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一品/天师上位记——漫漫步归
时间:2019-09-18 07:17:21

  “什么问题啊?”卫瑶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会吧,这毕竟是县主啊!”
  “咱们的县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不是什么好人,这坏事做多了总有报应啊!”林甫挤了挤眼,“卫监正,您知晓的,前不久我跟阴阳司的小天师柳静海有了点交情,他喜欢到我这里喝两盅,喝醉了嘴上就不带门的,什么都说了。”
  你嘴上也不带门,卫瑶卿这样想着,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阳县主怀孕了!”林甫压低声音道。
  而后便见少女神色有些古怪:“这县主好男欢女爱,有这种事情不是挺寻常么?”
  “是啊!”林甫道,拉着卫瑶卿走到一旁,抬头四顾,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听太医署那个擅长妇科的女医说服过好几次堕胎药了,吃完了那等虎狼之药再用上好的药大补,每回都是如此,也不知道这位县主怎么想的。呃……不过这位县主平时行事作风一贯让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少女听得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看着他,恰到好处的问出了那句话:“然后呢!”
  “卫监正,你说啊。咱们打个比方,这屋子好好的,它死过好几个人在里面,是不是就是凶宅了,风水就不好了?”
  卫瑶卿点头:“是。古往今来凶宅都是如此判定的。”
  “那么县主的肚子呢?”林甫摊了摊手,“有些女子是身子原因没有办法,这不是她们的错。咱们这位县主养得好,自幼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自己灌了好几次堕胎药进去,你说这不就等于那肚子就是个凶宅么?”
  “不可胡说。”少女扳着脸训了他一顿,“为人母生儿育女这等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对咱们这位县主的行为觉得匪夷所思么?”林甫连忙道,“这比喻是不对,我道歉。而且我这对人不对事,就是这位县主的做法委实有些……诶,再加上行事肆无忌惮,年纪轻轻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所以报应来了,她怀孕了。”
  女孩子忽地歪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林甫被她看的有些发毛:“怎么了?”
  少女踱了两步:“你这般神秘,这代表青阳县主定然不是普通的怀孕了。”
  “是啊!”林甫挤了挤眼,“卫监正,不是我说啊,你定然猜不到是怎么回事。”
  少女撇了撇嘴,而后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鬼胎!”
  林甫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卫监正,你是如何猜到的?”
  如何猜到的?先看看林甫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就知道青阳县主的怀孕定然有些问题,再联想先前的坊市传闻,青阳县主将身边的面首郎君吊起来折磨,虽说这举动她做起来也不奇怪,但这等煞气腾腾的做法,更像是折磨人吸收精气神。
  若是寻常人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定然早就被人发现了,可不妙就不妙在青阳县主寻常也是这样的作风,是以一直没有人发现,直到大天师李修缘看出她怀了鬼胎。
  一般呢,怀了鬼胎之后,就会想要折磨人吸收精气神,这变化如此之大,自古发生这样事情的多半都会及时发现,而在前十五天发现就能用阴阳术的方法落胎。但因为青阳县主平时就是这副样子,所以估摸着发现时已经晚了,很难落胎了。
  “先前这位县主玩弄俊秀郎君也就罢了,”林甫一边说一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长的不好看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被人惦记上。”
  “现在居然都玩上了鬼郎君,真是不可理喻。”林甫接着道,“这口味如此之重简直闻所未闻。”
  “那麻烦了吧!”少女道,“阴阳司的人都出动了吧!”
  “是啊,隔壁阴阳司都空了好几日了。前两日柳静海小天师还向我诉苦来着,快累死了。”林甫叹道,“这驸马被临阳长公主误杀了的事情还没完,县主自己就怀上了鬼胎,这一家子简直太折磨人了。”
  “小心隔墙有耳。”卫瑶卿提醒他,“不过青阳县主怕是要吃苦头了吧!”
