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荀脑仁痛,万万没想到她会来这招,自小他就爱惜书籍,这么多年,在他手里就没毁过任何一本,今日又被安娴破了个先。
“陈安娴!”
齐荀这还是头一回连名带姓的叫安娴,脸上的怒意明显,却不凑效,比起他,安娴还是更怕鬼,胳膊被安娴死命地拖住猛拽,齐荀憋的一眼铁青,能怪谁?都是他想出来的损招。
“我真的怕鬼!你别凶我.......”安娴抱住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小脸蛋儿猛往里蹭,红着眼圈,恐慌与委屈全数写在面上,实打实的在对齐荀撒娇耍赖了。
齐荀侧目瞧了一眼,才发现今夜安娴脸色竟然未施胭粉,那一哭鼻尖上生出了一抹兔红,眼眶也是红的,眼里的委屈讨好,软弱的一塌糊涂,这娇柔的模样,算是彻底满足了齐荀的虚荣心,
齐荀目光避开,想她若是早些拿出这态度来,也就不会有今日。
“别怕!”齐荀说这话的时候,颇有些自豪,娇小的一个人儿拽着自己的胳膊,叫着害怕,几乎激发了他身上所有的保护欲。
皇后曾说过,即便齐荀是块硬石头,也逃不出安娴娇滴滴的一颦一笑,如今齐荀却陷进她的一张泪脸与较软之中,怎么也拔不出。
可’别怕’就像是你哭的正上劲的当头,有个人在你跟前温柔的说声别哭,是一样的效果,只会让人越哭越伤心,越来越害怕。
偏生屋外风雪势头正猛,从正殿的巷口屋角挂过,留了一道长长的呜呜呼啸,顺才演戏也特别尽责,前后几次从窗户外面飘过,安娴已经吓破了胆,最后一声惊呼结束,恰好屋内灯芯燃到了头,只剩下一簇微绿的光。
安娴猛的起身,重新扑进齐荀的怀里,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扣的死死的,小脸蛋儿就刮蹭在他的脸颊,带着冷冰冰的泪珠子,湿了齐荀的半个侧面。
“没有鬼,你先下来!”齐荀差点就被安娴突然使出的力量,撞倒在地上,身子紧绷丝毫不敢动弹,在这之前,齐荀一门心思的想给安娴好看,这会竟然又不忍心了,大抵是没有想到她会害怕成这样。
平时挺聪明的一颗脑子,怎的这时候就糊了。
安娴被吓的乱了方寸,半点都没松手,因齐荀的这话鬼使神差的又回头去瞧了一眼。
“有,明明就是有,你不信我!”安娴紧紧地勒住齐荀的脖子,恨不得将自个儿揉进他身子里藏的越深越好。
齐荀望着窗外那道来回飘忽的黑影子,忍不住骂了一声顺才“蠢货”,怎就不懂得适可而止。
安娴哪里知道这些都是齐荀做的局,蹭在齐荀怀里又哭又闹,嘴里嚷嚷着救命,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齐荀被她一来一回弄的身子僵硬如石头,这会子无论他说什么,安娴就是听不进去,齐荀盯着跟前花容失色的面孔,终究是无法抵抗,双手僵硬地搭在安娴芊芊细腰上,声音低沉的说道,“别哭了!”
“呜呜呜,我害怕啊……”
然而还是起不了作用,安娴一脸的泪珠子,殷红的小嘴还在喋喋不休,整个人上蹿下跳的丝毫不能安静,这番过了一阵子,齐荀实在是无法,只得扣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将双唇印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太子亲上了,虽然有些不择手段,好歹总算亲上了!小可爱们欢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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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屋内的几盏油灯燃尽了灯芯,微蓝的火光挣扎了几番,彻底熄灭。
安娴的嚷嚷声也戛然而止,齐荀昨夜醉酒的时候,就很好奇这张晶莹剔透的殷桃红唇儿,到底是不是如御膳房做出来的冻糕那般富有弹性。
如今触碰到了,齐荀却感觉犹如碰到了一团棉花做的糖糕,唇上传来的娇软,似乎带有一股蚀人心骨的芬香,蔓延在他的唇舌之间,在碰到的那一瞬,便勾走了他的神智。
本是个意外,并不在计划之中,适才瞧见安娴惨白的小脸,齐荀最初的打算就只想让她停下来。
可明显地超出了自己的控制,齐荀压在安娴腰间的手不自觉的搂紧,屋内披了一层朦胧的夜纱,只余了稍间投射过来的昏黄暗光,齐荀看不清安娴的脸,安娴也看不见,她不敢看。
闭着眼睛没了声音,身子比齐荀还要僵硬。
鬼怪再可怕,这会子脑子被清了个干净,她也想不起来,傻傻愣愣地抱住齐荀的脖子,任由他‘欺负’。
穿越之前,她是被圈养的金丝雀,虽然在思想行为开放的年代生活了十八年,但她确定自己连异性的手指头都没碰过。
这是她的初吻。
安娴嘴唇儿抖了抖,脸色如煮红的虾子,一时没了主意,唇上传来的温热感压迫着她的脑子,只记得一阵薄荷清香铺天盖地地袭来,支撑了没多久,身子便软塌了下来。
齐荀的身板子很硬,个头又高,安娴软软地落进他的怀里,娇小玲珑乖巧地如同小猫。
唇上的温度随着安娴落进齐荀的怀里而消失,齐荀抿住唇角,身子绷的直挺挺的,夜色中耳尖生了红晕,眼睛却目不斜视的盯着对面的雕花窗。
安静了就好。
也就只安静了那么一瞬,怀里的人儿又开始抖上了,这回不是害怕,而是委屈的开始抽泣,细柔地声音从齐荀的怀里传出来,说的委屈,可听进人耳朵里,便成了撒娇的味道。
“这是我的初吻。”
冷不防的一句,让齐荀的身子愈发僵硬。
“从小父母就告诉我,不能与男子有肢体接触,这些年,我连男人的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呜呜呜.......”
