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一品/天师上位记——漫漫步归
时间:2019-09-18 07:17:21

  刚说完,便听一声轻笑响起“我回来啦!”
  那“行事一向得体,不胡闹”的卫瑶卿手里提满了烟花炮竹,笑容满面的站在众人的身后。
  “六姐回来了,吃饭啦!”小纨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了,见她回来,立刻嚷了起来。
  枣糕上前将她手里的烟花炮竹放在一旁,吃完饭估摸着就要开始玩了。
  见到崔琮,卫瑶卿上前打了个招呼:“崔八哥,怎么样,二弟没有欺负你吧!”
  “他敢。”特意走在前头让他二人说话的卫瑶玉侧了侧头哼了一声,“我看着他呢!”
  卫瑶卿笑了,崔琮多看了她几眼,低声凑过来道:“我瞧着你现在好像是真的高兴了。”
  卫瑶卿扬眉。
  “原先虽然在笑,却好似身上背着包袱一样,眼下却仿佛甩掉了,哦,不,暂时甩掉了包袱一般。”崔琮感慨了一声,也不在意她不说话,继续道,“你也不用同我说什么,我这等闲人也不会管这些。来你家玩,是真心想试试过个年的。”
  “崔八哥果然通透。”卫瑶卿笑了笑,话题一转,果然不再提及。
  厨房准备了一只大石锅,用鸡汤香菇等鲜味吊了汤底,又准备好了鲜嫩的鱼肉、鸡肉、牛肉和鲜蔬水果。准备好了或鲜或辣或酸的蘸料,闻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好香好香!”卫君宁叫道,“吃饭了吃饭了。”
  原本是卫瑶玉同崔琮坐在一起的,卫瑶玉却不坐,定要将卫瑶卿拉来坐在中间。这举动,卫瑶卿心下了然,看了一眼崔琮:崔八郎除了腿疾,其余各方面可不是笨蛋,果然也是一副明白的样子。
  卫瑶卿也不说破,坐了下来。
  席上宾客尽欢,卫家小门小户,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人也不多,下人在一旁摆了一桌,主人就在这里摆了一桌,另外软禁的长房那里也将吃食送了过去。
  吃着饭,嬉笑打闹着说着家长里短。
  李氏抬了抬下巴,指向西院的方向:“那西院的明日又要过来了,母亲包的压岁钱少了,她们不给好脸子看,包的多了,还要更多,真真不要脸。”
  提起西院,立时有不少应和,就连下人那一桌也怨言颇多。
  “以往没有修墙的时候,老想着跑咱们这里占便宜。”
  “占了便宜还不算,还奚落咱们东苑的。”
  ……
  有和睦的亲情也有抱怨,生气而鲜活的百姓生活就在眼前,崔琮笑看着眼前这一家人,眼底笑意加深,同时谢过众人热情夹过来的菜。在崔家这等习惯是要被人诟病的,但是卫家就没那么多规矩了。
  亲情啊,崔琮想了想,咬下一口汤里的蛋饺,没有崔家的食物那般精细,但是意外的很不错呢!
  吃完饭,聊了会儿,老夫人精神不错,破天荒的跟李氏约了对门的几个妇人一起打牌九,卫同远跟着姐弟几个,帮忙将烟花炮竹摆出来,顺便一起玩耍。
  卫瑶卿、卫瑶玉同崔琮走在最后,吃完了消食。
  “崔家过年怎么过的?”问话的是卫瑶卿,“方才见你在桌上一直在笑。”
  “没有那般热闹。”崔琮很是坦然的说道,“虽食物精细,却不热闹,祖父素有美名,不能留下这样的诟病,所以便是烟花炮竹也不能多放。”
  “是么?”一旁的卫瑶卿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堆烟花棒点燃了递了过来,这烟花棒并不吓人,孩童多拿在手里玩耍。
  崔琮点头:“是啊,在今日之前我都未碰过烟花棒,因为家里人说危险,不让我碰。”
  “那你家人也是为你考虑,毕竟这样的东西有些危险,我也不敢多碰。”卫瑶玉安慰道。
  崔琮笑了,神情温和平静而认真:“二小姐说得有道理,平时也会这般做,只是偶尔还是要随心一次,放任一下自己。”
  那就今日吧,不是那钟鸣鼎食,改朝历代不倒的博陵崔氏子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人,如普通人一样过一次年。
  烟花炮竹声起,白日里的眼花放着并不好看,崔琮脸上的笑容却未减上半分,摸了摸伤腿,他笑了,悠然而自得。旁人都道他失去了,却不知他也得到了。
  祖父说世事如棋,这世间有两种身份:棋子和掌棋人。崔家子弟要努力做个掌棋人,而棋子,即便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被人玩弄于掌心的一颗尊贵的棋子罢了。
  今日这府外会发生什么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普通的少年人,肆意嬉笑。
  ……
  今日长安城街上发生的一幕很快由各家探子报到了各家主子的耳中。过年是百姓们的欢呼,却不是他们这些探子、暗卫可以松懈的理由。
 
 
第253章 查证
  何太平皱着眉看着前头站着的林立阳,从门口走进来的狄方行匆匆忙忙的样子,帽子都是歪的,腰带也系的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从饭局上被人拉下来的。
  “出什么事了?”狄方行边走边道,身上还带着酒气,嘴角也有油渍,“大年夜啊!到底什么急事,那般急?”
