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保大,救我妈——一碗叉烧
时间:2019-09-12 08:06:56

  那……
  钱垒想到这里后不耐烦的冲电话那头开口,不知道自己这副态度却让殷玖露出一点得逞后的浅笑来。
  【行了行了!沉船的事……我会转告父亲,并且向外界多瞒几天的。你赶紧补货!】
  “好好好,那就辛苦钱少了。”殷玖热情的连声回答,等那头“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后,才慢慢将话筒至自己耳边拿开,冲着传出“嘟嘟——”声的话筒说,“我把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也得给我半点儿事吧?”
  说完后冷哼一声,这才挂断电话。继续处理手上的事物。
  另一边挂断电话的钱垒,单手按着话机忍不住沉吟。
  ……难道白兰舟的尸体会在河中发现真是巧合?
  毕竟发现尸体的地方,确实是河流靠近海域的位置。
  至于什么小树林的脚印,什么车夫。
  钱垒其实从一开始便不信这些。他太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了,说白了如果不是殷玖搞的鬼,那么就是警察局搞的鬼。
  死者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就算是看在白府的面子上,也要给个交代。
  但如果是这样……
  钱垒沉吟后下定决心,一抹狠厉从眼中一闪而过,随即重新拿起话筒拨打电话。
  ——那个被关在牢中,到现在还嚷嚷着自己是冤枉的车夫,不能再留了。
  畏罪自杀,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
  钱垒嘴边露出一点笑意,将话筒放至耳边。
  “喂,警察局吗?我找你们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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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是,……没问题没问题。”刚回到警察局的局长便接到钱垒的电话,毕恭毕敬手指紧贴裤缝站在哪儿,冲着电话那头的人点头哈腰。相当谄媚。
  来办公室找局长的警员看见局长站在里面的背影,立刻后退几步,在虚掩的办公室门外墙边等着。
  直到听闻里面的人挂断电话后,又等了几秒这才敲响办公室房门,在局长一声“进”后进入办公室内。
  “什么事?”终于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的局长看向警员,架子端得及足的开口,哪儿有刚才对电话里面那人的模样。
  警员心中腹诽但面上不显,冲自己长官一行礼后立刻回答,“局长,来访处来了个女的,说是她能证明车夫不是杀害白三小姐的凶手,因为那天她在南门路看见了那个车夫。按脚程算根本来不及赶回小东门。局长您看……要把那人叫进来问话吗?”
  因为之前局长有下过亲自督办的命令,所以警员才会到办公室来直接找他汇报。
  话音刚落局长便一脸不耐烦的张口,“什么赶不及,他就是黄包车车夫,靠脚程吃饭的人,从南门路到小东门普通人可能来不及,但他一个拉黄包车的一定可以。什么乱七八糟的,八成是听说只要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就能拿白府赏金来的,赶出去!这个案子啊……”
  局长站起身,双手撑着桌沿边,看向警员说,“已经破了。明白吗?”
  警察局外,女人听完警员的转告后捂着肚子,有些焦急的开口,“警官,我说的是真的!我……我不是冲着钱来的,要不您再通传一下?让我见见局长?”
  “都跟你说案件已经调查清楚结案了,你怎么还纠缠不休?”警员也有些不耐烦,挥手准备赶走这个女人,“再说了上海滩这么多黄包车车夫,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没认错人?行了行了,快回去吧。怀孕了还到处瞎跑什么。”
  说完警员也懒得再理会女人,转身便往里走。心里也觉得不痛快。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查出什么新的线索,到时候能跟着局长身后喝口汤呢。
  现在?水都没一口。
  ……呸!
  “不会认错!不会认错啊!”女人看着警员头也不回的背影,焦急的喊着,想跟上却被人拦在门外,只能提高了声音继续开口,“他们帮过我!他们送我去过医院!所以我知道!我知道啊!不会错的啊!”
  可惜这声声呼唤,并没引来对方的回头。
  最后女人不得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绝望而无助。
  这个世道的公平和正义,到底在哪里?!
