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自己这样喊一句,桑子尘真疯起来将他杀了,事后再推到切磋失手上。他不像桑子尘那样是师父的亲儿子,到时桑子尘怕是屁事没有,自己却得丢掉一条性命了!
然而真叫他在这么多同门面前承认自己是“废物”,这也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一时间,陈景琳的脸色忽红忽白忽青,僵在了原地。
桑子尘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十分痛快,他早就看这姓陈的不爽了,平日里总跟他不对付不说,竟然还妄图在门内跟他比肩甚至想取代他的位置?
他今天就要让所有人看看,虽然同是双灵根,但他是天才,而姓陈的不过是个废物!
不过见陈景琳如今倒在地上那怂样,桑子尘眼珠子一转,突然心生一计,指着人群中的安氏姐弟道:“不想承认自己是废物也行,你叫其他人将那散修姐弟俩揍一顿,以后不许再和他们有牵扯,我便放了你如何?”
陈景琳这边的人听了他的话,心中都是一惊,安奕琪更是险些跳起来,怒道:“桑子尘,安师兄才不会这么做!你休想得逞,还不快放了安师兄!”
顾一念冷眼旁观,心中暗赞这姓桑的少年好计谋,如果今天这姓陈的真的让人将安氏姐弟打一顿并绝交,就算这事最后平了过去,秦元九和郁子骞之间必定也会产生一些嫌隙。
谁都知道秦元九就安氏姐弟两个徒儿,平时也疼爱得紧,如今你陈景琳被威胁两句,竟然就朝两姐弟下手。事后郁子骞若想保持与秦元九的关系,就必须重罚陈景琳,如果他舍不得重罚,就对秦元九交待不过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陈景琳开了这个口,不管结局如何,他日后在门内的名声算是全都毁完了,自然不能再跟桑子尘争锋。
好个一箭双雕之计。看来这桑子尘虽然表现得嚣张跋扈,却不是个毫无头脑的人。现在就看陈景琳能不能撑住这种压力了。
此时场上的少年也在等着陈景琳的反应,只不过一边纯粹看热闹,另一边则忧心忡忡,即怕桑子尘真把陈师兄杀了,又怕陈师兄真的会叫人出手打伤安氏姐弟。
被众人的目光集在身上的陈景琳只觉得脸上**辣的,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而且胸前透衣而过,已经抵在胸前那冰冷的剑尖又叫他生出一股随时可能被杀的寒意。
在“慷慨赴死”、“出言哀求桑子尘放过自己”与“叫人打安氏姐弟一顿”的念头中来回摇摆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师弟闽师妹,你们、你们……”陈景琳出声叫道,但“你”了半天,却挤不出后面“将安氏姐弟打一顿”的话。
就在这时,只听得“当”的一声,桑子尘手中的剑突然飞脱开来,摔向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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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众人吃了一惊,桑子尘更是飞速向后退开,感受着虎口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顾一念等人的方向,大声道:“谁!?刚才是谁?给我站出来!”
除顾一念外,安奕琪这边的人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面面相觑,只相互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惑之色。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子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今日切磋便到这,尔等都散了吧。”
那是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子声音,但七星门的弟子们都听出说话这人正是门内三大长老之一,很少露面的秦元九秦长老。
这声音吓得桑子尘及他身边的一众少年脸都白了,因为他们才刚刚欺负了对方的弟子,若是对方以长老身份一个高帽压下来,找个借口打罚了他们,事后他们怕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
本来心中正暗暗叫苦,忽然听到对方似乎并无责罚他们的意愿,只是叫他们散去,立刻就作鸟兽散一哄而跑了。桑子尘刚才看着不可一世,此时却是动作最快,跑在了众人前面。
倒在地上的陈景琳脸色发白,直接翻过身跪倒在地,嘴里说道:“秦师叔,弟子无能,护不得安师弟周全,还请师叔责罚。”
见陈景琳这样,其他人也都呼啦啦跪了一地,七嘴八舌道:“弟子无能,请师叔责罚。”
顾一念不是秦元九弟子,更不是七星门的人,自然无须下跪,只神色恭谨地垂首站在一旁。
秦元九并不现身,只说道:“同门切磋受些小伤是正常的事情,你们无须自责。琪儿,涵儿,还有延莉,你们到我药园来。”
顾一念和安氏姐弟听了这话便朝山坡下走去,其他人则是松了口气,见三人走远后纷纷围到陈景琳身边。
陈景琳面对众师兄弟的关切问候,却是一言不发闷头离开了,刚才被桑子尘当众羞辱,已经是令他大失颜面的事情,结果后来想向桑子尘屈服,叫人打安氏姐弟一顿,又被秦元九撞个正着。
这位秦师叔平时在门内不显山不露水,却是连自家师父都极为尊敬重视的人,若他将今天的事捅到师父那里,自己可真就麻烦了!
