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一品/天师上位记——漫漫步归
时间:2019-09-18 07:17:21

  “还是有的!”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躺在地上的两个死去的“匈奴奸细”坐了起来。
  撕去了重重的伪装,站起来的两个人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找的是我。”女孩子说着看向他,抬手施礼“侯爷,久仰了。”
  陈善看着她微微颔首:“是久仰了。”
  她知道他很久了,而他知道这个女孩子也很久了。从庙远先生那一封封书信中看着那个女子从稚童成长起来,说起来甚至比所有人都早。
  知道许久了,却才见过两回,如这样露出真容想见却还是第一次,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你们……你们……”陈善还未露出惊愕之色,倒是陈礼先一步指着他们惊恐的向后退去,“你们不是死了么?”他方才可是探过地上那两个人的颈息的,分明是两个死人啊!
  “要骗过侯爷,也只有真的死人才可以。”女孩子笑道,“孙公那里讹来的假死药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
  原来是这样……不是真的起死回生!陈礼松了口气,随即躲到山石后面,闷头叫了一声“交给你们了”便缩着再不肯出来了。
  还真是遇事推诿,这一点陈善倒是说的不错。
  不过这时候谁也没有再去管陈礼。
  陈善盯着他面前的女孩子看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所以,我会扫清旁人杀陈礼也是你事先算到的?”
  卫瑶卿点头:“上一次刺杀侯爷失败,我就发现若是侯爷身边没有旁人,我的刺杀就有可能成功。”
  “可要我身边没有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陈善道,“所以你就想让我主动将身边的人撤去。”
  “是啊!”女孩子笑了笑,笑容中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我想了好多办法,但不管哪种方法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后来我想了想,既然我做猎人不行,那就让侯爷做猎人好了。”
  杀谁的时候陈善会清场扫除旁人?答案显而易见。
  “家丑不可外扬,倒叫你们见笑了。”陈善点了点头,又问她,“难怪这几日他千方百计也要引我动怒,下毒杀我目的不是为了杀我,而是为了让我出手。”
  一个又蠢又毒总惹事还妄想害自己的手足没有人能够忍得住,陈善也不例外。
  “不错。”女孩子说着看向他,“跟侯爷聊天真是件令人畅快的事。”
  “跟你聊天也一样。”陈善点了点头,温和的看着她,“只是我有一事不解。”
  “侯爷请说。”女孩子说道。
  陈善道:“我二弟是你杀的吗?”
  “侯爷猜到陈述是我杀的了?”女孩子不过略略一惊讶便发出了一声感慨,“真厉害啊!”
  “还是不如你啊,杀了人再猜到又有什么用,人又不会回来了。”陈善说道,“不像你,还能回来。”
  明明相谈的两个人神情语气皆十分温和,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却依旧让旁人听的遍体生寒。
  “这话说的……”女孩子叹了口气,“活着的那个其实更痛苦。”
  “你祖父为他的君与天下人作对,他的君却懦弱不肯保他,所以他自然是要死的。”陈善道,“要他死的人太多了,我只是那么多要他死的人中的一个。”
  “我知道啊!”女孩子点了点头,神情淡然,“所以他们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你了。”
  “真是个执着的丫头。”陈善叹道,“不达目的不肯罢休,自小就是如此,叫庙远头疼,他信里总是抱怨。”
  “不要说的我同他关系很好一样。”女孩子说道,“他活着的时候,我们关系一点都不好,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晓得让着我一个孩子。那时候我对他可真称不上喜欢,死了却总是想起他的好了。”
  “人都是这样。”陈善唏嘘道,“老天师活着的时候,我觉得他这个人真是不识时务,死了之后才发现继任的大天师要么蠢而无用,要么却又太有用了,仔细想想还是他好啊!”
  “你们不喜欢那么好的人,那就换一个坏的吧!所以我来了。”女孩子认真的说道,“这就是因果。”
 
 
第1044章 一问
  虽然还没有正式拔营离开,但大楚军中已经开始为拔营做准备了。
  这时候有人到访本是件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他提出的要求。
  “小崔大人!”聚集在大楚军营中的几位将帅好奇的看着他,这个年轻人现在一身常服出现在了军营之中。
  常服那就代表不是公事了,是私事。
  为私事跑到军营里来做什么?