 
 
第13章 
  苏姨娘睡眠及浅,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真正睡着,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能听见周围的动静。
  ——哪怕白府下人已经将声音放得极低,也没用。
  甚至可以说她凭着这些动静便能想象出周围人的举动。
  比如轻手轻脚的下人似看见了什么,立刻放下手上的果盘,快步去开了房门,将一人领了进来,这些她都清楚。
  只是这几日太过劳心费力,所以现在整个人都浑噩的陷在半梦半醒里,累得睁不开眼,偏又静不下心睡着。
  不上不下的闹心。
  白府大管家无声的快步进来,走至白老爷身边后,弯腰在他耳边低语,“老爷,出事了。”
  白老爷听了忍不住瞪了大管家一眼,很是没好气的压着声开口,“什么事?”
  大管家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来,肯定是要受点儿罪的,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他适合出面而已。
  他顿了下没马上开口,而是面露犹豫的朝连现在睡着了还是皱着眉,明显睡不安稳的苏姨娘看了一眼。
  白老爷见他这个样子,也朝苏姨娘看了一眼后这才悄悄起身,轻手轻脚的往病房外走。将房门虚掩后这才开口又问,“出什么事了?”
  “刚才警局传来消息,说是那个车夫,……在牢房里因为害怕连累家人,所以……畏罪自杀了。”
  “什么?!”白老爷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而这句话也想是一根细针,一下子刺破苏姨娘本梦半醒的状态,猛的一睁开眼瞪着天花板。
  几乎没断过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没入枕头不见。
  几秒后,一声凄厉的“兰舟啊!!”从病房中传来,吓了白老爷和大管家一大跳。赶紧转身返回病房,安抚苏姨娘。
  同一时间。白府。
  “男胎?!”白大夫人一听这话,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佛珠,用力到指节青白。
  但随即白大夫人便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在座位上坐好恢复往常神色后,又再看着自己的亲信缓缓开口,“你确定?”
  “我问了医生,也趁着这几日找了几个接生婆来看,都说是男娃的相。”亲信恭敬的回答,低眉顺眼显得恭敬,“再三确定后才敢和大太太您说的。”
  “……这样啊。”白大夫人微拖长了腔调回答,慢慢靠向椅背,语气带着浓浓的遗憾,“……那就真留不得了。”
  昏暗的佛堂,光从佛像的上方照射而下,只照亮了放置蒲团的位置。当人跪在那儿诵经念佛时,至上方洒落一身阳光,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佛祖的庇护。
  无论做过什么恶事,好像都能在这束阳光的洒落下得到原谅和升华。
  此时向来面容温和从不见怒气的白大夫人坐在佛坛旁的椅子上,整个人都隐在昏暗中,完全看不清模样。只有那向来柔和显得善心的声音传出。
  透着一种诡异。
  顿了顿后白大夫人这才又抬头看向亲信,“那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处理吧。”
  低眉顺眼的亲信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等人退出佛堂,只剩白大夫人一人时,她又静坐了会儿,这才慢慢起身,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感受光至自己头顶洒下。半响后才睁开眼,依旧双手合十,看向慈眉善目的佛祖,轻声询问,“佛祖啊,信徒这次又不得已了,我佛慈悲,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佛祖无言,只是带着怜悯众人的目光静立在那儿。
  白大夫人静静看了会儿,后又慢慢闭上眼,吟唱了一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后,伸手轻敲木鱼。
  直到这时,一直躲在一边听到一切的白兰声,才捂着嘴,轻手轻脚的在“咚咚咚”的木鱼声中快速离开。
  只是眼里还带着震惊和恐慌。
  三日后,回到白府养胎的苏姨娘因痛失爱女,终日神情恍惚,终于不小心在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一尸两命,就此香消玉殒了。
  苏姨娘的突然离开让白老爷很是悲痛,连续近两月都没缓过来。
  白大夫人很是担心,贤良的又给白老爷抬了两个年轻姨娘回府,这才让白老爷慢慢走出坏心情。
  此乃后话,暂且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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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府的精心照料下苏雁回转醒,和丫头简单交谈知道是这府的主人救了自己后,便决定亲自道谢,但因为过于虚弱被丫头劝下。
  “小姐您现在太虚弱了,还是别乱动比较好。”刚想掀被下床的苏雁回被丫头按住,“而且我家先生现在事务繁忙,不如您先告知我您的姓名,我先转告管事?”
  “好,多谢你。”苏雁回点头道谢,面色苍白显得楚楚,很是惹人怜爱,顿了顿后又急切开口,“另外,请问我可以打个电话回家吗?我始终这几日,怕我妈妈担心。”
  “这个……”丫头想了想后开口,“您现在不方便下床,我可以代为转告吗?”
