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我拿走的,我从来没想着要还。你想要,就来抢。”
“不过七爷,今天的你,要拿什么来跟我抢?”
易宣有多狂妄,他不可一世的笑容激起了桑旗的杀意。
透明的酒杯在他手里变得很脆弱,他稍用力,杯沿便“咔嚓”一声碎了。
“多谢你今天用心款待,下次,我来请。”
易宣说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得很潇洒。
秦丞呆愣愣地在门口看着他走出来,又看见桑旗那快要杀人的表情,他后知后觉地跑进包间里拿了自己的手机,一句话都没给桑旗留下,急急忙忙追着易宣走了。
包间门关上,屋内只剩一人。
桑旗怒火攻心,他猛然起身,大力在身前一挥,桌上的碗碟全部摔了个稀碎。
服务员听见动静跑进来,却被他吼了出去。
“先生,您……”
“滚!”
怒气全开的桑旗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可怕的气息。那服务员也不是个傻子,看了眼屋里的情况,很快退了出去。
“易!宣!”
桑旗的怨怒已经积攒到顶点,易宣的名字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
他僵硬地转头盯着旁边的空椅子,目光怨毒得好像能将椅子烫出两个洞来。
残忍的寒光在他眼中跳动。
*
何山没想到刚在车上邵凯和辛月还因为易宣而吵了架,结果一进饭店就直接碰上了。
包间里,辛月和邵凯都冷着脸,气氛沉默又怪异。
刘势光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辛月和邵凯闹了什么别扭,于是便举着酒杯道:“哎呀,小两口吵架回家关起门来吵嘛!今天是我做东给邵凯办的接风宴,小月啊,你就当给光叔个面子,先别跟邵凯计较了!”
刘势光不明状况,这番话完全是在和稀泥,甚至还可能火上浇油。
何山偷偷在桌下给刘势光打手势,示意他暂时别说话,可刘势光浑然不觉。
他见辛月不说话,又转去问邵凯:“你是怎么把大小姐气成这样的?”
邵凯闻言侧眸,辛月的侧脸一片清冷。
他很想问她,刚才看见易宣和桑旗坐在一起,她是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他将她拉住,她是不是就会冲进去,不由分说将易宣拉出来护在身后?
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带他离开?
复杂痛苦的情绪在邵凯心里翻滚,已经到了他再无法压抑和忍耐的程度。
他侧了侧身,伸手想抓住辛月的手臂,“小月……”
辛月却在这时突然坐直了身体。
邵凯的指腹从她手腕上滑过,然后落空。
难以言明的失落感,瞬间占据了邵凯全部的内心。
“光叔,当年我走之后,承建怎么样了?”
辛月突然发问,有些急切的模样不像她平时冷静的样子。
刘势光一愣,手里的酒不自觉洒了半杯。
“当年……”
他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邵凯,忽觉喉头发紧,当年之后,再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
接风宴没能在欢声中开始,到底也没能在笑语中结束。
辛月拒绝了何山和刘势光想要送她的好意,独自一人拦了车回家。
邵凯站在原地,失神地看着辛月的车子离开。
何山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凯哥……你没事吧?”
邵凯回过神,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
“那,那我送你回酒店吧?”何山问。
“好。”邵凯说着,转眼看向一旁的刘势光,对他伸出手,说:“有烟吗?”
刘势光一顿,忙伸手掏兜,把一整盒烟都塞到了他手里。
邵凯接过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接着把剩下地还给了他,“谢谢。”
许多年没有抽烟,第一口,邵凯呛到了。
他弯腰呛咳,刘势光走近他,给他拍了拍背,劝他,“她早晚会知道的。”
隔着烟雾,刘势光看不清邵凯的表情。
何山听见邵凯的咳嗽声中有片刻的停顿。
邵凯说:“是啊,她早晚会知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
出租车行驶在Z城繁华的夜景里,辛月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飞去倒退的霓虹,刘势光的声音仍在她耳边回响。
‘当年,承建是易宣给桑旗下的一个套。’
‘其实关于桑旗,他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关于你爸当年……还有江美要来夺家产,他都知道。除了你爸,我刘势光从来没打心眼里佩服过谁,易宣是头一个。他那一招顺水推舟和釜底抽薪,算是彻底打响了他易宣的名号。’
刘势光说到辛达,辛月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平静。
她问:‘当时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而且,而且……’刘势光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望了眼邵凯,邵凯一直没有说话,他才又把目光转向她,‘而且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这美国,你还会去吗?’
