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过小时光——浮光锦
时间:2019-09-16 07:43:06

  两个人进了房间,阮成君仰头看着她,试探着,轻声问:“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眼眸漆黑,俊俏的脸,有几分文秀的白,这样看着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地,让江沅第一时间想起阮湘君了,心里难受的不行,唇角倒还轻勾着笑了一下,抬手揉揉他头发:“没有,想什么呢。”
  “可是你妈妈生病了……”
  小少年咬唇看着她,声音显得很忧伤。
  “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江沅揽着他肩膀,让他坐到了床边,自己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耐心地解释说:“癌症并不可怕,而且只是刚开始,都能治好的。那些晚期的才治不好,你别想太多了,乖。”
  “那我还能在你家待下去吗?”
  “当然。”
  江沅又笑,眼睛都微微眯了一下,“说了要照顾你的,我可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
  “……能拉钩吗?”
  小少爷又问。
  “拉钩。”
  江沅伸出小拇指,跟他勾到了一起,晃了晃,声音轻柔,哄小孩似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丑八怪。行了吧?姐姐不骗人。”
  “嗯。”
  看着她,小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手,腼腆地笑了一下。
  江沅拍了拍他胳膊,“早点睡,再有什么事叫我。”
  “知道了。”
  阮成君点点头。
  安抚好他,江沅便出了房间。
  侧着身子拉上房间门,有那么一瞬,感觉快要崩溃。
  她不怕苦,也不嫌累,却特别畏惧这种来自于命运的无力感,这个家,情况只是刚刚好转了一些而已,却要承担这种突如其来的重压,龙锦云一病,家里这一摊子,要怎么办才好?
  她也不想去打扰江志远,默默地舒口气,回了房间。
  时间其实还早,江晨希没睡,看见她的时候,好像总算有了主心骨,开口便说:“姐,妈她……”
  “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江沅打断她,“妈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一点儿小事也哭。”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江沅再次打断她,“先不说了,我出去收拾一下客厅。”
  话落,她转身又出了房间。
  客厅和厨房,她上午其实收拾过,也就将被小明月拉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便没什么活可干了。心里却静不下来,她又去收拾洗手间,绑好了垃圾袋,想要出门去扔,顺带透透气。
  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她在卧室里裹了件长款羽绒服,还穿了雪地靴,拎着一袋垃圾,出门了。
  “砰!”
  垃圾袋丢进单元楼门外垃圾桶的时候,发出一声响。
  这响声,惊动了绿化带边,靠在黑色轿车上的一个人,那人抬眸看向了她。
  晚上八点多了,正月里,大雪纷飞,天早已经黑了,小区里的路灯却亮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映在路灯的光晕中,好像一片一片,透明的蝴蝶。
  积了白雪的地面上,落了几截烟头。
  陆远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就那么靠在车边,指间夹着的烟,闪烁轻微火光,双肩、头发,甚至包括胳膊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也不晓得在外面站了多久,那张脸,苍白锐利,冷得不像话。
  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江沅迟疑地唤了一声:“陆远?”
  她没恨过他,先前却也怨过,这会儿却不怨了,因为有了陆川,早已消弭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只这一刻,在家门口看见这样的他,多少有些震惊。
  “沅沅……”
  陆远一开口,声音僵冷,甚至微微发抖。
  他知道她的地址,一直都知道,像一个偷窥者一样,曾经偷偷地来,待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想说的,甚至没想过惊动她,就守在她窗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过去了就算了,要认命,要放手。
  可——
  还是觉得痛。
  她是他心底唯一的柔软,他曾经想过好好爱她。
  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就这么庸庸、平凡,找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永远生活在陆川的阴影下。被陆家所有人继续看不起,他想往上爬,被那些人认可,想做出成绩,荣华风光,都想要。
  江沅裹紧衣服,走到了他跟前,拧着眉,仍是一脸诧异:“你在这儿干嘛?这么大的雪——”
  冷不丁地,整个人被紧紧地抱住了。
  陆远身上奇冷无比,两条胳膊,死死地箍着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低低呢喃:“我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都留给他,你跟我好不好,只要你跟我……”
  “你放开……先放开我……”
  江沅被他箍得要窒息,忍不住挣扎。
  陆远却好像有点魔怔了。
  他在寒冷里待了太久,贪恋将她困在怀里的温暖,头一偏,不管不顾地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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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意外陡生(二更)
  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唇又疼又痛。
  江沅胡乱地挣扎着,说不出话,气急败坏。
  那道大力袭来的时候,她整个人被甩到了雪地上,尔后,便听见重拳砸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陆川的爆喝:“我X你妈,不想活了直说!”
