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擦肩而过之时，尼尔低声叮嘱道：“千万不要打开那个箱子。”
伊萨克的脚步微微一顿，却也立刻面色无常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没有听到那句话一样。
目送对方离去，尼尔明明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不知为何，望着对方的背影，他却是越来越觉不安。他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但是不等尼尔想明白，便听到彼得冷声道：“卡夫瑞，你跟我来一下。”
看着掠过他向一旁的办公室怒气冲冲地走去的彼得，尼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卡夫瑞卡夫瑞！他是生怕他不知道他在生气吗？
不过——他也绝对不敢不听彼得的话就是了。
尼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乖乖地跟在比的身后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还没刚关上门，便听到彼得语气不善地问道：“尼尔·卡夫瑞！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尼尔无辜地眨了眨眼，摊手道：“如你所见，无论我想要做什么重要的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怎么，你自己看到的事情你也不相信吗？”
彼得被尼尔噎得哑口无言，但是要让他相信尼尔真的甘心什么都不做那实在是太困难了，除非——他在策划着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注意力从那些珍贵的艺术品上移开。
不过就算他敢肯定的说尼尔肯定有所图谋，但是尼尔没有动手，他也没有证据，所以怀疑也只能是怀疑而已。彼得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警告道：“尼尔，我告诉你，无论你想做什么，现在都给我收起你的想法！伊萨克可不是良善之辈，那群贪婪的犹太人为了他们的利益可以做出任何事！”
“当然，我知……等等！你说他是犹太人？！”尼尔瞬间抓住了之前一直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地方。
“是的。怎么了？”彼得不解地问道，不过看到尼尔严肃的神色，彼得也不由地认真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你发现了什么？”
“Sxxt！他不是伊萨克！”尼尔狠狠地抹了把脸，恨声道。
彼得也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确定？你怎么发现的？！现在的贼都敢这么大胆光明正大地出入FBI了吗？！”本就极富正义感的探员先生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差点便跳了起来。要知道，如果他真的不是伊萨克本人的话，那他之前的行为根本就是蔑视FBI的权威，并把FB
I的公正撕下来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尼尔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必须拿出证据来，毕竟那可是身家亿万的隐形富豪，毫不客气地说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就是掌握在这些人手中的，如果他不能拿出证据的话，FBI是绝对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的。不过好在，他还真有证据——“手表！他戴的是UNION的手表，我看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那个品牌相对于他的身价而言实在是太廉价了，那不符合他的身份。但是谁也没有规定顶级富豪就不能节俭不是？所以我并不敢确定。但是你刚刚说到的他的身份……”
“犹太人？”彼得疑惑地挑眉，身份和手表又有什么关系？
“没错！”尼尔正色道：“一个犹太人怎么回去买一款德国产的‘廉价’手表？”
犹太人！德国！这两个单词放在一起彼得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彼得当即也顾不上尼尔的事情，立刻快步拉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大声招呼戴安娜和琼斯等人道：“快！所有人！去把刚刚离开的伊萨克追回来！——如果他想要逃跑，可以使用暴力手段制服！”
“Yes，Sir！”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看彼得脸色，也没有人敢过多追问，当即整个精英科都快速运转起来。
彼得却是不由烦躁地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双手叉腰——如果不是这里还有那个“伊萨克”的人还没有走他一定是要追上去的，但是对方既然敢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FBI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不用问彼得也知道他们这次的追捕多半是没有结果的。再想到刚刚被“伊萨克”带走的那些艺术品，彼得更是气得想要骂街——如果对方将那些艺术品全部带走，他们又该怎么向真正的“伊萨克”先生交待？！那么重大的损失，上面一定会下达处罚的！
该死，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穿着打扮与他的身份不符呢？！那可是个犹太人！自从纳、粹德国屠杀犹太人开始，多得是宁愿舍弃百倍的利益也绝不愿与德国合作的犹太人！要知道这个民族虽然没有自己的国家，但他们在某些方面的固执向来令人惊叹！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有些太晚了。
