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想起前世种种,她对龙座上那人实在没有半分好感。虽然被救那晚,她觉着谢远琮同听闻的那人有些出入。但一想到他今后为了权势甘愿成为皇帝一把指哪砍哪的长刃,纪初苓心情便有些复杂。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人是如何都没法与之抗衡的。
  “爹。”她撒娇般地哼了哼,挽着父亲的胳膊往他身上靠去。
  纪承海发现女儿仿佛比以前更粘他些,他低头看去,却看见丫头嘴巴撅得能挂下帘子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纪初苓道:“爹,咋们以后不跟大伯他们玩了好不好?”
  她的能力有限,如若以后尽力了也拦不住大房作死,去往谢远琮刀口上撞,她要做的至少得把二房保下来。
  重活回来,她只想好好过她的小日子,才不替大房垫背。
  纪承海听了微愣,为何会突然这么说?再看纪初苓,小脸上眉头拧在一块,就像写了四个大字,我很委屈。
  “阿苓这是被谁欺负了?”
  纪初苓重重点头:“他们说大哥坏话,也说阿苓坏话。他们偷偷说的,但是都被我听到了。他们都假惺惺的,不要跟他们玩!”
  他知道府内对郴儿的非议,也知道大房那边对女儿有所嫉妒。可他却忘了女儿虽小,也是听得到感受得到的。
  他虽也敬重大哥,但他知道大哥心里是瞧不上二房的,这也只能怪他没本事,做不了什么出息的大事。纪承海一想,觉得女儿说的也是,既然互相不喜少来往也不会有坏处。
  他好声哄道:“好,既然阿苓不喜欢,那咱就不与他们玩。”
  ……
  琳琅院中是一派幽静平和,然而大房那边,此时却已经闹翻了天。
  贾氏一双眼已肿成了桃子一般,手里头一张帕子一张帕子地换着抹泪。
  一整日耳边都是贾氏的哭声,纪凌锋被哭得心烦,受不了吼道:“你够了,别再哭了!”
  贾氏被吼得一怔,一串泪珠挂下都忘了擦。她发木似地盯着纪凌锋半晌,才找回言语,哽咽着道:“我哭怎么了?父亲突然对睿儿动那么重的家法你拦不住?什么事好好说不成?那是我儿啊!眼下成那副样子,大夫说他怕是几月都下不了地。你还是不是人爹,你是不是!你还吼我哭!”
  贾氏又哭又怒,说着起身不管不顾就推搡起纪凌锋来。
  贾氏在大爷跟前哪曾有过这种举动?今日全然因为儿子,有些失了理智。
  这事在纪凌锋心里梗了一天,本就郁怒,贾氏还又哭又闹,全无样子地冲他拍打。
  他心头一火,蓦地伸手将人一推。
  “你给我闭嘴,那是他活该!”
  贾氏没站稳,猛地被一推摔开在地,一时傻眼,连哭都忘了。
  纪凌锋下意识想去拉,可看到贾氏那张哭花得不象样的脸就来气,冷着张脸哼道:“你这个当娘的对他不加管教,任他闯祸惹事。难道要等着他闯出更大的祸事把卫国公府都牵连进去吗?”
  这是什么话?这是嫌她不会教子吗?
  贾氏一张脸都白了。
  “爷你怎么能这么说?再说了,睿儿他就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他在毓兰阁里动个丫鬟又能怎么了?父亲至于如此重手惩戒吗!”贾氏越说越不平,“再说老夫人都死多久了,就一个空置的阁楼,为这,至于吗!”
  纪凌锋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憋了半天咬牙挤出四个字:“无知妇人!”
  父亲虽然看重母亲,但独为此事,他也不会严惩睿儿到这种地步。父亲请家法,他匆匆赶去阻拦,才得知纪正睿背地里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那个愚子,好好的去给纪郴下什么毒?
  那不过就是个一辈子窝在院子里的废人,管他做甚?他就算做也便罢了,可不仅人没毒死,还遗留一堆马脚抹不干净,竟被父亲知晓!
  行事与手段如此低劣,思虑愚笨,真不想认是他的儿子。
  龙椅上那位忌兄弟相残,更是有当众明言过不喜。纪正睿这种下毒杀害兄长的事情若被外人得知,这记把柄落在有心人手里,届时捅到皇上面前,一句管教不严家教不治就能剜掉他几块肉下来。
  好好的给了他人攻讦的机会,荣王会如何看他?
