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娇娇妻——千金扇
时间:2019-09-19 06:42:55

  林秋宁静静地看着自家二哥,心头涌上一阵黯然。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好似隔了一重山,硬生生地把亲密阻断,彼此渐行渐远?
  是从她的娘亲被送到山庙清修开始?
  林秋宁明白,她不能怨恨谁,归根到底,是她娘亏欠了姐姐与兄长。
  她步下台阶,慢慢地走到林卓跟前,伸出手想像从前一样去拉他的衣袖,被他躲开后,眸光微暗,低声道:“二哥,对不起。”
  小姑娘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哭腔。
  林卓负在身后的手一僵,垂眸看向她,想起从前的日子来,半晌才开口道,“宁儿,这些都与你无关。”
  说到底,所有的一切都是上一辈的恩怨,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林秋宁身上来。更何况,他是小宋氏亲手养大的,即便隔了弑母大仇,他也没有立场去做什么。更不用提,他和林秋宁这么多年的兄妹情谊又何曾掺了假?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林秋宁的脑袋,林卓扯了扯唇,“别管刚才听到了什么,那些都跟你没关系。你是我林卓的妹妹,是我林家的二姑娘,这永远都不会变。”
  林秋宁闻言,欣喜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林卓,见他眼底的确没有任何怨怼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一瞬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斟酌着开口道,“那我娘……是不是永远,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人会去山庙找她麻烦。”
  林秋宁虽然年纪小,但是也听出了兄长的言外之意,山庙日子清苦,林家日后不再接济小宋氏,那就是生死有命。
  ——
  林修儒得知旧事以后,在祠堂里抱着宋氏的牌位静静地坐了三天三夜,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岁。
  后来,他离开祠堂,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失仪过,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他命人停了前些日子一直送往山庙的补给,又着人去调查陆明远。未到半个月,陆明远这些年里借着天渊书院的旗号在外头干的一些见不得人买卖便被尽数挖了出来,更兼着林秋宁劝动了小宋氏,十多年前陆明远撺掇她害死宋氏的证据也被交了出来。
  林修儒没有顾念半分情面,直接将人告到了知府案前。陆明远不妨旧事泄露,还几次三番推脱,却不料一件件铁证都拍到了他的脸上,就连他曾跟前任知府齐克有所勾结的信函也被呈到了知府面前。
  知府大堂里,明镜高悬的牌匾高高地悬在堂中,两班衙役肃立在侧。陆明远从未料想到,自己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竟就这样阴沟里翻了船。他想不明白,那些呈堂证供,分明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匿在暗处,就连孟氏都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找了出来?
  陆明远浑身似是泄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新任知府拍案判决。
  罪不至死,圈禁终身。
  在被衙役拖起的一刹,陆明远在堂前围观的人群里看到抹熟悉的身影。他一惊,睁大了眼睛去看,却又寻不到半分踪迹。
  陆明远下牢第三日,孟氏去牢里看了他。
  “贱婆娘,你还有脸来见我?”在牢里这些日子,陆明远日思夜想,觉得有可能出卖自己的只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跟自己闹和离的孟氏。
  孟氏也不恼,默默地将饭菜摆好,才抬起头看向面容扭曲的陆明远,淡淡地道:“你撺掇小宋氏去害人的事情的确是我抖出去的。可是害你到今天这地步的真的是我吗?”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孟氏笑了声,“跟犯官齐克勾结,打着书院的旗号在外头敲诈钱财,买卖试题,诸此种种你行事隐蔽,可曾告诉过我半分?如果不是被查出来,我竟也不知自家院子里竟还藏着那么个隐秘的去处。陆明远,我跟你贫贱夫妻,从前你不得志,我何曾抱怨过半分,哪怕,哪怕你后来变了心思,我不也为你操持宅院?若非你将我的脸面践踏在地,我至于回娘家去吗?”
  “你一向精于算计,到头来却看不明白自己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的?”
  陆明远双手颤抖,指着孟氏却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月娘呢?”