当真是又哭上了。
齐荀脸色有几分不自然,生平头一回对陈国皇帝有了好感,想陈国皇帝人品不咋地,教育子女倒是合格的。
没碰手指头那是常理。
要是碰了......她试试!
齐荀没说话,就任由安娴在怀里一上一下的抽抽,实则安娴哭了一阵,早就不想哭了,但碍于尴尬她不知道该不该起来,也不知道起来了又该怎么面对齐荀,便一直干抽着。
虽说做出羞羞之事的人是齐荀,但她心头就跟撞了头小鹿,砰砰地跳个不停。
安娴非常清楚,自己是他讨好的太子妃,别说是亲了,就是今夜齐荀要了她,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此,干脆就赖在齐荀怀里不起来了,反正看不到脸就不害臊。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齐荀脖子都被她一双手挂的酸痛,到底是开了口。
安娴被他这样明摆着问了,断也没有再赖下去的道理,缓缓地松开手臂,垂目从他怀里起身,本想一直不去瞧他的,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支起身子,鬼使神差地就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视线与齐荀撞里个正着,惊慌和羞涩的情绪齐齐涌了上来,脸上的热度极速升温,安娴一时也找不出解决的法子,慌不择路,又一头重新钻进了齐荀的怀里,一双胳膊依旧抱住了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说道,“怎么办,我不敢看你,太害羞了。”
安娴想的简单,躲在他的后脖子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看不见就不会尴尬。
安娴娇小的身子攀着他的肩膀,身上的香气撩人,可那软糯糯地态度更加的撩人心神,害羞的模样也是十足十的,不似其他女子那般矫揉造作,干着急起来,竟然不是往别处躲,而是直接躲回了他的怀抱里。
齐荀的内心防线大抵也是在这时候崩塌的,两道梨涡生在唇角,若是安娴能看到,定会惊呼,这男人笑起来,就是个妖孽。
“你不怕了?”过了半晌齐荀才从温柔乡里抽出一丝神智,握在她腰间的手,这番问她的时候还用了几分力。
安娴的腰很细,盈盈一握。
安娴适才一直觉得全身都在燥,起初不知原因,这会子才知道是腰间的那双手太烫,烫的她全身燥热。
安娴在齐荀的掌心下,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全然忘记了窗户外曾闹过鬼,不明地回了一声,“怕什么?”
“鬼!”