  “可以,但请一定是告诉苏凤箫,其他人问你是哪里,是谁,都不要说,可以吗?”苏雁回想起之前被迷晕时听见的话,便多了个心眼。
  “嗯。”丫头点点头,“您吩咐便是。”
  又交代了几句后,丫头先将刚刚熬好的药拿给苏雁回喝下,见她因药效而睡下后这才出房门,准备按照她说的给上海白府打电话。
  走至一半便遇见从外回来的宋穆然和宋家大管家。
  见礼后宋穆然看了丫头一眼随意问,“那位小姐好些了吗?”
  “好些了,刚吃了药睡下。还说要亲自谢谢先生呢。”丫头一五一十的回答,顿了顿又开口,“另外白小姐还让我往上海打个电话报平安,说是怕她母亲担心。”
  “嗯。人之常情。”宋穆然点头,原本也是随意一问,所以对于家中下人的回答,没怎么真正听进耳去。反而正思考着怎么委婉的稿子他那位远方表弟,他的救命恩人已经非常倒霉的香消玉殒了这件事。
  但刚走两步便反应过来刚才的对话,顿足后转身叫住丫头,“等会儿。”
  等丫头恭敬转身后宋穆然又开口,“你刚才说什么?白小姐?上海?”
  “是。”丫头回答。
  宋穆然哑然失笑,忍不住扭头看向刚刚才跟自己禀告了上海白府事情的大管事,“不会这么巧吧?”
  大管事脸上也有些惊奇,微微摇头后看向丫头,“那位白小姐叫什么?”
  “白兰舟。”丫头老实回答,“她说她叫白兰舟。”
  话一出口宋穆然和大管事均齐齐一愣,不由生出缘分真奇妙的感慨。
  “知道了。”宋穆然冲丫头挥挥手,静默一息后叹气说,“这个电话不用打了。稍后……我亲自去见她一见吧。”
  因为她要报平安的对象,已经不在了。
 
 
第14章 
  医生开的药里大概有镇痛安神的效果,才让身体不舒爽的苏雁回睡了一两个小时的安稳觉。
  但等药效过去后, 人又慢慢因为难受而从睡眠中拉出, 逐渐清醒。
  苏雁回睁开眼, 偏头朝一边看了看, 见天色还亮着便知道自己并没睡多久。
  房内无人, 倒是让苏雁回能短暂的拥有一点私人时间, 闭眼假寐的同时整理一下繁琐的思绪。
  现在的她是白兰舟,但更是苏雁回。
  两种完全不同的经历,以及思维方式让她感到混乱。
  可偏偏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确实是她本人。
  不过现在倒是能确定一件事了。苏雁回暗吁了口气。
  为什么她还是单纯的白兰舟时, 会时不时因为暗恋着王天阙,又从内心深处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唾弃和看不起。
  那是来自苏雁回的反感。
  而此刻这种对于往事不堪回首, 恨不能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失去记忆的窘迫,更是随着找回苏雁回的记忆后,而变得越发强烈。
  这种感觉……就像是已经活到二三十岁,拥有了更加完整的人生观后,偏偏又回到自己十几岁中二时期一样难受。
  ……真是惨不忍睹。
  苏雁回想到这里, 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等她稍微好点儿后先和这户人家的主人慎重道谢, 然后亲自给妈妈打个电话,让她汇点钱来先趁着这个机会,将从前的首尾给处理干净,之后再回上海吧。
  至于以后……
  苏雁回觉得自己可以考虑一下留学。
  找回从前记忆的她, 虽然花了点儿时间但也已经弄明白,这个世界的民国和自己记忆中属于历史部分的民国完全不同。
  这让苏雁回很是开心。
  这种开心虽说包含了自己不用去遭那份罪的开心, 但更多的却是为自己的祖国感到由衷的开心。
  相比之下,自己那点儿黑历史又算得了什么呢?
  毕竟……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错事,没遇见几个渣男?
  只是如果想断得干净,大概自己是不能再这样理所当然的待在白府了。
  苏雁回打定注意,等回去后便和妈妈商量,看看能不能出国留学?
  就算不能出国留学,去其他地方也是好的。
  至少得在这几年尽量减免和王天阙的接触吧。
  想到这里,苏雁回微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现在念起王天阙,依旧会忍不住心悸的心脏。
  又不禁暗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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