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手不能动挣扎不开,我们就把她们先绑了。然后给她灌些酒,然后给她泡个粪,那便功成身退了。她们若不听话,便给她们后脑勺来几下。这木棍包了厚棉花,绝不会留下印记。
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喝醉了酒,撞到了头,推倒了恭桶,然后跌进了粪便堆里……没我们什么事,也不会牵扯到你们主子!所以放心了吧?赶紧去吧,让你们主子出来。
好不容易这会儿外边都被个会喷火的女娃子吸引了注意,整个院里就咱几个,你还不快抓紧时间?你们主仆赶紧趁这会儿离开!”
“你说的都是真的?”知秋一把抓住高个儿丫鬟的袖子。“你没骗我?你不是来害我主子的?”
那俩丫鬟这才发现知秋红着眼,妆也花了。
“出,出……事了?”圆脸丫鬟问道。
知秋点头。“去把你们主子叫来。”
“怎么?”俩丫头面面相觑。
“你们不是说那药是麻药吗?根本就不是!不对劲!”
俩丫鬟顿时变了面色。
“你这是何意?”
高个儿将手中那桶酒搁到了一边墙角,示意圆脸丫鬟守在那儿,提了裙子拖了知秋就往程紫玉她们所在的那间屋子走。
“什么叫不对劲?”
“都晕了!”
“什么?”
“真的!晕了,都晕了!”
知秋哭了起来。
“程紫玉和她的丫鬟,还有我们姑娘,三个碰过那麻药的人都晕了!你们主子怕不是要害我们姑娘吧?你说,你倒是说啊!害了我们姑娘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闭嘴!你怕招不来人吗?我看了再说。”
高个儿丫鬟显然慌了。
她们刚一直纳闷为何三人进了那屋就没了动静。
按理时间已经到了,程紫玉发现手不对一定会闹腾,可不但没有,连苗八也没出来。连叫唤声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原因吗?
那丫鬟悄悄将门推开一道缝,只见门边地上晕了一个,桌边趴了一个,还有一个在床边……
真的,都晕了。
程紫玉和苗八,都倒在了地上!
“那药我们姑娘从你们那儿出来就一直带在身上,从头到尾没有离身,绝不可能出什么闪失,所以一定是你们拿来的药有问题!你赶紧把你们主子找来。我在这儿先看着!”
高个儿丫鬟脱了面色,喃喃自语:
“难道……这药真有问题?难道主子也被设计了?”
“我不管!你若半刻钟不让你主子出现,我就喊人了。我们姑娘再怎么样也是伯爵府的千金,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们也担待不起!你们也别想使什么幺蛾子,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敢!你别忘了那药是你们姑娘下的。”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姑娘最多就是帮凶,再如何糟糕也比我们姑娘莫名其妙出了事要强!”
“帮凶还是主谋,你有证据吗?”
“你别忘了郡主还躺那儿,太后的人见她久不回,一定会找过来!民间郡主被设计,一定会彻查,你们主子不但跑不掉,脑袋也保不住!”
高个儿丫鬟张了张口,却已无言以对。
“慌什么!你别怕,我这就去找我们姑娘……你看着这儿,别让人进来!你放心,我们姑娘一定给你个交代!”高个儿丫鬟说话有些哆嗦,显然底气已是不足。
另一个丫鬟虽没跟来,却也预感到大事不妙,自然不敢再待院中,两人不方便提着桶四处走,只能急急忙忙找了个树丛,将桶放去了后边,小跑着出了院子……
屋里的三人则已起了身。
程紫玉将苗元宁控制在了手里,自然不怕她的丫头使幺蛾子。反倒是苗元宁怕知秋自作聪明,还反复警告知秋不要胡乱求救,不要乱说话,保住自己的名节才是第一……
那知秋是苗元宁的得力丫鬟,自然不会是笨蛋。程紫玉嘱咐的几点都完整且合理表达出来了。加之她心下本就惶恐,腰上被柳儿踹的一脚也一抽抽地疼,所以表现生动出色,眼泪也很自然。
至于方文菲俩丫鬟的反应也都在计划之中,乖乖就这么将原计划和盘托出。可她们又哪里能想到会有如此变故,一下就懵了,哪怕不被要求,她们能做的,也将是赶紧去请她们主子。
程紫玉冷笑着,还真有人想要给她泼粪。连烧酒和粪便这“前因”“后果”都给备下了。
简单粗暴,却有效。
呵!
