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肃国公到底是什么态度?姜毓没听明白,正是咂摸着祁衡话里的意思,舟身一阵摇晃,祁衡的身子往前一探,就往她的这边凑。
姜毓一惊,“你做什么,别动,这船要翻了。”
“翻不了。”祁衡笑眯眯的,“毓儿,你今儿怎么老问我外头的事儿?怕你夫君我不行?”
“我可没说,”姜毓抱紧了腿儿不敢动,这小舟又窄又小,可真怕它翻了,“难道我还问不得了?”
“自然是问得,你想问什么都问得。”
祁衡的嗓音低低的,脸凑在姜毓跟前不过咫尺,姜毓原就不知该从何问起那些朝堂的事才合分寸,叫祁衡这样打诨更是思绪如乱麻。
“你……又想做什么?”
祁衡瞧着姜毓,眼里仿佛有雾,带着几分致命蛊惑,“我这无穷尽的荷池,这好时好风光的,毓儿怎能忍心煞风景,咱前天夜里可是说好的。”
前天夜里?姜毓忽然想起了前天夜里在栖亭中听祁衡抚琴之时,不知为何就到了火烧火燎的地步,她怕院中的人听见看见,说什么都不准他在那里当场就……情急之下便答应了祁衡下回四周无人,随便什么地方都可。
祁衡的唇角浅浅挑起,“这儿没人。”
“你……你怎么能……”姜毓大骇,伸长了脖子看向四周,不仅没人,而且连跑的地方都没有。
“不然你以为,我大清早带你跑这儿来做什么?吃莲子吗?”祁衡悠悠反问,伸手捏住姜毓的下颌转过她躲闪的脑袋。
“先亲一个。”
姜毓咬住自己的下唇,“我不想。”
“那我亲。”祁衡的脑袋一凑手一伸,按住了姜毓脑袋就重重亲下去,技法熟练,一寸一寸将姜毓放倒在身下。
“你轻些……”
“我不。”
“船要翻了,你快别……你下去!”
“我下去也行,你上来?”
“你走开唔……”
……
“再来?”
“不……不要。你走开……走……”
“我也不。”
“噗通”,水花荡起,涟漪层层推着荷叶摇晃,船真的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只是在打kiss,谁想歪,谁面壁。
第93章 中秋宴
夏到尽头,转眼入秋就是八月,金桂飘香的时节,又是一年中秋,祁衡便是再不肯出府做事,这一日也不得不早起整理了衣冠,与姜毓一同进宫赴那宫宴。
“这每年中秋都这点花样,宫里那些人倒也不嫌烦。”
祁衡懒懒靠在锦垫上打了一个哈欠,整个身子都斜躺着,从他受伤开始,好些时日不曾早起过,忽的一日早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姜毓拿着手镜瞧着自己的妆容,分神瞥了他一眼,道:“王爷小心将衣服压皱了,一会儿面圣可不能失了礼数。”
祁衡手里捏了一把瓜子儿,道:“什么礼数不礼数,我不知礼数也不是一两天了,随它去。”
姜毓没说话,只是又冷冷瞧了他一眼,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祁衡见了,笑了笑,自觉坐直了身子。
“这个……”祁衡伸手就去抢姜毓的手镜,“把镜子给我也瞧瞧,我大伤初愈的,不知道是不是面色憔悴。”
姜毓不想给,却没拗过祁衡的手劲,被夺走了镜子,眼见着祁衡拿着她那铜手镜在那使劲照自己的脸,不由凉凉道:
“王爷气色红润,我瞧着脸比以前还圆了一圈,可是精神了。”
祁衡重伤,脸色是憔悴了一阵儿,可后来她每天好汤好水地伺候着,这么几月他每天窝府里将养着,姜毓说他胖了一圈可一点都不冤枉他。
“真的?”祁衡拿着手镜左右远近照着他那张脸,小小的铜镜面儿似乎是真容不下他那张脸了。祁衡拿开手镜朝姜毓笑眯眯,“那都是王妃伺候的好,本王铭感五内。”
“妾身可不敢当。”姜毓一把从祁衡的手中夺回手镜,“纵观京中不少子弟,大多在而立之年后身形忽然走了型,肥头大耳脑满肠肥者不少,王爷可要小心,不要圆润过了头。”
祁衡凑近了脑袋问:“圆润过头了会怎么样?听王妃这话,莫不是就为此嫌弃本王了?”
姜毓答得巧妙,反问祁衡,“妾身可不敢嫌弃王爷,只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罢了,倘若我又胖又丑,王爷可还愿多瞧我一眼?”