  “彩车游街到土地庙前坏了,跟彩车的人群同土地庙前跪拜的人群撞到了一起……”林立阳说道。
  “可是发生踩踏了?”狄方行皱眉道,“这不是五城兵马司管的么?”
  何太平看着脸色不虞的林立阳出声了:“是也不是。”
  “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狄方行一边正着腰带,一边道,“什么叫是也不是。”
  “出事的是临阳长公主驸马陈工。”何太平道。
  “陈……陈驸马?”狄方行吓了一跳,“是死了还是伤了?可有什么危险?找太医了么?”
  “伤了。”林立阳冷着脸站在一旁,“子孙根断了,不是一般的断,是真成两截了,比刀子下手还狠。”
  狄方行一个哆嗦,不由夹了夹双腿:“那找到凶手了么?”
  “自然是没有找到。”林立阳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找到的话就不麻烦何大人跟狄大人了啊!”
  “那……那快查呀!”狄方行道,也跟着坐了下来,这事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就不站着了,坐下来说吧,“驸马出事之时,身边的人,经过的人都查呀,总有见到的吧!”
  “现在大白天的,青天白日就敢行凶,这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狄方行接着说道,“我就不信没人看到。”
  林立阳在一旁加了一句:“哪止啊,不仅仅是青天白日,简直众目睽睽,无数人的眼皮底下动手。这胆色,啧啧,真厉害啊!”
  “老林。”何太平提醒他道,“不要乱说!”
  “一码归一码啊!”林立阳道,“你何太平跟你狄方行或许不能算绝对的好人,但我老林都跟你二人接触过,自然知道你二人是什么样的人,狄方行应酬多了点,但该注意的也知道。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大家都清楚,敢这么多人眼皮底下动手还全身而退的,绝不是简单货色。”
  “就是人多才好动手,但一般人没这等胆量。”何太平想了想道。
  狄方行剔了剔牙:“是厉害。但现在怎么办,这人该怎么抓?”
  是啊,怎么抓?
  “想要抓住定然是不可能了,”狄方行道,“要不,我等私下里想个办法?”
  他说的私下里想个办法何太平跟林立阳都懂,便是在死囚里偷换个死囚出来,想个办法将死囚推出来,背后自然是给死囚家人一大笔银钱封口,这等方法不足为外人道也,但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紫金将军不肯,不好糊弄过去。”林立阳摇头,“当时我就想这么干了,你等没看到当时的状况。简直人挤人,路都走不了,我等都跟不过去,便是驸马贴身护卫都被冲散了。”
  “反正我老林是个打下手的,我不知道怎么抓,你们说说呢,怎么抓?”
  “再厉害的断案高手也没法抓,”何太平道,“除非有人目击到了。”
  “但是目击到的可能性极低,挤成那个样子,谁没事往下看啊!”狄方行道,“那驸马身上可有什么线索?”
  “身上都是脚印,这要人少一些还能查,人多成这个样子,哪个知道是谁的鞋啊!”林立阳又道,“还有驸马的子孙根被断,估摸着就是那方面的仇怨,可驸马那方面结的仇家太多了,实在是不好查啊!”
  “找个神探也查不了。”狄方行呼出了一口气,“反正我是没辙了,紫金将军要是有办法,不如他自己来,我等定然配合。”
  “这主意倒是不错。”何太平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疲乏的样子。
  ……
  用过午饭的王老太爷直接在园子里搭上了戏台,王家儿孙一辈依次过来同他见礼。
  虚礼过后,就开始看戏了,眼下台上演的一出是“戏探龙王墓”,据说这一出戏是新编排的,可以说第一回 唱,下面坐着的王氏子弟,不管喜欢不喜欢都认认真真的在台下坐着。
  王老太爷一旁是一张加上的位子,这一张位子是为王老太爷最宠爱的孙子王栩准备的,眼下那位子上空无一人。
  “祖父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有人说着扯了扯自己朱色的长衫,“特地换上了新衣裳,老太爷果然赞不绝口。”好不好看其次,老太爷喜欢才是关键,王氏子弟都很清楚这一点。
  “嘘,七兄来了。”
  “哦。”两人连忙坐直了身子,待王栩经过二人身边时,连忙喊了声:“七哥!”
