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娘子(重生)——微桁
时间:2019-09-15 08:19:44

  又起风了呀。
  宋初渺等表哥走近后,发现他衣着单薄,风一刮衣角像蝶翼一样翻动。
  看上一眼好似那风也刮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自觉得缩了下肩头。
  想了想,她把袖中的手炉捧了出来。
  沈青洵隔窗站定,看她惯常的淡定平和,眼中澄净不显惊怕,就知道有人闯入的事没有传进她耳朵里。
  见小姑娘将手炉递给他,沈青洵眉梢微动,问道:“给我?”
  宋初渺点头,指了指他身上,穿得这样少,会生病的。
  “我不冷。”
  哪像她,露在外的小巧鼻头,都有些泛红了。
  宋初渺听了,又往他身前递了递,还是执意给他。
  她等着素夏做点吃的,吃后就睡下,不需要了。
  沈青洵最后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她有时候可乖,说什么都听,偏有时候又固执,定要依着她。
  若再僵持一会,她伸出来的手都要变得冰冷。
  见表哥取了手炉,宋初渺眉眼浅浅弯了一下。
  就在他要收回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表哥小臂上的袖子开了口子,还沾了点什么。
  要缩回来的手顿了一下,半道将他衣袖给拽住了。
  沈青洵顺着她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受了点伤。
  很浅的小伤,他一路回来,自己并没有留意到。
  在宋初渺眼中,表哥的伤口不小。
  都出血了,那么长一道。也不是刚弄的,衣袖上沾着的血都干了。
  她觉得疼,小脸都皱了起来。
  “小伤口,可能在哪里划到了。”
  沈青洵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回来,不在意地背去了身后:“你别看。不疼。”
  宋初渺手里一空,突然就转了身,去柜子里翻找起来。
  里头放着很多药,她用了那么久,也记得了各自用途。
  找到伤药后,又拿帕子沾了清水,回了窗前,抿唇看着他。
  疼的,怎么会不疼呢?要是没弄干净化了脓,不小心还会发热。
  留了疤,也不好看。
  这般想着,她不自觉缩了下胳膊。
  宋初渺取来药,却不递给他,竟是要帮他上药。
  被她这样盯着瞧,沈青洵喉间一动,只觉得耳后竟渐渐生了温,发起烫。
  挪不开一步,也无法再拒绝。
  宋初渺没多想,只知表哥不上心,回去也定不会好好上药。
  趁他手臂松动,就揪了过来,轻轻掀了衣袖。
  擦洗,上药,包扎。她的动作很慢,却很轻柔,时不时蹙一下眉。
  而他低头望着她柔顺的发顶,目光越来越深。
  素夏端着小食过来时,正见着三少爷离开。
  “姑娘,刚刚三少爷来了?”
  三少爷回来了,也不知抓没抓到那贼子。
  她放下托盘,转身见窗台边搁着一瓶药,纳闷自己白日里怎么没收好。
  回到房中的沈青洵,解下了她用来替他包扎的帕子。
  递到鼻尖。
  香的。
  ……
  这晚后,赫连俟再没敢潜进定安侯府。
  又未过几日,刑部出了事,那农户李长五竟在狱中被人劫走。
  柴德武当是魏敛的人搞得鬼,偏没任何证据。
  刑部早便被他收入手中,人却在里头被劫了。柴公公细声一笑,手下人皆是兢兢战战。
  而那方派的人好不容易混进去了,袖中揣着见血封喉的巨毒,结果看着空空如也的狱房也是傻眼。
  待人被劫走的消息传出,诬蔑魏太傅与齐王余孽勾结的罪证也被魏敛轻易推翻。
  刑部又因被劫了人而失职。
  此事搬到朝议之上,吵得陛下耳朵嗡嗡响了几天。
  最后刑部失责降罪,栗县知县贪墨铁证,牵扯下了项侍郎。年后指派新知县前往赴任。
  本能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肉,最后也只是撕了层皮了事,连自己都栽了一跤。
  斗了多年的柴德武和魏敛,这些日子气极不顺。
  细节送到沈青洵手中,他琢磨着那无声无息劫人的本事,自然就想到了赫连俟。
  再想到最早注意到此人的时间地点,及前世李长五改名投军,也就说得通了。
  赫连俟虽是无意,倒是给柴德武找了个不痛快。
  沈青洵有意趁此机会渗人进刑部,不过他手中已无多少可用之人。
  但正好,父亲快回来了。
  有宋初渺活着的消息在前,定安侯一行回来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自大越军得胜归来这一路,隔上些日子府里便能收到传回来的信。
  也知道大军离京城一日近过一日,若无事耽搁,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这日,宋初渺见素夏才出去了一会,而后就急急忙忙从院子里跑进来。
  笑逐颜开:“姑娘姑娘,老爷他们已经进了城,马上就要回来了!”