  大冷的天,江沅硬生生地出了一身汗,连忙一手撑地爬起来。
  视线里,陆川一手紧攥着陆远的衣领,欺身将人压在车上,又是一记重拳。
  他突然出现,陆远猝不及防,在他两拳之后,鼻血就涌了出来,那一张狼狈的脸,很巧地和陆淳昨天的样子重合了,映在陆川眼中,让他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尔后,更凶猛的一阵拳风……
  体力不及他,陆远整个人都有些晕沉,连咳了好几声,鼻端才窜入浓重的酒气。
  陆川状态不对,明显喝了酒,一手揪着人,往前欺的脚步杂乱,这么冷的天,身上穿的羽绒服拉链都没拉上,大敞开着,让人只看着,都觉得冷、颓废。
  “陆川。”
  快步跑过去,江沅扒他胳膊。
  陆川猛地一挥手,将她往外一推,江沅对他毫无防备,又一次跌倒在地。
  这人,疯了不成?
  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猛地攥紧,正待起身,发现一直被压着打的陆远发起了反抗,也不知怎么地,他一下子将陆川勾绊在地,一手压着,朝他脸上也是一拳。
  江沅给懵了。
  她没见过陆川挨打,无法想象,他挨了打之后,会爆发成什么样。
  兄弟俩开始在雪地里翻滚……
  “陆远!”
  江沅不知道改劝哪个,起身又跑过去,围着两个人团团转。
  她叫了一声陆远的名字,浑浑噩噩的陆川,显然被刺激的不行,骂了句脏话,又一次将陆远给压制住,每一拳出去,都听得见沉闷响声。
  “住手!”
  “陆川你停下!”
  “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激烈的场面,让江沅无暇顾及其他了,扯着他胳膊喊。
  可她力气小,那点儿阻力对陆川来说,哪怕她声嘶力竭,急到拖了哭腔,陆川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股子疯狂凶狠的劲头,让人想到雪夜顾勇的狼。
  无力地扯着他,江沅眼眶都湿了。
  “刺啦!”
  远远地,一道刹车声之后,跑下来两个人。
  陆川情绪不稳,陆渺和徐梦辉一直守着,中午的时候,老太太和老爷子也过去看了一次,见他不吭声不吃饭,说什么都没意义,老爷子给气走了。
  陆渺是真的怕他再做傻事,所以这一天,都和徐梦泽守在陆家。
  所幸,这人只是不动,再没什么过激行为。
  到了下午,两个人难免掉以轻心,有那么几分钟,陆渺去洗手间,徐梦泽接了个电话,再回房,陆川人就不见了。他身上背着杀母之仇,又一贯是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张扬性子,两个人着急不已,就跟着追了出去。
  起先怕他去医院,先给陆安打了个电话。
  好久,那边没什么动静。
  两个人只得在外面找,陆家和徐家甚至还出动了不少人,一起在小区和医院附近找。好半天都没什么结果,陆渺急得要死,突然发现,他们开着车,距离江沅住的地方很近了。
  念头一起,两个人直接找了进来,远远地,就看见江沅身影了。
  地上还有两个人,打在了一起。
  徐梦泽也是个护短的脾气,一下车便快步到了两人跟前,眼见陆远被压制住还妄图反抗,一脚踢在他腿肚上,尔后,才跟陆渺一起,死命地将陆川往起拽。
  两个人力道大,陆川喝了酒,这会儿也打累了,终于,被人拽了起来。
  雪地上,陆远脸色扭曲,身子微蜷了一下。
  他个子也高,平素喜欢穿正装,尤其喜欢白衬衫和黑长裤,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是干净清朗、一丝不苟的样子。这会儿,浑身上下却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了,雪地里滚了一会儿,衣服上沾满了泥水,脸上,手上,血迹乌七八糟的,狼狈到了极致,也,似乎痛到了极致。
  陆川被拉开了,江沅就站在他边上,脸色怔忪,忍不住问了句:“你能起来吗?”
