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笙坐在秦漠的右手边,笑意盈盈的喝着茶,姿态优雅,白色衣裙灵动十足,端是坐在那,都让人觉着赏心悦目。
宋清歌确认过宋玉笙过的好,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看着秦漠坐在那悠然自在的饮茶,气就不打一处来,面上支撑着仅剩无几的笑意,“殿下,近来可好。”
秦漠淡淡吐出几个字,“回兄长,很好。”
宋清歌瞪大了眼睛,“??”
秦漠大他三岁,是如何能没脸没皮的喊出这个“兄长”来的?
“你……”宋清歌看着还坐在一旁的宋玉笙,憋住了即将出口的污言秽语,咬牙切齿道,“你,很好!”
秦漠把就茶杯朝着宋清歌的方向,随性一举,“兄长,客气。”
宋清歌气呼呼的拿起桌上的茶杯,不搭理秦漠,一饮而尽。明明是杯茶水,硬被喝出气吞山河的气势来。
宋玉笙的位置离秦漠近,不想他在气宋清歌,小声的说道,“你别气哥哥。”
秦漠耳朵一动,似没听见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宋玉笙把身子斜靠过去,尽力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别气哥哥。”
灼热的呼吸萦绕在耳畔,秦漠勾起了唇角,“为何?”
宋玉笙一字一句答,格外的认真,“我怕他打你。”
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秦漠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这小狐狸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的笑意绽放开来。
他还以为,是怕宋清歌被气晕了。
宋清歌的眼睛简直是锁在这边了,一直盯着这两人的动静。忽然间瞥到宋玉笙身后的空座椅,笑了一下,慢悠悠道,“笙儿,你和我换个位置。”
宋玉笙没反应过来,“嗯?”
“换了就是。”
宋清歌移到宋玉笙那,把她的坐位换到旁边,自己则坐在秦漠的身边。相比起刚刚的怒气冲冲,这下可以算的是喜笑颜开。双眸满是笑意的盯着秦漠,“弟弟客气了。”
宋玉笙距离近,听得一清二楚,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
哪有叫当朝皇子弟弟的。
倒是秦漠,表情上看不出多大的起伏,还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只是时不时,目光会有意无意的瞥过去看几眼宋玉笙。
宋坤看着他们玩闹,心想他们几人的关系也是极好的,也就没有出声制止。转移了话题,挑拣了两个普遍的朝堂政事,和秦漠攀谈了起来。
朱清借机和宋玉笙玩闹,小声的问道,“王爷待你可好?”
宋玉笙颔首,“姨母放心。”
朱清也满意的点点头,轻拍着她手,欣慰道,“就好,就好。”
在一旁等着的宋婉柔找到的时机,迎着笑意,“见妹妹如此,姐姐也放心了。”
宋玉笙定睛看她,见招拆招,“劳烦姐姐担忧了。”
宋婉柔手指用力捏着绣帕,面上还是笑意盈盈,“妹妹的日子倒是过得好,拖着妹妹的福气,诗柔妹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宋婉柔边说话,一遍仔细的观摩着宋玉笙的神情。宋诗柔是个多么霸道的主,哪怕病了魔怔了,也是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样,怎会一时想不开跳了湖。
她一直都怀疑,宋诗柔跳湖这事,和宋玉笙脱不了干系。
宋玉笙也随她笑了笑,“是吗?那便祝二姐姐早些痊愈,也似姐姐一般,寻个如意郎君。”
宋诗柔身子好了许多,这事宋玉笙是知晓的。比起之前的昏迷不醒,总算是有了反应。只不过大夫说受到了惊吓和刺激,还需静养,才能恢复心志正常的模样。
宋婉柔用宋诗柔来膈应她,她便用秦越来膈应宋婉柔。上回秦漠动手教训秦越,秦越破了相,可是足有一月未出府门在家养病,引来了不少笑话。
宋婉柔未说话,唇角轻弯,面色柔和,和宋玉笙对视。
两人的战火,从一开始便点燃,不见血腥,毫无声响,燃烧在不见硝烟之地。
过了片刻,宋婉柔噙着笑意,慢慢道,“多谢妹妹吉言。”
宋玉笙向她轻微颔首,表示不必多礼。
“听闻妹妹在王府,可是得了空闲,不像姐姐似的,忙碌事一堆。”宋婉柔又接着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的羡慕,“妹妹乐的清闲自在,真是好福气。”
宋玉笙嫁到秦漠府上,管家权自是也到了她手上。但由于前些时日是游戏人间铺子刚开设,她脱不开身子再去管王府事宜。便和管家商量,借着身子弱的借口,推脱了一回。
宋婉柔不知是从何处得了消息,居然清楚她在王府的一举一动都知晓。
宋玉笙思虑过后,看向宋婉柔的目光都带了冷意,“姐姐消息可真准。”
宋婉柔心情舒坦了,饮了一口春茶,“哪里是我消息准,是妹妹名号响,在外打听一下,都能知晓妹妹的消息。”
“是吗?”宋玉笙轻笑。
“倒是有趣。”身旁的秦漠淡然出声,双眸含着冷冰,“请教越王妃,是如何在外打听,知晓我王府事宜?”