 
 
第22章 
  宋安昱思女心切,一路打马先行,直到了定安侯府门前才勒绳下马。
  然而望着侯府门楣,双手微颤不止,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退怯了。
  当年他将那具尸首当作渺渺,亲手葬下。
  不曾想过竟能有朝一日,再听到爱女还好好活着的消息。
  他怕这只是一场空诞的美梦,一旦踏入这扇大门,却发现渺渺并不在,这些时日的欢喜就能将他瞬间击垮。
  沈历昀得知爹娘他们已入城,先一步出了府门迎候。
  正看见一人僵立在外。
  他认出来人,一笑上前。
  “姑父,表妹在等你。”
  宋安昱进了侯府,既紧张还有一丝不真切感。
  他想起自己日夜兼程,满身风沙,几次停步想先回去梳整,却又不愿再多等一刻。
  宋初渺得知消息后便坐不住了,经素夏稍稍收拾后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抬头看清正向她走来的人后,瞬间就红了眼眶。
  宋安昱一下撞见了女儿,怔住脚步浑身紧绷。
  直到看见女儿缓缓向他跑过来,才猛一回首,箭步上前一把将人接在怀里。
  宋初渺像小时候一样,紧搂住了父亲的脖子,苦与委屈被思念与喜悦冲刷,虽眼中满盈泪水,嘴角却是扬着的。
  “渺渺,我的渺渺回来了。”宋安昱紧抱女儿出声,又像是喃喃自语。
  他的渺渺大了,模样长开了,也更像妻子了。可抱在怀里却那样轻瘦,那样娇小。
  宋安昱不断说着话,抱着的小姑娘却没有回应,才想起她已说不了话,心口锐疼又苦涩。
  “爹不会再离开你。爹来带你回家了。”
  宋初渺搂着他,点点头。
  就在二人相见时,定安侯也带着夫人姚槐回来了。
  但都离得远远看着,没有人前去打扰这对久离的父女。
  他看着外甥女,既惊讶宽慰又百感交集。
  “这孩子真回来了。”
  姚槐想起什么,低声道:“嗯,真像她娘。”
  宋初渺与爹见过之后,慢慢收拾好情绪,便看见了舅舅和舅娘。
  两人从小待她就好,见了也只觉亲近,并未生怯。
  只是见着了爹后,她就始终紧握爹的手,一直跟在他身旁。
  宋安昱见到了女儿,一颗高悬的心落下后,就急着想要带她回去。
  他带着渺渺去见过了岳母大人。
  老夫人没多说,宋安昱面上已颓色难觅,也不需她再说什么了。
  倒是她很不舍渺渺,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还命人备了许多用得上用不上的,通通让她带回去。
  宋府那儿住着哪有侯府舒服。
  沈璋虽然觉得他才刚回来,娇软乖巧的外甥女就要回宋府,有些可惜,但念着他们父女多年未见,也就没有留。
  来日方长。
  先前宋安昱决定了要带女儿回去时,素夏已经在命人收拾东西。
  宋初渺在定安侯府住过一阵,加上老夫人的那些,最后塞了满满一车子。
  府上因要送表小姐回去和老爷夫人的接风而变得忙忙碌碌,沈历昀和沈卫骢在同表妹道别。
  沈青洵则远远站在众人后方,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瞧不出多少神情。
  小姑娘依着父亲,双眸莹莹亮亮,瞧得出她眼中的欢喜。
  沈青洵心里某处泛起酸酸的。
  在宋安昱回来之前,她只会紧紧跟着的人是他,那双手揪着的也只是他的衣袖。
  素夏正抱着东西匆匆跑过,没留神险些撞上三少爷,吓了一跳。
  沈青洵看她一眼:“好好照顾姑娘,有事就传信回府。”
  素夏连连应了。
  宋安昱见到女儿后,就一直在留意寻找沈青洵的身影,却没看见人。
  此时总算瞧见了,他让渺渺好好歇息着,然后大步向他走来。
  他当向他亲自道谢。
  他此前对于这个小侄的印象,就是冷默孤僻,骨子里头沾着刺。
  可不知为何,渺渺却总喜欢找他玩。
  他那时候怕渺渺受欺负受委屈,还私下几次叮嘱她离他远一点。
  却没想到,就是这个脾性古怪的孩子,找回了渺渺,更是在那种境况下救了他。
  这是宋家两条命的恩情。
  沈青洵面对宋安昱,不卑不亢,也不多言。
  挺拔如松的身形,偏冷但丰仪俊朗的样貌,加上有礼有度的姿态,更添好感。
  宋安昱觉得自己以前走了眼,又偏信了流言。
  多好的孩子啊!