  “我想去山上看看,想问军中借些人手。”崔璟说道,“也不用多久,逛一逛就下来。”
  黄少将军略一沉默便开口了:“你要多少人,好手吗?”
  “十几个就行,自然要好手。”崔璟想了想道,“诸位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我只是想上山看看。”
  黄少将军沉思了片刻之后朝众人挥了挥手。
  这个举动在场的将帅并不陌生,是示意他们出去的意思,虽然不解,但几位将帅还是退了出去。
  待到营中再无旁人之后,黄少将军开口了:“现在小崔大人可否说出实情了?”
  崔璟抬手一礼,这才说道:“黄少将军可知为何陛下让诸位等三天?”
  黄少将军摇头:“不知,不过此事确实有些古怪。”
  “因为大天师直奏过一封急报。”崔璟道,“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人前现身过。”
  黄少将军神情有片刻的迟疑,“你什么意思?”
  “陈善就在这里,三天时间能做什么?”崔璟问道,虽然如此却更似自问自答,“所以我想带人去山上看一看。”
  “我可以借人给你。”黄少将军说罢却又兀自摇头道,“不过我不觉得大天师会做出什么有损议和的举动来,她虽是女子,却不是一般女子,知晓轻重。”
  “黄少将军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崔某佩服。”崔璟听罢神情未变,说出的话却与他脸上的神情大相径庭,“只是您常年在外自能风光霁月,就算有人想要对您暗下黑手,这朝堂之内却总有人会伸手替您挡去那些麻烦,宦海之中的事情您并不清楚,人有多面,您所见到的也只是她的一面罢了。”
  黄少将军眉头蹙起,明显有些不悦,却没有出口反驳。
  “她心里亦有苍生,所以你们为苍生求和她没有反对。”崔璟道,“可她不是你们,她心里有私心有执念,她对陈善的恨绝不会让陈善就这样活着。”
  崔璟说着顿了顿,道:“所以我想上山看看。”
  黄少将军盯着他看了片刻,突地出声:“你怎知她对陈善有恨?”
  “没有恨为什么要去刺杀陈善?”崔璟道,“刺杀陈善是没有意义的蠢事,一个聪明人选择做一件没有意义的蠢事必然有她的理由,而刺杀陈善这件事既没有意义又危险,她还是去做,所以她一定不会让陈善就这样活着。”
  黄少将军不语。
  崔璟也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黄少将军不用招惹朝堂上的麻烦,但不代表不懂这些事情吧!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您可否借几个人给我?”
  黄少将军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再次睁开了眼。
  “出发之前要回来!”他道。
  ……
  ……
  女孩子在跟他说因果。
  “因果吗?”陈善想了想,似乎觉得很有趣,“你祖父的死是众望所归,但没有人能想到你是个可怕的对手。因为你前十五年并没有出现在人前,旁人说的都是假的,一个女子就算再聪明伶俐又能如何?这是多数人心里想的。”
  “但现在一个女子可以做大天师,可以报仇,一个女子还可以登上帝位。”女孩子叹了口气,神情唏嘘,这两个女子当然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她道,“世俗的偏见不是一件事两件事就能慢慢改变的,需要时间的。”
  “她登上帝位是因为你让她登上了帝位。”陈善说着,顿了顿,问她,“你觉得她会因此感谢你吗?”
  “我没有想过要她的感谢。”卫瑶卿道,“我也从不会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谢而活着,我活着是因为苍生要我活着,百姓需要我活着,她也要我活着,仅此而已。”
  “这一点倒同我一样。”陈善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先帝虽然懦弱却不是不会恨,他快恨死我了,可却不敢同我光明正大的撕破脸。靠自己活着,就是做臣子也能站的顶天立地,这种感觉同依附皇恩的人是不同的。”
  “说的我们还挺像的。”卫瑶卿嘲讽道,“要不要因此因为知己?”
  “可惜了!”陈善却笑了起来,神情淡淡,“你比起庙远,更像我想必也更能理解我,只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你在我面前反复提庙远先生做什么?”女孩子似是有些不满,“他已经死了。你若是以为提他能让我手软的话,那还是不要想了。”
  陈善笑了笑,忽然问她:“你觉得死人能够杀人吗?”
