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屋——长安夜雨
时间:2019-09-12 08:09:47

  “我跟你一起准备。”
  两个人便从挤在沙发上,变成了挤在厨房里。望着叶璃从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里往外拿食材,梁宴问:“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得饿两天?”
  半蹲在地上的叶璃仰头看了少爷一眼,一脸了然地问:“所以呢?你想我怎么感谢?”
  “你那时候,就是分手的时候说过,如果我觉得你没还够,想怎么样尽管说,这句话你没忘吧?”
  叶璃心中一动,点了点头:“没忘。”
  “叶家的麻烦是我帮你解决的吧?”
  “是啊。”
  “这次的骗子也是我发现的吧?”
  “是啊。”
  “那我要求点什么,也不过分吧?”
  叶璃很有些无奈,她为什么会遇上梁宴这种人?她就不配被人好好表白吗?
  等不到叶璃应声,梁宴又问:“你不会想反悔吧?”
  叶璃看着梁宴想,他再让人无话可说,也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便点了点头:“不反悔,你想要什么?”
  梁宴清了清嗓子,说:“那咱们以后就当兄妹呗。你既然叫我哥,我的话……我的建议你就得参考,比如那个秦渡,朝三暮四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瞥见叶璃脸上的诧异,梁宴解释道:“是你先说想跟我当兄妹的,以后你要无聊了,可以找我陪你吃饭逛街看电影。”
  梁宴觉得,先以哥哥的身份管着她占着她的时间,总比没身份没资格过问她的事好,免得被人钻了空子,以后再想办法。
  而叶璃只诧异了几秒就明白了过来,她哭笑不得地把猪蹄放到梁宴手中:“哥,你来洗。”
  着急复合的那个人又不是她,她还等着被表白呢,只要少爷高兴,随他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胡萝卜7个;幸运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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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佳佳晨3瓶;皛灥馫瞐2瓶;今天晋江改版了吗、星空坠入深海1瓶;
 
 
第42章 
  火锅油腻味重,吃完两人都渴了,然后一起发现家中只剩下半瓶矿泉水了。
  “我没想到你家能连水都没有,不然肯定带两箱过来。”
  叶璃把仅剩的半瓶矿泉水递到梁宴手中,起身去厨房煮水,她平常不做饭,也就没装净水机。Z市的自来水水质差,又咸又涩,而少爷平常只喝某一个牌子的矿泉水,叶璃怕他等下唠叨,翻遍了所有柜子,终于找到一盒茶包。
  煮好水等凉的工夫,叶璃回到了客厅,见梁宴还捧着那半瓶矿泉水,问:“你怎么没喝?”
  梁宴没答,把水塞到叶璃手里,去收拾餐桌了。
  叶璃喝掉一半,跟到厨房把最后的四分之一送给梁宴,见他正洗碗,她便踮起脚尖喂到他的嘴里,梁宴的眼睛带上了笑,嘴上却偏要说:“这是什么好东西吗?”
  “你等下就知道这是好东西了。”
  果然,开水凉好后,梁宴嫌弃叶璃用茶包做的柠檬红茶,直接喝另一个杯子里的水,只喝了一口就皱眉问:“这是什么水,怎么有腥味和铁锈味?”
  叶璃把柠檬红茶递到梁宴手边:“未来两天你将就一下,我小时候都是喝这种白开水,不过那时候咱们这儿的自来水没这么难喝,我最喜欢往开水里加白糖——糖是喜欢我的妈妈偷偷给我的,因为等不及凉透,我的嘴巴每次都被烫。”
  说到这儿,叶璃忽然起了怀旧的心,便起身去厨房拿糖罐和勺子。坐回来后,她撇掉浮在白开水上的碱,加了勺糖,捧起来喝了一口,见梁宴盯着自己看,笑了笑:“你那是什么表情?万一停了水,咱们连这个都喝不上。”
  话音还没落,顶灯一闪,停电了。两人在昏暗的烛光中互望了一眼,叶璃说:“要是待会儿真连水都停了怎么办?咱们得存点水。”
  两人把所有能盛水的容器都接满了水,又烧了两壶开水才安心,忙完之后,叶璃怕晚些洗不了澡,又去洗澡了。
  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梁宴正和明玥打电话。
  “我昨天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让你回别墅你偏不听,非要待在自己的地方,你一个人住,吃什么呀?”
  “有吃的,饿不死。”
  “你平时都在家住,偏要在这种天气去自己的房子,是不是怕在家待太久,要听我唠叨?”
  “我不在家,你不也打电话唠叨上了吗?”
  “……”明玥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难得你跟你爸爸能有整整两天的时间同时在家,这样的天气,要一家人待在一起才有幸福感。”
  瞥见叶璃出来了,梁宴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你为什么要和阿姨说你在你的公寓?”