辛月心头倏地一紧。
脑海里突然蹦出五年前,在医院天台上的那个画面。
那时的瓢泼大雨中,易宣支离破碎的脆弱眼神,仿佛就在她眼前。
如果,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她还会那样狠心地伤他,还会那样决绝地走吗?
辛月一时没有答案。
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分开时那些片段和画面太重,拖得她无法抽身,她没法再冷静的思考,也暂时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
一直到司机回过头来叫她,辛月才发现已经到了。
她有些失神地付了车费,下了车。
辛月的脚步一向很轻,她走进门洞,没有吵醒头顶的声控灯。
黑暗中,辛月纤细的身影停在电梯前,向上按钮的灯却始终没有亮起。
“叮~”
电梯停在一楼,门开了。
轿厢内的灯光透出来,照亮了辛月有些苍白的脸。
她正欲抬脚往里踏,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辛月没有抬头,往旁边让了让。
电梯里的人却没有出来。
在电梯门即将重新合上的时候,辛月只觉腰间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拖进了电梯里。
辛月一惊,尖叫声却被人尽数堵在了喉间。
带着酒气的高大身影将她抵在了墙上,轿厢里震了震,脆弱的电梯发出一声呜咽。
辛月后背生疼,她皱起眉眼,拼命用手抵着身前男人的肩膀,屈膝狠狠向上一拱。
男人提前察觉了她的动作,直接将她夹在了腿间。
唇上松了一秒。
辛月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沙哑男声。
“你在邀请我吗?”
辛月紧绷的神经猛地被人扯断。
“易宣?!你……唔!”
她不敢置信地叫出他的名字,他却没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激烈却凉薄的吻,很快卷走了他们所有的理智。
作者有话要说:脆弱的电梯:……我做错了什么?我太难了?_?
温馨提示:电梯内请勿做类似剧烈动作,以免造成危险。(文中电梯停在一楼,但是也不要模仿!!!
开车开船什么的……咳咳,我……明天再说吧。
感谢阅读。
第60章
在被人压着摔进枕头里的时候,辛月的神智才慢慢归位。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
电梯里的灯光仿佛还在她眼前闪烁,易宣黑眸里浓郁的深情几乎要将她淹没。
他不顾一切地吸取着她身体里所有的氧气,用力到仿似要抽干她的灵魂。
四肢的力气一点点流逝,摇摇欲坠时,她感觉腰间一紧。
易宣将她打横抱起,跨出电梯,开门进屋。
这一连串的动作里,两人紧贴的唇没有片刻分离。
房间里没有开灯,辛月只觉身上一轻,衣物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有道高大的身影正急切地朝她压过来。
“易宣……”
在他重新掠夺她的理智之前,辛月抵住了他即将覆上来的胸膛。
触手温凉的皮肤,却好似烫伤了辛月的指腹。
心跳蓦地跳漏一拍。
易宣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里弥漫,染着些许欲望沙哑分外性感。
“手拿开。”
命令式的口吻让辛月瞬间忘了动作。
感觉到他再次用力地压下来,辛月猛然惊醒,反手扯过身边的抱枕横在身前。
“你给我停下!”
易宣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眼前忽然大亮。
辛月将台灯开到最亮,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刺得易宣迷起了眼睛。
趁他分神,辛月趁机将他推开,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翻身坐起。
“你给我出去!你个混蛋——”愠怒的指责戛然而止。
在灯光之外的昏暗里,男人抬手捂着左眼,精壮的上半身没有一丝遮掩,宽阔的肩膀微微佝偻着。
手下摸到他的衬衣,辛月一怔,染着薄怒的浅色眸子极快地别向一旁。
“你快点出去!”
