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高二娃点头,他思忖半晌,道:“那就从种植业入手吧,这个投入相对比较少。”
林敬松称道:“我当初也是先从种植业入手的。”
最后,高二娃确定了在北边的一个名叫稻香坡的小山头,顾名思义,这个坡头原本在枣庄人多的时候,多是用来搞种植。
后来随着枣庄人口的流失,稻香坡偏离村庄实在是太远,渐渐的就被放弃了那边肥沃的土壤。
确定了这些,高二娃又笑着冲林敬松说:“林兄弟简直要称为我跟媳妇的现实偶像目标了。”
村长也哈哈笑起来,脸上骄傲的讲:“小林是咱们枣庄的骄傲,也是标杆性代表人物!”
接着,高二娃又跟村长商量了承包的具体方案,这些居然都没避开林敬松。
倒是林敬松觉得坐这儿不好,走到外面去看太阳。
初八的太阳不甚热烈,天空中飘着朦朦胧胧的云雾,隔着看太阳模糊不清。
但是天空是极漂亮的湛蓝,白云都是丝丝缕缕的,上空偶尔还有鸟飞快的划过,留下旷远的叫声。
很快,高二娃跟他的妻子从屋子里出来,村长也紧跟其后,送他们离开院子,村长回来又重新邀请林敬松回屋坐下烤火取暖。
林敬松摇摇头:“我倒是不冷,站在外面空气新鲜,挺好的。”
村长便立在林敬松跟前,忍了又忍,没忍住,掏出旱烟,还一边的说着:“高二娃之前在羊城做销售就干得特别好,高老汉是全村里面最早盖小洋楼的,听说盖房的钱就是高二娃出的大头。”
“他们夫妻俩能干,又能吃苦,要是用心经营下去,说不定还能带着全村人儿一起致富呢。”林静晓微笑着说。
“小林你不已经带着村里人致富了嘛!”村长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全村人都知道林敬松不抽烟,村长还专门走到林敬松的下风处。
林敬松笑道:“我这不一样,我跟你们的经营路子不在一个频道上,最多也就是拉你们一把,高家二哥要是有水准,到时候带着全村人规模化种植,那效率才高呢,村里老人们干活儿更少,赚得反而能更多。”
他这话说完,村长找不出什么话好说,按着常理来讲,林敬松应该表示对高二娃一家的不满才是,可实际上并没有……
村长现在完全是想不通林敬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干脆也就不再多说,免得多说多错。
他不说话了,林敬松可不能闭嘴,于是又说起招工的事儿。
论起这个,村长还真是有话要讲,这几天他下山去亲戚家走的时候,还真问了这事儿。
“我有个远方表亲的弟兄的邻居,他们家之前是在南方打工的,不过男方父母现在年纪大了,没办法照顾孩子,另外女方老父亲身体也快不行了,所以他们夫妻俩回来准备找个活儿做。”
一听有俩人,林敬松忙问:“干活儿怎么样、人品怎么样?”
“干活儿属于特利索的那种,挺孝顺的,不孝顺也不会放弃在南方一个月八/九千的工作回来嘛!听说,他们夫妻俩在南方打工,一个月就能赚一万五呢,回来可惜了啊。”
林敬松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可惜的,他们要是干活儿干得好,一万五我也不是掏不起嘛。”
村长立马打包票:“肯定干得好哇!就那种正常的流水线工作,他们要是不拼命干,哪能一个月赚那么多呦!”
听村长这么一说,林敬松便觉得差不离了,百善孝为先,他们夫妻俩愿意放弃那么高酬劳的工作回来,肯定人品上是不差的。
当即,林敬松便告诉村长:“让他们明天来我这边吧,我先看看。”
“成嘞!”村长笑眯眯的,又说:“这两年南方打工的形势也不好,过了年,不少之前在南方打工的人都回来了,说是什么金融危机,反正就是好多工人都被辞了,我这两天多帮你寻摸寻摸,估计好招工的。”
林敬松说了声多谢,两人寒暄两句,林敬松才告辞离开。
出门,就看见了刘二伯家那条最近在村里出尽了名头的狗子哈哈。
它正低头垂尾的跟在刘二伯后面,而刘二伯则是脸上赔笑着给人递烟。
“回头我让四新买了砖头腻子给你这墙洞补补,唉!这傻狗子!”
“刘二哥,不是我说,你们家养这么个狗是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刘二伯苦笑着说:“之前在城里的时候,哈哈虽然也调皮,但最多也就是咬咬家具,撕撕东西,也是没想到,怎么一到村儿里来,就突然这么疯了!”
“啥叫也就咬咬家具撕撕东西嘛!这破坏力太惊人了,把我墙都能给凿穿……”
刘二伯忍了又忍,没说出来他家墙是豆腐渣的话,只是一脚踢上哈哈的屁股:“让你凿人家墙了没?”