  “她要知道我来找你,一定会让我带你回去住。”
  “去你家不是更好,不会没水喝没电源,也不用自己胡乱做饭、顿顿洗碗……”见梁宴板着脸看向自己,叶璃没有再说下去,她也是一样更喜欢和他单独待在小小的空间里。
  “接下来的时间怎么打发?”
  叶璃想了一下,无奈地说:“灯都没有,只能睡午觉了。”
  听到睡午觉,梁宴赶在叶璃前面进了卧室。
  这房子小,卧室自然也不大,客厅没有多余的空间,叶璃便在卧室里定制了一组有梳妆台的柜子,柜子占的地方大,只能靠墙放了一张一米二的床,床和飘窗之间还剩下一米多点的宽度,叶璃铺了张地毯。
  进卧室后,她把梁宴赶到一边,打开柜子找出被褥和枕头,在地毯上铺了个地铺。叶璃知道梁宴不可能让自己睡地上,便没推让,她躺在上面试了试,坐起身冲梁宴笑:“挺舒服的,你来试试。”
  梁宴没动:“你确定要跟我睡一个房间?我本来准备睡客厅的。”
  叶璃“切”了一声,坐到了床上:“既然准备睡客厅,为什么我没招呼你,你就往卧室钻?要么我去客厅找个地方,把地铺给你挪过去?”
  梁宴只当没听见,径直躺到了地铺上,他左右翻身试了试,赞许道:“是挺舒服的。”
  叶璃去客厅熄掉一罐蜡烛,把另一罐拿到卧室的梳妆台上,重新回到床上后,她听了片刻窗外的风雨声,盯着微弱的烛光说:“我想起小时候在山上那次了,你还记不记得?”
  有年暑假明玥带他们去山上野餐,结果临时出了个什么状况,他们不得不在山上滞留了一晚,明玥不放心让梁宴在条件糟糕的小旅舍自己睡,只好三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她带着叶璃睡床,十三岁的梁宴睡在地板上,那一晚窗外也有很大的风雨声。
  “我还挺怀念小时候的,你呢?”
  “有什么好怀念的。”梁宴自然是更喜欢在一起的那两年,不同于叶璃,那两年在他的记忆里挺美好的,所以分开的时候,听到叶璃哭着说她有那么多的委屈,他才会那么震惊。
  两人各自沉默地躺了好一会儿,听到梁宴翻身,叶璃轻声问:“你睡不着?”
  梁宴“嗯”了一声:“没有午睡习惯。”
  又隔了一会儿,梁宴开口问:“要是六年前,我愿意和你退回现在这样的关系,你还会走吗?”
  他那时候是真的恨她,拼命想把她从记忆里删去,隔了没多久又后悔了,后悔没试着留住她,哪怕退回朋友关系。
  “不知道。”
  其实叶璃知道,无论怎么样,她那时候都是不肯留下的——本就满心阴霾,又听到了养母和明玥的对话。而且就算她肯,叶凯璇大概也是要出手干预的。对于两人的分开,她既明白自己也有责任,也知道梁宴受到的冲击并不比她小,顿了顿,便小声说:“梁宴,对不起。”
  听到这话,梁宴腾得坐了起来,他把胳膊撑到床边,借着烛光看向叶璃:“对不起什么?”
  叶璃侧躺过来,望着他温柔地笑了笑:“没什么,以后咱们好好相处,哥哥。”
  “……”
  供电是晚上九点恢复的,晚餐两人只好用蛋糕和零食解决。接下来的一天,虽然没有停水停电,但同样不爱顿顿下厨洗碗的两个人没再开火,用泡面和零食对付过了早餐和午餐。
  两个无聊的人凑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各自安静着,竟也丝毫不觉得闷,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周日的傍晚,风雨明显减弱了,梁宴和叶璃已经胡乱吃了几顿,决定出门找间营业的餐厅好好吃晚餐。
  叶璃换衣服化妆的时候,梁宴站在客厅的窗前打电话,叶璃隐约听到几句,发现似乎是有关那一家骗子的事儿,立刻放下眉笔,走到客厅对梁宴说:“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梁宴挂断电话,看向叶璃:“你能怎么处理?”
