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别地是怎么样的,他们交公粮是只交谷子和黄豆,工分也只拿来分劳六的那部分钱和谷子、黄豆。其他作物收了就直接平均分了,都是先分个大概,再每家每户抓阄,有的是号前的先挑,像茶籽就是一筐筐排好了,抽哪个号就拿哪个筐,连挑的机会都没有。
别的倒好,就是茶籽差距比较大。又小又干不出油的,只能出五、六十斤,只够自家吃的。但运气好抽到大的都直接瘪出来的,两三百斤油不仅自家吃尽够,还能拿出去换百来块钱。
董馥梅运气还算好,抽到的虽不是最好的,但也差不离,晒干榨了出了186.7斤。就他们家的用油量留个四十斤就够一年使的,陈宝珠就跑来问她:“我家要拿油去粮站换钱,你一起去么?或者我帮你带去?”
董馥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了,孩子们都缺油水,我先紧着自家用,要是有多了再去换。”
她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城里用油卡的比乡下紧,她得拿点到林小满那亲近亲近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编商量啦,本文在5.16日,也就是周四入V,届时三更送上,送你们小心心,希望到时候大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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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浇灌的营养液呀!
接下来是瞎比比:
也有看一些年代文,好像队里很多东西都会拿工分分,比如工分高的先选啊什么的。然后我问家里长辈,他们都说没有,工分只换大米、黄豆和钱,别的通通收完就直接分了,还是大概均分了再抓阄,接下来就是看手气的时候了,拿到不好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收公粮也只收谷子和黄豆。可能是地域原因吧,我问我朋友,他家里那边靠海,稻谷不会活,那时候专门种花生来着,交公粮都交的花生。
说起来最让我吃惊的还是我们这边那个年代妇女不下地的规矩,真的,全民劳动年代,妇女不下地!(但十几岁的女孩要下地)如果哪家妇女下地了,那家男人就得被鄙视死。(应该也有人广地稀的原因,不需要那么多劳动力)
然后我问像我女主这样只有寡妇带娃的怎么办,他们理所当然的说让亲戚养啊!我又问了半天,才说如果她自己意愿很强烈,希望下地干活也是可以的。但是工分顶天就七分,做的再好、就算和男人做的一样多,男人拿十分,女人还是七分!(除了抢收这样的特殊情况)
知道这个规矩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候都想生男的了,因为只有男人才有资格养家啊!
第18章 缸子
茶籽收获是立冬,等榨出油来差不多是十月下旬了。
天冷下来,根本没夏布的市场,林小满没想到没卖东西董馥梅会白拎十斤油给她。做收购的,上面收购标准下来,她能多少钱拿到东西,中间能吃多少都是她的本事。
之前的提议说是帮董馥梅,其实还是中间她能赚点。董馥梅是乡下人,搞不到票,可她这在供销社上班的票不会缺,她认识的人票也不会缺,尤其是董馥梅要的还不是粮票、油票、布票这样的生活必需票。
只要把票自己周旋的给董馥梅换了,那衣服她六元收来,八元给供销社报账,中间就能得两元钱。而且这是和董馥梅说定的,她不会去领导那举报。
她也不止和董馥梅这样合作,给她送东西的人也有。只是一般都是在需要她办事的时候才会给东西,这样真像亲戚似的没提要求只送东西,心里还有些不得劲。来年换票的时候她念着董馥梅的好废了好些功夫换到了许多稀有的票来。
这是后话了。
天一冷,董馥梅就不爱动弹,每日除三餐喂猪外并不出门。偏没多久两头开春抓的母猪先后怀了崽,都是没怀孕经验的母猪,加上天冷了母猪本来就容易落胎。她个喂猪的总得把母猪照顾好,换猪圈、换饲料什么的都还好说,搞卫生才麻烦。
怀孕的母猪绝对不能让它受冻,可小队的猪圈就那么几个,单猪单圈就很奢侈了,还想再空出两个方便捣腾卫生是不可能的。
也不止是母猪,再过一个来月公猪也该出栏了,现在也就长到四百来斤,比往年是大,但前两年年景不好,今年随便养养都会比前些年好。他们队的猪与别的队比也没有大的非常多。
人家夸她两句养的好,她自己并不满意。这猪不可能留过年让它自然生长到该有的五、六百斤,董馥梅没忘了当初陈宝珠和人说的话,觉得差不多也该开始给它们催催肥了。
每天放在猪上的精力多了,对孩子们管的就少。小溪、小萍、小云和学兵还好,自己愿意学,另外三个就整天偷溜出去撒欢。
村里人见多了他们也奇怪,问他们早些时候怎么老没瞧见人?
小孩子嘴上少有把门的,小月、学军精怪,不爱说,学栋那个老实的就都说了。
“妈妈最近没空管我们啦。”
“为什么呀?”