哈哈这会子算是识时务了,嗷嗷的痛叫,还可怜巴巴卖脸子
。
只是就林敬松看来,那架势装样的多,实际痛的少。
给赵老头赔足了脸面,刘二伯才不痛快地拉着哈哈回来,正巧看见不远处的林敬松,刘二伯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冲着林敬松招招手。
“这狗子是咋地了?”林敬松走过来头一句先问道。
着实是新奇,哈哈这狗子一直在村里都是胡天胡地的角色,少有这么夹着尾巴的样子。
刘二伯冷哼一声,对着哈哈的屁股抬脚又是一踹,只是凑近了林敬松看的更清楚,刘二伯抬脚速度快,可哈哈反应更快,在脚踢上它屁股之前,就嗷嗷的痛叫,然后跳起来躲闪。
这狗子,谁说的傻?人家精着呢!
踢空了的刘二伯还不解气,刚才在赵老头那边踢空了,这会儿还跟他耍心眼儿?
于是,存了一肚子火气的刘二伯脱了鞋子一只脚原地金鸡独立,然后趔趄着身子按着哈哈的肩膀,用鞋子狠狠的抽它屁股!
这下,哈哈啥心眼儿都使不出来,原地又蹦又叫的真——痛叫。
在一边看着的林敬松直怕刘二伯没站稳摔倒,赶紧扶着他,挨着有支撑的刘二伯更起劲儿了,拎着鞋板子对着哈哈屁股又是两下。
哈哈那叫声,太惨了,简直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第201章
抽了几鞋板子,刘二伯才算是解气,他拽着遛绳扯哈哈,给自己穿上鞋子。
而哈哈,似乎是被刘二伯刚才那哐哐两下整自闭了,趴在地上狗头对准地面,呜呜咽咽的不起来。
林敬松扶着刘二伯穿好鞋子,才又问一遍:“我看,刚才好像是狗子把赵老头的房子给怎么着了?”
刘二伯“嗯”的一声,没好气说:“可不咋的!哈哈牛逼着呢,为了偷他们家的母狗,把人家墙给咬穿了!”
“噗!”林敬松一个没忍住,喷笑出来。
这狗子,咋地怎么牛掰呢?
刘二伯接着又说:“人家古代凿壁偷光是为了学习,这煞笔狗子凿穿了人家院墙是为了偷母狗子,真是没出息!”
说着,刘二伯又是气上心头,对着哈哈的屁股又是一脚。
而这哈士奇似乎是真的被打自闭了,这下它可没躲,屁股上挨了一下子,趴在地上更不动了。
刘二伯扯着他想往家里方向走,它也死活掙着绳子不肯动,它也不嗷嗷叫了,似乎选择用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无声的对刘二伯表示它的委屈。
可,它委屈个毛啊!
刘二伯拉不动这狗子,正好旁边有个树,直接把狗子拴在树上,对着林敬松说:“走,咱们先走,就让这狗子在这儿饿着!”
一听后面“饿着”这俩字儿,哈哈立马就精神了,蹭蹭的从地上站起来,跟着刘二伯身边绕了又绕。
林敬松原本以为刚才揍它伤了它的自尊心,没想到这狗子……也是个吃货。
行吧,内心强大点儿总比轻易就自闭的强。
于是,刘二伯这就顺利的拉着哈哈跟林敬松往他家里方向走着。
路上,刘二伯说了起来:“我这两天是一直在头疼这傻狗子的事儿,也是今儿个才知道,高二娃想在咱们枣庄承包一片山。”
林敬松“嗯”的一声,把刚才在村长家见到的也跟他讲了。
刘二伯摸着下巴上蓄的全变白了的胡子,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林敬松微笑,乐观的道:“挺好啊!”
见林敬松不像是做戏,刘二伯脸上这才重新回起笑容:“不错,你这后生属聪明人!”
刘二伯招来林敬松就是怕他心里结疙瘩,见林敬松态度挺开朗,便放心了许多,随意说了几句高二娃的好话。
走到他们家门前不远的菜园地时候,刘二伯顺手就摘了两把小白菜塞到哈哈嘴边。
哈哈就这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让林敬松怀疑:这狗子是认真的吗?
刘二伯见林敬松惊讶的样子,笑着说:“这狗子喜欢吃我这儿地里的菜,比肉都喜欢!”
把刘二伯送到家,林敬松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分,他下午得跟着王麻子去赵石村走一趟。
魏老太见了林敬松进门,拉着林敬松不许走,直嚷嚷着他必须得留下来吃一顿。
时间已经不早,林敬松也就干脆做下蹭上一顿,饭桌上,刘四新跟刘二伯商量着他们明日回羊城的事儿。
魏老太心底柔软的厉害,她倒是少有的没对哈哈红脸的人,疼惜的把哈哈屁股上的灰拍掉,又给哈哈饭碗里拨她自己碗里的红薯。
哈哈吃得那叫一个欢快,一个劲儿的啃红薯,连旁边的鸡肉都没顾得上吃。
“妈你别喂了,哈哈吃红薯多了肚子胀气。”刘四新劝说。
魏老太稀罕狗子,直说:“红薯人吃多了不也胀气么,我年纪大了,吃不了多
少,跟哈哈一半一半分着吃,多好!”