  “自然,那可是鬼胎啊!”林甫压低声音道,“怎么能让它兴风作浪?所以青阳园现在已经被阴阳司的人控制住了,青阳县主哪肯?可她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她还以为自己是先前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县主啊,谁管她肯不肯啊,解决了她肚子里那个才是关键。”
  “自古以来这解决鬼胎的办法就两种,要么生下来再说,要么肚子里就……”卫瑶卿五指并拢作刀划了划,“那天师们准备怎么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林甫摊了摊手,“但是我知晓,青阳园附近的人都被暂时疏散了,可惜啊,看不到此等状况了,不然定然能习得一二的。”
  “还是别去了。”少女似是听够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热闹好看,但是这种热闹可是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啊,我们还是不要去看了。”
 
 
第307章 殿前
  卫瑶卿跟林甫在门口看太医是否会被急招过去,但这一次来的不是太医,而是太监,也不仅仅是太监,一同回来的还有昏迷了的廖易廖天师。
  “厉害啊!”林甫看的目瞪口呆,“这早朝上的廖天师昏过去了呢!”
  为首的是个不认识公公,正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人抬到阴阳司里去:“一会儿找几个太医给廖天师看看。”
  “这廖天师也真是的,这早朝上到一半昏过去了,陛下带着病体都在支撑着,偏偏他承受不住?”那个公公一边皱眉一边对着里头闻讯走出来的裴宗之行礼:“咱家见过裴先生。”
  裴宗之点头。
  “这阴阳司还有人么?廖天师昏迷了,总得有人补上啊!”
  裴宗之摇头:“阴阳司无人了,都去青阳园了。就连廖天师也是今日早上方才赶回来的,是以才会体力不支以致殿前失仪。你去钦天监找个人来接替吧!”顿了顿,他抬手指向在门口围观的那几个钦天监监生的方向,“诺,这里正好有个监正。”
  那公公连忙回头:“来的正好,你们这几个谁是监正啊?跟咱家走,补一补廖天师的位子。”
  其中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我是钦天监的卫监正。”
  “那就你了。”那公公说着,把手里记录到一半朝议塞到她手中,“快跟咱家走!”
  那位卫监正略微的惊讶之后就跟了上去。两人疾步向金銮殿走去,公公打开金銮殿的侧门,抬了抬下巴:“卫监正,你进去吧,咱家可进不了金銮殿。”
  少女转身,朝着他行了一礼“多谢这位公公!”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缺你这一礼?”那公公白了她一眼,“你快去吧!”虽是催促,只不过对这个监正的礼还是十分受用的。
  倒了一个记录朝议的官员,又找来了一个替补的。除了偶有的几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外,大多数人都没有在意。一个记录朝议的官员,又能做什么呢?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那位替换来的记录朝议的官员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认真的记录着朝议的内容。
  站在殿中的是陈述还有临阳长公主。
  眼下的临阳长公主似乎未上妆,表情有些憔悴。
  陈述只是抿着唇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因为对于陈述来讲,他已经很清楚此番逃不出去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了。他将成为新的质子,这个质子的分量,可比四弟厉害的多。是他错了么?不,并没有。就算四弟没有出事,明宗帝也在当时对四弟下手时就已生出了将他困守在长安的想法。眼下么?他主动出手,只是做给天下人看,给了大哥一个理由,一个可以随时发动兵变的理由。他并不慌,只是有些不甘。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死,大哥早已打点好了一切,作为质子,他将被软禁在这里。但不同的是这个质子是谁,他可以是质子,也可以是有朝一日里应外合的策应,端看事态的发展了。只是终究有些不甘心啊,他最喜欢的还是上阵杀敌而不是等待,眼下若是起兵,要做的那就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了。
  “都说了本宫不是故意的。”临阳长公主有些烦躁,冷笑的看着群臣,“本宫怎么知道驸马会死?你们要怎么样,要让本宫给驸马偿命么?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这是将天家的颜面至于何处?”
