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闺秀穿七零——素染芳华
时间:2019-09-18 07:12:29

  沈瑶觉得她真的挺傻,他明明说过那么多次。
  眼里有些酸涩,她低下眼眸,唇角微弯:“其实你从前说得那些话都很对,只是我没真的放进心里。”
  话里带着淡淡的轻嘲,那抹轻嘲很快被她敛去,她抬眼,冲贺时笑了笑,说:“贺时,再见。”
 
 
第38章 离开
  她说完转身往灶屋走,贺时有些愣怔,心里模糊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下意识叫住沈瑶。
  沈瑶脚步顿住,回头扬了唇角说:“快走吧,赶不上车就错过了。”
  贺时跟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沈瑶虽然笑着,他心里却觉得有几分不安,沈瑶没再理会他,自顾进灶屋去了。
  知青的回城手续要办下来,北京那边得往这边发知青接收函才行,这个就不是贺安民一句话能拉快进度的事了,所以是让贺时先请探亲假赶回北京,贺时的探亲假批得特别顺利,沈家村的大队长笑容满面半点没带为难,意思意思问个探亲原因都没有。
  徐向东今个去了县里,下午一点多回村里推门就发现地上一张纸,上边还压着一把钥匙,等看完纸上的内容懵了,贺时回北京了。
  他拿那钥匙开了贺时的房门取了自行车就往乡里去,一路转了两趟车到了火车站,候车大厅里人不算多,找到贺时的时候他刚排队检票进站。
  徐向东二话没说就挤了进去,说是给朋友送站的,一边喊贺时的名字,检票员拦他也拦不住,还是见进了站的两人确实认得他,这才放了行。
  两人一打照面,徐向东就照着贺时肩膀捶了捶,笑道:“恭喜啊,你这总算是得偿所愿了,不过你妈怎么突然松了口?”
  贺时听他这话,牵了牵嘴角,脸上却没什么喜意,徐向东见状笑了笑,转而道:“你们这走得也太突然了,好歹跟我打声招呼啊,往门缝下塞纸条,我要当垃圾踢出去了怎么办。”
  “知道你对入伍没兴趣,这边赶得急才没等你。”贺时解释了一句,把包放在站台让贺真看着,带了徐向东走远一些,递了支烟给他。
  徐向东接过那烟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来,看了眼离他们足有□□米远的贺真,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想的,选了去当兵让我帮你照看着点沈瑶,你不是觉得你这一走你俩还有戏吧?”
  要不是贺时留信让他暂留沈家村,托他以后帮着转交信件给沈瑶,徐向东还真不会紧赶慢赶追到火车站来。
  他说道:“我不是不愿意啊,别说只是叫我多呆两三个月帮你递信,我在这里呆一年半年的都没关系,反正你一进了部队我就是跟着回了北京也无聊,可是贺时,你之前不是有想跟沈瑶结婚的打算吗,你这一回北京,这事还能成吗?这个你得想想清楚啊。”
  贺时拧眉:“为什么不能成,当兵和我娶沈瑶并不冲突啊,以后书信来往,等我和沈瑶的关系挑明了,过了沈叔这边的明路我就打结婚报告,只是要爬得快一点,级别够了才能接她随军。”
  他和沈瑶现在就差挑明关系,他想着几天一封信,两三个月应该能让沈瑶接受他了吧,而且当着沈瑶说不出来的话,写信的话可能会更容易一些。
  徐向东简直服了:“哥们,你心真大啊,你这还没追上手吧,你跑部队去了一年见不到一回,你还指着能娶到人家?”
  还随军哪,想得这么远,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啊。
  贺时听得心里突了一下,追女孩子这方面,他差徐向东远了,听徐向东这话心里就发紧,想了想还是如实跟徐向东说:“我能确定沈瑶对我也有感觉的,两个人相互间都喜欢的话,相隔两地也没问题的吧?”
  徐向东把那支烟别到了耳后,拿双手搓了搓脸,看着贺时说:“你说的两个人相互间的喜欢,也就是两情相悦,有感觉跟两情相悦之间还差着很远的啊,喜欢一个人都能变心,更不用说只是刚有点感觉。还有,你跟沈瑶说过的吧?”
