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歪歪头,看着消失好几天的林敬松,面对他又蠢又执着的呼唤,喵心软了。
眼见着大猫回来,林敬松高兴起来,盘腿坐下,拍拍面前的空地:“来,给你撸撸。”
走进了大猫才发现刚才那些陌生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个他们以为很隐蔽的草丛里趴着,大猫非常不屑的走到那个方向,冲着他们非常勉强的叫两声,意思是:我发现你们的小把戏了,还想干啥?
林业局的人立马就意识到他们暴露了,不过副干脸皮挺厚,拍拍正准备起来重新换隐蔽点的年轻人,道:“急啥,它又不过来,这片地难不成就是它的不成?待着看就是了。”
圆脸小姑娘哭丧着脸,说:“副干啊,在美洲狮心里,这片土地就是它的领土,咱们这算是冒犯者啊。”
副干转过头来笑吟吟的对小姑娘指着林敬松那边,说:“你看,美洲狮明显心情特别好,对咱们敷衍了事叫两声只是为了告诉咱们,它知道咱们藏在这里了,你看它又扭过去看林敬松了,说明它意思不是要特别驱赶咱们的。”
这话说的在理,林敬松又对着大猫叫两声,它就迈着步子往林敬松这边走来了。
“趴这儿!”林敬松拍拍他面前的空地。
大猫如愿走过去,接着扑通一声坐了下来,只是它并没有跟以往一样直接躺在地上任由林敬松对它上下其手,这次悠哉悠哉的坐在林敬松对脸上。
林敬松坐得直,后背直挺挺的视野相对来说是比较高的,大猫则是两个后腿坐下,两个前肢撑着地面,它身子高大倒是不输林敬松,一人一猫正好可以眼睛平视。
“干啥?”林敬松伸手想去撸一把它的大脑壳。
结果被大猫灵敏的一歪脖子,给绕开了,接着它长着嘴巴就超林敬松的脖子咬了下去。
林业局的几个人几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之前不是还挺正常的吗?怎么突然就对着林敬松张起嘴巴了?
就在他们慌不择神要发射□□时,大猫头部一摇,撕咬扯下林敬松脖子上的摄像头。
林业局的人虚惊一场,他们心跳还没平复,接着大猫似乎是察觉到了刚才对它的威胁,迈着步子就往他们方向去。
林敬松一看它精神状态不对啊,怎么突然就杀气腾腾了?一看那方向不还是林业局那一队的?生怕他们安危有问题,赶紧一躺身拽住了大猫的尾巴。
大猫感觉到自己尾部的不适,扭过头来灰蓝色的眼瞳直视林敬松:“哇!”
“我靠!”林业局当中一个年轻男子直接口出脏言,太特么的刺激了,竟然有人敢拽美洲狮的尾巴!
一瞬间,林业局这些人由担心自己变成了担心林敬松。
不过林敬松似乎是不太明白拽这种猫科类动物对他个人的生命问题有多么大的影响,又一只手拽着它的大尾巴,还道:“过来过来过来。”
大概是感觉到了林敬松的意图,亦或是刚才的威胁感消失,也或许是被拽着尾巴拽倒退了,反正大猫四个比平常男子胳膊都粗,还满是肌肉的四条腿少有的倒着走。
倒车回来,大猫的表现很让林敬松满意,他觉得就算是它不明白人说的话,但是他得解释到位,反正是他自己事情得做到,至于大猫能不能理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于是,林敬松就开始啰啰嗦嗦的给大猫讲这件事情的关键处,以及对它有什么好处。
大猫自然是听不懂的,它非常不喜欢林敬松身上的陌生东西,直接把林敬松说话声当成背景音,上嘴把摄像头扯了个干干净净。
林敬松本来还想护着,结果这家伙拆不了这个就拆那个,没法子了,最后只能保留一个,道理也不讲了,对着大猫道:“不行不行,好多钱一个呢,看看你都破坏多少个了,到时候人家找我赔钱咋整?”
“哈!”给拆不给拆?
“赔钱就把你卖了,去马戏团表演赚出场费去!”
“噶哈!”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啊!
“别叫了,这么近距离的对我呼口气,你嘴巴好臭啊,该刷牙了亲。”
“噶!”大猫最终对着林敬松捂着摄像头不给拆败下阵来,林敬松爪子捂着,它难不成还要把他爪子咬了不成?
大猫觉得自己很心累,摊上这么个两脚兽,怎么就不懂他意思呢,就算是懂了怎么还跟它对着干呢?