她的笑渐渐深了。
那个丫鬟发现变故的第一反应竟说“这药有问题,难道我们主子也被设计了”,好个“也”字,好个“被设计”,果然后边还有大佛呢!
所以这药不是方文菲备下的,方文菲也是他人的爪牙!
大佛,也该露个脸的!
……
知秋进门,悄声禀告,说她刚观望一圈后发现,此刻外边院中的确空无一人。而前边酒楼里此刻正爆发着一阵阵的喝彩,应该是正有精彩演出进行着。
柳儿点头,直接出了门。
口哨一吹,就有黑衣人影飘至。她与那人耳语几句,黑影一闪,再不见人……
黑影正是李纯留给程紫玉的暗卫。
用他们是柳儿的主意。
“不用也是浪费。暗卫的最大本领就是刺探,他们天天闲的打瞌睡,正好给他们找点事做。”柳儿不久前刚与程紫玉耳语。
于是,在那方文菲过来前,暗卫已先回一步,将对方的脚程,人数,安排等报了来……
第354章 一出好戏
那边方文菲收到回禀大惊失色,既不能肯定,又不敢声张,更没底气闹大。偏心腹还口口声声说苗元宁的丫鬟只给了半刻钟的时间,否则就要争个鱼死网破……
方文菲没有选择,唯有一跺脚,带了个心腹便往更衣处过来。
说实话,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出现了太多种猜测。
是药有问题?拿错药了?药被人换了?
然而此刻她最怕的一种可能是:会不会有人要借自己手出击,会不会有人要自己背锅,会不会有人要害自己……
但愿是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她们没有晕倒,是自己的丫鬟看错了……
“你个死丫头!你看清楚了吗?就敢回来瞎说!”心头的慌张难消,方文菲一把把掐着那高个儿丫鬟,以此缓解焦虑……
然而她越来越快的步伐却充分出卖了她故作镇定的心绪。
无论如何,她也得亲眼去看上一眼……
程紫玉所在的屋外,暗卫正低声来回禀。
“她们总共是四人,怕引起关注,分成了两两而来,且不敢跑步,大概在三十息后就能赶到。”
柳儿点头,随后嘱咐了几句,再次回了屋中……
时间掐得差不多,约摸三十息后,方文菲就到了。
留了一个丫头在靠近院门处盯着,屋外又留了一个丫头看着后,方文菲便带着先前那个高个儿的丫头踮着脚来到了屋前。
她是个谨慎人,还趴在窗上听了好一会儿。
里边果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方文菲的心开始往下沉。
屋门被慢慢推开,她第一眼便瞧见了靠门倒地的柳儿。
她小心翼翼上前轻轻踢了柳儿一脚。
“喂!醒醒!”
没醒!
她狠狠一脚又踢了出去。
那丫鬟只低低一哼,随后再次没了反应。
“你来了!”知秋正在照看已到了床上的苗元宁,闻声跑了过来。“方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她们都不省人事了?也没有外人,你实话实说吧,你是不是故意下药要害我们姑娘?”
“怎么可能?”方文菲虽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见还是吓了一跳。一脸红晕刹那退了个精光,变得煞白……
“你的药究竟是什么?是不是毒药?我家小姐怎么也醒不过来,是不是以后都醒不过来了?你对她做了什么?我们小姐从没对不起你,你怎么能这样!”
“不可能,我没有!……”方文菲摇头喃喃,快步到桌边的程紫玉身边,将她推了又推,接着到了苗元宁身边,连连喊了她好几声。
“这药我一直小心收藏,我也试过了,就分明是麻药啊!怎么会?他(她)分明保证过……”
“他?他是谁?”
方文菲面部一抽。
“自然是卖药之人。”
“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被骗了?”
被骗?若不然呢?否则如何解释?
难道真是那种最糟糕的可能?那人要做什么?难道目标不是程紫玉,而是自己?
方文菲晃起了脑袋头疼不已。
她推着苗元宁,又掐了掐她的手臂,最后伸出了颤颤巍巍的手指到苗元宁的鼻子下边……
“是不是?我们小姐的鼻息已经很弱了,心跳也很慢。她不会是快要死了吧?这究竟是什么药?是不是毒药?你说,是不是?”