  “走了,你上堂那一天就走了。”
  这一刻,陆明远才知道,那一天他并没有看花眼。
  他蓦然想起当初齐家父子俩的事情来,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
  林修儒糊涂半生,却生了个极聪明的儿子。
  同样的伎俩使了两回,仍教他落了陷阱。
  在孟氏离开大牢前,陆明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
  “放妻书?”比起休书,放妻书算是给足了女方尊敬与颜面。陆明远此举,倒教孟氏有些意外。
  这么多年,他们夫妻情分早就磨尽,她原以为陆明远给她的该是一纸休书。
  陆明远道:“李家儿郎是个好的,我不能毁了苓儿。”
  他半生无子,膝下只有陆雪苓一个嫡女,即便跟孟氏之间有再多的龃龉,但一片爱女之心却从不掺假。
  孟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好放妻书,转身走出牢房,背对着陆明远,道了一句,“多谢。”
  一别两宽,各自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算计纠葛不想多写,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是回归甜甜的日常啦~
 
 
第61章 九点宠
  春红谢,夏翠衰,秋叶飞,冬雪落。寒来暑往间,转眼便是三年过去。
  在过去的三年里,孟氏和陆明远和离以后,领着陆雪苓搬进了陆明远用来抵还当初孟氏陪嫁的一座两进两出的宅子里。宅子虽然不大,但胜在清静。孟氏对陆雪苓好生管教了两年,在其及笄后,便与李家定下了婚期,将陆雪苓嫁了过去。李家儿郎生性恭谦,难得能与陆雪苓相敬如宾,小俩口的日子过得虽不是蜜里调油,但也和和美美。
  而林家这三年则显然沉寂了许多。三年前,林修儒得知是自己招惹了白眼狼才连累得爱妻亡故,心下又愧又疚,悲痛不已。在陆明远被关进大牢以后没多久,林修儒便开始变了。他不再对天渊书院的事物事事亲为,反而开始培养林卓去打理书院。
  说来也是稀奇。从前的林卓骨子里是个天生好动不喜拘束的,可偏偏在打理书院这方面格外地有耐心,而且上手极快。不过三年,十六岁的少年郎就已经能够在书院里独挡一面,行事间不仅有林修儒稳妥周全,也有几分林珵的杀伐果决。
  林修儒见此,索性将天渊书院尽数托付了林卓,自己则乘舟南下,一来亲自前往金陵宋家庄宋老太爷处请罪,二来则是想完成当年宋氏的心愿,那边是轻舟随波,一览山川湖海。
  至于当初被送到山庙清修的小宋氏根本没能熬过深山里的第一个冬天。小宋氏没了,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里,漫天的白雪终于将她一生的恶与善尽数掩埋。当小宋氏亡故的消息传回林家时,彼时还未远行的林修儒在她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呆了整整一天,林卓心情复杂地亲自前往山庙料理了小宋氏的后事,而林秋宁则是大病一场,病好之后,整个人愈发娴静了起来。
  孟家小院里,孟桢领着林婉宜在三年前合力种下的一株桃树苗也已经长得茁壮高大。这般春末夏初时节,粉嫩娇美的桃花落尽,满树绿叶间缀满了一颗颗饱满喜人的果实,甚至有一颗圆滚滚的桃子已经压得桃枝低垂,恰好搭上孟桢和林婉宜住的屋子的窗台上。
  林婉宜正坐在窗前,她面前摆着一封书信,是林卓托人专门送到陆河村来的。
  她盯着信看得认真,半点儿没注意到自己对面已经多了个人。
  从地里回家来的孟桢浑身汗淋淋的,怕熏着自己媳妇儿,已经自觉地去隔壁净室清洗了一番。此刻他清清爽爽地和林婉宜面对面坐着,眼底有一丝丝的不悦。
  半晌,他伸出大掌盖在那封书信上,见林婉宜终于舍得抬头看自己了,才一脸别扭地道:“信上写了什么稀奇东西能让你盯着看半天?”甚至连自己的丈夫都顾不上了?
  后半句话他虽没说,但和他做了三年多夫妻的林婉宜却一下子就品了出来。她失笑地摇摇头,颇有几分无奈地道:“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连封信的醋都要吃?”
  “谁让你的眼里只有它没有我呢。”孟桢小声地嘀咕了两句,又把那封信拿在手里扫了两眼。
  嗯。
  这三年他跟着自家媳妇儿也识得不少字了,可林卓这小子写字却越来越潦草难认。孟桢看了两眼就放弃了,只问林婉宜道:“林卓这小子又写信来干什么?”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这个小舅子跟林婉宜别别扭扭的小模样,没想到这家伙自从接手天渊书院以后竟开始黏起人来了,隔三差五不是亲自上门就是让人送封信来,硬生生占据了林婉宜的许多注意。而林婉宜呢,一直都很希望能和弟弟亲近,时常是见着弟弟了,眼里就没了丈夫。对此,孟桢表示心里有点儿堵得慌。
  林婉宜如何不知道自家夫君的心思?遇见眼下这般情形,她也能轻轻巧巧地将孟桢哄好。
  此时,她对上孟桢饱含控诉的凤眼,弯了弯唇角,声音柔柔的道:“这一回是好事。”
  “什么好事?”