  一顿家法了事,父亲已是宽容了。
  希望吃了这次教训,睿儿能够学的安分一点。躺个把月怎么了,再不知收敛,迟早得把命赔进去。
  想起早朝荣王被斥之事,纪凌锋神色又凝重几分。
  行事不易,可儿子惹是生非,妻子还哭哭啼啼。这事二房那还指不定动过什么手脚。
  他越想越觉焦炙难忍,拂袖而出。
  纪凌锋才刚走出,迎面就遇上了王氏。
  王氏却道是因为纪正睿的事,放心不下而来,温言软语这才慢慢缓了纪凌锋的怒气。
  王氏又言三姑娘也被吓坏了,纪妙雪正守着,劝他是否去看看。
  不是惹祸便是哭啼,纪凌锋本就生了烦厌,这种时候最需的是温柔体贴。
  他盯着王氏柔和心忧的眉目看了半晌,遂道:“不,去你那吧。”
  ……
  晨光初现。
  杂房门锁轻微转动,春依闻声抬了头,看见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待她看清是谁后,才清醒过来起身冲了上去。
  “秋露!”
  那天她偷听到了姑娘同柳素的交谈,本想去把这事告诉三姑娘,可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才发现自己被关了起来。除了送饭的也见不到其他的人。
  秋露来了,她是不是能出去了?
  秋露神色复杂:“春依,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了一下,你看看是否还需些什么。”
  春依盯着她递来的包裹,像是没听懂。
  “什么意思?”
  秋露叹口气,把东西塞进她手里:“是二姑娘的意思。你走吧,不管如何,出府了之后你好好照顾自己。”
  是姑娘要赶她出府?
  她醒来发现被关了,可一直不敢想是不是二姑娘察觉了什么。直到听说要将她赶出去,春依眼中这才显出慌张来。
  她紧拉秋露的手道:“不是的,我那时只是好奇才会偷听。秋露,你帮我见姑娘。姑娘人好她会听我解释的。”
  秋露看上去很是难过:“春依!姑娘待我们好你还如此。姑娘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回京那天的事。”
  听姑娘说要发卖春依的时候,她也十分吃惊不解,然而听了姑娘所说,她才知道春依竟暗中做了对不起姑娘跟二房的事。
  都知道?
  春依打个激灵,神色渐颓,片刻才道:“是我不是,秋露你帮帮我,我平日对你挺好的是不是?我不想被赶出府!”
  “你快走吧,我要是没帮你,现在就是人牙子来领你了。对了,我这些年攒的所有银子也都给你留在里面了。以后你要有什么难处,也可来找我。”
  看在往日情面上,她能做的都做了,还能怎么帮她?
  春依还欲说,却见门外走进来两个小厮,已是一副赶人的架势。
  毕竟一起伺候了二姑娘那么久,秋露目视春依被带走,眼眶禁不住有些红。但她起那些背叛的心思,在哪个主子那都是不成的。
  秋露心情复杂。
  只希望她离开后能够好好的。
  府院小门在春依身后关上。春依抱着包袱不知站了多久,才从被赶走一事中回过神来。
  待日头渐高,她眼底的那些慌乱与惊怕终是渐渐平缓。
  她握紧包袱,回头最后看了眼墙瓦高门,眼中划过一丝不甘。
  ……
  纪正睿被罚之后,大夫言道没四五个月养着下不来地,秋露将此事说与纪初苓听时,姑娘也只道句知道了。
  四五个月?听那日纪正睿的嚎叫连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一两年呢。
  接下来的日子纪初苓都窝在自个的琳琅院中,掐掐日子,该吃吃该睡睡。
  不过青竹院是没再去过了。不用想大哥也知道她做了什么,去了平白遭他一顿念叨。
  还是让柳素先顶着吧。
  转眼便是次月初一。
  纪初苓早些便与娘亲说好,今日想去香山寺进香,所以这日早早便起了。
  因要去庙里,秋露替她梳妆的偏于淡雅简单。但娇人乃是初绽的年纪,随意几笔点抹已是足够,灵眸颊红,朱唇水润,像是凝了颗晨间的露珠在上头,再加一身淡粉儒衫,下身兰花绣纹百迭裙,叫一般女子看了都难以移开眼。
  那是前世多浓厚的妆都扮不出来的气色。
  纪初苓对着铜镜捧了捧脸,心道杨大夫的药是不是太补了点,似乎比那日瞧来肉了不少。还好伤都好全了,否则指不定还得肥上一圈。
  打理好没一会,娘亲那头便来喊人了。纪初苓出了府门,门口已经备好了马车。
  宁氏已在车内等着了,待纪初苓上了车后,车夫一挥鞭,车轱辘吱呀几声便往城外驶去。
  只不过出城后的方向,却与其他的马车截然不同。
 
 
第18章 初一
  虽是卯时,但陆陆续续已有不少马车从北城门驶出。
  这些马车出了城门,多是往东而去的。望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王勋贵族,一般有门有户的世家,马车上皆有对应的记号。
