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一品/天师上位记——漫漫步归
时间:2019-09-18 07:17:21

  说话间,卫瑶卿已经起身了:“走吧!”
  “六姐!”卫君宁巴巴的望来,他也想跟出去。
  卫瑶卿摇头:“没得商量。听说李欢病了,你去探望探望,我随后就到。”
  “啊,六姐,你也会来?”卫君宁一喜,“当真?”
  卫瑶卿点头:“一会儿莫要拆穿我。”
  跟枣糕从后门溜了出来,枣糕还有些不适应;“小姐,我这样打扮,真的看不出来么?”从未穿过男装的枣糕有些古怪的扯了扯衣襟。
  “看的出来,不过无妨。”走街串巷的未婚女子多男装打扮,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真龙假龙,但多数人并不会去拆穿。
  府牧府在长安城朱雀坊一带,朱雀坊中多权贵富户,除了走街串巷为权贵富户家的丫鬟小厮们供货的小货郎之外,路上行人并不多。
  枣糕跟着卫瑶卿走了一段路,不解道:“小姐,这富贵地没什么人啊,不若去那等三街九巷的地方,我们这样的可能更适合。”她不敢说的是她总觉得她们两个就似跑江湖的野郎中。而且周围都是高门大户,各家大门时高时低,她们走在其中怪怪的。
  卫瑶卿没有理会,只是绕着朱雀坊走了一圈,竹架上的铜铃铛晃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直到走到正中那条名为五莲湖的小池塘边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形状极其规整的小池塘,浑不似天然的圆形,水质十分清澈,阳光好的日头,远远望去一片都是亮晶晶的。
  “枣糕,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枣糕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叫做五莲塘,最早是风水大师杨筠松,也就是如今的杨公喝的名。”卫瑶卿看向四周,“五莲塘地基起伏不定,坐落其上的宅子也因此起伏不定。状似落莲,塘水清澈倒影如明珠,杨公因此喝名莲花托珠,虽不至富贵无极,但最能养人,因此能长久富贵。”
  “像莲花?”枣糕不解的看向四周,片刻之后,有些欲言又止,“小姐,奴婢,奴婢看着不太像莲花,瞧着这门头的起伏,尤其入口处那一家翘起的一脚更像只大虫。”
  卫瑶卿笑了,伸手拍了她一下:“倒是让你说对了,这蜿蜒的走势更似猛虎下山,所以原本虎身的这几家更合那猛虎下山之说,所以阴阳司一位新进的天师喝名猛虎下山,并在巷口立起了一块石碑,名曰猛虎巷。”
  枣糕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位天师是谁,好生厉害,居然比杨公还厉害!”
  “这位新进的天师名唤廖易,陛下身边的廖婕妤是他的亲妹妹。”卫瑶卿的脸上却有些讽刺,从枣糕身边的小食小袋中取出一大块花生酥往枣糕嘴里塞去。
  “唔,小姐!”枣糕被塞了满嘴,堵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卫瑶卿收手:“感觉如何?”
  “难受!”枣糕将咬断的花生酥从嘴里拿出来,松了口气。
  “你都难受,老虎就不会么?”
  枣糕似懂非懂的望了过去,却见那条原本看起来威风八面的大老虎以俯冲直下之势临到迈出,那块高大的写了猛虎巷三个字的石碑却卡在了虎口,如同被堵了嘴的老虎,于是威风八面的老虎顿时变得死气沉沉,生气全无。
  “杨公的喝名意在长久,又岂是廖易这猛虎下山的喝名能比拟的?”卫瑶卿连连摇头,看向那起伏的五户人家:“正中那一户就是京兆府牧李家。若是风水不改,不出三月,这五户人家一定接连出事。”
  枣糕想了想:“拔了那块石碑是不是就没事了?”
  “就算没有那块石碑,猛虎下山,来势汹汹必见血光,而且,所谓盛极必衰,此地未必能长久。至于那块石碑是圣上亲赐,御赐之物,谁敢拔了?”卫瑶卿摇头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走,去敲门!”
  看着“李府”二字,枣糕兴冲冲的就要冲上去敲门。
  “慢!”卫瑶卿叫住了她,“敲三下,不应,再敲三下,如此往复。”
  枣糕一愣。
  卫瑶卿也不意外:“莫看李公子人好说话,但李家虽然不是那等百年世族,也传了三代了。高门大户敲门也是有规矩的。”而卫家到底底蕴太薄,对下人的调教却是一般,当真走出去,那等眼光毒辣的,看一眼下人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枣糕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开始敲门,不多时,大门便被拉开了一条缝,门房从里头弹出头来望他们。
  看到江湖野郎中打扮模样的主仆二人,不由皱眉,却还是脾气极好的道;“我们这里不需要,去往别处吧!”