  起身走到孟桢的跟前,林婉宜伸手拉住孟桢的大掌,边轻轻地晃,边与他道:“卓儿说,花朝的时候,他遇着了个姑娘,心里可放不下,想让我给他拿拿主意。”林卓如今十六岁,论亲也不算不小。“其实,秋宁的亲事也该相看起来了。”
  一晃眼三年过去,弟弟妹妹都长大成人了。
  林婉宜不由垂下了眼帘。
  孟桢反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进怀里,抱她坐在腿上后才低头看向她白皙如玉的小脸。
  林婉宜嫁进孟家三年,即使孟桢再怎么舍不得,她也不可能依旧十指不沾阳春水,便是陪他一块儿下地去的事情林婉宜也经常做。当初的千金大小姐,换下绫罗绸缎,挽个素净的发髻,也与村里一般的小媳妇儿一样帮衬着丈夫做活。
  可或许是天生丽质,饶是如此折腾了三年,林婉宜依旧姣美得如同那含露绽放的幽兰。这三年的岁月让当初清丽可人的小姑娘出落得愈发标致,眉眼之间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娇媚。孟桢看着看着,眸底的光芒热了,握着媳妇儿的手热了,就连身上也热了起来。
  林婉宜也被他看得脸热,伸手就要推开他,却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孟桢俯首亲过来,最终只亲到媳妇儿白嫩温热的手心,眼底不由更多了几分控诉,索性使坏地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你!”林婉宜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俏脸绯红。
  “夫君,阿桢。”她软软地喊他,“我跟你说正事呢。”
  孟桢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小手,边把玩着,边应道:“林卓的亲事不难办,他相中了,如果人姑娘人品没问题,就可以操办起来。至于你那个妹妹……”孟桢皱了皱眉,对林秋宁的印象有点儿模糊了,只依稀记得那小姑娘跟自己媳妇儿挺亲近的,“不如请姑母帮忙想看着,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咱们再去试上一试。”
  林婉宜点点头,抬眸看向孟桢嫣然一笑道:“不如明儿个你陪我一同回家去看看好不好?”
  孟桢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眸色渐深:“那你拿什么报答我?”
  林婉宜臻首微垂,嘴角微微弯起。
  就在孟桢以为她是默认了的时候,她忽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倾身贴在他耳边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是真的吗”孟桢声调微扬。
  林婉宜红着脸,小声地道:“我也不清楚,可小日子已经迟了三四日了。”
  这几年林婉宜的身子已经被调养得大好,身上的小日子也一贯准得很,这般推迟了……
  孟桢顿时喜上眉梢,“太好了!明天我们进城去,找大夫诊诊脉。”
  “可不可以先不要跟二婶他们说?”她怕长辈白高兴一场。
  她嫁进孟家三年无所出,陆河村上上下下背地里已经有不少流言了。虽然胡氏说不在意,不着急,可也经常拿目光往她肚子上瞄。
  林婉宜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着急。
  她也很想很想有个孩子,有个融了她与孟桢两个人骨血的孩子。
  孟桢楞了一下,看破媳妇儿的心思,只点点头:“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思路理通了,接下来会尽量抽时间更完。
 
 
第62章 十点宠
  翌日,天方蒙蒙亮,孟桢便赶了驴车载着林婉宜出村往信阳城去,正巧赶上城里最大的一家医馆开门。
  不比孟桢的心急,在走到医馆的门口时,林婉宜的心里却突然生出几分怯意来。
  “夫君。”
  林婉宜这一声唤得极轻,在清晨清徐的风声里几不可闻,可孟桢却还是立即停了脚步。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臻首微垂的小姑娘身上,似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孟桢温声道:“莫怕。”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是却教林婉宜的一颗心倏地安定了下来。她挪步走到孟桢近前,轻轻地晃了晃两只紧握的手,忽而偏过头问道:“如果是我弄错了呢?”顿了顿,“你会不会失望?”
  她能感受到孟桢对孩子的渴望,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子骨,便总忍不住地担心。
  害怕教他失望,也害怕日久天长的,自己的肚子总没个动静也会教胡氏他们失了耐心。虽然有些事情旁人一直不提,但她心里也隐约知道一些。
  孟桢即便不似薛斐一般身世显赫,可在这四乡八邻里却再没有哪个生得如他这样模样周正,哪怕是成了亲,也有不少人家是愿意再跟孟家结个亲的。不说别家,便是村那头那户赵姓的姑娘,便一直都在等着。
  想起赵娥,林婉宜眼帘便垂了下来。
  那姑娘模样清秀,性子也讨喜,隔三差五地往家里来,待她亲近热情,也哄得胡氏欢喜。起初,林婉宜也高兴能在陆河村能有个一处说话的伴儿,可是这么三年下来,心思通透如她也瞧出了些门道来,比如赵娥她总是在与她说话时不经意地把话题往孟桢身上引,言谈之间不外乎说些从前的旧事,虽分寸拿捏得极好,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亲昵与炫耀;又比如孟桢打外头回来的时候,赵娥避嫌走开,可又总教林婉宜捕捉她含羞偷瞥。兼着三年来赵娥几次议亲不成,这小小的陆河村里也总有些流言传出来。
  孟桢忙着学做生意没有注意这些,林婉宜倒无意听了几回。
  她信孟桢,可这心却始终无法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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