“这……”宋婉柔被说的顿住。
她是在说宋玉笙的事好打听,秦漠则是在说王府的相关事宜外泄。两者轻重完全不同,若是她答的不清楚,便是窥探皇子情报,是大忌讳。
秦漠声色淡然,明里暗里都是对宋婉柔的警告,“越王妃是个聪明人,应当也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相关的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宋玉笙跟着应和,大有夫唱妇随的架势,轻微颔首,“我瞧着二姐姐身子还弱着,姐姐可是应去好生照照看着。其余的,就不劳烦姐姐操心了。”
宋坤是朝堂的老人了,怎能听不出来这一阵的明枪暗箭。宋玉笙回门的日子,宋婉柔本就没有特地回府一趟的必要。现下看来,完全是来闹事的。
宋坤拧着眉,下最后通牒,“去看看你妹妹也好。”
瞧出宋坤的不耐烦,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下了逐客令,宋婉柔一向保持的很好的脸色,逐渐暗下去,控制着音色,“爹爹说的是。”
说完这句话,便起身向众人告辞,甩袖离去。
宋婉柔离场,最明显的就是氛围好转了起来。
宋坤道,“如此聊着,你们这些小年轻想必也是厌烦的。笙儿,你带着带殿下四处看看。我倒记着殿下是喜爱极字画的,你那珍藏定是不少的。”
宋玉笙乖巧点了头,“殿下可想去瞧瞧?”
秦漠想到上回夜探闺阁之时,欣然答应。
宋清歌不顾及身边的秦漠,也跟着这小夫妻站起身,笑嘻嘻的,“我随你们一同前去。”
三人并行,宋清歌硬是站在了宋玉笙的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完全没给秦漠说话的机会。
到了花园处,宋清歌拉住宋玉笙,“笙儿等等,哥哥准备了惊喜赠你。”
话毕,宋清歌拍了拍手。只见草丛中钻出一团小黑影,动作迅速灵敏,一下停步在宋玉笙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宋·大型电灯泡·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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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只通体雪白的猧(wo 狗子)儿轻跃而来,似是得了灵性般, 准确无误的依偎在宋玉笙的裙摆边, 乖巧的哼唧了一声。
宋玉笙惊喜的蹲下身, 细细去看这灵性的猧儿。
猧儿年纪尚小,眨着眼,一双眸子又大又圆, 轻微弯起, 可爱的紧。见着宋玉笙靠过来, 也不闪躲, 反而把小脑袋搁放在宋玉笙的手中, 轻蹭了一下。
“哥哥,它好生可爱!”宋玉笙轻轻的摸着它尖尖的耳朵, 看它适应了,才慢慢的摸着它的小脑袋。
宋玉笙不舍得移开手, 目光放在宋清歌的身上。白嫩的小脸全然都是笑意, 杏眼也跟着弯了起来, 语气都不自觉带了几分的撒娇意味。
宋清歌见她如此开心,心知这礼物正中她心意, 攀比似的朝着秦漠挑了挑眉, 才回宋玉笙的话, “你可抱它,遣专人训过,不会咬人。”
宋玉笙惊喜万分,“当真?”
“哥哥何时骗过你, 你且抱抱试试。”
猧儿轻巧,宋玉笙并不吃力,一下抱起放在了臂弯处。这猧儿乖巧的紧,也不怕人,一个劲的往宋玉笙那处钻,弄得她更是欢喜。
“可得你心意?”宋清歌问。
宋玉笙拼命点着头,恨不得现在就想把这小猧儿带回府,好生照看着。她忽的想起了什么,眸光晶亮的看着秦漠,“殿下……”
被无视了一路的秦漠,淡淡的瞥了宋玉笙一眼,“何事?”
宋玉笙纠结了一会,还是想把这猧儿带回府,亲自照看着,“殿下,可把它带回府吗?”
秦漠垂眸,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片刻后,才把目光移至宋玉笙身上。小狐狸低眉顺目,眸里水光掀起云浪,静静凝视着他。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是是都无法拒绝。
秦漠走近宋玉笙身边,刚想抬手抚摸这猧儿两下。不料想,猧儿朝着秦漠叫了两声。和方才的温顺的模样不同,露出尖锐的獠牙,圆眼里满满的敌意,仿佛秦漠在靠近一下,它就要张嘴咬人。
“猧儿,不可。”宋玉笙怕猧儿上了秦漠,连忙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殿下莫怪,许是这猧儿认生。”
秦漠站在原地,轻轻蹙起了眉。若是他没记错,宋玉笙也是才识得这猧儿的吧!