  “贵府是主人自郎官而起,发迹至今已堪近百年,原本是官运虽说不至贵及人臣,也当是股肱之才,奈何某方才远远瞧着贵府上空有些浑浊之气,近日运道应当不佳,敢问贵府可有人最近染上血光之灾。”
  门房愣了一愣:“我去禀报,两位稍后。”
  “小姐为何不直说这里的风水有问题?绕的云里雾里的枣糕都听不明白了。”待门房离开后,枣糕一脸不解的问了出来。
  “风水是阴阳司的天师看的,我若直说,你觉得你我不会被打出去?”卫瑶卿摇头。
  “可是……”枣糕还想说话,却听卫瑶卿说了一声“人来了”便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第36章 入府
  来的是李府的管家,将他们引入正堂,府牧大人还未下朝,府中做主的是老夫人和府牧的夫人王氏,也就是李欢的母亲。
  看茶入座后,老夫人开口了:“先生倒是好生年轻,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七安。”
  “七安先生。”老夫人点头,“听说七安先生看出我府上有血光之灾?”
  “贵府上空浊气盘旋,却并不明显,应当不是贵府主人。浊气东升,是属阳,所以应当是男子,而且是精血未失的男子,所以,某推测,应当是府中小辈出了事。”
  “先生说的不错。”老夫人脸上神色却没有太大波动,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男孩子顽皮,谁家的孩子没个磕磕碰碰的,她还端坐在这里与这个江湖野郎中说话不过全是看眼前这个七安先生气质不俗罢了。
  卫瑶卿点了点头,端过没喝过的茶,抽出一张符纸,反手一燃,府纸落入茶水中:“正是为此而来。”
  “符医?”老夫人愣了一愣,看着那杯黑黑的符水却没有接过。
  这时候一旁伸出一只手接过那杯茶,端起来一口饮尽:“有没有用啊,方才我扭伤了脚,喝喝看,奏不奏效。”
  卫家小子,老夫还来不及喊出来,那卫家小子就已经一饮而尽,末了,还舔了舔唇:“味道不怎么样嘛!”边说边朝她使了使眼色。
  “嘭——”茶盏落地的声音,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吓死我了,做什么呢?”
  老夫人神色却是微变,看了眼跳到一旁的卫君宁,今天早上这卫家小子崴了脚她是亲眼所见的。
  这世上少有人会拒绝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或者符医的示好,半晌之后,老夫人起身,“先生,请随我来吧!”
  才推开房门迎面便飞来一只花瓶,卫瑶卿闪了闪身子,避了过去。
  “出去!什么江湖野郎中,骗骗祖母也就罢了,还想来骗我,出去!”是李欢的声音,他对着她从来都是有礼知进退的模样,没成想在家里居然是这个样子,卫瑶卿有些意外。
  “李欢,这是七安先生。”
  “什么七安,我还……啊?七安?”李欢猛地回头,看到卫瑶卿时明显愣住了,眼里闪过一道欣喜,却又想起什么似得捂住了脸,回过头去:“我……我没事了。”
  “欢哥儿,来让符医看看。”老夫人最是宠这个年纪最小又读书读得好的小孙子。
  “那……那你们出去。”李欢的声音闷闷地,“就那个符医,唔,七……七安留下。”
  劝了一会儿,老夫人无奈妥协了,带着人到外面候着了,卫君宁没动,却听李欢还在嚷嚷:“都出去,就七安先生一个留下。”
  卫君宁愣了一愣:“我还要出去啊,我……”这是我六姐,我需要避嫌?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叫出去了,屋里只剩李欢与卫瑶卿两人。
  李欢用被子闷着头:“我今儿有点不怎么好看,就不吓着你了。”
  没有回答的声音,李欢偷偷的抬起头来,却见一杯符水已经递到跟前。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默默接过符水喝了下去。
  “喝了这杯符水,养两天就好了。”卫瑶卿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李欢的样子,嘴角眼角尽是淤青,看起来很有几分滑稽。不比卫君宁这样的小纨绔,李欢一向是个众人眼中的好孩子,长袖善舞,人缘也是不错,居然打架,这一点卫瑶卿也没有想到。
  “怎么跟人打架了?”
