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一品/天师上位记——漫漫步归
时间:2019-09-18 07:17:21

  同贺咧嘴一笑,细声细气的说了起来:“少师抓舞弊,考者七十二,舞弊七十一,唯有尚书侄,一身清白身……”
  丽嫔脸色大变,叫了一声“同贺”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恕罪!”
  明宗帝脸色铁青,放下了同贺:“同贺,继续说。”
  不明所以的同贺继续嚷嚷开了:“殿上天子怒,殿下臣兢兢。旷世奇案出,寺卿忙回避。自古从未见,名垂青史留。”
  “父皇父皇,同贺背完了呢!”背完一整首诗的同贺公主邀功似的看向明宗帝,伸手要抱抱。
  “同贺真乖。”明宗帝面无表情的摸了摸同贺的脑袋,转身离去,“父皇还有事。”
  晚间时候,一道圣旨下来了。太子少师荆云被贬为从四品下的国子司业,随着这道被贬的圣旨一起下的还有明宗帝的话,太子少师荆云既读不好书就好好在国子监读书明事理吧,什么时候读好书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第62章 旨意
  国子祭酒虞世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荆云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话,他自诩能言善辩,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口讷之时。
  陛下的圣旨当真是下的越来越有水准了。虞世基感慨道:前不久,赐了宋仁义大人的妻子伏氏一个封号“旺”,从此以后,多了一个诰命夫人“旺夫人”,今儿个直接把荆云打回了国子监读书。荆云未出事之前是太子少师,更是今次秋闱的副考官,把教导读书人的人打回去重新读书,亏陛下想得出来。他若是荆云,还不如拿跟裤腰带吊死算了。
  偏偏方才来宣旨时,陛下身边的李德全还偏偏要他三呼“陛下圣明”才肯让他起身。
  “虞大人!”李德全笑眯眯的把圣旨塞到了他手里,仿佛塞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陛下口谕,带国子司业去认识认识国子监的学生,大家要友爱相处。”
  还友爱相处,若是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虞世基几乎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国子监那群出身高贵、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不知道能干出什么缺德事来呢!
  奈何陛下口谕已下,他是奉旨做事啊!虞世基叹了口气,对着往日需要见礼的荆云,抬手:“荆大人见谅,陛下圣旨,不得不从,请吧!”
  荆云紧着一张脸皮,面无表情的跟在了虞世基的身后。
  “这位是陛下派来的新任国子司业荆司业。”
  “他姓荆,这个姓不多啊。”
  “之前那个抓舞弊的荆少师跟他什么关系啊?”
  “这个不就是荆少师嘛!”
  “啊?哈哈哈,不是吧,荆少师不是副考官嘛,怎么跑回来读书了啊?”
  “放心,荆少师,哦,不,荆司业,以后被人欺负了,报小爷的大名,小爷会罩着你的。”
  ……
  虞世基暗道了一声“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是以干咳了一声:“好了,回去上课吧!”
  这些少年少女们不以为意,如同看猴子一般跟在后头。
  “虞大人,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现在还不到上课的时间呢!”
  “就是啊,下课的时间,我们爱在哪儿在哪儿。”
  “就是上课的时间也管不了小爷,我爹都不管我呢,有本事找我爹去。”
  “就是啊,我爹也是。”
  “我说什么我爹都答应的。”
  ……
  知道你们爹厉害了,虞世基头疼的带着一言不发的荆云从太学院到四门学院,从四门学院到书学院、算学院走了一圈,后头跟了一大批不知天高地位的小尾巴。
  总算带了一圈,虞世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借口还有事,迅速离开了。独留荆云一人面对着国子监那群出身显赫的少年少女们。
  ·
  在一连几日的施粥中,秋闱总算来临了。
  “七安先生,多谢这一粥之恩。”粗布长衫的书生们走了过来,“不当面向先生道一声谢总是心里不安。”
  “举手之劳罢了!”那位颇受周围贩夫走卒尊崇的少年人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模样。
  “举手之劳,说着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了,这世道之上如先生这样的善人不多了!”老者的声音响起。
  她是善人?卫瑶卿挑眉,敛去眼底的戾气,再抬头,还是那般风光霁月的少年人。
  几位书生让开了一条路,但见一位满脸沟壑的老者牵着一位稚童的手走了进来。
  “徐老太爷、徐小公子。”
  “今儿徐老太爷穿的真精神。”
  “徐小公子越来越伶俐了。”
  ……
  看着周围熟稔打招呼的百姓,几个书生有些惊讶:“这是何人?瞧着与你们很熟悉的样子。”
  这老者幼童的穿着虽粗看上去并不如何,但细一看,料子却是上好的云锦,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所能穿的起的。
  “这是徐长山先生的父亲和独子啊!”有百姓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
  徐……徐长山?几个书生睁大了眼睛:“哪个徐长山?”