彼得不由长叹一声，只希望一切都还不是太晚吧。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彼得已经狠狠地瞪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尼尔，再次警告道：“我现在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游戏，现在，收起你的小心思，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你的工作岗位上，直到我抓到他之后我们再谈，明白了吗？！”
“OK~都听你的。”尼尔举手做投降状。
彼得虽然并不怎么相信他的保证，但他也不得不暂时放弃纠结这个问题，举步越过尼尔快步向楼下走去——他要去调监控录像，然后送去安排技术人员进行比对，尽快确认那位“伊萨克”先生的真实身份——希望他们还能够再次追回那批艺术品，否则……他这个主管怕是要做到头了。
就在这时，精英犯罪科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抱歉，先生，请止步，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
被拦下的人并没有丝毫意外——毕竟他要混进FBI就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如果说下面的大门还可以用花言巧语混过去，那么现在精英犯罪科的大门可就不是那么好进的了——一不是涉案人员，二不是探员家属，谁会放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随便在那么重要的办公地点混乱晃荡？反正FBI是没有那么大的心的。
不过来人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只见面色冷淡沉静的男子点了点头，停下脚步便抬手招呼道：“尼尔！”
尼尔转过头来看到熟悉的面孔，瞳孔微缩，立刻便从楼上跑了下来，迎上去小声道：“威廉？你怎么来的这么快？！算了，不说这些，刚刚有人冒充伊萨克带走了那个箱子，现在
我们应该……”
“尼尔！离他远点！”尼尔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又一道熟悉的声音自电梯旁传来。
一抬头只看到有一个和面前之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快步向这边走来，还不等尼尔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已经被连威一把拽着手腕拖离了审判的身旁。
连威微微侧身护住尼尔，同时面色不善地质问着面前的人道：“你想干什么？！”
第101章 审判的天平 4
“威，威廉？！”看着面前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尼尔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威是警告过他没错，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连威警告他的是现在这种情况啊！毕竟，比起两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人的存在，让他相信连威是双重人格都更加容易些——毕竟连威在网上的言论和他现实之中的形象反差确实很像有精神问题的样子。
不过尼尔与FBI众人的惊讶显然并不能改变此时的局势，面对连威的突然杀出与他的质问，审判略微抬了抬眼，颇有些惊讶地反问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但是审判随即又收敛了面上的惊讶，理所当然地喃喃道：“哦，你是该想起来的，他已经醒了，你又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呢？”
连威并不奇怪审判知道威廉的现状，比起这个他更好奇的是——“你在自嘲吗？”连威迟疑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眼花——否则的话他怎么会在审判的脸上看出自嘲的情绪呢？要知道，审判的意识觉醒远在他与威廉之后，就算是他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才体会到感情的一二奇妙之处，甚至至今依旧一知半解——审判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明白成为一人“生命”的精髓所在呢？
虽然连威想着不可能，但他的心中同样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所想到的就是事实——在作为一个“人”这方面，无论是无师自通了爱情的威廉，还是进步神速的审判，他们都远比他更能够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意识”。不像他，除了生物的本能情绪之外，他的感情更像是模仿而不是发自内心。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卑劣啊！连威在心中唾弃了一下自己，毕竟从单纯的利弊来看的话无论是威廉还是审判都比他更有“活下去”的资格。不过……连威也只是稍微丧了一秒便立刻将这种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了出去。毕竟，他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强敌当前，怎有未战先怯之理？
连威的警惕与敌意，审判自然是可以感受得到的，而且对于连威的问话审判也不由微微一愣：“……这就是自嘲吗？”虽是这么说但审判显然也没有指望连威会回答他的问题，他低喃罢便立刻抬眼望向连威，双手自然垂落，认真道：“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谈，先追回SCP-012再说。”
事实上就算审判不说，连威也是这么计划的，但是这个建议从审判口中提出来，连威就不由有些迟疑了——怀疑是人类的通病，就算他想来与人为善面对第一次见面就曾经威胁过他和威廉的审判，连威依旧没有办法仅凭这一句就完全信任他。