宋清歌瞧着秦漠吃瘪的模样,大笑出声,“笙儿说得对,这猧儿认生。”
言毕,宋清歌像是给秦漠做示范般,也轻抚了猧儿两下。
“哥哥。”宋玉笙唤道。
若是秦漠真动了怒,这猧儿她便不能带回王府了。
思虑到这,宋玉笙举起了猧儿的一只爪子,向秦漠挥了挥,想象着这猧儿说的模样,声音又软又娇,“殿下,我知错了,让我跟着回王府吧。”
秦漠听的身子一顿,全身血脉似僵住了一般,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听见宋玉笙甜软的嗓音,“殿下,允吧……”
秦漠轻咳了一声,这晶亮的眸子似印在了脑海,点头应允。
宋玉笙似得了什么重要的赏赐,展开笑颜,眸里笑意盛放开来,似这世间最貌美的花儿,娇艳欲滴,“谢殿下。”
“哥哥,它可有姓名?”宋玉笙轻抚着这乖巧的猧儿,只觉着爱不释手,可爱至极。
“尚无,你取一个合你心意的便可。”
宋玉笙思虑了一会,以这猧儿的毛发颜色出发,“叫昭雪如何?”
宋清歌是妹妹至上主义者,也没打算告诉宋玉笙这猧儿是公的,立刻称赞道,“甚好。”
“昭雪。”宋玉笙在昭雪的小耳朵前轻唤着,“你可喜欢的你名字?”
昭雪在前主人宋清歌的压迫下,十分知趣的哼了一声,绵绵软软的强调,让人听着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宋玉笙抱着昭雪,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这个小可爱的身上,一路走到的了自己的住所,才恋恋不舍的把昭雪递给了下人照顾。宋清歌中途有事,只能匆匆去处理。
秦漠瞧她那十分不舍猧儿的模样,淡淡出声,“你带在身边也可。”
宋玉笙的喜爱是一回事,规矩是一回事。她不能一而再的去破坏规则,轻摇了摇头,“不必了,回王府在照看也是相同的。殿下,可是要看字画,随我来这边。”
宋玉笙带着秦漠走到了书房,秦漠上回来过,虽是在深夜,对大概的房内布设也是清楚的。
书房内,四壁挂着名师的画作,山水墨画,田园生活,无一不有。在桌案上,还有一副尚未挂起的字帖。这字帖他有幸在秦景帝的御书房见过一会,秦景帝真爱无比,不肯让他人触碰,就挂在御书房的正厅。可见,这幅画的珍贵程度。
宋玉笙竟是随手放在了案上。
秦漠平静无波的神情,终于是显出了一丝裂缝。
“殿下喜欢这副?”宋玉笙顺着秦漠的目光,指了指桌案上的那副书法大作。
秦漠颔首,“齐大师的书法,堪称一绝,每一幅都是有市无价。只是数量不多,令人惋惜。”
“齐大师确实为世人称赞。”宋玉笙随手拿起了那副书法大作,寻了个好位置,将它挂放了起来。
“我幼时是喜欢极了他的书法的。灵逸潇洒,笔走龙蛇,每一处的下笔恰到好处,似把抱负融于笔画间,把生平的不得志,全寄托在了这。”
秦漠听她分析,她见解独到,确实如此。齐大师的书法,最重的便是那一份气性,最让人称之遗憾的,也是那一份气性。把握的好了,他也不会直至殁了,这书法才被人发觉。
“你继续说。”
宋玉笙静看了这书法片刻,从桌案上拿出了另一幅汤大师的书法之作。不同于齐大师的闻名于世,这唐大师的作品,只能说是尚被世人认可。
大致底蕴和齐大师是相似的,但是唐大师的下笔行云,更要多了几分束缚。笔锋凌厉,笔法自如,同样的是寄情于作,他寄的情要更肆意自在,又带着少有的凌厉,是二者恰到好处的集合。
“殿下觉得,这如何?”
“不相上下。”秦漠慢慢道,“齐唐的区分只在一念之间,我更钟爱唐大师的书法,拥有足够的凌厉,也拥有足够的谨慎。”
宋玉笙轻笑,不料想他竟也是和她一眼,更偏爱这唐大师的画作。世人追求名家大作,一味的吹捧过后,也再无心思去分辨何等才是真正的好作品。不随波逐流,便是好的。
宋玉笙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收好这桌案上的字画,“殿下可看全了?”
秦漠点着头。
两人移步房内的桌案处。
下人准备好了清茶,放置在桌上。片刻不到,茶香四溢,倒符合这春日的氛围。
宋玉笙让下人在外候着,恭敬的向秦漠敬了杯茶,“多谢今日殿下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