刘四新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瞪眼儿,看着哈哈悄咪/咪的拿屁股对着他,还只能干瞪眼生闷气。
刘浩然的母亲看了眼下面哈哈的小动作,也没法子,只能劝:“妈你这么宠着哈哈,它明天就不愿意跟我们回城里了。”
魏老太本来还想说城里有什么好,哈哈在那边住着委屈呢,刘二伯就抢先捂着脑门子嗷嗷起来:“哎呦唉,一想到哈哈在老家住,我就脑门子疼哦!”
这下,魏老太也说不住来留哈哈在老家的话了,只能对着老伴儿瞪眼睛。
林敬松看他们一家子人讨论这哈士奇的,他挨着魏老太坐,看它正面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不之前在宠物医院让院长也头疼不行的那只哈士奇么!
再仔细看看,林敬松觉得还真是奇了。
他跟这狗子还真是有缘分!
之前在集上就看见它的时候,它刚满月,后面又看到半大的它易主,这次又在刘二伯家看见了这货。
看着这哈士奇在龇牙咧嘴,一边嫌烫一边张口吞咽红薯的模样,林敬松心里也不由得乐了。
被刘二伯捂着脑袋一闹,魏老太也不再说什么,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开饭。
这会儿,魏老太把全部的精神又都放在了林敬松的身上,连连往他碗里夹菜,从猪肉到鱼肉到鸡肉,全部都是肉。
给林敬松碗里夹冒了尖儿,又给刘浩然碗里夹,最后给媳妇夹完了,开始给刘四新剥鹅蛋,从开饭到后面她自己都没怎么吃,全然顾着大家了。
这是老一代的通病,林敬松也只能跟着刘四新他们一起劝着老太太吃饭。
这么一来,餐桌上你言我语的,更热闹了。
这顿吃完,就已经是下午一点钟,林敬松给王麻子打了电话,正好他那边也刚吃完。
林敬松刚才就翻了导航,道:“赵石村在羊城北边儿,我开车顺路去你那村子接着你,咱们一起过去?”
王麻子嘿嘿的笑:“那怎么好意思老让林兄弟你接我呦!”
“就这么说定了,我这会儿就开车往你那边走,你收拾一下咱们不耽误时间,冬日里太阳下山早。”林敬松果断道。
“成嘞!”王麻子吆喝一声。
告别刘二伯家,林敬松开车下山,经了王庄接王麻子上车,两人寒暄过罢,王麻子便开始细细密密的介绍那边的情况:
“赵石村比枣庄更闭塞,上山的路不好走,他们上任村长年底离世了,一直跟他们合作的收购商降价说收他们的小猪仔,我也是通过七拐八拐的关系才了解情况,这次过去没想着赚钱,他们村里的猪仔一直不错,寻思着能不能把那人的合作给抢过来。”
“我才跟他们村新选出来的村长通过电话,赵石村里的人在山上待时间长,性格古怪,到时候要是说话不好听,得罪了小兄弟,千万别放在心上。”
林敬松奇怪了:“就那么古怪吗?”
王麻子讲道:“他们村儿那是真森林原生态,又挨着国道,政府原本是要把他们村建设成个旅游景点村的,结果全村人都抵制,生怕外来游客破坏他们村环境,你说怪不怪?”
听了这话,林敬松简直不敢相信:“帮他们村子发展经济,他们还不愿意的?”
王麻子耸耸肩,摊手,道:“不愿意啊,年轻一代的都走光了,村里只剩下老头子老婆子守着,平均年龄七十八!能接受啥开放思想?”
得!林敬松懂了。
一路开车到赵石村,他们村的路也没修,他那二手金杯一路上磕磕巴巴的在山上折腾快
半个小时。
他们上山花的时间段绝对不是因为路好,而是山路短,实际上比林敬松他所在的枣庄路况还要差。
“要不是他们村子里养得猪好,估计整个羊城能记得起他们村子的人,几乎没有!”王麻子整条上山路都上都双手握着副驾驶窗户上面的把手。
林敬松也被这破山路颠得够呛,短短半小时山路,颠得他屁股都要发麻。
即将驶入他们村口的时候,林敬松就在心里盘算着,他现在好歹也赚着钱了,回头年底之前买个越野车奖励奖励自己?
开个金杯上这种山路,忒难受!
赵石村看起来比枣庄还要破旧,几乎都没几个好点儿的房子,都是低矮破烂的,甚至还有墙面上裂了巴掌那么大的缝儿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