不管这俩在这儿对彼此多无奈,林业局一干人等举着摄像机拍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多么珍贵的画面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如此近距离的跟美洲狮接触,而且多次动作激烈也不会引起它的不耐。
同时美洲狮还只对他一个人忠诚,且能关注这个人的安危问题,这说明美洲狮这个物种确实有之前被驯化的可能性,也许它们身体当中都一条隐藏了的有了与人亲近的基因。
这也就再次可以证明,美洲原始部落传说当中,有人驯养美洲狮看家护院确实是有更大的可能性的,而这一特例也就为猫科类动物更加丰富的习性增添新资料。这些对于林敬松来讲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动物学家们来说,每一帧都是极难得的。
不过到底是把林敬松身上不清不楚的东西拆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个大猫也就随他去了,接着又想去拆剩下布在林子其他地方的摄像头,再次被林敬松拽着
尾巴拽了回去。
“噶哈!”过分了啊你!
林敬松也是非常心累,平时这家伙也不爱拆家啊,怎么突然就有这么个爱好?已经拆了五六个摄像头了,万一林业局的人要他赔偿,难不成还真把它带到街上卖艺去!
就在林敬松跟大猫尾巴僵持着时,耳机当中传来林业局的通知,拍完收工。
林敬松再次想到,林业局的人估计也是怕摄像头都给拆了回去不好叫差啊,拽着大猫尾巴的动作更加坚定了。
大猫有点烦躁,倒不是尾巴被拽,只是觉得这个两脚兽实在太蠢,这东西明显就不是什么好的,怎么就护着呢?太蠢了!蠢得是非不分。
它此刻深深地感觉到,保护这个两脚兽,任重而道远啊!
就在大猫照顾人的感情爆棚时,林敬松一听结束了,立马松开大猫的尾巴,拍拍它屁股,道:“走吧。”
跟林敬松待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要是再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简直就可以去撞墙了,大猫一听林敬松竟然撵它走,一瞬间瞪大了瞳孔看着林敬松,它简直不敢相信!
而林敬松认为,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呢,它要是不走,林业局这么多人怎么敢上前来收拾一地的残肢断骸?
难不成再给它屁股上来一针麻醉药?那它估计就要恨死这些人了。
仔细想想,远无怨近无仇的,要是这么结了怨,两边都亏啊,还是大猫去玩它的,腾出空间给林业局这些人收拾东西的方案最好。
于是,林敬松又拍了一把大猫屁股:“你先去远处自个儿玩,待会我就去找你,晚上给你热牛奶喝呐。”
大猫一甩尾巴,走了,谁稀的你那牛奶啊,头也不回!
等大猫当真是彻底走远了,林业局这些人才敢到这边来收拾东西,那个小姑娘现在面对着林敬松的目光已经满是崇敬了。
林敬松挖着后脑勺头发,问道:“可以通过不?它就是脾气不太好,但是又不爱动手,其实还挺好的。”
对于林敬松所说的大猫脾气不好,一干人等深有同感的点头。
第99章
对于林敬松后半句问话,普通的队员基本上是没有多大的决定力的,能在局里决策上说得上话的,也就副干一人,于是所有人都面向了他。
林敬松也是一样。
对着几人的炯炯目光,副干倒是一派坦然,他轻咳两声,道:“我看挺好的,人家好歹也是美洲狮,有自己的脾性也是正常的,但是我看它能克制自己脾气,对小林这样熟悉的人类基本上也就是张嘴吓唬吓唬,说明它本身智力发展也到达了一定的层次……”
副干说话比较绕,说来说去也没个准话,但林敬松跟他们这样的人打交道多了,也渐渐能咂摸出来一些什么,只要他说的是好的方面,八成就是这样没跑了!
反正不管副干怎么说,林敬松想明白这点,立马就高兴了。
一干人等又带着一堆破烂玩意儿下山,亏得那些相机是远程存储的,成为遗体之前,还是尽职尽责的把影像传到了这些人的电脑当中。
而他们来时准备的□□更是全然没用得上。
倒是中间有那么一下举起来了,但是仍是比不过大猫的反应速度,这让他们下山路上再回想起都觉得心惊肉跳。
圆脸姑娘问起了林敬松:“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美洲狮那么大的嘴巴都往你身上扑了,不害怕吗?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的。”
林敬松仔细想想,他当时心里还真没什么害怕的,当时就以为它在跟自己玩儿,即便是后仰了些也不过是它身体实在太重,一时没支撑住罢了。
至于逃?反正他一直到现在都没这念头。
反思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对大猫竟然这般信任了,完全就对它一点顾忌都没有,一点儿防备着它的心思都没再起过。
这样似乎是有点头铁啊。不!不是一般的头铁!
“可能是相互信任吧,我觉得它是不会伤害我的,不过当时确实有点拒绝它,这家伙嘴巴太臭了,估计从生下来都没刷过牙!”
听林敬松这么说,人群里都哈哈笑了起来。
接着就有人问道:“它身上不臭吗?”
男子旁边立马就有人回他了:“怎么可能会?臭猫科类动物都很重视自己身体的洁净的,它们舌尖上的倒刺一方面是为了剥离骨头上的肉,另外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梳理毛发。”
那人继续杠:“我的意思是它嘴巴臭,舔出来的毛肯定有口水味儿啊,这样身上就不臭么?”