  定安侯府上的家仆,做事利落机敏,虽忙碌又有条不紊。
  没花太久,就将一切都整备妥当。
  宋安昱牵着宋初渺出来,同定安侯夫妇暂别。
  沈青洵见她看着宋安昱,双眼始终浅浅弯着,面上瞧得见的开心。
  如今过于安静的她,已鲜有如此神色。
  但沈青洵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直到上了马车,小姑娘竟都没能想起他来。
  对比之前她依赖亲近他时的种种,沈青洵莫名有种失宠的失落感。
  见着了爹,这一转头,就将他给忘了。
  小没良心的。
  沈青洵都还没察觉到自己是在生闷气,却见宋初渺突然又推了车门下来。
  她手心里多了点什么,小心攥着,下了马车后,视线便在府门前人里找寻。
  直到终于在角落里找见了他,眸子瞬间亮起。
  她向他走来,要将手里攥着的东西给他。
  沈青洵虽面色冷淡,实则心有诧异。
  接过后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几颗顶漂亮的糖。
  这是今天喝药的时候,素夏新拿来的糖。她吃了一颗,可甜可甜了,一下就掩过了药的苦味,味道也与以前尝过的有所不同。
  她当时便想着,剩下的都留起来,要给表哥尝一尝的。
  沈青洵那点酸气闷气,一时间被手中的几颗糖搅和成了一团。
  宋初渺把糖送出去后,就转身回了车内。
  宋安昱骑马在前。
  车轮滚动,宋初渺小小地掀了下帘子,没看别处,只是望向他,浅浅抿唇。
  她向他小小挥了下手。
  秀唇是弯的,双眼也是弯的,像那天夜里天际的月牙儿。
  沈青洵的心里,如有涓涓温泉淌过,一时间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快和小情绪。
  他望着重新垂下的帘子,眸色深暗。
  真是,很乖。
  ……
  宋安昱早在回京的途中,就已给府上去了信。
  加上今日定安侯一行入城的消息传来,宋安昱接了宋初渺回府时,便见叶氏已带着人等着了。
  叶氏远远看见马上的人时还愣了下,大概是太久没见他如此神采奕奕的模样了。
  为迎接老爷回来,叶氏这几日吩咐着,已命人将府上都收拾妥当。
  包括宋初渺住的院子,也一直派了人在打理着。
  宋安昱丢了女儿多年,如今得知消息,定然会先去定安侯府。
  所以看到宋初渺从马车上下来时,众人也不觉惊讶。
  可直到看见随行的下人们,从后头的那辆马车里,来来回回搬出了一整车的东西后,才有些傻了眼。
  素夏和巧儿都随了宋初渺回来,二人先去姑娘的院子里巡看了一圈,面上不显,心里却都有些不满意。
  虽瞧着是打理收拾过的,但做事的人却并不怎么仔细。
  该干净的地方还沾着灰,廊下的花盆几株又挡了道,房中该有的一些物件,也有遗漏的。
  这样的状况,一直待在定安侯府做事的素夏实在不太习惯。
  但初来宋府,她们也不便多说什么。
  来前就知晓宋府是不及侯府的,特别是在姑娘被拐走之后。
  也许府上不如何宽裕,或是有为难之处。
  但姑娘本就身子弱,这个样子定是不能住的。
  好在他们从侯府搬了一车东西来。
  巧儿挑了地方安置好兔子后,便去安排人再将院子尽快收拾一遍。
  一车的东西大大小小全堆进了院子里。
  老夫人那边等了大半日,一听说儿子回来了,还将渺渺也带了回来,就迫不及待要见人。
  宋安昱便带着渺渺先过去了。
  老夫人本就易哭,见这一大一小的站在跟前时,眼里就红了一片。
  抱着宋初渺哭了好一阵,抹了泪后又笑,絮絮不断说着话。
  被宋安昱劝着,好半天情绪才稳定了些。
  祖母比宋初渺记忆里老了许多,抱着她哭哭笑笑,惹得她也十分感伤。
  听她说起丢了后爹娘是如何伤心,娘又如何病倒,心头跟压着石头般绷紧和闷疼。
  宋承澧之前在宋初渺下马车时打量过她,见她气色神态都比之前好上许多,自然也就安了心。
  如他所料,在定安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受了很好的照料。
  眼下听祖母顾自越说越远,而妹妹也皱起眉头,忙和父亲上前打断了。
  他深知祖母脾性,有时话说着就会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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