“嘁。”
她这样不自然的动作引来男人的嗤笑。
辛月不自觉地皱了眉。感觉到床边的人在向她靠近,她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退。
易宣见状停下来,唇角有笑。
“不敢看我?还是,怕你自己忍不住?”
“闭嘴!”易宣轻浮调侃的语气让辛月心头的怒火重新燃起,她随手抓起身边的枕头,连着他的上衣一起砸到他身上。
“出去!”她怒道。
易宣不说话,他抬手抹掉唇边隐约的水渍,眼角旖旎的欲色未退,似有些意犹未尽。
一直没听到到他的动作,辛月侧了侧脸,抬眼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角眉梢间皆是轻浮与邪肆。
辛月有些恼,回身还想拿别的东西砸他。
可手上刚刚摸到枕头一角,易宣突然从身后将她抱住。
“在你对我发火之前,我也有脾气要发。”
辛月愣住。
“你……”
她正要问他有什么脾气,手上突然一重。
易宣牵起她的左手,抬起来送到唇边,狠狠一口咬下去。
辛月吃痛,身子一缩,横在腰间的手却将她抱得更紧。
“不许牵别人的手。”他霸道地在她耳边说,酒气染红了她的耳垂。
有一股温热的暖流从心底溢出,辛月的身体突然敏感起来。
她感受到易宣的吐息落在指尖,他的心跳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一时间有太多陌生的感觉从身体深处涌出来。
辛月忘了说话。
易宣的下巴搁在她肩上,宽阔的胸膛将她完全容纳在内,唇上微凉的温度有意无意地滑过辛月的肌肤。他声音微哑,带着性感的诱惑:
“你是我的,知道么?”
心脏仿似被人狠狠地揉了一下,酸麻的感觉让辛月只觉自己正在不住地往下坠。
易宣托着她,抱着她,他怀里的温度永远都是那样贴合她的体温。
除了他,她再没感受过更加舒适的拥抱。
细密的吻落下来,辛月闭上眼睛,像是陷在漩涡里,她无力反抗,也不能逃脱,只能顺着漩涡的方向,配合着他仰起了下巴。
就在意识即将被完全吞没时,辛月忽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闷闷的手机铃声从易宣的口袋里传出来,一点点叫醒了辛月的理智。
但未等她彻底清醒,铃声却停了。
易宣吻得愈发专注。
辛月拼命拉扯着最后一丝理智,想推他,可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时,铃声又响了。
她感觉到易宣不耐地动了动,手机和墙壁用力地碰撞出了一声脆响。
“啪——”
辛月一惊,彻底醒了。
“……易宣!”
易宣的忍耐已经到了临界值,刚才那次被打断已经让他很不爽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停下来。
他真的太想要她,想到心都疼了。
“……易宣,你放开我!”辛月挣扎,易宣却将她锢得更紧。
他贴在她耳边说:“你不是想看真的我?”
辛月一怔。
“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他顿了顿,接着说:“真的我,想要你已经想了九年。”
易宣的语气不似玩笑,他从来不开玩笑。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辛月心尖猛然一颤。
九年前……
“那座破房子,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困在那里吗?那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在每一个漆黑的深夜里,你是唯一的光亮。
我想把你永远留在那里,没有人看得见你,只有我。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一切,都将永恒地被打上属于我的烙印。”
易宣喃喃低语,似疯魔般的梦呓让房间里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像梦境。
辛月仿佛回到了清溪镇旁的那座小平房,黑白色的房间里,一个小男孩正坐在房间中间的摇椅里。
他那双异常明亮的黑眸正盯着她,那阴冷的视线好像一条毒蛇,冰凉滑腻的触感将她紧紧缠绕。
“你说的没错,我是个疯子。但那又如何?你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易宣,我给你。只要能将你困在身边,辛月,我根本不在乎要用什么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