  “因为……”因为他们说你坏话,我听不得他们说你的不好,所以就冲上去动手了。李欢默默的吞下了原本要说的话,改为,“因为他们长得丑,我看他们不顺眼。”
  这理由……卫瑶卿愣了一愣,敛去了眼底的不可思议,转而正色道:“李公子,我有事要与你说。”
  李欢转头,双眼发亮的望来。
  “你家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需要纠正。”
  “你细说吧,我来说服我爹。”
  卫瑶卿细说了一遍:“……就是这样,原本杨公的莲花托珠是极好的,可惜被廖易改过之后就出大问题了,现在需要重新喝名。”
  “需要我如何做?”
  “京郊有一家采石场,去那里运一颗大石球来,放在五莲池的正中。”
  “放心,我会说服我爹的。”
  “贵府公子过两日便能痊愈。”老夫人进去,看到李欢脸上明显淡去的淤青时,连连点头:“好,好,多谢七安先生。”
  看了一眼推过来的一盒赏银,卫瑶卿摇了摇头。府牧夫人王氏脸色微变,老夫人也露出了几分不悦来:“再去取些银两来。”这个银两数目委实已经够多了,是以老夫人才有了几分不悦。
  “救人本为功德,老夫人不必。”
  听她这么一说,老夫人与府牧夫人王氏都愣了一愣,片刻之后脸上才露出了几分愧色,老夫人更是叹气:“是我等暗自揣测先生了。”
  “无妨。”她淡笑而坐。
  听七安先生如此说来,两人更是羞愧,再见他气质如此之盛,心里头更生出几分七安先生龙章凤姿的感觉来。
  “不过我上前敲门也不全为令公子的伤势,见此地风水虽喝名猛虎下山,然而依某所见却更似青龙入水,只是缺颗龙珠。”
  “先生有所不知,”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们这地方风水变过两回喝名,第一回 是杨公所喝的莲花托珠,第二回是阴阳司的廖易廖天师喝的猛虎下山,更有陛下亲赐的石碑,怕是不能轻易改变的……”
  “无妨,只是水中加颗龙珠罢了,你看它是龙就是龙,你看它是虎便是虎。”
  ……
  起身告辞,出了李府。
  “小姐怎么不再劝一劝,奴婢瞧着那位老夫人快被说动了。”枣糕不解,似乎是头一回发现小姐这头头是道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头一回行此等事。
  “再留一会儿就不妙了。”卫瑶卿看了看天:“府牧大人要回来了。”
  京兆府牧李义山下朝归来,带了一脸的怒气:就知道今日刘明净等人要发难,他在朝中被好一通刁难,若非杨公摔断了腿的事情被齐修明上奏上来,只怕他还没那么容易脱身。
  才进府中,就遇上了一群准备出行的家丁。
  “你们去哪里?”李义山直皱眉头。
  “七安先生说要去寻一颗龙珠。”夫人王氏走了出来,唤了声夫君就开始解释起来。
  “七安先生又是谁?”
 
 
第37章 沽名
  听完,李义山发出了一声冷笑:“江湖术士而已,会两手符医的本事算什么?欢哥儿就算不用符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至于府中血光之灾,去外头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这算什么测算。”
  “可是……”
  李义山摆手:“我不想听解释,这等江湖骗子惯会如此,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钱罢了。”
  这话说完,却见夫人王氏脸色有些古怪。
  李欢身体好了不少,如今也坐在屋内,轻哧了一声:“爹,七安先生分文未取。”
  李义山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些许惊愕来。
  “京郊有个采石场,去那里搬个石球到湖中心也不过多久的功夫。”李欢说着眨了眨眼,“爹爹您不是总告诉我说要有自己的想法么?这猛虎下山也好,青龙入水也罢,你说它是龙就是龙,你说它是虎就是虎,不是么?”
  李义山沉默了。
  第二日,五莲塘中央就吊起了一个巨大的石球。
  ·
  “杨公如何了?”
  “方才接了骨。”太医院最擅长正骨的胡太医走了出来,捋了捋胡子;“养着吧!”
  等在外头的几个老臣有些等不及了:“多久能好?”
  胡太医停下脚步,看向问话的老臣:“多久能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是摔断了腿!杨公都多大的年纪了,你说多久能好?”
  那老臣被这话问的面红耳赤:“都怪赵孟夫,操练兵马就操练兵马嘛,去撞杨公做什么?”
  白白胖胖的朱国公啧了啧嘴:“原本赵孟夫跟江寒一人只管一营,现在一人管两营确实有些吃不消了,看来还是得让江将军回去执掌云麾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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