  “还有哪个徐长山啊?”百姓笑了起来,“当然是当朝太子太傅,大儒徐长山先生了。”
  “你……你们……”书生们望着脸色如常的百姓,颤抖着双唇,结结巴巴的开口了,“这……这可……可是徐……徐长山先生啊……”
  “徐先生怎么了?”一旁守着瓜果摊的小贩望了过来,“徐先生有些忙,不常来的,不过徐老太爷和徐小公子倒是常来。”
  周围的百姓皆习以为常的同徐老太爷和徐小公子打着招呼,倒是衬的他们几人反应太大了,果真是天子脚下,民众都能这般处变不惊,书生们生出了几分汗颜。
  那位徐小公子见到七安先生之后,很是高兴的喊了一声“七安先生”便跑到一边的桌子上坐了下来。
  “七安先生,今天该讲塞外荒野地了。”徐小公子高兴的叫了一声。
  那位七安先生把徐小公子拉到了身边。
  “那件……那件事是真的?”有书生反应过来,“七安先生当真一碗黄酒救活了徐老太爷?”
  “当然是真的。”说话的还是那个瓜果贩,“七安先生从不虚言。”
  徐老太爷笑着坐了下来,把徐小公子拉到了怀里,似是感慨:“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啊,何况生死之恩乎?”
  七安先生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干果零嘴儿给徐小公子,抬眼望了过来:“几位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是是是!”几个书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称是,只是眼里仍有未曾敛去的惊愕,对上这位闹市独坐的少年,更增了几分尊重:“多谢七安先生。”
  “我是顾淮。”
  “我是韩云。”
  “我是赵子茂。”
  几位书生抬手作揖:“多谢先生!”方才那般随口的感谢着实叫人羞愧,口头上的感谢能值几何?关键是要铭记于心。
  “不必,此一去,诸位必能榜上有名,来日多替百姓谋福,便是报我大恩了。”
  几个书生连声道谢,周围却惊呼连连。
  “七安先生说能上榜就一定能上榜!”
  “恭喜了啊!”
  “恭喜了!”
  ……
  百姓们一副笃定他们能上榜的表情让原本半信半疑的三人心里不由地生出了几分激动,答题之时文思如泉涌,竟比平日里的发挥还要好了不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63章 将星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春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塞外荒野与咱们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它更广袤,更粗粝,却自有一番截然不同、浑然天成的厚重美感……”
  勇哥儿睁大了眼睛,小小年纪却添上了些许愁色:“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去趟塞外看一看领略塞北风光呢!”
  “会有机会的。”卫瑶卿被他小小年纪皱着眉头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黄少将军戍守北疆,我大楚的热血儿郎建起了我北地的城墙。”
  勇哥儿用力点了点头,眼前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不适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什么东西?”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了。”
  “你看到了么?”
  “不知道,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
  因为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众人议论了片刻之后,便岔开了话题,勇哥儿揉完眼睛,再看向眼前含笑而立的七安先生时,却见方才还带着笑意的七安先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知何时转为了肃然。
  “七安先生。”勇哥儿从未见过七安先生这样的表情,不由惊了一惊,怯生生的喊道,“你怎么了,七安先生?”
  卫瑶卿朝他笑了笑,转头看向一脸不解的徐老太爷:“徐老太爷,有几句话麻烦带给徐先生。”
  “请说,”徐老太爷抱着勇哥儿的手紧了紧,望了过来。
  “白虹贯日,战祸将起。星落西北,将星危矣!”