  “江沅!”
  身后一道爆喝,吓得她打了个激灵。
  再一回头,陆川剧烈地喘着气,修长的脖颈,因为身子往前倾,绷成了一条直线,青筋暴跳。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出了事,先用拳头说话。
  刚才的一幕幕,飞快地在脑海里闪过,江沅回想着他应该看见的那画面,也能想象到,他的心情该是何等的震惊愤怒,勉强地,压下了内心的畏惧和犹疑,开口解释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来了。”
  陆川只阴沉沉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江沅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轻声又问:“你怎么了?做什么喝成这样?”
  “他——”
  见陆川不说话,陆渺试图替他解释。
  陆川却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上前一步,走向江沅。
  有那么一瞬,江沅真的以为他要上手打他,脸色苍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陆川在她身前站定了。
  他大脑有些懵,心里的愤怒不曾减退,反而还一直往头顶涌。他回想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一幕,脑子险些炸裂,血液差点凝固,甚至,想将这两人一起撕碎……
  为什么走向他?
  为什么主动和他说话?
  心里是不是还有他?
  十万个为什么在他脑子里徘徊,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下意识握紧了。
  “陆川……”
  江沅小声唤他,声音微颤,快哭了。
  她不太明白他怎么了,心里涌起浓重的无力感和茫然感,咬紧了唇,也顾不得周围好几个人都看着,低下头去,抬起一只手,试图去碰他的手。
  指尖轻触,陆川猛地一转身,大步走了。
  “陆川!”
  江沅茫然地看着他的身影,唤了一声。
  “没事没事——”
  陆渺晓得他是情绪不好,心态炸裂,本身又骄傲,肯定不想将家里那一摊烂事在这当口和她说,只能连忙帮着解释,“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早点回去休息哈。”
  家里出了事?
  是和后妈吵架了吗?
  江沅看着他的背影,出神地想。
  眼见陆川走了,徐梦泽跟江沅打了个招呼,连忙追了出去。
  他和陆渺两个人一起,将大步走着的陆川好说歹说地拽停下来,不由分说地弄进车里,要带回家。后面,挣扎起身的陆远,也开车坐了进去,晕乎乎地,将车子开出了小区。
  目送两辆车先后离去,江沅在雪里站了好一会,才觉得脸颊冰冷,腿也快僵掉了。
  她出来的时候,没有穿棉裤,好不容易回神,便转身回了家。
  *
  陆远开着车,情绪有点恍惚。
  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理由要她,也不晓得刚才,为什么会在她说话的那一刻心软到不行,痛苦到不行,渴望到极致,所以发了疯……
  手机在副驾驶座位上震动了好一会儿,他勉强拿到耳边,接通:“喂。”
  “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传来张雅沁气急败坏的声音。
  陆远抬眸,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纷纷扬扬的飞雪:“外面。”
  雪里站了许久,又打了一架,他的声音,已然嘶哑到极致,张雅沁却压根没听出来,或者听清了,也并不关心,只说:“大晚上的在外面瞎转悠什么,没事早点回家,别让人操心。”
  她仿佛松了一口气。
  陆远听着,猛地回想到什么,突然问:“找到人了?”
  有些事,晚了夜长梦多,张雅沁打电话就是为了确认他的行踪,没回答这个问题,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落到耳边,陆远怔怔地放下了手机。
  喉头蓦地一紧,他加快了车速,车流里穿梭了两下,远远地,看见了徐梦泽开的那辆车。徐梦泽、陆川、陆渺,那辆车子,坐了他们三个人。
  他正这么想着,红灯亮起,将他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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