自己得想个什么办法将今天这事圆过去才行。
另一边,顾一念和安氏姐弟走在去秦元九园子的路上。
安奕琪看着闷闷不乐的,突然对顾一念问道:“延姐姐,你说刚才陈师兄他、他被桑子尘用剑指着时,最后要说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她想说“是不是想听桑子尘的叫人打我和阿弟一顿”,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仿佛这件事若是说出口,自己的心就会变得很难受似的。
顾一念看了安奕琪一眼,心想这姑娘虽然天真倒是不蠢,看来她平时一定对那个姓陈的很有好感的,估计姓陈的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令自己的形象在这小姑娘心中幻灭了。
安稷涵吃了顾一念的丹药后,身体基本已无大碍,这时直白说道:“那姓陈的想让人将我们打一顿呢!”
安奕琪瞪了自家阿弟一眼,习惯性反驳道:“陈师兄当时被那桑子尘用剑指着,命在旦夕,也是迫不得已的!”
“那桑子尘又不敢真的杀他,”安稷涵难得地反驳了自家姐姐一句,“不过是因为他怕了!阿姐,这人是个懦夫,不过被人威逼两句便想出卖同门,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笨蛋!谁被骗了!?”安奕琪气得跳脚。
安稷涵闭上嘴巴,过了一会又小声道:“若你想让他当我姐夫,我是绝不同意的。”
“你……胡说八道!气死我了!”安奕琪捏起拳头就想揍安稷涵一顿,但见他脸色还有些苍白,想到他不久前才受了伤,又下不去手,只好跺跺脚,朝师父园子冲去了。
顾一念在旁看着姐弟俩斗嘴,只觉得有趣,同时也有点小小的羡慕——不管怎么说,身边能有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总归是幸福的啊……
来到药园里,秦元九躺在他平时经常躺着的那张藤椅上,安奕琪站在他身边,早已叽叽喳喳将今天事情说了一遍,顺便狠狠告了桑子尘一状。
秦元九微笑听着,见顾一念和安稷涵走来,便朝后者招了招手道:“涵儿过来。”
安稷涵乖乖上前,照他的吩咐伸出手。秦元九替他把了完脉,微微点头道:“无事。”安奕琪这才松了口气。
秦元九转而又问起顾一念炼丹的情况,顾一念拿出那唯一一瓶自己炼制的丹药给他看,只说大约成功了百分之三十。秦元九点点头,说是初次炼丹能有这样的成功率已经很不错,勉励她几句后便叫她回去了。
顾一念回到自己的住处,想到距离最近的那“仙集”只有每月月初五天及月末五天开放,现在时间没到,那两种丹药只能先用普通瓷瓶对付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了安静平和,顾一念依旧每日白天跟着秦元九学习炼丹之法,晚上修炼,有空便研究那《药经》,翻阅从“万应殿”得来的书籍,日子过得充实自在。
又过了几天,七星门举办内门弟子大比,桑子尘毫无意外获得魁首,而陈景琳则没有出现,据说是被罚闭门思过了。
这都是安奕琪闲暇时说给顾一念听的,后者将这些事情当成八卦来听,倒也觉得津津有味。
到了月末仙集开市时,顾一念已经重新修将境界修到筑基初期,其实她本来可以更快的,毕竟早就有过经验,但因为要学的东西很多,加之重来一次后,对于修为法力每涨一点的感悟又更加清晰,似乎能更加清晰地认识自身,掌控自身,于是便有意放慢了速度。
并且她修习的那一炁斩尘诀,光靠打坐感悟是不成的,理论是掌握了,但实践更重要,而剑法本来就是要多练,练得越多,越能对招式熟能生巧,对自己手中的剑如臂指使。
是以她在离七星门大约五里外的地方找了个山谷,每天傍晚出门练习,早上才回来,她身上带着秦元九给的令牌,本身又不是七星门中人,晚上更不会有人找她,是以大半个月来根本没人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出去练剑。
这剑法第一层只有一招,名为“一炁斩浑圆”,据说什么时候能练到随手劈出一剑,将虚空破碎,这剑招便算大成了。
顾一念十分无语,一剑破碎虚空什么的,大约是大乘期才能做到的手段吧?她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劈石砍木好了。
要说以她前世的性格,绝对没办法静下心来,连续几个时辰就只练同一个动作,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激发出了她渴望变强的意志,只要是能变强的东西,她就愿意咬牙努力去学。
虽然这剑诀一层说是只有一招,但事实上这一招包含了剑的几十中击法,比如: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想要每一种击法都能熟练于心,使出来时浑圆无暇,让人挑不出破绽,基础练习是必不可少的。