“妈妈说母猪怀小猪啦!”
猪圈虽然是公产,但味重,少有人没事往猪圈跑的。挑粪的那几个也都年纪不大,心里对猪没多少数,再加上天天都见着没什么感觉,也就偶尔夸两句这猪她好像照顾的不错,看上去挺肥。猪舍打扫的也干净,勤快,挑粪方便等等。
猪具体养成什么情况,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的。
听说母猪怀了崽,隔壁那位三角眼阿姆怕董馥梅顾不好怀孕的母猪,忙跑到猪圈那边去看。
这一看了不得,每头猪都又白又胖,只只都在五百斤以上,那一坨坨坠下来的都是油水,肥的她都忘了自己的来意。
“哎哟哟!这猪怎么养的这么好啊!”
董馥梅见那阿姆趴在猪栏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猪,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猪感觉到危险拼命往角落里缩。她乐的直笑,提醒道:“阿姆,这可是生猪,你别把它咬了吃了。”
被董馥梅调侃,刘小妹半点不好意思都不带有的,动作略夸张的在嘴边抹了一下:“这肥的猪,看着就好吃。忍不住啊,忍不住喽!”
“忍不住那就别忍。”董馥梅将圈门开了一个小口子,压低声音悄悄的说:“你快抓紧时间进去啃两口,我不和别人说。”
刘小妹指着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又会气又会笑:“你这嘴什么时候这么伶俐了!”
“你不进来?你不进去我可进去了。”董馥梅不接她话茬,拿着扫帚就进了圈。她开那圈门本来就是要进去打扫,却说的好像是生啃猪是什么好事要赶着上似的。
“别客气,你先大口咬着,我再看看。”刘小妹嘴也不饶人呢。
“是要好好挑挑,最好挑个哑巴猪,咬一口也不叫的,才不怕人知道。”来了这许久,董馥梅也有了几个处着不错的朋友,这隔壁阿姆就是一个,她和她说话时不经意会露出点促狭的本性来。
“哟,看来你是咬过啊,来来来,猪娘子和我说说哪头是个哑巴,我好去咬上一口大肥肉!”
“还说我嘴伶俐,阿姆你的嘴巴才是真厉害,我说不过你说不过你。”真要争下去也不是不行,但董馥梅心里把握了个度,觉得玩笑说到这就差不多了,再说就较真了,于是适当的退了一步。
刘小妹自觉赢了人,喜得露出大牙花子:“不是我吹,我这嘴和人吵架都没输过的!”
“那我不一样,我是都没赢过。”董馥梅随口应了一句,忽的做出想起什么来的表情问她:“对了,阿姆你来猪圈做什么?我扫再干净也味着呢。”
刘小妹本来想继续吹嘘的话被打断还愣了一下,接着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哦哦哦,对对,不说都差点忘了,我是听人家说母猪怀崽了过来看看的,你会顾不?要帮忙不要?”
“还顾的过来。”董馥梅对着那两个住着母猪的猪圈抬抬下巴,示意她去看看。
刘小妹过去看了,这两头怀崽的母猪虽然也肥但个头没有那些催肥的公猪大,只是这两只猪即便长得小些,也能看得出来养的很好。
那猪眼睛黑溜溜的,看到刘小妹看它,双眼皮一掀,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她,精神的不行。
“嘿!这猪还会不理人!”
被猪嫌弃了,刘小妹没在猪栏那呆多久。
送走了刘小妹,董馥梅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在新手村里总共就三个NPC,没玩家的时候他们都各过各的,董馥梅已经很习惯自己的地盘上没有外人的存在。
那时有时还会觉得寂寞,现在邻里人多,家里煮个蛋隔壁都能知道,知道就罢了,还要跑面前来问:“你家今天吃蛋了啊?我都闻着香味了!”
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要应付的人多了,董馥梅才发现自己并不那么向往热闹。
她刚松口气没多久,突然又有了好多人来猪栏。原来是刘小妹从这走了后就跑去到处和人说她的猪养的好,一群人就跑过来看了。
……
年前公猪出栏,七小队十五头头头目测都在五百斤以上的大肥猪一溜牵出去,可在村里好好风光了一回。
等到了公社猪一上称,好家伙,他们队最大的猪竟然有612斤!是今年的猪王!不仅在村里风光,在整个公社他们也风光着呢!
粮站不仅给了他们该有的钱、票,粮站还出来个小领导对他们一通表扬,没多久公社还送了‘优秀养猪奖’的奖状到大队部,大队长将奖状挂到了大队部的客厅里,便是不识字大家伙都挤着去看,还要认字的人反复的念那两行字。
每念一遍,都觉得有面一回。
作为养出这么好的猪的‘优秀养猪手’,董馥梅也得了实惠的奖励,随着奖状一起被送来的还有一个漆着‘优秀养猪手’字样盖了红荷县阳升公社的章的搪瓷缸子,这缸子就归了她。
自从得了这个缸子,她好一段时间都得不到清净,好些人要来她家看着缸子。董馥梅受不住,干脆将缸子给了最靠谱的肖小溪,让她带出去给大家伙看个够!