祁衡想了想,很认真道:“若你又胖又丑,本王自不会瞧得上你,那日你荷花池中你怕就淹死了,绝没有娶你进门的可能,倒是感谢得上苍赐了你一副好相貌才救了你的命。”
姜毓看着祁衡,眸光凉凉。
“不过,”祁衡又道,“你要是现在开始便得又胖又丑本王自然是照样容你的,便是毁了容,你在本王心中依然如初。”
姜毓讥诮接上,“反正王爷照样可以再娶旁的美妾相伴,府中也不差多一张嘴吃饭是吧?”
“那倒也不会。”祁衡的背一仰,闲闲靠上身后马车板壁上,“本王与母后坟前许诺,这辈子只对一个女子好,你以后再丑,我都容你,只是本王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届时你别自惭形秽羞愤欲死就好了。”
“臭贫嘴。”姜毓嗤了一句,继续拿手镜照脸,夏日里光吃不动弹,别说祁衡圆了一圈,她好像也圆了一圈,脸上的肉好像多了不少……
祁衡的嘴唇动了动,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姜毓只瞧着手镜一点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悻悻捏了粒瓜子在指尖用力碾,“照照照,你使劲照……”
进宫的路程不远,姜毓和祁衡在宫门前下了马车,早有引路的太监候在那里,姜毓整了整衣衫,真打算跟着引路的太监往皇后的宫里去,却叫祁衡拦了,打发了那太监,自己径自将姜毓往太皇太后的宫里带,只说要先向太皇太后请安。
祁衡这么说了,姜毓也没反驳,太皇太后是宫中最大的长辈,先去她那里请安也是情理之中,便随着祁衡到了太皇太后处。
福寿宫还是一年前的老样子,宫人进去通报了,祁衡带着姜毓走进内殿,上首的太皇太后一头银发挽得一丝不苟,别有一种庄重贵气。
“孙儿给太皇太后请安。”
行礼问安,姜毓站在祁衡的身边老实垂着眼儿。
说实在的,比起去朱皇后,姜毓也不怎么愿意来这里见太皇太后,她当时用了那种手段逼她和祁衡成亲,若是祁衡当时不救她,很可能她真的会淹死在那一天。
毕竟为了她能帮祁衡拉拢到肃国公府她都能使出这样的手段,难保为了不让她今后有可能和其他皇子有牵扯,就索性弄死她一了百了。
在宫里“不小心”淹死一个人,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太皇太后的手中捻着一串绿玛瑙佛珠,淡淡道:“今日什么风?你倒是忽然往我这个老太婆的地方来了。”
祁衡的唇角勾着,嬉皮笑脸,却又带着几分骄矜嘲讽,“自然是因为孝心。”
“哼。”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你的孝心,老太婆我可受不起。”
祁衡也笑了一声,“我也就是往这儿来送一个人,那坤宁宫坐着都觉着累,我舍不得她过去,时辰还长,就借太皇太后的宝地歇会儿,免了那些烦人的功夫。”
什么意思?
姜毓抬眼看向祁衡,不去坤宁宫了?
“她怎么样也是皇后。”太皇太后半阖着眼儿,嗓音微厉,“你没规矩,可别带着人家一起没有规矩。”
“之前她还起杀意下了狠手,我瞧她也不一定想我有规矩,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反正我是不会把人单独送到她的手边,谁敢怎么样,我就让他天翻地覆,都别要脸了。”
像是示威,祁衡手臂一身就搂住了姜毓的肩膀,“西边暖阁反正也没人,我带她过去歇会儿,一会儿宫宴之前我再来接人。”
“王爷……”
姜毓微微挣了挣,大庭广众朗朗乾坤的,怎么能在太皇太后的面前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真是放肆。”太皇太后果然忍不住斥了一声,“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要什么体统?这皇室里谁真有体统了?”祁衡一点都没松手,反而把姜毓搂得更紧,“太皇太后之前不是还说子孙香火来着吗?以前没门儿,现在倒是应该快了,还望太皇太后看在子孙香火的份儿上,可得好好看顾了我这小王妃。”
太皇太后的脸阴阴沉沉的,还未说话,祁衡已经搂着姜毓要转身了。
“孙儿这里就先告退了,不打扰太皇太后的清修。走。”
祁衡一揽姜毓的身子,半夹半抱地带着姜毓往外头去,姜毓甚至来不及行礼告退。
“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手。”姜毓又羞又尴尬,如何能在长辈面前这样失了礼数,祁衡这样也就罢了,她岂能也学他的样子?
祁衡拉着姜毓的手,淡淡反问,“做什么,你难道还想留在里头叙旧?你叙得出来吗?”