基础练习也非常简单,就是同样一个动作,千百万次的练下去,直到练到每一次出剑的力量、速度、方向、角度都完全一模一样,而这种一模一样是完全由自己来控制的,便能算做入门了。
这剑法的第一招“一炁斩浑圆”说白了,便是靠着大量刻苦而枯燥的练习堆出来的。
顾一念在一开始练习的时候,时常都因为烦躁无聊而想放弃,因为就算是打坐修炼也比练这东西要强,但后来她还是强迫自己一遍遍的练下去。
练了几天后,她嫌练剑与修炼不可兼得,突然又生出一个主意,那就是为什么不能在练剑的时候同时修炼心法呢?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然而当她真正去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把这种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二者合一可不单单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容易的事情,比起一心二用,它的难度几乎是呈几何式增长的。
然而顾一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发现了修炼剑道的一个大秘密,哪里肯轻易放弃,这种困难反而激发出了她内心深处的韧劲,越是困难,说明成功后的收获越大,是以铆足了劲要将两者结合起来。
在无数次失败的尝试后,终于在第四天晚上,她感觉自己开始抓住了一点诀窍,在一边以法力修炼剑法的同时,还能一边修炼心法。
虽然一开始速度很慢,但依旧令她兴奋不已,她相信,只要找出了两者结合的方法,缺少的便是练习的时间了。等以后熟练度上来,她就可以在练剑的同时心法也两不误了,这将能大大节约她修炼的时间!
然而才刚吃到一点“创新”的甜头,顾一念的想法便停不下来了。
因为她想到,既然她能将心法修炼与剑法修炼结合到一起,为什么不能将心法修炼与日常生活行为结合到一起呢?
按理说都是可行的嘛!
想到就做,于是从那天起,顾一念便开始在白天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想要让体内的灵气进入打坐冥想时的修行状态,使它们自行运转。
结果愕然发现这似乎比起跟剑法结合时还要难得多。
不过了有之前的经验,她倒也不急,无非是放慢手头的事情慢慢试验罢了。
结果一直到那仙集再次开市前,她都没能成功,想来这修仙界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那些惊才艳绝的前辈们怕是早就发现并且研究成功了,哪还轮得到她一个初涉修仙界的“小朋友”来开创先河?
暂且将这事抛到脑后,先到仙集里将专门的药瓶买了,又收购了不少的聚气丹和养神丸的主原料“神气草”。当然了,有甄如金在,这两样丹药最终都会变成“凝气丹”与“固神丸”了。
而她买的这几样东西价值不高,一个灵石便能买回一堆,所以并不扎眼。
日子就在修炼、学习、炼丹这样的往复循环中度过。
这天,顾一念正在药园中听秦元九讲授一株名为“赤阳恶实”的草药药理,忽然间只见天上划过一道虹光,一个声音说道:“三位长老速来七星殿集合!”
秦元九眉头一皱,对顾一念道:“今日便到这,接下来你自行温习我先前所讲要点,先别急着回去。”
“是,先生。”顾一念应了一声,便见秦元九随手抛出一只药杵形状的法器,纵身而上,往七星殿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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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更)
虽然没听过刚才那个声音,但是一句话就让秦元九听命行事的,自然是七星门中唯一的那位金丹期老祖无疑了。
刚才听那声音中似乎隐含一丝紧迫之意?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既然秦元九叫她先别回去,顾一念也就留在药园里边温习功课边侍弄药草。
然而一直待到天色将晚也不见秦元九回来,安氏姐弟回康陇城的家里去了,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她和一些扫洒的下人外就没其他人了。
顾一念有些疑惑,不会是七星门出了什么大事吧?决定今晚不去练剑,先回房,明日一早再寻七星门内弟子探问一下究竟。
第二天一早,正当她准备走出秦元九的院子去找个七星门人问问情况时,却见天上一道人影飞过,落在了药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