫂嫂,我非常敬佩皇后娘娘,希望以后能成为像皇后娘娘那样的人。”女主即正义。更何况,苏皇后是她遇到过的最厉害的女主,没有之一,她崇拜死她了!
  唐氏一怔,道:“母后自是极好的,但想像她可不容易……”
  “我不正在学吗?”辛宝儿打断她的话,冷不丁问:“太子哥哥去哪里了?”
  唐氏顿了顿,道:“殿下有事,暂时走开了。”
  辛宝儿道:“嗯,是这样啊……”浑然不在意,扭头继续和燕煜说话。
  唐氏转开目光,独坐在案几后自斟自饮,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观察辛宝儿,确定她真的没有把太子不在这件事放在心上,才暗松一口气。
  辛宝儿看的却是苏皇后,心想,怎么回事,太子还是去密会邹莹了吗?待会儿会不会惊现捉女干现场?
  但见苏皇后被明德帝哄得语笑嫣然,眼波流转间满满的从容大气,没一丝紧张不安,辛宝儿突然淡定了,决定相信她。
  果然,直到千秋宴结束,席间气氛一片祥和,宾主尽欢,没起一丝风波。
  燕煜送辛宝儿回坤宁宫,他想和辛宝儿待久一点,靠近一点,但男未婚,女未嫁,品级有别,不能用同一架舆车,所以他走路。辛宝儿嫌走路累,坐在舆车上。舆车慢腾腾地走,两人一高一低说话,辛宝儿称赞燕煜体力比以前好多了。燕煜很高兴,承诺会坚持锻炼。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了一路,到了坤宁宫,燕煜扶辛宝儿下车,在耳边低声道:“宴席中途,有人报秋霜殿走水,被按下了。”
  辛宝儿霍地扭脸看他,一脸惊讶,眼里写着“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燕煜道:“我见你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看母后和太子妃。”
  辛宝儿反驳:“我没有一直看!”天地良心,她不可能表现得那么明显!
  燕煜立刻改口:“嗯,你只是看了几眼。”
  辛宝儿不甚满意地哼了哼,睨着他,“你还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燕煜道:“是父皇的人,不能靠太近,暂时打听不到。若你想知道,我再想想办法。”
  辛宝儿道:“不用,此事与我们无关,既然皇上处置了,必然会有结果。该我们知道的,以后会知道,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也别过问。你不要插手。”
  燕煜道:“可是你好奇,想知道……”
  辛宝儿严厉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想知道,你不要插手。你敢阳奉阴违?”
  燕煜缩缩脖子,老实了。
  明德帝和苏皇后在千秋宴结束后没有回坤宁宫,而是一起去了秋霜殿。
  秋霜殿内关押着太子燕烈和怡馨县主邹莹。两人皆衣衫不整,燕烈襟口大开,满脸阴沉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摇曳的烛火,邹莹发髻凌乱,拉着袍子缩在一角,嘤嘤嘤地小声哭泣。
  明德帝和苏皇后一进来,她立刻扑跪到他们面前,哭道:“皇上,娘娘,太子哥哥他、他对我……求你们为臣女做主……”
  即便有心理准备,看到燕烈和邹莹的模样,明德帝依然下颚一紧,脸色铁青,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私相授受多久了?”
  邹莹哭声一滞,怯生生地看向燕烈,不敢回答。
  燕烈阴沉道:“父皇,母后,邹莹家世清白,倾慕于我,我纳她便是。这本是一件小事,我没必要如此迫不及待。今晚之事,我是被陷害的。”
  明德帝被气笑了:“你被陷害!你还知道自己被陷害!是谁让你在亲生母亲的寿宴上私会情人?若不是我们发现得及时,今晚会有多少人看到你出丑!如此轻易中计,你还认为自己没错?你配得上太子之位吗?”
  燕烈面露讥嘲:“父皇,您想废掉我又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听到这句话,明德帝的生气转为深深的失望。他瞥了一眼吓傻了的邹莹,看着燕烈道:“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
  “什么!”燕烈失声道,整个人霍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邹莹。
  “不!不!我不是……”邹莹脸色煞白,尖叫着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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