  贺时点了点头,徐向东听是沟通过的,放心了些。
  “成吧,这事得你自己考虑,总之能入伍是好事,有愿意为之奋斗的梦想总比消沉着混日子强,真要靠写信来联系沈瑶的话,我这边没有问题,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开口就是。”
  贺时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他和徐向东之间倒不需说谢谢这样的客套话。
  远处响起火车的鸣笛声,站台上候车的人群紧张起来,贺时看了看手表,和徐向东往贺真所在的位置走去,不等火车停稳,人潮拥挤着往各节车箱的车门处挤去,贺时提了装着他和贺真衣服的两个袋子护着贺真上了车,隔着车窗和徐向东招手。
  越是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贺时反而越不知道该对着徐向东托付些什么,托付他照顾沈瑶吗,又能照顾到多少,这时候才真切的认识到,做什么样的托付都那么苍白无力。
  火车忽然震了一下,然后启动起来,贺时的心也被震得一空。
  列车启动起来缓缓开出站台,他看着徐向东越来越远,很快看不见了,不过十数秒,连江市火车站的站台也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城市从视线里消失,山川田野在倒退,火车规律的行进声一下一下灌进耳中,让贺时纷乱的心绪有一种奇异的麻木,和空洞。
  徐向东的话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烙印,有感觉和两情相悦还有很大的鸿沟,他用书信联系沈瑶,真的不会出其他状况吗?他变得不确信起来,参军的喜悦在火车还没开出江市地界就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了满心的惶然不安。
  他买的软卧票,这会儿在自己的铺位上坐卧难安,半晌起身跟贺真说:“我到吸烟车厢抽根烟。”
  ~
  傍晚,徐向东直接提了贺时留下的将近两旅行袋吃食进了沈家,那些东西是贺时留下特意在纸条里交待他分次送到沈家的,徐向东想着分什么次啊,三天两头就给人送东西才奇怪好不好,他也是想帮贺时在沈瑶那里刷刷好感度,直接把所有东西都提去了,说:“阿时交待给刚子补营养的,让他不能忘记练拳和体能训练。”
  沈国忠不肯收,因为太多了,还都是好东西,这些东西要是都送到黑市去,能换几百块,他哪里敢收。
  徐向东很光棍,说:“那没办法,你要不收的话就只能放在他原来住的那屋里过期了,他指名要给他小徒弟的,说刚子学武的话营养跟不上不行。”
  说着还看了看沈瑶,暗示贺时这是关心你呢,沈瑶看他一眼,视线直接移开,转身回屋去了。
  徐向东心里一突,这看着不太对啊,贺时不是跟她沟通过了,这看着怎么……
  怎么说呢,也不失礼,也不冷脸,可是有种浅浅的疏离淡漠,就像是看待完全不相干的人和事,哪里还有前些天和贺真在一起时那种小太阳一样的温软劲儿啊。
  徐心东靠一声,贺时完了。
  特么这小子的情商到底是有多低啊,这叫说过了?
  他舔着脸把东西全都留下,往沈老太太家吃饭去了,心里琢磨着等贺时到了北京他得去个电话。
  沈国忠看着那袋东西也头疼,但是贺时明着说就是给沈刚的,而且正主都走了,他也不知道怎么推拒,晚上餐桌上少不得聊起贺时,沈国忠觉得这走得也太突然了。
  “不过他家里同意他参军,我还是替他高兴,贺时这小子适合部队,看咱家刚子才被他训练了多久,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挺好的,好男儿就该保家卫国。”
  沈刚也连连点头,说:“贺大哥进部队一定是最优秀的战士。”
  就连跟着沈刚学了两手的王晓康也迷得很,说有名额的话他也想当兵,当兵光荣。
  一家人说得热闹,低着头吃饭的沈瑶就显得特别的沉默。王云芝留意到她没什么胃口的样子,以为是沈瑶讨厌吃红薯饭的娇气劲儿又犯了,侄子侄女在家里住着,王云芝就没给沈瑶开过白米饭的小灶了,自己家闺女吃白米饭,侄子侄女吃红薯饭,这不好看。要说都煮白米饭吧又吃不起,只能委屈委屈自个儿闺女,
  看她这样恹恹的还是心疼了,低声问她:“是不是没胃口?要不妈一会儿给你熬点粥?”
  沈瑶摇了摇头,说:“不是,就是有点犯困了,吃不下。”
  王云芝忙问:“没睡午觉吗?”
  沈瑶自然是睡了的,只是没睡着而已。
  王云芝看她那样,让吃了就赶紧睡觉去,沈瑶点了点头,把没动的那半碗饭分给了她妈,吃了几口就回屋里了。
  她也不顾什么刚吃完饭不能躺下了,面朝床内侧卧着,思绪飘得很远,她想家了,想定南候府的家,想爹娘兄姐,也想念金尊玉贵的曾经的自己。
  她将半张脸埋进枕中,久久没动一下。
  ~
  火车上,睡在下铺的贺时辗转反侧,贺真从中铺探出身看了看她二哥,神色有些复杂,八点多了,她哥午饭没吃,晚饭也说没胃口,在这下铺翻来转去几个小时了。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贺时:“哥,你不开心吗?我看你一下午都没有笑过了。”
  贺时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太过明显了,可火车离江市越远,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就越甚,他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办法平静下来。
  要娶沈瑶,就不能让家里知道沈瑶,不能让他爸妈有更多时间去查沈瑶,只要沈家同意了,火速结了婚才是最稳妥的,在他看来,沈瑶平常看着跟常人无异,只要他家里不查,婚事就会很顺利。
  所以贺真问起的时候,他还得佯装无事,淡淡说:“只是讨厌坐火车,空间太小了。”
  贺真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贺时到这会儿才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他闭上眼试图入睡,可是眼睛一闭上满心满眼就都是沈瑶,沈瑶笑的样子,抖小机灵的样子,脸红的样子,生气的样子,还有今天最后见她时的样子。
  沈瑶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开始在他心里回放。
  她说:那恭喜你。
  她说:其实你从前说得那些话都很对,只是我没真的放进心里。
  她说:贺时,再见。
  贺时猛的坐了起来,他从前说了什么话?不要去知青院吗?