这下,那人回答不上来了,一群人都好奇的望着林敬松,他们虽说是林业局专门调研保护野生动物的,可美洲狮到底是外来物种,跟他们平时进修时学习的可遇不着。
他们也就是比林敬松多知道一些猫科类动物的相关通用知识,至于更多的,估计还没有林敬松这么经常跟它在一起的人了解更丰富呐!
被突然瞩目的林敬松少有的正式起来,他清着嗓子道:“它喜欢玩水,所以身上是不臭的。有的时候我洗衣裳时,它也会四只脚都挤在盆子里玩泡沫水,诶!你们都不知道它多爱瞎挤,就那么大点儿的塑料盆,被它撑坏两个了!
话回正题,我会趁机给它上下都用洗发剂洗一遍,它也不反对,所以有时候它身上还是香香的。”
一瞬间,整个队伍的人都笑了起来。
下山的步子总是迈得很快,大概三四点时候就到了石屋这边,院子里只剩下村长留守着,剩下的人都各回各家了。
村长一看见整个队伍里的人都是带着笑意回来的,而且还没有那头大狮子,猜来猜去估计就是如了林敬松的意。
一下山,林业局这群人都没
顾得上收拾东西,脱了衣服就直奔林敬松种驱蚊草那一圈小花园。
夏日里的七里香开得正好,朵朵小碎花释放着它们的芬芳,各种绿叶子的草也各有异香,但是一点都不刺鼻,闻着就是一股子的天然。
下山时林敬松还没忘记采艾草,这会儿正在用煤火炉煮水给刚才蚊虫过敏的那男人用,他防护服一脱下来,整个脖子处都是密密麻麻一片的红疹子。
“呀!你这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太严重了!”圆脸小姑娘看着都不忍心。
“等待会儿去医院看看,领点药出来。”男子倒是很平常,他一到夏天就经常这样,夏天的蚊虫从来没有缺席过,即便是他天天喷防蚊喷雾都没办法,只能不停的涂药膏。
副干到底年纪大了,上山一趟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歇,他平复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局文职工作不好安排啊,等等机会你去干文职算了。”
那男子笑笑,只道:“再看吧,其实不去也无所谓,咱们局里年纪大的太多,我年轻,还能干,况且这个年纪正是打拼的时候,去干文职工资太少了。”
说话间,林敬松端着小锅过来,他有自己的小手帕用。
水是滚烫的,林敬松趁热又去摘了一小把薄荷在研钵里戳碎了加进去,原本就绿绿的汤里面更加绿的浓郁了。
艾草浓烈又特殊的馨香味道加上薄荷的清凉,一时间林业局这几个人都对这味道纷纷赞扬:“这个好闻!”
就连正在仔细配香包的圆脸姑娘都忍不住又揪了一把艾草跟薄荷的搭配,喜滋滋的道:“各位前辈们,我们家有个小型的烘干机,需要的话我可以代工帮忙哦!”
这话一出,又开始三三两两的找她,这边,蚊虫过敏男子正在沾湿了手帕在身上涂抹绿汁,薄荷成分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不止是他精神上的舒缓,手帕所到之处似乎红肿的部位都消退了好多。
一看确实有效果,几个人都怂恿着他把上衣都脱了,好全身都涂了药汁。
男子细心的发现,似乎是涂了这药汁之后,蚊虫都不靠近他身子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圆脸小姑娘,她倒是大大方方的摆手:“你治病要紧。”
再不忸怩,上衣全部一脱,所有人都惊了,整个上身都是密密麻麻新新旧旧的红疹子,要是有密集症患者,肯定看了立马倒地不起,副干歇得差不多就过来接过手帕帮他擦后面的部位。
他们林业局这一队内部气氛还真不错,团结友爱的,特别和谐。
接着,又有人把他随身带着的保温杯里面水倒了,递过来说:“这药水挺有效果的,要不你待会儿用不完就装回去晚上再摸摸,好的这么快,估计摸上两次就好多了。”
副干给他擦着后背,那男子就问起林敬松价钱。
之前就领略过他是个极较真儿的人,林敬松只象征性的摆摆手,道:“撇下个五七块就可以了。”
他却不依,非得从钱夹里掏出来一个整票子,一脸认真,要是林敬松不接他一直追这塞,连摸药都顾不上。
没得法子,林敬松只得把钱收了。
他这一给钱,队里的人都不好意思了,他们拿得可比蚊虫过敏男多得多了,还有的给老婆孩子丈母娘二舅子女朋友这些带的,这下也纷纷掏票子。
林敬松一时没推得过,这就收了五六百块钱,他笑着道:“这下好了,本来还央求你们帮我处理那事儿呢,结果我反倒是从你们口袋里掏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