  临阳长公主一点都不惧怕:古往今来,只听说驸马为公主偿命的,还从未听说公主要为驸马偿命的。
  “求陛下给我陈家一个交代!”陈述只是重复着这一句话。他不需要别的话,只需要这一句就够了。
  此时若是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朝上那个记录朝议的官员看了一眼明宗帝。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记录朝议的官员在有些时候等同于前朝的起居郎,看一眼陛下,或许是以为陛下会开口,这才去看的。
  眼下陛下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大病初愈,脸色惨白,没有多少血色,整个人倦态加身。
  再如何顾忌,再下不了手,眼下也只有一个选择了。明宗帝直起身子,看着陈述,半晌之后,开口了:“此事怕是有些麻烦……”
  是要稍后再议么?卫瑶卿看向明宗帝。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他接下来说的话:“但总拖着也不好,今日总要商议出一个结果来。”
  “陛下圣明!”百官中有人跪了下来。
  这个举动有人做了,那么剩余的臣子也会跟着一起跪拜下来,百官齐声道:“陛下圣明。”
  不管怎么样,不论什么时候,喊一句“陛下圣明”总是没有错的。
  临阳长公主也跟着欠了欠身,原先就有些憔悴的身子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到了一旁陈述的身上。附近的群臣连忙上前帮忙搀扶。
  而后一声尖叫响起,百官们慌忙向后退去,前一刻还好好的临阳长公主躺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茫然,想必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她死了。腹部插了一把匕首,甚至因为今日特地穿了厚重的宫袍,直到此刻躺在地上,才有血渗透了宫袍,所以临阳长公主的死是极快的,不过一瞬间的事情。这位方才还烦躁冷笑着看着群臣的长公主,就这样躺在地上,睁着眼睛看着众臣,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殿内响起了一片惊叫声。
  是谁杀了她!是谁杀了临阳长公主。众目睽睽之下,瞬间结果了临阳长公主的性命,甚至连被杀的临阳长公主本人似乎都未察觉到。
  正常情况下,一刀戳进腹部,至少还能存活片刻,但这一瞬间便取了性命,就只有一种可能,匕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才能够连挣扎也无瞬间结果了长公主的性命。
  “是谁!”有人惊叫,“有人杀了临阳长公主!”
  “这等手段,如此厉害的出手,还能有谁?”有官员愤愤不平的出声了,指向殿中站着的陈述,“还能有谁?”
  众人看着陈述,向后退了退,有些惊慌,怕他突然暴起杀人。
  卫瑶卿站在上首,手里拿着记录到一半的朝议,轻轻叹了口气。
  她,看到了那一瞬间的事情。
 
 
第308章 危险
  “你干什么,别挤我!”
  “过去一点,你向后一点!”
  “做什么推我?”
  ……
  这是百官刻意压低声音,却仍吵吵嚷嚷的推搡声。早听闻陈述此人在军中是难得的好手,能以一敌百,原来还不信,今日看来却是信了。
  谁也没有看到他出手,临阳长公主就这么死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就这么死了。
  “好……大胆!”有人轻呼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出声的是司徒公王司徒,正在一旁同谢太尉、崔司空站在一起,老者叹了口气,双目盯着陈述,似乎也是愣住了,许久没有移开目光。
  是啊,好大胆!但岂止是大胆?简直是大逆不道。
  百官挤在两旁,即便这等情况下,还是忍不住出声议论。
  “先前陛下……陈驸马出事……长公主……驸马死了……现在……陈述……长公主死了……”
  听不清完整的句子,但有这几个词也足够听明白了。
  “护驾护驾!”李德全似乎怔住了,方才反应过来,喊了几声护驾便立时有侍卫从殿门外涌入将陈述团团围住。
  一直沉默着的陈述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两侧的官员,目光锐利而危险,被他打量过的官员,胆小的发出一声惊呼向后退去,胆大的则吼了一声:“大胆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陈述闭了闭眼,漫不经心的回过头去,看向上首的明宗帝,半晌之后,幽幽开口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上首的明宗帝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李德全,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向殿中的陈述,忽地勾起了唇角:“陈将军说得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事确实还不好说,所以,朕要查。要给天家,也要给陈家甚至天下人一个交代。”
  “就算还未出结果来,他也是嫌犯。”有个官员出声道,“请陛下即刻下令将陈述押入大牢。”
  握笔写朝议的卫瑶卿顿了顿,抬头看向那个出声的官员。从三品殿中监秦淮,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相貌普普通通,从三品的职位在三品官员遍地走的长安可以说再平凡不过了,而这个职位也是堪堪能入早朝面见天子的品级。殿中监,掌朝级礼仪之事,是个闲到不能再闲的职位,可是眼下出声的却是他。
  “虽是嫌犯,但陈家功在社稷,而且朕相信陈将军不会这么做的。”
  退到两旁的百官再次拜倒在地:“陛下圣明!”
  不管怎么说,喊一句陛下圣明总是没错的。王老太爷跟着跪倒在地,却不忘抬头看了一眼最上首的女孩子,见她微微挑眉,手上不停,眼睛却看向朝堂之内,目中亮晶晶的,好像对什么起了极大的兴趣一般。该不会是对朝堂起了兴致吧!王老太爷想了想,人却跪在地上,终究是年纪大了,起身时,还是一旁的殿中监帮着搀扶了一把,才站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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