  他仔细去回想他从前都和沈瑶说过些什么话,再联系他当时和沈瑶的对话,手心一下渗出汗意来。
  他终于知道当时隐隐的不安是为什么了,还有那句贺时,再见。
  哪门子的再见,他和她理解的再见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小丫头那是以后都不准备再见他了吧。
  他下床套上鞋子,离开了车厢站到了车门处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心里说不出的慌。
 
 
第39章 肉麻
  这时候坐火车的人不多,尤其软卧,不是有钱就能买的,一整节车厢也没几个人,贺真没睡,从贺时坐起来穿鞋子开始她就竖着耳朵听,她悄悄趴到中铺靠过道的床尾,看着她哥走到了车门那边,然后很久都没出来。
  看到贺时这样,贺真心里也不好受,总感觉她二哥现在这样是被她害的,除了一开始因为能入伍真心实意的高兴,见过沈瑶后她哥整个人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离开江市他一点也不开心,不,应该是因为离开了沈瑶。
  贺真曲膝抱着自己的腿,将头枕在膝盖上发呆,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错了,他哥这一回北京,跟沈瑶很难再有可能了,之后如果知道这里面有她的事,而且她知情不告,二哥会怎么看她,一定特别失望。
  因为和大哥贺正的年龄差太大,加上贺正十几岁就入伍,贺真虽有两个哥哥,可和贺时的感情远比和大哥贺正要好,因为年龄更接近,她从小就跟在贺时身后,父母工作都忙,除了有保姆做饭,平时全靠贺时带着她。
  也是因为这样,她对她二哥格外在意一些,心里两个念头天人交战,一个觉得她这么做没错,万一以后生的孩子真有问题,她哥才要痛苦一辈子;另一个又说这只是个概率问题,如果孩子没事呢,而且这事她哥甘心情愿的,怎么样都好,她凭什么替她哥的人生做选择。
  贺时在车门处一站站了一个多小时,列车员来回两趟都看到他,到了熄灯时间终于没忍住提醒了一声,“同志你不休息吗?”
  贺时摇了摇头,哪里睡得着,越想越觉得沈瑶当时的笑意都透着荒凉,他好像被自己蠢死了,等回到北京给她写信或是打电话,真的还有用吗?
  只要想一想她再也不会理他,他写过去的信她可能看也不看,贺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乡下大部分人都结婚早,十七岁就嫁的也不少见,他刚入伍的新兵一开始哪有探亲假,等他再回沈家村,她嫁人了怎么办。
  只是想一想她会嫁给别人这种可能,贺时就觉得空气都稀薄了,整个人难受到要窒息。
  贺真纠结了很久,一等再等没等到她哥回来,终于忍不住找过去了。
  贺时看到她有些诧异:“你还没睡?”
  “睡不着,你不也没睡。”贺真鼓起脸颊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垂头丧气:“哥,咱们聊一聊吧。”
  贺真少有这样丧气的时候,所以哪怕贺时自己心烦意乱,还是低声问:“怎么?”
  想了那么久,真到要开口的时候还是比想象中难了点,她靠在车厢壁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口先问了句:“哥,我如果做了对你不好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贺时抬眼看她,说这话,事情应该是已经发生了,他说:“那要看看是多不好的事,不过你主动找我说,态度上哥给你加分,说吧。”
  贺真到这时候真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她覤着贺时神色,说:“我,听一个叫陈云的女知青说你喜欢沈瑶,她说沈瑶是傻的,说傻子生的孩子多半可能也是傻子,我……我侧面跟刘姨打听了一下遗传的可能性,把这事告诉咱妈了。”
  原本倚着车厢壁的贺时一下站直了起来:“你说什么?”
  声音紧绷,脸色很不好看。
  贺真从没见过贺时这样的神色,心里有些怕,她二哥一定气狠了,她忍不住为自己辩白一句:“我当时觉得也是为你好,当然,现在也还是这么觉得,不过我看你从下午到晚上都心神不宁的,觉得我这样可能不太好,我可以把利弊告诉你,也可以劝告你,但这样瞒着你还是不对。”
  贺时闭了闭眼,长长叹一声气,睁开眼看着贺真问:“所以,妈说同意我去部队,是为了让我回北京?”
  贺真低了头,说:“这个妈也没跟我说,她当时让我别管这事,装不知道你和沈瑶的关系就好,我琢磨着,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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