  徐老太爷一下子站了起来,虽不若长子徐长山名满天下,但能教导出一个当世大儒的徐老太爷也曾是名动一方的先生,自然明白这十六个字的意思。
  “七安先生,你是说……”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那位年轻的先生蹙着眉头,脸上有不合年纪的忧伤与沧桑。
  徐老太爷一时间不知为何心头生出了几分感慨:纵他身姿如松,笑容风光霁月,但肩头似乎承载了无数看不见的重压,浑不像一个少年人。难道当真是处江湖之远,而忧高堂庙远?
  “西南侯陈善要进京了。”少年随意地感慨了一声,“老太爷,先走一步了。”
  “先生保重!”徐老太爷俯首作揖,待到起身,已经看不见少年人的身影,是精通奇门的奇人吧,周围人声鼎沸,闹市如昨。
  “勇哥儿,我们回去吧!”
  “嗯。”勇哥儿往嘴里塞入一把零嘴儿干果,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伸手拉住了徐老太爷,“明日……明日再来听先生讲故事。”
  ·
  长安城一连数日阴雨连绵,这么长时间,连渭河里的水都高了三丈有余。
  “天有异象,是为不妥。”今日出现在朝堂之上记录陛下言行的是阴阳司的小天师周耀,这位早生华发的小天师感慨道:“渭河水岸高了三丈有余,淹没了渭河两岸的大片农田,秋雨本淅沥小雨,眼下却势如磅礴,实属异象。”
  周耀说着跪倒在地:“九月二十一日那天,秋闱开考,辰时刚过,巳时才到,有金星凌日,自古白虹贯日,必有战祸,星落西北,陛下,怕是西北那里……”
  “急报!西北急报!”
  “黄少将军出事了!”
  “匈奴连夜突击,可汗呼韩邪联合三路亲王人马突袭大楚将营,黄少将军摔兵还击,击退三路兵马之后,却有刺客奇袭,一剑射中黄少将军左臂。”
  “箭头淬毒!”
  “黄少将军性命危矣!”
  “邵老将军命我等即刻带黄少将军回京医治,晚一些,少将军的手就废了!”
  ……
  今日的朝堂之上,可谓噩报连连。
  “召集阴阳司的人,立刻医治定边侯。”
  明宗帝站在朝堂之上,脸色铁青。大楚北面的塞外与大楚西南的南疆一直是大楚无法吞并的两块心病,自古以来兵乱不断,如今北有定边侯,西南有陈善,大楚才有了如今休养生息的机会。比起西南侯陈善,明宗帝对黄少将军黄定渊更为信任与看重,不仅年纪尚轻,前途无量,而且还没有陈善背后那些交错复杂的势力支撑,可谓是他一手捧起的将星,熟料如今,竟碰到了这样的事情!明宗帝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六姐,今儿不出去了么?”卫君宁吃完饭就蹿到了她的院子里,却见卫瑶卿正在院中舞剑。他比划了一下,想学一学,却发现似乎怎么比划都不对,不由放弃的叹了一声,走到一旁眼巴巴的等着她舞完剑。
  卫瑶卿收了手里的剑走过去坐了下来。
  “六姐,你好久没同我一起玩了。”小纨绔一脸无聊的模样,眼睛发亮,“今日有什么打算么?”这些天六姐早出晚归的,他快无聊死了,好不容易今儿她在家,也不知六姐这里有什么新奇好玩的玩意儿。
  少年的无聊竟因此而起,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卫瑶卿心道:“我心情不大好。”
  “为什么?”卫君宁一脸不解,“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说罢扬了扬拳头,“要不要我去揍他?”
  “二弟,你从小到大有特别特别想做一件事么?”卫瑶卿看着手里的木剑突然出声。
  “特别想做啊……”卫君宁想了想,“我自小就想当个纨绔,吃喝玩乐,家里手头不宽裕了,就少吃一点,没什么特别想做的吧!”
  卫瑶卿默然,少年不识愁滋味啊,果然不适合与他谈论这样的话题,是以话锋一转,“知道黄少将军么?”
  “当然咯,大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同我们玩过几回的黄小将军就是他的弟弟,这些时日都不出来了呢!”卫君宁摊了摊手,“听说黄少将军受伤了,回长安了,有御医医治,再不济还有阴阳司的天师们呢,自然是会好的。我在这里担心也是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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