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凤华——寻找失落的爱情
时间:2019-09-12 08:14:06

  陈小宝儿:“……”
  陈小宝儿吃了瘪,立刻老实消停了,陪笑道:“是是是,我现在就闭嘴。”
  佑哥儿轻笑不已。想到阿萝刚才说的话,心里甜得如饮了蜜,浓得化不开。
  ……
  阿萝大着胆子说了那些话,心里也不是全无羞涩。更多的,却是甜蜜和欣喜。就这么飘然愉悦地回了椒房殿。
  谢明曦对女儿何等熟悉,一看便察觉到阿萝情绪有异,随口笑问:“怎么这般高兴?”
  阿萝咬咬嘴唇,脸颊一片晕红。
  谢明曦颇觉好笑,目光一扫,湘蕙等人俱退了出去。寝室里只剩母女两人了,谢明曦又轻声笑问:“是不是佑哥儿和你说什么了?”
  阿萝红着脸道:“不是佑哥哥,是我主动问他,敢不敢娶我。佑哥哥已经点头答应了。”
  谢明曦:“……”
  冷静自制沉稳极少失态的谢明曦,被结结实实地震了一回。哑然无语地看着阿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果然是老了吗?
  少年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了。
  阿萝见亲娘哑然无语的模样,只觉得好笑,挺直胸膛说道:“母后常说,女子生来和男子一样。既然如此,求亲这等事,男子能做,女子做来又何尝不可?”
  “我和佑哥哥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情脾气都很熟悉。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若要夫婿,除了他之外,谁我也看不上。”
  “既是如此,我自要确定他的心意。”
  “不过,我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入朝听政,要学批阅奏折,学着当差做事。要忙的事多的很。倒不急着成亲。明年先定下亲事,过几年再成亲。”
  阿萝显然早有思虑,颇有计划。
  谢明曦再次哑然,过了片刻,才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想明白清楚了就好。”
  阿萝眼睛一亮:“母后,你这是应了我了?”
  “不应还能怎么办?”谢明曦定定神,笑着打趣:“你已经将佑哥儿拐进碗里了。难道我还能不认吗?”
  阿萝心花怒放,扯着亲娘的胳膊摇了摇:“母后对我真好。”
  阿萝比谢明曦还略略高了一些。此时却如孩子一般,依偎着亲娘撒娇。谢明曦笑着搂住阿萝,心里却唏嘘不已。
  一转眼,女儿就长大了。已经知道哄骗……不对,是主动出击,向喜欢的少年郎表白了。
  ……
  当晚,谢明曦便一五一十地将白日发生的事告诉盛鸿。
  盛鸿听了之后,竟不以为意,反而咧嘴笑了起来:“好,不愧是我盛鸿的女儿!出手快稳准!遇到喜欢的,自然要先夹进碗里。”
  谢明曦似笑非笑地白了一眼过去:“你还挺得意啊!当年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方设法求来凤旨赐婚。我才十三岁,就是你碗里的肉了是吧!”
  盛鸿一脸自得,咧嘴笑道:“不敢当皇后盛赞。”
  谢明曦用力拧了拧盛鸿的厚脸皮。
  盛鸿立刻将另一边脸凑了过去,让谢明曦也捏一捏厚度。
  老夫老妻了,回忆起昔日旧事,颇有些甜意。耍花腔也耍得分外有趣。
  笑闹一番后,夫妻才说起了正事。
  “再有一个多月,阿萝就及笄了。”谢明曦笑道:“她的及笄礼,请谁做正宾?”
  少女十五岁及笄,便算成年了。及笄礼亦是一个少女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做正宾之人,一般是德高望重的亲属长辈,那一日要为阿萝行加笄礼。
  谢明曦的及笄礼,正宾是顾山长。
  轮到阿萝的及笄礼,有资格为正宾的,除了顾山长,还有梅太妃。
  论血缘,梅太妃是阿萝嫡亲的祖母,是最合适的人选。论感情,顾山长和阿萝更亲近感情更深厚。
  谢明曦没有直接提议顾山长,而是问询盛鸿,这便是让盛鸿来做决定了。
  盛鸿也有些为难,低声道:“明曦,我知道你和阿萝都想让顾山长做正宾。只是,母妃毕竟是我生母,是阿萝的祖母。如果阿萝的及笄礼直接略过母妃,母妃何等难堪。”
  身为天子生母,碍着先祖定下的规矩,没能被封为太后,梅太妃也算憋屈了。再者,这一年来,梅太妃没少受磨搓。
  盛鸿不是铁石心肠,显然有些心疼亲娘了。
  谢明曦微微笑道:“那就由母妃做正宾。”
  其实,就算梅太妃做正宾,也改变不了什么。
  阿萝更亲近更喜欢顾山长,这是不争的事实。梅太妃性情软弱,又极其守旧,遇事动辄哭闹。这样的性情脾气,实在令阿萝亲近喜欢不起来。
  顾山长才学满腹,心胸豁达,宽厚又慈爱,十分疼爱阿萝,更胜血缘带来的亲厚。
 
 
第1109章 羡慕
  相比起椒房殿里的温馨热闹,萧语晗母女的寝宫略显冷清。
  萧语晗守寡多年,性子沉静,也习惯了这份寂寥。
  晚膳后,萧语晗和芙姐儿母女两人在寝宫里转了一圈,母女两人走得微微出汗了,才回了寝室里。
  芙姐儿白皙秀雅的脸孔泛着红晕,一双美目如春水,闪着不为人知的喜悦。
  萧语晗也是自年少时过来的,焉能看不出芙姐儿的心思,轻声笑问:“芙姐儿,你今年已有十六岁。到明年春日,娘便给你定下亲事如何?”