  叶璃反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不等梁宴再讲话,叶璃又说:“他们只是在我公司外和楼下演戏,没良心、冷血这种话全是旁观者说的传的,这种程度,告他们诽谤也基本没法立案。除了我的‘心灵损伤’,这事儿没造成别的实际后果,单纯的骚扰不构成犯罪,就算我拿着他们发的信息去报警,民警大概也只会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
  “那个‘弟弟’挺聪明的,不但会写剧本□□白脸增加真实性和可看性,还从来都没明确向我要过钱,只一再说父亲病重无钱医治,引导我用钱消灾,而他爸爸也的确在住院。所以哪怕他们虚构了事实,也没构成诈骗。”
  “如果我拿这两样去和他们掰扯,在他们继续骚扰我的前提下,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拘留那个‘弟弟’几天,让他们赔精神损失和道歉。那样的人,让他们赔一毛钱,他们都会坐地打滚、不依不饶,而他们的道歉我根本不需要。”
  梁宴也知道比起叶凯来那种有一定资产和地位的,一穷二白的这家人更难对付,他们既不在乎脸面和名声,也是家中有病人、又没正经工作的弱势群体。在这种时候,经济好的叶璃反而会吃亏,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对弱者抱有怜悯心。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要怎么办,打他们一顿?”叶璃笑了笑,“你跟我的时间都宝贵,而他们日日闲着,有的是工夫,咱们跟他们纠缠不起,不如找别人同他们算账。”
  吃过晚餐,叶璃便给那对母子、要采访她的日报记者和福利院的何副院长分别打了电话,约他们周一下午,在大厦一楼的咖啡角见面。她不想浪费梁宴的时间,一再拒绝他陪自己同去。
  叶璃约的是下午五点,不到四点半她就提前等在了咖啡角,她如今是这栋大厦的名人,再加上衣着光鲜气质好,与那对母子对比鲜明,一落座就引来了一楼的保安保洁、咖啡角的服务生的侧目。
  福利院的何副院长是一刻钟后到的,对于刚捐了一大笔钱、后续还有两笔捐款的叶璃,她自然热络。这位副院长是最近几年才调到叶璃待过的福利院的,远不如院长跟叶璃接触的多,不明白叶璃为什么越过院长约自己见面之余,见叶璃不咸不淡地晾着自己,她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那对母子是乘记者的车过来的,见他们私下联系过,落座前还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叶璃冷笑了一声,也没给记者好脸色。
  记者本想和叶璃打招呼,见到她这个态度,也冷了脸。
  叶璃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看着记者说:“如果知道你是有立场的,我该再找个媒体朋友过来。”
  不等记者说话,她看了眼他的工作牌,笑了笑:“没关系,我阿姨跟你们总编挺熟的。”
  记者颇有些愤青气质,面露不屑地问:“你是在拿总编压我吗?”
  “你放心,就算我事后向你们总编反应,也会实事求是的。咱俩之间,分明是我怕你。”叶璃看了眼他手边的录音笔,又说,“不过有录音,我也不用担心你歪曲事实胡乱写。”
  “弟弟”一脸不耐烦地问:“你找我们来就是为了吓唬人?”
  叶璃看都不看他,转向妇人:“你说你在我刚满月的时候,也就是93年的3月把我扔到了福利院门外,这个时间确定吗?”
  妇人怔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确定,那天是你爸爸骑着三轮车,带着我……”
  叶璃不想听她讲故事,直接打断道:“我是93年的2月出生的,你二女儿是92年的10月出生的,半年之内生两个孩子,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妇人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慌张,下意识转头看向儿子,她儿子有备而来,骂骂咧咧地说:“都看看,有你这样把亲妈当犯人审的吗?大律师了不起啊!专门欺负我们这些没念过书的。我二姐上户口的时候年龄报小了一岁,我们老家很多人都这样,你不信可以跟我们回去问问。”
  叶璃冷嗤了一声:“我没那个时间。况且不去你老家,也找得到证据。”
  她不想跟这人说话,讲完这句,再次看向妇人:“你家真正的三女儿是95年夏天出生的,刚满月就卖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小学老师,收了人家三千块,没错吧?”
  “你们收人家钱的时候,请了中间人、签了保证书,承诺日后绝不相认、绝不去找,可在三女儿十五岁的时候,你们就用奶奶病危、临走前想看看孙女的借口去骚扰那对老师,人家不想被女儿知道她是领养的,给了你们五千块,也没错吧?要不是前年你们又去骚扰,那对老师不会肯承认这件事、也不会肯站出来证明。人家都搬家了,你们也能挖到新住址,有这个钻研的工夫,干点什么不能赚钱?”
  赶在妇人的儿子再次开骂前,叶璃转向何副院长:“这对母子你认识吧?他们是何红,也就是你那个在福利院做清洁工的侄女的亲戚,他们是听何红说了我捐钱的事儿,觉得我有钱、要面子、不敢承认有这样的原生家庭,觉得来骚扰我有利可图,所以从何红那儿弄到了我的地址和电话。何红一个清洁工,是怎么拿到我的联系方式的,何院长?”
  “我用养母的名义捐钱、做慈善,是想纪念她,想帮和我一样的孩子,却惹上了这种骗子,你们福利院是不是应该对这件事负责?你们泄露我的个人信息,造成我名誉受损、工作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后面的两笔捐赠我不会给了,至于已经给出的那笔要不要追回,要看这两个人还会不会继续骚扰我。这些我都会按规定走程序处理,也会向院长详细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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