齐荀一说完,安娴脸色又变了。
她最讨厌这种不懂事的人,分明已经过去了,偏要再来提一回,屋子里没有灯火,这会子再一想起那东西,顿觉瘆人的慌。
安娴打定了主意,这下怎么着也不打算松手了,整个人如同八抓鱼的姿势缠在齐荀身上,生怕他翻脸不认人,赶她下来。
“孤送你回去。”安娴虽然没说话,但肢体动作已经很明显,齐荀再无心思去捉弄她,身体被她三番两次的攀附,如今酸胀难耐,怕再如此下去,会彻底地坏了规矩。
这话安娴是有些动容的,但抬起头瞧了窗户一眼,便再也没有了勇气。
“不,不了。”今晚上她哪里也不去,她害怕,“臣妾还得给殿下上夜呢。”
齐荀因她这话微微侧头,鼻尖碰到她的一缕青丝时,又及时的转了回来,目光依旧盯着前方空无一物的百格窗,没有去戳穿她。
这番姿势,哪里像是给他上夜了,但齐荀根本没有立场去怪她,装神弄鬼是他出的主意,况且这结果已经胜过自己想要的千百陪。
虚荣心彻彻底底地满足了之后,似乎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了,他能允许安娴的大胆,也能容忍她的放肆,见惯了旁人对他的顺从与敬畏,冷不丁的出现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反骨头,暗中与他较劲,倒是个稀罕的了。
毕竟像安娴这般作死而不自知的人实在是太少,而对方巧合又有着不为人知的小心眼。
就算火星撞地球,也得撞出个火花来。
**
等到清晨的光线照进来,安娴又在东暖阁内歇息了一夜,昨夜瞌睡上头,困到迷迷糊糊时,也记不大清具体是谁先提起的,要去床上歇息,她只记得自个儿一直紧攥着齐荀,就没松过手。
然而清晨醒来,屋子里就她一人。
一想起昨夜之事,安娴除了脸色发烫,更是心里瘆的慌,有了白日里的光线,安娴的胆子就大了些,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其他,提起脚步便匆匆地往屋外而去,就想瞧瞧昨夜窗户外头飘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顺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安娴从他身边经过,似乎没瞧见他这个人似的,一人围着正殿东暖阁的外墙转了一个圈儿。
事毕了,才走到顺庆跟前,正色地对他说道,“顺庆,昨儿闹鬼了。”
具体是个什么事,顺庆自然知道的,适才安娴围着转的时候,他就开始心虚了,也就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想了想该怎么圆场。
安娴将昨夜那事说了之后,顺庆听完故作惊讶,随即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
“可能是娘娘看错了眼,也有可能是雨雪天气的飞蛾,那东西印在窗户上,灯光一照,就跟个人影似的。”顺庆人长的憨厚,平日里就给人了一种沉稳的印象,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定就是真的了。
安娴傻愣了好一阵,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想着昨儿夜里难不成真是自个儿吓自个儿?过了好一会,安娴才将信将疑的问了一声,“当真?”
飞蛾能长的像人一样?
“奴才不敢对娘娘打诳语。”顺庆恭敬地弓腰,岔开了话题,“殿下晨练回来正在沐浴,娘娘见过殿下之后再回?”
安娴脚底瞬间就站不稳了,连连摆手说道,“不了,昨儿夜里上了夜,我正困着呢,总该回去歇息。”
说完,安娴脚步就没停留地离开了东暖阁。
顺庆这边目送完安娴,转过头就看到了自家主子也站在了门口边上,顺庆瞧了一眼神色依旧漠然的齐荀,欲言又止。
殿下对付娘娘的招数,也太不择手段,亏得娘娘性子单纯,换个人怕没那么好糊弄。
“将吴国送来的冬枣拿给太子妃。”前日在御花园他都瞧见了,她看见想吃的东西时,眼里能发光。
顺庆对于齐荀的态度,简直就是摸不透了,一会儿想着法子为难人家安娘娘,这转个眼,又开始送礼了,看来昨夜随他心合他意了。
顺庆赶紧叫人将年关节吴国呈上来的几箱子冬枣,拿出来挑挑,捡了个头大,味甜的装了一筐子,用了两个人一起抬去了听雪居。
得了赏,本就是件高兴的事儿,这回齐荀良心了一回,赏的又是冬枣,安娴当下就让铃铛洗了一盘,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啃。
吃到了一半突然就想起了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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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除夕那日,林氏一盘冬枣儿生的是什么心,安娴不蠢,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从小就不知何为欺负,面对太子时既然能做到不虚,林氏一个侧妃,她也是不虚的。
吃柿子照软的捏,她还没开始捏,柿子就先找上门,怎么着也不能让她们失望。
安娴当下让嬷嬷和玲珑捡了几盘起来,说存好,等到元宵赏花灯的时候,还能给娘娘们加餐。
眼下离元宵还有十来日,幸得也是冬季,保存到那时候应该也能吃。
一屋子人正挑拣着,几日不见的王嬷嬷就到了听雪居,齐荀母妃的娘家家族多半都居住在香洲,自贵妃去世之后,替齐国稳固了江山,便不喜沾手朝政,离京城远远地躲着清静。
齐荀每年春节前都会派人过去慰问,王嬷嬷这回就是去了香洲,人才刚回来。
王嬷嬷带了香洲出名的十里檀香,进来时装了一盒子,交给了安娴身边的刘嬷嬷,“殿下说,这些都赏给娘娘。”
若是王嬷嬷说,这些是她的意思要送给安娴的,倒也好想,王嬷嬷从香洲刚回来,带了特产给安娴,算是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