  王栩点了点头,他倒没有像这两个兄弟一般特地穿了红袍来博老太爷一笑,而是照样素雅的白袍走过去见礼,他得老太爷的宠爱从来不是因为生的俊又或者迎合老太爷的喜好,而纯粹是有用。
  有用这一点可比单纯的生的俊又或者迎合老太爷的喜好要靠谱的多。
  见礼过后,王栩坐了下来。
  王老太爷似是心情很不错的鼓掌叫好,边鼓掌边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还特意出去了一趟。”
  “不是太重要的事,但是陈工出事了。”
  “哦?”王老太爷笑了两声,“怎么个出事法?”
  “子孙根被人断了。”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废掉啊,还真是废掉了,字面上的意思。”王老太爷吐了口气,没问是不是她干的这种话,而是直接问道,“怎么废的?”
  王栩没有回答“估计是撩阴腿”这种蠢话,而是道,“会仙阁的彩车游街,走到土地庙,跟彩车的人群同土地庙前祭拜的人群撞到了一起。老太爷,您知道的那种场面,走的走不动,她混在人堆里动的手,而后百姓们通过土地庙那边的巷道跑了,本来街上人就多,等林立阳他们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会仙阁啊,”王老太爷却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小气又记仇!崔远道那老家伙怕是祭祖都祭不踏实了,要赶回来了。”说话间台上的武生翻出了一连串的跟斗,王老太爷拍手叫好,“好!”
 
 
第254章 圣明
  “如此的小气啊!”王老太爷倒抽了一口冷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孔圣人说得对。”
  “她今天还想来给老夫拜年?”王老太爷撇了撇嘴,“让门房注意了,不要放她进来,还有跟丑一说,她要翻墙的话也不要放进来,老夫今天不想看到她那张脸,这丫头估计得意着呢!”
  “不好查那就从仇家查起咯,陈工的仇家确实不少,但若是陈述硬要追究的话,她卫家也在里头。”王老太爷哼了两声,“看她怎么脱身咯!”
  “祖父,不帮么?”王栩问道。
  “帮?帮个头!”王老太爷看着戏台上期待已久的一出戏,眼下正唱到最关键的地方,走入龙王墓,但是王老太爷脸上反而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只是面无表情的拍着手,“多大的人了,做事不考虑后果?惹上这种事活该!”
  多大的人,十三岁的女孩子啊,明天才到十四岁,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考虑后果?孩子做这种事情不奇怪啊!至于惹上这种事活该的说法,这现在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呢!
  王老太爷又道:“谁让她去废陈工的?我么?自己惹了事跟老夫可没什么关系,还有列好账单,她欠老夫的钱就让卫家的人替她还,哼!”
  王栩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祖父近日来脾气也越发的生动起来了,更像个半大的孩子,很有活力。谁让她去废陈工的?可不就是祖父么?还有列账单的事更是好笑了,如此连签字都没有的账单啊!
  不过,接下来,她准备怎么应对呢?
  ……
  驸马陈工出事的事情很快长安城里便传遍了,此事不管知晓的,不知晓的,都要差人来问上一问的。国子祭酒虞世基得知消息前来的时候,堂中已聚集了不少前来问询的官员了。
  “简直……简直令人发指!”
  “如此恶行啊!”
  “驸马被伤成这样,此等刁民,不罚不足以服众!”
  “真真狠,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让人查,定要将凶徒查出来!”
  ……
  陈述从陈工屋里走出来,没有悲戚也没有愤怒,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这幅模样,却更叫人害怕,只觉风雨欲来。
  他就坐在位子上,看前来闻讯讨好的官员或真或假的表示着愤怒。
  虞世基看了看周围,来的官员多是他这种不上不下的,真正位高权重的,比如三公派个人来问一下便好了,根本不需要露面,低的又没有前来闻讯的资格。而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官员才是闻讯最多的。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愤怒悲伤之色,不管暗地里他们是无所谓也好是不屑甚至高兴也罢,面子上总要做一做的。虞世基叹了口气,也换上了一脸悲戚之色的感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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