今年年景是真的好,粮收的多,油榨的足,猪也养的肥,各队的任务猪就没有小于三百斤的。相应的,工分也值钱,一个工能值一毛六。往年才七、八分呢。
加上死去的丈夫、小叔、公公还在时的工分,年底结算的时候,董馥梅不仅分到了足够的粮,还能领72.38元钱。
她这钱不算多的,每户人家只要家里有两个壮劳力今年就能有一百左右的钱,村里有家小子多的领到了四百多元,最少的人家还了去年欠队上的债还剩十几块。
所有人都是笑着领粮领钱,她大伯家钱都是她大伯母收着,钱过不到陈宝珠手,她就不耐在那看着,跑到董馥梅这边和她说话:“今年可真好,家家户户都能得钱。”
“可不是,就夏收那会有些麻烦,之后的天都可好,天老爷给面子,就什么都好!”董馥梅还没说话呢,旁边一个年轻媳妇先搭了话。
各家收钱都是长辈的事,这年轻媳妇也是钱不过手的,她边说着话边有些羡慕的看着董馥梅手里的几十块钱。
这视线快让人不自在的,董馥梅也不点钱了,直接就放口袋里。陈宝珠也好似随意的往前走了两步,遮住那人看董馥梅的视线。
发现自己的目光被人发现了,那人有些讪讪,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说:“梅子能自己拿钱也挺好的哈。”
陈宝珠有些想发火,肩膀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她回过头去,就见自己的好友一双漂亮的大眼含着雾气,眼眶周围泛起了晕到恰到好处的红,用又无奈又委屈又气愤的眼神看着那个小媳妇。
她心里揪疼,都顾不得和那人生气,忙去安慰董馥梅:“梅子,你这……你别哭啊,别哭,她不会说话,我帮你教训她!你别把自己气着了。”
陈宝珠一侧身,那年轻媳妇也看见了,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她动静有些大了,好多人看了过来,见到董馥梅那眼泛泪光的表情都骇了一跳,这好好的是怎么了?
“我和你换换可好?我不要钱,妈能回来我巴不得她能掌家呢。”董馥梅没要陈宝珠替她冲锋陷阵,对她摇了摇头,又直直看着那人,她的语气很客气,可说的话就不大给那年轻媳妇留脸面了。
对个死了那么多亲人的寡妇说能自己拿钱挺好是几个意思?是巴不得自己婆婆死了自己也能拿钱是不是?
那年轻媳妇的婆婆听了董馥梅这句话一下就变了脸色,恶狠狠的看向她家媳妇,这败家玩意儿竟然盼自己死!
作者有话要说: 梅子:“我不喜欢别人惦记我兜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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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地瓜
肖家几口人死了大几个月了, 该习惯的大伙早习惯了, 见提起婆婆, 董馥梅还会激动的流泪, 他们都感觉她重情重义。
两方对峙,一方被认为是正义, 另一方理所当然就是‘反派’了。
那年轻媳妇被董馥梅哭得一脸懵, 乡下人吵架那是天天有,起因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董馥梅突然发难不让人奇怪,怪就怪在她上来直接就哭了!按常规操作, 两个妇人吵架, 基本比谁嗓门大, 比谁嘴速快, 吵得厉害了,再比比谁的爪子利,谁家男丁多。
一上来就哭的, 真没有。年轻媳妇没有对付这样的人的经验,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正义已经完全站到了董馥梅那方。
被别人说两句倒罢了,关键是她婆婆那黑脸她不能无视, 都顾不上和董馥梅吵,她忙跑到她婆婆跟前说:“妈你别听她瞎说,她那个黑心眼的害我呢,我没这个意……”
“啪!”
话没说完呢, 她婆婆一巴掌就过来了。
年轻媳妇没底气,不敢和她婆婆撕,只能抱头受打。她还没被打几下,董馥梅就冲了上去抱住她婆婆,哭着为她求情:“阿姆你别打莲花,都是我不会说话,她只是随便说觉得我能自己掌钱好,没说你的意思。都是我太敏感了,听到这个话题就没忍住,你可别打她。要是因为我闹得你们不和,我可真是个罪人了!”
她哭着用力对着阿姆又拉又抱的,本该是狰狞的才对,奇怪的是,旁人看她,既能感到她用尽了力气去拉人又能看到她最完美的让人见了就觉怜惜的美丽哭颜。而且当下并不让人觉怪异,日后回忆起也只让人感叹一句,人长得美,连嚎哭都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