  “你在说什么?”卫瑶卿蹙眉,显然有些疑惑。
  陈善也不回答她,只是继续笑看着她道:“既然是你一早便准备好的,想必我的人在逼退那些江湖人,那些江湖人也在逼退我的人吧,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的扫清旁人是他的安排也是她的安排。
  这样也好,没有旁人,输赢只在他们手中。
  卫瑶卿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善也不以为意,又道:“没有了旁人,你们两个确实有杀我的本事。不过,不管我是赢是输,你都要输的,你信不信?”他笑着向她看来,一刀砍了过来,“两个打我一个,亏了啊!”
  这一刀划出看似平平,临到正中却变故陡生,仿佛刀面之上带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向人划来。山顶之上草木稀疏,零零散散的几棵松柏就被齐齐的拦腰一断。
  卫瑶卿和裴宗之向一旁跃去,那堆堆砌的山石瞬间倒塌,躲在山石后的陈礼也被震昏了过去。
  这一刀的力道看的卫瑶卿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口中却不忘喊道:“你要高兴,可以跟地上那个兄弟情深,两个打我们两个。”
  “他还是算了吧!”陈善一刀再次砍来,“好在这次我上山带了刀,不然还真要吃亏了!”
  女孩子反手拔出身后的伞撑开正面迎了上去。
  铁骨做的伞面与长刀相撞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巨大的冲力之下,女孩子向后滑出数步方才站稳。
  “好大的力道!”挡在前面的女孩子轻喝了一声,一只手撑着伞,腾出的那只手虚空做了个抓握的姿势,碎裂一地的山石仿佛刹那间有了生命一般,由她召唤而起,升至半空中凝成一块硕大的山石向他砸去。
  “还真是大天师,擅长这些阴阳变化的东西!”陈善挥刀双手握紧刀身直直一刀砍了下去,被斩碎的碎石顷刻间分裂开洒落一地。
  “给你个忠告!你若真想杀我,就不要白费精力在你那些阴阳变化玩意儿上了。”陈善提刀横在身前,摇头叹道,“没用的,还不如真刀真枪……唔,就像现在这样!”
  裴宗之从天而降一脚向下踩来,卷起的风沙将瞬间吞没了两人。
  手里执着伞站在原地的女孩子眼神微妙的看着那被风沙吞没的两人,对招也不过一瞬之间,那两人被洒了一头一脸的尘土之后再次分了开来。
  “呵!”陈善轻笑了一声,看向他们两个人,“我原先以为你们两个动手我有五成的几率能活,现在看来倒不是这样。”
  “难道不是五成吗?”执着伞的女孩子开口问道。
  “他……”陈善长刀撑地,一只手搭在刀柄之上,一只手指向灰头土脸的裴宗之,“他有伤在身吧,内力连那时刺杀我时的一半都没有。”
  话音刚落,便见裴宗之皱了皱眉,忽地吐出了一口血,即便灰头土脸的,看来情况也不太好。
  女孩子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伞只是担忧的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陈善。
  “我不好,你就好了吗?”裴宗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拿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你若不是内伤发作,方才也不会与我同时收手了。”
  大抵是因为爱吃甜食的缘故,连血液中的味道似乎都带了几分甜果子的香味。
  “我这内伤近日发作的频率有些高了!”陈善伸手抚了抚肩头隐隐作痛的伤处,“不然的话,方才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句话裴宗之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女孩子皱了皱眉,盯着陈善开口了:“你这伤……就是在实际寺时留下的吧!”
  陈善嗯了一声,叹道:“是啊,被死人算计了,说起来也怪丢人的!”
  “一个挡一个刺杀,你们两人的配合还是老样子,只是这一次却远不如上一次做的那么好!”顿了顿,陈善又道,“因为受伤了吧,体力大不如前!”
  裴宗之朝他一抬手,一柄尖利的柳叶镖嗖地一下向他飞去。
  这速度真是一点都不慢,如果眼前站着的人不是陈善的话,怕是已经中招了。
  只可惜的是,眼前站着的是陈善。他手里把玩着这枚柳叶镖,抬眼似是第一天见到裴宗之一般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快就穷途末路了?这倒是让我没想到的。”
  一个天生的练武奇才,悟性超群,但真正动手时却发现他似乎弱的可以,陈善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你到底伤了哪里?”他问话的时候语气温和,刚刚凭借两人过招的一击,已经足以能够判定眼前这个人具不具备杀了自己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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