知秋一激动,抓着方文菲的手臂便摇了起来。
高个儿丫鬟见状赶紧冲上前护主,知秋被推开,方文菲也一屁股坐了地。
她早就吓得腿软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毒药。”
“不行!我要请御医!”知秋叫了起来,“来人……”
“你别叫!”方文菲顿时反应过来,“你别叫,不能叫!叫来了人,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方文菲哆哆嗦嗦扶着床起身,转身冲着那高个丫鬟道:“喜儿,捂住她的嘴!然后咱们撤了。记得,咱们没来过这间屋,咱们只在隔壁解了个手就离开了。快,抓紧时间!”
得命的喜儿冲知秋扑了过去……
喜儿是方文菲原本带来收拾程紫玉两人的,不但个子高,力气也大。知秋被她一扑,立马被死死压住,口鼻被堵,别说开口,手脚都发不出力来。
“知秋,听我句劝,别想把我拉下水,这事不是我做的!是你家姑娘得罪了人被谋害了。我告诉你,你有时间想着诬陷我,不如想办法帮你小姐自保才是!我是无辜的,你若是相信我并听我的,我可以保你全身而退。我许你三百两银子,再送你个京郊的宅子嫁人。我言尽于此。”
说话间,方文菲还不忘试了程紫玉的鼻息,她似乎比苗八的状况还要严重,那呼吸轻浅地都快没了。
“喜儿,你不是带了工具吗?知秋若不听话,就把她敲晕了。知秋,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方文菲主意一定,边说边退……
她必须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倒不是怕被人误会什么,而是怕有人真正的目标是她!
哪知她还未转身,后背便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身子。
她一惊,猛地扭头,发现是个黑衣的蒙面人,还是个男人!
她吓得连忙跳开。
“什么人!大胆!滚出去!这里是女宾的休息处,滚出去!”
方文菲说完这话才想起,她的人明明是守在外边的,那这人如何进的门?
“珍儿?珍儿?”她将头偏了偏,这才瞧见不知何时,门背后的地上已躺了一个人,露出的那双绣花鞋告诉她,那正是珍儿!
所以,不但她安排在外边守门的珍儿被悄无声息放倒,她们还毫无所察?须知珍儿也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的!
还有,珍儿被放倒,是不是意味着守在院门口盯着的丫头也已被放倒了?
这个黑衣男子究竟什么来头?
方文菲心下一个隐隐的猜测正越发确实。
她知道,若不出意外,这个黑衣人是冲自己而来。自己虽没有仇家,可未必没有人想要悄悄暗算她……
方文菲吓惨了,一瞬间口干舌燥,连连后退,冷不防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腿一软,便坐了地。
“喜儿,喜儿,来保护我!”
那喜儿停止了与知秋的纠缠,一把拽起了知秋,将人推向了黑衣人。趁着空子,赶紧挡到了方文菲的身前,并拿了桌上的烛台护身。
“别过来!”喜儿喝到。
可就是这么个眨眼的功夫,却见被推向黑衣人的知秋正瞪大眼珠子徐徐摔地,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
那黑衣人出手竟那么快,快得她们四只眼睛都没能看清,电光火石间,这男人是徒手还是拿了武器,用了什么招数弄晕了知秋,她们竟完全不知……
这是个高手!
主仆俩紧紧搂着发起了抖。
方文菲更是忍不住想入非非。谁有能力使唤这样的高手?这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会不会是个杀手?
方文菲吓得心惊肉跳,但也不忘做出个输人不输阵的态势来。
“你,你,你个登徒子,还,还不快快滚开!否则我便叫人了。”
黑衣人一声冷哼,无比轻蔑。
森森冷意散发,叫方文菲一个冷颤。
他在取笑!
方文菲不由失笑。是啊,叫人?叫什么人?真要来了人,吃亏的是她自己!不但说不清地上这不知死活的一大片,还与个不明身份的男子牵扯上了,名节全毁,还如何进太子府?不但是输,还是惨败,是满盘皆输!
“好汉,好汉饶命!您是要银子吗?我给您!”
方文菲扯了个讨好的笑,取下了腕上一对金镯子,又胡乱从头上拔了几件饰物放到桌上。“您收下,收下便离开好吗?我们这里有郡主,有勋贵之后,有大臣之后,你若行为不检,后果不堪设想。那可是杀头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