但现在并不是矫情猜忌的时候，连威略一犹豫，便直接点头道：“好！”
“它在哪？”审判问道。
连威眼底流转着灿金色的光彩——“跟我来！”说着连威拔腿便走。
审判立刻抬步跟上。尼尔与彼得虽然慢了一拍，但是他们本就是极为默契的拍档，二人对视一眼当机立断，拔腿便追——感谢FBI门口更常用的是电梯而不是楼梯。所以即使彼得还浪费了几秒的时间交待其他组员继续收集信息并原地待命，他们还是很快便追上了连威和审判的脚步。
“什么是SCP-012？”电梯里，彼得沉声问道。虽然他已经看出了连威二人的身份和来历绝不简单，作为日常被超英超反笼罩的纽约人民彼得也大概猜到了连威二人拥有超自然能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进行例行追问——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FBI这是他的职责。
彼得话音刚落连威与审判的目光便已经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说同时面对两个面无表情的连威的目光，那也是一种相当有压力的体验了。不过这对于彼得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这位可是被人撤了职也要和黑暗势力硬杠到底的狠人。
虽然连威并不赞同彼得的做法，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一位值得尊敬的FBI。不过，连威瞥了一眼审判，还是摇头拒绝了彼得地询问：“你只需要那是一件极度危险的物品就好了——一旦打开那个箱子，任何接触过那样东西的人都会精神失常——自残、疯狂乃至自杀。这些都是不可逆的永久性伤害，就算我们将它再次关起来，也没有办法保证能够根除它所造成的影响，更何况我们不一定能够那么快抓到它，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保证它不要被放出来的好。”
连威所描述的影响显然吓到了这位尽职尽责的FBI，毕竟这种未知的神奇力量着实令人感到忌惮且无从入手——就好像很多人不怕木仓却害怕鬼一样，未知的事物总是比已知更容易给人带来恐惧感。但是彼得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他随即问道：“抓到它？你是指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一个生命体？”毕竟如果是无生命体的话，它可没有办法逃跑。
但是彼得和尼尔都没有想到的是，连威摇头道：“不，它……还算不上生命体。”连威原本是并不想将未完乐章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毕竟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造物，他们很快就会把它们送回去，所以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将尼尔他们牵扯进来。
只不过对上彼得明显不问出根底决不罢休的目光，连威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在电梯里明晃晃的FBI标志下败下阵来——“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信息——那是一份乐谱——收起你的好奇心！尼尔！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未完乐章，我们刚刚说到的是它的编号，关于这个编号的来历你们并不需要知道，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这份乐谱会引诱所有接触过它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全它。”
彼得等待了片刻并没有等到连威的后续，不由奇怪地望向连威：“这就完了？！可是这听起来和你刚刚所描述的危险完全不相符啊！”
“不！它本身的存在就是危险！”审判主动插嘴道。
伴随着审判开口，连威心中亦是一动——看起来在地球上的这段时间已经给审判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啊——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彼得还没有想明白连威和审判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尼尔却是已经先一步反应了过来，猜到了未完乐章的运转模式的男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附在望向自己的搭档耳边小声解释道：“因为它是未完乐章，未完——我想这个名字有两个含义，第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它并不完整，可它或许还有另一层含义——它可能永远无法被补全。”
“就算写不完那又怎么了？”彼得不解道。
尼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望向自家搭档：“当然有关系！作为一个艺术家、音乐家是无法容忍自己的作品不完整的！想想梵高！想想莫泊桑！想想海明威！对艺术的思考和过高的追求会让他们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与狂躁之中——一旦他们灵感枯竭再也写不出更好的——他们就会走向自我毁灭！”
彼得：！！！竟然还可以这么思考的吗？！
彼得的神色一时之间变得复杂不已，连带着他看向尼尔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了。尼尔从他的目光里明晃晃地看到了一行字：你们搞艺术的真会玩！
尼尔：“……够了！别那么看着我，彼得我才不会做那种傻事呢！这个世界上值得我喜欢的艺术品那么多，我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彼得闻言宛如条件反射一样立刻冷笑一声道：“那你还是和你自己过不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