  芙姐儿红晕布满脸颊,小声说道:“娘,我不急着成亲,我要多陪你两年。”
  她若出宫开府,娘亲就只剩一个人,也太寂寞了。
  萧语晗笑了笑,伸手轻抚女儿的发丝,柔声道:“傻丫头,只要你过的好,娘心里就高兴。”
  顿了顿,又道:“如我所料不错,明年春闱过后,你方姨就要请皇后娘娘保媒了。”
  提起李钦,芙姐儿的脸热腾腾的。
  萧语晗含笑看着羞答答的女儿,脑海中忽地闪过十余年前的自己。
  年少的她,在上元节时对三皇子一见钟情。赐婚的凤旨到了萧家,她心里是何等的激动惊喜。刚成亲时,他们也曾有过恩爱的时光。可惜,随着三皇子坐上龙椅成了天子,夫妻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明显。直至那一日,她惊觉丈夫心中另有他人……
  陈旧的往事,现在想来,没了鲜血淋漓的痛苦,只余苍凉和心酸。
  萧语晗目中掠过一丝苦涩,不愿在芙姐儿面前流露半分,打起精神笑问:“若李家来提亲,你可愿意?”
  芙姐儿也没过分羞臊忸怩,很快点了点头。
  萧语晗欣慰地笑道:“你和钦哥儿自小相识,颇有情意。比起盲婚哑嫁强的多。你愿意就好。”
  芙姐儿咬咬嘴唇,抬起眼说道:“娘,待我成亲开府,就去求七叔七婶娘,接你出宫到我的公主府里住下。”
  萧语晗温柔地凝望着女儿:“你这般贴心孝顺,我心里自是欢喜。只是,此事你万万不可张口。鲁王妃闽王妃皆住在宫中,我若随你出宫,你七婶娘还有什么理由将她们留在宫中?”
  “宫中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我帮不了什么忙,也不能给你七婶娘添乱。”
  芙姐儿不是不解事的孩童了。宫中复杂又微妙的情势,芙姐儿自然也知晓。
  芙姐儿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七叔七婶娘想让阿萝堂妹做储君。二伯母和霁哥儿不甘心,怕是要争上一争的。五婶娘倒无相争之心,只怕立储的时候,霖堂弟霆堂弟免不了都要被卷入其中。”
  萧语晗轻叹一声:“你心中有数就好。总之,这些纷乱,和你无关。你招了驸马后,就好生过自己的日子。有你七叔七婶在,少不得你一世平安富贵。”
  芙姐儿又沉默片刻,然后张口:“娘,你不必担心,我心中从无怨怼不甘。阿萝是阿萝,我是我。我有自知之明,阿萝能做的事,我是做不到的。”
  “别说父皇已去世多年。哪怕父皇一直在世,立储时也绝不会考虑我……若换了父皇,定会选一个侄儿过继,立为储君。”
  总之,储君什么的,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对阿萝堂妹从无半分嫉妒,只是很羡慕而已。她羡慕阿萝堂妹聪慧自信勇敢坚定,羡慕阿萝堂妹有这样一双全心全意为女儿谋划的爹娘。
  萧语晗伸手,将芙姐儿搂进怀中。
  母女两个依偎在一起。
  这些年,她们互为支柱互为依靠,熬过漫长的岁月。只盼着日子永远平静宁和。
  ……
  另一处寝宫里,赵长卿也在和蓉姐儿说话。
  蓉姐儿和芙姐儿一样,自从莲池书院结业后,便整日待在宫里,陪伴在亲娘身边。
  堂姐妹三人中,阿萝毫无疑问是最聪慧最出色的那一个。芙姐儿颇有几分灵动慧黠。蓉姐儿则是最温柔最内敛最沉静的那一个。
  亲娘赵长卿绝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兄长身上,对她这个女儿的关切不免少了许多。她也习惯了凡事听亲娘和兄长的。
  赵长卿问了白日之事,对李钰李钦兄弟两人,问得格外仔细。
  蓉姐儿心里如小鹿乱撞,忍不住暗暗浮想联翩。
  论年龄,她比芙姐儿还要大了数月。过了这个年,她就十七岁了。娘亲问得这般仔细,一定是在考虑她的亲事了。
  蓉姐儿忍着羞怯,悄声说道:“娘,李二公子和芙堂妹更熟络些。”
  你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啊!