是……的确叙不出来,可也不能这……这样啊……
姜毓的舌头一时打结,不知该如何与祁衡说,他是为了她好,可有的时候那些礼数还是得顾着些吧。
“王爷以后……能不能含蓄一些?”姜毓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来。
“怎么含蓄?留在里头听你问太皇太后最近吃得好睡得好?还是谈谈你以前抄佛经的心得?你家祖母平日也如何拜佛念经一年上几回寺庙庵堂云云?”祁衡的眉梢微挑,“这么着还是送你去坤宁宫比较有趣儿,听朱皇后把你们几个王妃一个个敲打过来,说说谁家后院儿侧妃又怎么了,该添子嗣了还是该添新人儿了,这凑活凑活还能当说书的听。”
祁衡的语速极快,连珠炮一样一句接着一句,只听得姜毓一愣一愣的,好久才反应过来祁衡也是在嘲讽她。抬手猛朝祁衡的胸膛上捶了两下,却又忍不住笑开了:“你这张嘴,真是一点儿都不积德!”
祁衡笑着,揽过姜毓的腰身低头飞快地朝那小嘴上嘬了一口,“积什么德,能哄你开心就好了。”
才出殿门,周围都是福寿宫的宫人,就算没眼巴巴看个全,也看去了一半,姜毓的脸倏地就红透了,压低了嗓音嗫喏道:“没正形,不知羞!”
“哈哈哈!”祁衡大笑,揽着姜毓一路往西暖阁去。
作者有话要说:真想把标题定成没羞没臊……
第94章 勾引
姜毓这么在福寿宫里一待,差不多就是一天,中午用膳的时候祁衡回来陪着姜毓用了膳,便也没有再出去,照着惯例畅音阁今日该是开唱的,皇后会带着各家女眷一起过去,可姜毓小憩醒来祁衡还大喇喇躺着没有起来的意思,想必是把这茬儿也给她免了。
两人在西暖阁里待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祁衡不知从那里弄了几个骰子,摇着大小与姜毓解闷,厮混了一个下午的时辰,夜里夜幕初降时才和姜毓一起出了福寿宫。
华灯璀璨,凉风习习,今年的中秋宴设在御花园中,远远地便能瞧见那一盏盏彩色的宫灯星星似的缀满了整个御花园。
祁衡和姜毓在位置边坐下,对桌就是太子和太子妃,那冷冷的眼儿远远看过来,即便隔着有几丈远,姜毓依然觉得能听着太子从心里发出来的那一声冷哼。
太子妃也是板着一张脸,朝他们瞥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这般德性,姜毓忍不住再一次感叹这皇室的亲情,淡薄就淡薄,有仇就有仇,还都写满了脸上。
人说笑里藏刀,寻常人家况且要做个表面功夫,他们倒都是真性情,瞧瞧这一家人从上到下的,是以平常祁衡那样视礼法为无物,任意妄为做事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也算是这家风传统了。
无法和太子妃交流,姜毓便将头转向了旁边,逸王妃照常是淡淡的,齐王妃乃太子妃拥趸自然与太子妃一个脸色,冀王妃倒是同她笑了笑,却也没再多的了,只有坐得最远的穆王妃荀氏同姜毓遥遥敬了一杯酒。
祁衡倒是自得闲适,兀自喝他自己的。姜毓与祁衡来得晚,只坐下一会儿皇后和皇帝就到了。
“禄王妃也来了?”
果不其然,朱皇后一坐下,便径直点了姜毓的名,“本宫还以为你要在福寿宫里陪太皇太后赏月用晚膳呢。”
姜毓忙要起身赔罪,“母后恕罪,是儿臣失礼……”
只是话还未说完,祁衡便一把拉住姜毓的手腕就把她拽回坐下,“母后见谅,是太皇太后与毓儿聊得投缘,是以才让毓儿留了些时辰。儿臣想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在这深宫中也没什么说话的人儿,也是没趣儿,难得想与小辈聊聊,是以儿臣便做主让毓儿留在了福寿宫,也是为了尽孝心。想来母后也不会因此怪罪。”
祁衡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一顶尽孝心的大帽子扣下来,便直接堵了朱皇后的嘴,皇后再尊贵,也不如太皇太后这个长辈来得重要。
“本宫还未说什么,衡儿倒是回护得紧。是太皇太后要留小辈说说话,本宫自然不会怪罪。”
朱皇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嗤笑,那眼里王府开了刃的刀锋,却竟然不曾再多说什么,径直吩咐了开宴。
鼓瑟声起,舞姬鱼贯而入纱衣翩跹,祁衡为姜毓夹了筷子菜,道:“这宫里的宴真没意思,比宫外的灯会差远了,每年来这里真是瞎耽误工夫,幸好明天十六月亮也是圆的,咱们明儿晚上就出去乐呵乐呵。”
“也好,”姜毓道:“不如与穆王殿下和穆王妃一起?”
“叫他们做什么?”祁衡一口回绝,“人家有自己的小日子,再说老六才从外头赈灾回来不久,估摸着也没这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