  此时驶出城的马车,若往车身上一瞧,几乎都能找见各自标有的记号。
  纪家的马车随后出了城,却没跟着那些马车往东,而是向北走。
  宁氏撩帘,往东向看了眼。
  “你爹原本已经备好万佛寺的名帖了。”
  纪初苓听出宁氏有些埋怨之意。
  万佛寺伫立京城东侧万佛山上,山门处万佛寺三字便是先帝赐提。此后万佛寺立为皇家寺院,常为皇室奉香祭祀之处。
  万佛寺平时出入并无禁制,只每月初一,需持名帖可入,直至午时过后才开放于寻常百姓。
  而所需的名帖每月于宫中申领。
  所以这个时候能进万佛寺的,不是皇室便是权贵,且以女眷为多。
  都说初一这日进香祈愿最为灵验。虽多是去万佛寺祈求福愿的,但各自之中少不得也掺了些别的想法。
  因为一儿一女皆遭祸病,宁氏本是打算等初一便去万佛寺中进香,祈念平安的。
  但纪初苓却忽然说想要去香山寺。
  最后她也不知怎么就应了,这不,就往香山寺去了。
  “娘,香山寺也很是灵验的。听说先帝赐字之前,香山寺的香火还更旺一些。”
  纪初苓软声说道。虽说她同宁氏不是很亲近,可那天她灵思一起,竟试着同娘撒了撒娇,说了阵好话,最后搏了娘点头。
  她忽然才发现娘尽管面上不显,原来还是吃这套的。但前世她看见娘亲便会怕训,不敢如此,久而久之也就疏远了。
  若是可以,纪初苓还是希望能同娘亲近一些的。
  至于为何想去香山寺,自然是因为她在那待了好几载的春秋,实在想去看一看。
  宁氏想想,觉得闺女说得也对,香山寺的香火同万佛寺一样,一向都是很旺的。
  企求平安心诚为首,此番她也没打算同谁走动,确实不一定非去万佛寺不可。
  再说近来大房那几张脸阴沉沉的,若在万佛寺遇上,瞧了也不舒服。
  纪初苓的马车出城之后北去,没过多久便到了。
  入山门,便见香山寺中已是人头攒动。
  纪初苓一行人下了车,她才一脚才踏入,心口便猛得颤了两下,竟产生一种归家的感觉来。
  跟在宁氏身后穿梭进人群,寺内香火缭绕,周围皆是怀着心愿前来拜佛祈求的香客,纪初苓边走边左观右瞧的,觉着哪哪都熟悉。
  宁氏自进了香山寺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于殿内奉香一心替子女丈夫祈福平安。纪初苓便跟着她一道祈愿。
  顺道在心里默默感恩此寺和‘恩草’能再赐她一生。纪初苓觉得她的感谢大抵是能传达到的。
  许久,待快结束时,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赶紧再烧了柱香,拣着记忆里头还没遗忘的经文,半像不像的皆念了一通,给那日跟了她一路的魂。
  虽说那么多年耳濡目染都没学会篇正经经文,但念了那么多,里头总有能超度它的吧。纪初苓如是想着,颇为满意的办完此事,便同宁氏一道去了寮房暂歇。
  可在寮房待着着实无趣,没一会纪初苓便在宁氏那寻了个由头,又支开陈嬷嬷跟秋露,自个溜了出来。
  不需怎么回想,纪初苓在寺内轻车熟路地便向着“安身之所”而去。
  越往那走,四周的香客也越来越少。过小径道,转过角四周便见禅房。那时她所依的墙头,便是那一列禅房之后。
  纪初苓向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便提着下裙摆走去。
  前方一棵树长得肆意,枝杈张狂的斜斜生长出来,挡上了一半的去路。纪初苓记得她那时似乎是没有这棵树的,她每日在寺中游荡听趣事时,也从来不需穿过。
  许是后来被移了。
  她无法,只得微微低了头从枝杈下钻过,
  眼前四方天地,倒是熟悉的样子。因是偏角,此处无人打理,草株杂杂地随意生长着。
  纪初苓细细端详良久,这儿除了草叶,仍还是草叶。
  极为寻常罢了。
  她早便想过,就算来看看,大概也找不见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为了了她记挂的一桩心事,将前尘过往归进一场梦罢了。
  纪初苓再次矮下了身子,低头绕过枝杈要出来。再站起时,忽觉得发间被猛地扯动了一下。
  发间那根翠绿的玛瑙双蝶簪竟不小心被那张牙舞爪的树枝给勾去了。
  因她没有觉察便站起,紧紧卡在树枝中的簪子便被从发髻上抽了下来。
  纪初苓抬手往头上扶了下,好在发髻没乱。那放肆的枝杈被惊动,勾着她的簪子还晃了几晃,像是得意的在朝她炫耀一般。
  虽说里头都是那么大人了,可姑娘家家的,就算再长大,那点小性子也是说起就起的。
  她顿时便不那么高兴了,插腰朝那树重哼了一声以表达不满,又看那树无法出声响应,才感觉舒服了些。
  接着抬手便要去取回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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