  赵长卿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瞄了面颊泛红的蓉姐儿一眼。忽地说道:“廉家这一辈倒是有个出色儿郎,廉四公子今年十七岁,是廉将军嫡亲的侄儿。如今在周统领麾下任职。”
  蓉姐儿一愣,反射性地抬头看着赵长卿:“娘……”
  娘亲怎么忽然提起廉家儿郎来了?
  这个廉公子好与不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赵长卿又说了下去:“楚家也有适龄的少年郎,楚将军的嫡孙有八个,和你年龄合适的,是楚家四房的长子,在楚家排行第六,和你同龄。去岁楚六公子也进了御林军。现在虽官职不高,不过,有楚将军提携,日后定有好前程。”
  蓉姐儿:“……”
  蓉姐儿终于听懂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容平静的亲娘,俏脸上的红晕褪得干干净净,显出异样的苍白和惊惶。整个人颤抖不已。
  赵长卿狠下心肠,继续说道:“廉四公子和楚六公子,皆出身将门。也都是京城里颇为出色的少年郎。你年龄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之龄。我在宫中,不便为你操持亲事。便让你长嫂为你暗中相看……”
  蓉姐儿用力咬着嘴唇,眼眶里泪水滚动,迟迟未落。
  是,她到了成亲之龄。
  李钰当然好。他是李阁老的曾长孙,才学出众,品性俱佳。她和他相识数年,彼此心意暗许。这本是一门好亲事。
  可是,娘更愿她嫁入廉家或楚家。
 
 
第1110章 母女
  廉家是将门,在军中颇有影响力,廉将军既是天子的师父,也是大齐最出色的武将。再者,廉将军和周统领是夫妻。
  如果她嫁入廉家,鲁王府便和廉家成了正经的亲家,和周家也顺带成了姻亲。
  楚家更是枝大根深,楚将军统领十万御林军,堪称军中第一人。在军中威望极高。和楚家结亲,对势力单薄的兄长来说,自是添了助力。
  文臣们都是老狐狸,政治立场摇摆不定。武将们在朝堂上话语不多,却实实在在握有兵权……
  蓉姐儿红着眼眶,颤抖着问道:“娘,你只想以我联姻,就没想过我愿不愿意吗?”
  素来柔顺听话的女儿,此时犹如被利刃刺伤,满面痛苦和凄惶。
  赵长卿心中一痛,伸手想握住蓉姐儿的手。
  蓉姐儿猛地将手缩至背后,声音陡然高了起来:“娘,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蓉姐儿!”赵长卿心里的内疚,顿时化为怒火,声音里透出了怒意:“你怎么能这般和娘说话?”
  “廉四公子和楚六公子,皆出身名门,是出色的少年郎,哪里配不上你了?我又没为你定下哪一个,等你各自相看过一回,中意哪一个再定下亲事也无妨。”
  “我为你操了这么多心,你就是这般回应我的吗?”
  蓉姐儿眼中的泪水掉了下来,滑过脸孔,滴落在衣襟上,迅速染湿了衣襟:“你这是为我操心,还是为兄长操心?”
  赵长卿:“……”
  蓉姐儿生性柔顺,最是听话乖巧。从小到大,别说争吵,连和亲娘大声说话也没有过。此时失望难过到了极点,压抑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娘,你让大哥娶了表姐,和赵家结亲。你从中保媒,让赵家和谢家联姻。如今,又要以我的终身大事,为大哥增添助力。”
  “在你心里,大哥处处为先。我愿不愿意,幸不幸福,便都不重要么?”
  “廉四公子楚六公子好不好,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心仪的是李钰,李钰心里也有我。我们彼此有情有意,我根本没有嫁给别人的念头。”
  “娘也趁早打消联姻的念头吧!七叔七婶娘根本没有过继大哥的念头,他们要立阿萝堂妹为储君。娘和大哥死心不息,迟早会后悔……”
  啪地一声脆响!
  响亮的一巴掌,在蓉姐儿的脸上留下鲜明的指印!
  蓉姐儿所有的话语戛然而止。
  赵长卿铁青着一张脸,目中闪着火苗:“混账!这等话,是谁告诉你的?”
  这一巴掌,打痛了蓉姐儿的脸,也打痛了她的心。
  蓉姐儿捂着脸颊,哭着说道:“这么明显的事,我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出来?这宫中内外,人人也都长着眼睛。我能看到,别人就看不到么?”
  “七叔七婶娘待我们这么好,你们为何这般不足,心生贪念?”
  赵长卿愤怒至极,又扬起手。
  蓉姐儿放下手,哭道:“你要打就打吧!直接打死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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